30 約會結束
那晚回程的路上, 景也顯得分外惹人。晚空月明星稀,夜景之下,萬物好似都披上了一層朦胧的面紗, 人走在其中, 似夢非夢,呼吸間都不真切。還是一陣冷風吹來,才叫人覺着天色已晚, 倦鳥将息。
回程路上, 張儒秀已然累得不想再有所動彈了。若說方才二人拉手是存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圍的話,那麽此時, 司馬光扯着張儒秀, 便是催促着張儒秀快些回家,免得生出茬子,叫人不放心。張儒秀想尋個位子休息片刻,可司馬光卻瞧着夜深,想叫她快些回府。
“你走罷, 我不想動了。”張儒秀頗為任性地說道。她也不是矯情, 實在是腿腳酸痛、腰背僵直擾得她身心不寧。她身體素質也不差, 許是方才情緒內耗太多了些,此時急需躺平來緩解一二。
不過二人明明走的路相同, 步數也同樣多,司馬光卻還是那般神清氣爽的模樣, 叫人忿忿不平。
“天這麽晚了, 要是再不回去,令堂會擔憂的。”司馬光見張儒秀自暴自棄地坐到了攤旁的長凳上, 也陪着她坐下去, 一面苦口婆心地勸道。
“安心安心, 出門前我同爹爹娘娘說過了,興許會晚些時候回來。再說了,還有車夫跟着我呢,有什麽好怕的?”張儒秀滿不在意地說道。
“若是這樣的話……那你就稍稍歇息一刻罷。”司馬光說道。
“謝光哥體諒!”張儒秀朝司馬光敬了一個禮,做罷便捶起自己的小腿肚,洩恨一般越捶勁越大。
“這是什麽禮?”司馬光瞧着她敬禮,不解地問道。
“這個禮嘛……”張儒秀聽了,急忙想着說辭。
“這禮是我自創的,意思就是……”張儒秀話語未盡,突然生出些玩弄人的心思,便勾勾手指叫司馬光離他近一些。
“什麽?”司馬光聞言,身子往前傾了一些,卻仍是同張儒秀保持着安全距離。
張儒秀見司馬光身子只是朝她這處微微一傾,根本達不到她想要的效果,便又勾勾手示意。
司馬光在她再一次勾手之後愣住。他進,是冒犯了人家,不合禮數;他退,是對人不敬,不合禮數。
“再靠近我一點啊,我又不會吃了你。”張儒秀笑道。
司馬光仍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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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進退兩難之間,張儒秀替他做了決定。
張儒秀驀地生出一份力氣揪住司馬光胸前的衣襟就往自己這處拽,帶着狠勁。司馬光被這力拉得措不及防,身子猛地向前一傾,電光火石間,司馬光雙臂撐在張儒秀身後的長凳上,才沒朝張儒秀完全撲過去。
不過二人一來一去之間,身子已離得分外近,近到張儒秀可以清楚聽到司馬光的驚愕之聲。以及,及時剎住力氣之後的心有餘辜的喘息聲。
司馬光的脖頸停在了張儒秀耳旁,臉對着張儒秀背後的燈火葳蕤處。明明面前有光,可司馬光的眼卻落在了大片的昏暗之中,晦澀不明。
張儒秀側頭張口,溫熱的氣息盡數傳到司馬光泛紅的耳中,無比清晰,無比粘人。
“這個禮,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不曾對旁人做過,日後也只會對你做。”
張儒秀的話音剛落,司馬光的手便抓緊了長凳,盤踞手面上的青筋盡現,手掌向上,青筋綿延到被衣袖遮擋住的小臂處。耳廓已然熱得熏人,那臉對着風口,紅意被冷風吹盡,心跳卻仍然砰砰亂動。
“那這禮的意思呢?”司馬光顫着聲問。出口的話沾着莫名的哽咽與沙啞,哪怕同風糾纏了半刻,也還是帶着數不盡的暖意。
“意思……”張儒秀故意吊着他的胃口,話說一半,便做狀沉思起來。
“嗯?”司馬光遲遲聽不到答案,便微微側頭,尋着張儒秀的眼。彼時張儒秀正低頭想着說辭,再擡頭時便看見司馬光一雙眼正緊盯着她。眼眸不會說話,卻能傳情。哪怕聽不到想聽的話,司馬光也只是側頭等着她的回答。司馬光話不會催她,可他的眼神催得緊。
長凳旁,案桌上的燈火照過來。燈火缱绻,映着人的面龐都柔和起來。
罷了,不逗他了。
張儒秀玩得盡興後,便正經起來。
“永遠有人滿含敬意,永遠有人心懷感恩。”張儒秀對上了司馬光的眼,說道。
“我之于你,你之于我,便是這個意思。”
“咳咳,小娘子、小官人,我這小攤都快打烊了。您二位能不能行個方便,把錢結了,好讓我快些回家。”
還未等司馬光回話,一旁的店裏便急着出聲。這二位在他小攤旁膩歪多刻,眼見着還不見好,店裏沒法子,這才催促起來。
這一聲打破了先前醞釀的所有暧昧氛圍,将尚在神游的司馬光硬生生地拉回了深夜冷風之中。
“咳咳,打擾了。”司馬光說罷,連忙起身,恢複原先的一副正型。
“多少錢啊?”張儒秀卻不似司馬光那般驚慌。她滿臉笑意地問着小店裏,一邊掏出身上的錢袋子。
在場三人,只有司馬光還在難堪之中。
這一番折騰之後,張儒秀的精力也恢複了大半。二人又往回走了起來。等了許久的車夫一瞥見張儒秀的身影,便立馬站了起來。車夫走到一旁安撫馬的情緒,準備好上路的物件,就等着張儒秀前來。
“你怎麽回去啊?”張儒秀問道。
“走回去。”司馬光不甚在意地笑道。
“這大半夜的,你自己走回去啊?你家離得遠麽,不需要喚人來接麽?還是你自己騎馬回去?”張儒秀連續發問道。
“莫要擔心。我家就在這片不遠處,來時便是走着來的,歸路,自然也可走着歸。”司馬光語氣平緩,十分認真。
“真的?”張儒秀問道。
司馬光點點頭。
“那我可就走了啊?”張儒秀問道。
“我送你。”司馬光說道。
張儒秀不解,“你已經把我送到了啊,你可以回去了。”
“還沒到。”司馬光說罷,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
原來司馬光口中的“送到”,是指把她送到馬車上啊。
“這就不麻煩你了,幾十步距離而已,我自己一會兒就走到了。”張儒秀說道。
司馬光搖搖頭。
“好罷。”張儒秀随他執拗去,不再阻攔。
說罷,張儒秀提腳欲走,卻發現司馬光站在原地不動。
“怎麽不走?”張儒秀問道。
“手。”司馬光言簡意赅,手伸到半空,示意即使走到最後一段路時,二人也要牽着手。
“人多的時候牽着你而已,現在人又不多了。”張儒秀放眼四周,這處人稀稀疏疏,街道空曠,沒有牽手的必要。
司馬光聞言,手不動,像是嵌在了半空中一樣。
“好罷,真拿你沒辦法。”張儒秀說罷,往回走了幾步,牽起司馬光的手。
“還不夠。”司馬光像是得了糖卻還不滿足的孩童一般,緊緊握住張儒秀的手,十指相扣,不留一絲空隙。他低頭看着張儒秀頭上的發旋,低聲笑着。
“走罷。”司馬光說道。
這處,車夫看見自家小娘子同那位官人手指相牽地走回來,心裏莫名生出怒氣。待到二人走近時,還能看見二人臉上都挂滿了笑容。
“娘子,怎麽回得這麽晚,夫人那邊該是催得緊了。”車夫催促道。
“我該走啦,松手罷。”張儒秀轉身對司馬光說道。
“好。”
司馬光極為不舍地松開手,又說道:“夜色深重,路上小心。”
張儒秀點點頭,準備上車。
“回去後記得喝些熱湯,暖暖身子。”司馬光又不放心地吩咐道。
張儒秀回頭,點點頭。
“早些歇息,莫要熬夜。”司馬光說道。
張儒秀上了車,回頭點點頭。
車夫看不慣這場面,待到張儒秀進去之後,便驅車向前走,走時還贈給司馬光一計眼刀。
馬車走了幾步,張儒秀驀地掀開車簾,伸頭向後望去。
司馬光還站在原地,目送馬車遠去。那處的燈火較之從前,黯淡了大半。街邊一盞長明燈亮着,照亮了司馬光大半身子,同來時一樣。
許是沒料到張儒秀上車後還會回頭望,司馬光看見張儒秀的臉時,微微一愣。随即,他便朝張儒秀揮了揮手,嘴角微揚。
而車內的張儒秀瞧着司馬光一副乖巧的樣子,忍俊不禁。
她早早地回去,一番洗漱後,便鑽進了暖和的被褥裏去,自然不知曉分別後司馬光的處境。
司馬光站在冷風中,待到馬車脫離視線,才動身離去。
來之前,他同家中交代過,今晚不回去。他轉身去了某個不關門的小書館,沉在其中看書去了。
他的生活一直如此。看書,游學,起杯觥籌,無非如此,枯燥單調。
是因遇上了一人,才多了份期許。
遇上了無意灑下的雨滴,荒原上才有了生氣,有了重生的希望。
荒原心懷感激,催促着原上百樹千草的野蠻生長。
有時也想,若是這些生機,雨滴也知道,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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