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闖禍

“他自然是被我從雌奴交易所裏買來的,別說軍雌就是挺耐玩,要不然被用過的我還看不上。”雄蟲發出污穢的笑聲令人作嘔。

安嘉放在身側的手驀然握緊青筋暴起,他看着雄蟲身後一衆寡言麻木的雌蟲,難堪極了,眼裏滿是悲痛沉憤。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啞着聲音說:“您花了多少星幣?我可以加倍給。”

雄蟲呵呵着,下流的目光粘在安嘉臉上,“我看起來是會缺星幣的蟲嗎?倒是缺你這樣——”

“安嘉少将我們是什麽關系?別假惺惺的,給我滾!”雄蟲的話被打斷了,在地上裝死的雌蟲說到後面都聲嘶力竭了,像琴弦亂撥發出刺耳的聲音,極為難聽。

被激怒的雄蟲狠狠給了達奇藍多好幾腳,他悶哼出聲,嘴角随即吐出血沫。

“閣下!您提條件只要我有的都會盡量滿足您的。”安嘉高聲制止,聲音又緩下來。

雄蟲毫不掩飾欲望:“你來換他。”他看到安嘉猶豫了,腳底踩上達奇藍多貼在地面的手,開始一點點碾壓,聲音咔嚓咔嚓的。

安嘉眼睛都紅了,再次提醒雄蟲:“您不要太過分。”

“哈哈,我過分?!”雄蟲像聽了個笑話,指着自己給他們看,眼睛發出兇狠的光,邊往前走邊伸出手,眼見就要向安嘉下手。

“生成雌蟲就天生命賤!活該被——”

不知道是什麽力量驅使,一向有禮板正的雌蟲今天居然沒控制住情緒。

安嘉猛地一腳踹過去雄蟲的一邊臉瞬間變形了,趔趄一倒直接摔倒在地,地面振動放出沉悶的聲音,像只大肥豬被綁在地任人宰割。

後面的一衆雌蟲瞪大了眼睛,而後争先恐後的上去扶起他。

安嘉先是愣住了,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後膽子完全放開了,反正打都打了。他快步過去蹲在達奇藍多前面,想将他攙扶起來雙手卻不知道往哪放,最後只能小心翼翼抓住背部。

雄蟲左臉腫得比包子還大,肥膩的手想捂住卻疼地嗷嗷叫,臉上涕淚交加,腫脹的食指顫巍巍指着安嘉:“把他給我抓起來交到雄蟲保護處,我要他好看!”

雌蟲們遲疑了一下還是聽從上前準備制服安嘉,安嘉扶着達奇藍多滿是警惕,面對戰鬥力極強的雌蟲,安嘉不敢輕敵。

雄蟲見安嘉被團團圍住,冷哼了一聲得意極了。

安嘉看着幾只雌蟲慢慢逼近眼裏的狠厲慢慢浮現,多只拳向他襲來腳下蓄滿力準備反擊,下一秒手伸到半空的雌蟲毫無防備紛紛倒在離安嘉半米遠處,蜷縮呻.吟。

安嘉滿是不解往他們身後看去,比夜色還冷淡的颀長雄蟲站在五米開外,外放的精神力凜冽而含怒,縱使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身體周圍的低壓也不難展現他此時的情緒。

渾身無一處好皮的雌蟲知道安全了,強撐着的一口氣斷了,暈了過去。

談隽一步步踏在地上,極富節奏感的腳步聲恍如踩在蟲的心尖上,SS+的雄蟲壓迫感十足,胖雄蟲嗫嚅着不受控制往後退,随即跌坐在地。

上方傳來談隽冰冷刺骨的聲音:“你想要拿誰換?!嗯?”胖雄蟲顫抖起來根本不敢看他,“談隽閣下……我沒這麽想。”

下一秒,談隽的精神力就懸在離他腦門不足一寸處,談隽漫不經心開口:“想什麽,要去雄蟲保護處吿我?”氣音悠長又包含嘲諷。

“我,我……真沒這麽想!”胖雄蟲被戳中心聲,畏懼地瞪大眼睛眨都不敢眨,呼吸粗重。

“你得想清楚,我談隽孕期的雌侍被你意圖非法囚禁虐待。”談隽一字一字擲地有聲,孕期二字還特地加重了語氣。

胖雄蟲臉上的橫肉都在亂抖,“你,我——”

“你要想清楚,你是什麽等級,B級?他們會信我還是信你?”談隽不屑冷笑,就會恃強淩弱,蟲族有雄蟲尊貴的原則,雄蟲中也有等級至上的規則。

“這雌奴就當給我雌侍的安撫費了。”胖雄蟲再也撐不住,兩眼一花暈了。

安嘉半攙着達奇藍多,遲疑了半拍走到談隽面前,底氣不足道:“……謝謝雄主。”

談隽冷冷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收回放在被血染紅的白玫瑰胸針上的目光,一言不發将自己胸前的胸針摘了下來。

在談隽默認下,安嘉将渾身是血的達奇藍多帶回了家,在機器人的幫助下安嘉艱難給達奇藍多做了全身清潔,他被割掉的一邊骨翼傷疤猙獰,另一邊的也在漸漸萎縮。

骨翼是軍雌自身最強大的武器,既可當飛行器使用,必要時候還是最鋒利的戰鬥武器,地位尊貴但弱小的雄蟲心理扭曲常常暴戾,就喜歡剜掉雌蟲的骨翼以滿足他們詭異的施虐欲。

沒有骨翼的雌蟲就是殘廢,也終身失去上戰場的權利。

安嘉輕輕合上門紅着眼睛出來,他失力靠在門上蒼白着臉。

“我們以後要一起并肩作戰,我的後背會永遠交給你!”

“加油我們一定可以的!”

“此行務必注意安全。”

……

兩蟲從軍校到軍部的場景一幀幀在安嘉腦中放映,一種荒誕感開始在胸廓中蔓延,幾乎垂淚,帝國的英雄最好的歸宿……只能死在戰場上嗎?

他們的夢碎了。

談隽在樓下坐着,情緒不明翻着書籍,他微微擡眼,安嘉金色的眸子暗淡無光仿佛被蟲捂住了。

“……您能幫幫達奇藍多嗎?他的精神海快枯竭了,求您。”安嘉渴望看着談隽,一點希望的星火在他眼睛深處倔強着。

談隽翻着紙張的手指一頓,收了書後站起身目光複雜看向他,冷淡開口:“蟲崽就算了,讓我為雌蟲安撫?……你将我當什麽了?”

精神儲備機?談隽冷笑。

安嘉聞言臉色更白了,嗫嚅着不知如何開口,心髒一陣陣緊縮生疼。

“抱歉雄主……是安嘉沒規矩了。”他深深低着頭,不再言語,是他忘形了。

“讓唐卡來。”談隽走到了樓梯口,只給雌蟲留了個冷漠的背影。

唐卡很快就來了,安嘉帶他去房間,達奇藍多躺在床上臉上縱橫着新新老老的鞭痕,看不出雌蟲原本英俊的面容。

唐卡很快給他進行了全身檢查,縱使見慣了眼裏還是閃過不忍,診器放在腹部時唐卡皺了皺清秀的眉目,像是發現什麽難題般來來回回好幾次。

他放下診器,站起身對安嘉說:“安嘉少将,達奇藍多少将身上多處骨折,皮膚多處壞死,以後不想留疤得多擦修複液。”

“最嚴重的是骨翼,保留的一邊神經幾近壞死,以後幾乎無法再使用了……”唐卡不忍道:“最可惜的是腹中的蟲蛋,已經成型了。”

“什麽!”安嘉大吃一驚,猛地看向達奇藍多的腹部,“你是說達奇藍多懷蛋了?!”

“是的,少将。過度的淩虐和不足的營養,蟲蛋前一段時間生命體征就停止了,現在是顆死蛋,需要盡快取出。”唐卡十分遺憾,每一顆蛋都是帝國的寶貝。

“知道了,辛苦,你先回去吧。”安嘉啞着聲音說,拖着腳往床邊去坐下,抓住雌蟲冰涼的手腕沉默。

第二天,安嘉聽從唐卡的建議,将還處在昏迷中的達奇藍多送往醫院進行治療。

很快便進行了手術。

安嘉進來就看到達奇藍多坐在病床上,怔怔看着外殼顏色灰暗的蟲蛋,手放在上面輕輕撫摸着。

空洞的眼睛滲出一滴滴晶瑩的液體,落在堅硬的蛋殼上向四周激散。

安嘉在門口愣了好久,等到達奇藍多發現他後才走起來。

“好點了嗎?”安嘉将裝熱騰騰的白粥的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

達奇藍多沒說話,像木頭人僵硬的轉頭,一直盯着安嘉微微隆起的腹部,“是懷蛋了嗎?”嗓子像被割裂了,沙啞粗糙。

“對,快三個月了。”安嘉手貼上腹部。

蟲族的孕期一般是四個月,前期腹部坦平一點變化都看不出來,後期到生産腹部就會稍稍隆起一點幅度,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安嘉被達奇藍多眼裏的紅絲多的吓到了,他的眼神有些詭異,令安嘉不是很舒服。

達奇藍多把目光移向臉部,那種詭異的感覺才消失了。

“為什麽要幫我?”達奇藍多躺下轉身背對安嘉,“我們是朋友啊!”安嘉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問。

對方能将他從戰火紛飛的戰場背回來,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就不僅僅是朋友兩字能形容的了的了。

安嘉絕不會先放開他的手。

白色的病房裏靜的只能聽見達奇藍多的稍重呼吸聲,良久他才開口:“你我都嫁人後,我們就不是朋友了。”像是知道安嘉會反駁,他緊接着說,“我累了想休息。”

安嘉無奈只好告別:“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掩上門出去了。

躺着的達奇藍多睜着眼,自嘲笑了。

傻子。

不知道是在說誰,或兩者兼有。

安嘉去了研究所,不是找談隽而是墨菲爾,達奇藍多的雄主。

墨菲爾一見是他,俊秀面容就染上嘲諷,“怎麽?不找談隽找我幹嘛?!”

“閣下,您是達奇藍多的雄主——”安嘉斟酌語句開口,墨菲爾一聽達奇藍多的名字就叫停了,不樂意道:“喂喂,那個達奇藍多現在不是我的雌侍了。”

安嘉生來就被要求以雄蟲為先,壓住心底的不悅:“您為什麽将他賣到雌奴交易所?”

墨菲爾明了了,挑了挑眉:“原來是來找說法的啊!哼!那家夥沒跟你說原因?”

“自然沒有,所以我才來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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