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勾引

那晚同寝, 司馬光身子半分未動,生怕驚擾到身旁時不時嘆着氣的張儒秀。他有無數句勸慰的話想同人說,只是話到嘴邊, 又怕惹人氣惱, 便咽了下去。

末了,還是輕飄飄問了句:“明早要走麽?”

一片靜默,張儒秀沒回話。傳來的只有沉穩的呼吸聲。

“真的要走麽?”司馬光側過身, 透過月色看着身旁人。

張儒秀依舊沒理他, 只是翻了個身,背朝他。

司馬光自然清楚張儒秀并未睡着, 只是不想理他罷了。

他望過去時, 瞧人睫毛還顫着,抿着唇不吭氣。

“不理我?”司馬光輕笑道。

許是感到這句話裏暗含的危險,張儒秀身子都抖了幾下,再也裝不下去,只是慌忙地說了句:“睡……睡罷。”

“天太冷了, 歲歲。”

寂靜的夜裏, 外面簌簌下着雪。屋內床榻之上, 傳來被褥滑落的聲。

司馬光探身過去,尋着身前的熱源, 将臂輕輕放了人腰上,隔着一層被褥, 感受着身旁人的起伏呼吸聲。

“你……你幹嘛。”

張儒秀覺着腰上驀地出現了重力, 再也裝不下去,趕緊睜開了眼。只是眼前一片黑暗, 看不清楚。反倒是耳旁的喘氣聲被無限放大, 萦繞在她耳旁, 久散不去。

“我離你近一些,可以麽?”司馬光放柔了語氣,輕聲問道。

“蓋你的被褥去,別往我這邊來。”張儒秀本能地抱緊身前的被褥,死死貼在身上。

說罷,往身後随意瞥了一眼,卻發現床上的被褥都被她拉到自己身旁去了。而司馬光,只是分到被褥的一邊而已,半個臂膀還露在外面,進着寒氣。

張儒秀嘆着氣,撈起被褥便往後分。

“給你蓋着,莫要着涼了。”說罷,便坐起身來,整着身上的層層被褥。

把淩亂的被褥鋪平整,又仔細掖好被角,做完這一番事,張儒秀吸着鼻子,想躺下來繼續睡。

只是她才剛往下竄着身子,便覺着身前衣襟被勾了下。

低頭一看,原來是司馬光的手指勾着她裏衣側邊的衣帶,那衣帶只是松松散散地系着結。不過司馬光用勁不大,勾起那個結,緩緩地将人往自己身前拉攏。

月色入戶,照在榻上,幽暗的光斜射過來,恰巧又有雪吹過來,屋內便明亮起來。

張儒秀低頭,俯視着身下人。

身下人發絲傾灑下來,幾縷墨發挽在張儒秀撐起的手面上,似是一條鑽人心的小蛇一般,叫人惹不住想逃離。

他的眼眸一向深邃,載着清波,總叫人覺着看不透摸不着,卻又莫名憐惜。

身下人見張儒秀一臉呆愣模樣,身子也不肯再往下傾,便松了扯人衣帶的手。見人正松了口氣時,便執意拉起人的手,往自己臉頰一側貼。

他清楚地瞧見張儒秀明顯地錯愕了下,心裏有幾分歡喜。

張儒秀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貼在他臉上,手指很涼,冰冰的,倒是叫人覺着清爽,臉上的紅暈也消散了些。

只是張儒秀并未瞧見那紅暈,卻默許着他放肆的動作。

“歲歲,明天不走,好不好?”

司馬光歪着頭,半邊臉陷在張儒秀微微合緊的手裏,輕聲問道。

許是月色太過撩人,或是雪夜太過寂靜。

張儒秀覺着自己似是受了蠱惑一般,拒絕的力氣早被身下人抽了個幹淨。

“好。”張儒秀無比艱難地吞咽着,她聽到自己說好。

她沒想過,這場鬧得不算大的争吵,她會是那個先敗下陣的人來。

不過她也不願就此服輸,依舊辯駁着:“有你在,我就不去給人看了。”

司馬光輕笑着,呢喃地說好。

只是他想要的,從不止這般而已。

“回去後,不分屋睡了罷。”

他沒用上問句,只是因着莫須有的得寸進尺而已。分屋意味着什麽,他心裏自然清楚。

張儒秀聽到這話,便遲疑了起來。

不過就在她低頭沉思之間,聽得身下傳來一陣摩挲之聲。

司馬光翻了身,正對着她。

月色也動了情,照在他稍稍敞開的衣襟之上。往下是無盡的陰影,埋在被褥之中,叫人生出無限遐想來。

張儒秀一時被他迷住了眼,貪婪地盯着那片旖旎。

衣襟依舊敞開着,只是歡愉無聲間早打開了門,邀人進去淪陷着。

張儒秀唇瓣微張,驀地覺着嗓子眼有些幹,不然為何吞咽會如此艱難。

她點了點頭,又道了聲好。

身下是一陣笑,啞着音,似在嘲笑她的失态一般。

“睡罷。”

司馬光計謀得逞,不再激她。只是拉着她躺在自己身邊,叫人早些時候睡。

在心裏,默念了句,好夢。

待到張儒秀睡熟後,司馬光才悄悄起身來,披了件外衣,走到案桌旁。

這片安置處屋裏,物件簡陋,比不得衙府裏齊全。不過來之前,司馬光還留着心,除了帶上衣物之外,還帶了個小匣盒兒。

那匣盒兒藏在一堆公文案牍之下,又被信紙特意掩埋着,叫人幾乎都看不出來。

夜深人靜,司馬光只是站在案桌旁立了半會兒,并未伸手去動案桌上的物件。

他怕聲音太吵,驚醒床榻上酣睡着的人。

入了冬月,還有五日,便是張儒秀的生辰日了。只是她前段時間一直在鋪裏忙得焦頭爛額,早就記不清這日了。

司馬光自然上着心,那小匣盒兒內裝的物件,便是他随的禮。

她會喜歡上的罷。

司馬光想着張儒秀接到禮時,臉上一臉激動的樣子,心裏便化成了一灘春水,靜靜流動着。

從他這方望過去,正見床榻上鼓起了個小山丘,一起一伏着,頗為有趣。

寒夜漫漫,他早習慣了一人忍受着寒冷孤寂。

如今得一良人陪着他,雖然總是愛發着小脾氣,卻也叫他無比憐愛。

側目望去,屋外的雪依舊下着。

司馬光又走到櫃前,給張儒秀挑了一身禦寒的厚衣裳,披到架上,仔細整好。

明朝依舊冷得刺骨,不過他早有了那熱源,恨不得含在舌尖之上,捂在心坎之間。

有她就夠了。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頭太疼了,寫了很短小的一章。

不過到八十章了耶,淺淺慶祝下吧。

本章48h內留評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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