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沒想到這麽巧
也是在這天夜裏。
遲大宇正吃着飯,忽然有意無意向遲雪提起:“最近附近好像多了幾個生面孔,”說着,順手拿筷子指了指玻璃門外,又忍不住蹙眉抱怨,“不認識的,一天至少能看見四五個,也不知道老在附近晃悠幹什麽。”
“男的嗎?”
“何止哦,男女老少都有,”遲大宇說,“有兩次我正好出去扔垃圾碰到了,還一看我就跑。這不是做賊心虛?反正,我看就是不對勁!”
遲雪:“……”
與遲大宇的緊張兮兮不同。
很顯然,她聽得心不在焉。
腦子裏依舊胡亂想着早晨的糟心事。
沉默片刻,回過神來,亦只随口安慰:“會不會就是不認識路?聽我同事說,市裏最近想趁着什麽‘網紅熱’、炒炒噱頭重新開發這一片,應該會提前派人過來看位置。有些陌生人也很正常。”
“不可能!政府的人看見我跑什麽?”
遲大宇卻依舊一臉篤定。
說着,似乎是怕自家女兒不相信,又連說帶比劃地“表演”起來。
“那幾個人哦,有個長得挺漂亮的、長頭發的女的,昨晚上來過;還有兩個老是搭伴來的男的,一個跛腿的老頭子……還有一個穿校服的,不過天太黑、沒看清楚長什麽樣。就個挺高的。”
“學生?”
遲雪一愣:“那是不是可能誰家來的親戚?齊嬸、芳嫂她們也不認識?”
“都不認識。反正就是前幾天開始,這幾個人總是在這周邊來回轉,一天能路過咱們門口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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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進來過?”
“沒啊,”遲大宇說,“就是沒有才奇怪嘛。怎麽跟賊似的,在這踩點不是?”
一番長篇大論的解釋下來。
雖說在這塊,有幾個無所事事游蕩的人總歸不算太離奇。
但聯想起今早葉南生提起的種種,遲雪臉色驟然凝重,心裏又似隐約猜到是怎麽一回事。
只能叮囑父親:“那最好注意一點,尤其是晚上。平時要是沒病人的話,就早點關門。”
遲大宇點點頭。
此事遂暫且放下。
無奈他一籮筐話總說不完。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有個“父女聊天時間”,又想拉着女兒聊聊附近鄰居的八卦。
結果剛說了兩句,父女倆忽又默契地齊齊擡頭,看向樓上——
一股類似燒糊的怪味飄了下來。
遲大宇嘴裏咕哝着“糟了糟了”,急忙起身。
沒多會兒,便從樓上端了鍋滿當當的雞湯下樓:
香味倒是有,可惜是炖的時間太久,賣相瞧着着實減分。
遲雪在遲大宇寫滿期待的目光中淺試了一口。
“還不錯吧?”
“還……行。”
雖然确實還能吃出來一點點糊味。
幸而遲雪一向不挑食,能吃就算好吃,倒是很快喝完了一小碗雞湯。
不想,等她吃完了起身收碗,卻見遲大宇又不知從哪拿出個小保溫盒來,不聲不吭,往裏盛了豐盛的一碗。
遲雪問他這是幹什麽。
結果遲大宇指了指對面樓,竟十分理所當然地回她:“有好東西,當然分點給新鄰居吃啊。那孩子——你是沒看見,估計是家裏也沒個做飯的,一個人住。早上大清早的去□□卷豆漿,那麽高大一男孩,就買一個。怪不得那麽瘦。”
遲大宇說話一向誇張:“他身上那T恤,穿着我感覺還能再塞下一人,都漏風了。多漂亮一孩子,高也高,就是太瘦了。”
遲雪:“……”
她一時竟不知是該先提醒、人家已經二十有五不是“男孩”,還是該揭露親爹,這麽殷勤必定有鬼。
等回過神來。
那保溫盒卻竟又不知怎的、直接傳到了她手裏。
“上次讓你送水果就沒去,”遲大宇理直氣壯,“回來跟你說人小夥子怎樣怎樣的你也不信。這回爸來洗碗,你去送,沒意見吧?”
遲雪默然。
心想你這是要去送湯嗎,明明是爛地裏見着一個好蘿蔔,非要我去拔一下試試。
但真話終究不便說不出口,只得心情複雜地接過這活。
借着要上廁所的借口,又急急忙忙上了樓。
重新描了眉毛、塗了口紅。
一個馬尾拆了又紮,紮了又拆,來回得有四五遍才滿意。
等遲大宇忍不住在樓下催,她才又裝作不在意,換了早上的舊外套慢吞吞下樓。
“怎麽不換個外套?”
果然。
遲大宇一見她穿得樸素,瞬間一臉失望,“這顏色灰撲的,你這麽白淨、都給襯得黑了。之前不買過一白色的嗎?”
“又不是去相親。”
“但人家挺帥一小孩……”
“不是小孩,”遲雪聽出自家老爸話裏話外的恨鐵不成鋼之意,終于忍不住插嘴,“他都二十五了。”
就算因為瘦高所以看着年輕,但也不能說是小孩吧?
“那不是比你還小一歲多?”
結果不說還好。
一說,遲大宇又算起賬來,眼神瞬間一亮:“但不對啊,小雪,你怎麽知道人家多大的?”
“……”
“難道你對人家已經有意思了?偷偷背着老爸了解過?”
“沒有的事!”
遲雪哪還敢再說話,趕緊提起保溫盒、一溜煙跑了。
跑出門。
還聽見遲大宇在背後喊她:“等等,爸就問問,你別跑啊——”
“看路、過馬路看路——”
聲音大到她跑上公寓樓二樓,還隐隐能聽到“回聲”。
而遲雪對自家診所正對面、這棟老公寓樓的記憶,其實仍停留在很小的時候。
那時她還是個開朗的小女孩。
會經常和附近的小孩跑上跑下玩捉迷藏,互相串門也是常事。
偶爾相熟的鄰居家裏飄出飯香,便會互相送些個下酒菜或湯湯水水。他們這群小孩則成了負責跑腿的“專家”。有時能拿到個五毛一塊的跑腿費,買兩根麥芽糖,就跟路上撿了彩票似的,一個個樂得牙不見眼。
其中,就數她和黃阿姨家的那男孩,一個乖過頭,一個最機靈,從來都是拿的最多的——她甚至還記得那男孩比她要小幾歲,因臉上從小長雀斑,怎麽塗藥都不見光潔,因此附近都叫他作“麻仔”。
只可惜,後來她上了初中、高中,進入社會。小二十年過去,公寓樓越來越舊,鄰居們一個個搬走,她也已變成一個很難快樂的大人。
走到二樓,右拐盡頭,便是記憶中屬于“黃阿姨”的那一戶——
“叮咚。”
她伸手按下門鈴。
屏住呼吸聽,意外的是,裏面卻許久都靜得沒聲音。
“……?”
便有了锲而不舍的第二下和第三下。
直到漫長的十五分鐘過去。
在她按到第四遍門鈴時——
“嘩啦”一聲,陳舊的防盜門終于被拉開。
她沒有敢擡頭看他的臉。
先聞到的,是熟悉的淡淡的皂角香氣。
而後是聲音。
“……有事嗎?”
他問她。
聲音卻竟莫名有些沙啞。
遲雪怔怔擡頭。
瞧見他微蹙的眉峰、漠然而防備的眼神——右手甚至仍扶在門上,是時刻準備再關門的動作。
只一眼。
原本心裏反複排練了無數遍的、所謂遲來的自我介紹,忽然就說不出口,咽回了肚子裏。
“那、那個。”
她只能把保溫盒當做擋臉道具般猛地提起,随即指了指對面樓下的“誠業診所”。
結結巴巴解釋一大堆,諸如自己父親是診所醫生,看他一個人住所以鄰裏之間想多照顧,又說雞湯營養好,瘦的人可以多喝一些雲雲。
完全忘了半天之前的淩晨夜裏,她還在為他不記得自己而生氣惱怒,宣稱這是一場橫跨十年的盛大失戀。
她努力地想要挽回一些自己的印象,想要稀釋這種過分陌生的氛圍。
“這個湯,”她說,“你拿回去試一試?我爸熬的湯,一般都還挺好喝的。”
“……”
“保溫盒就不用管了!你,放門口或者順路還到診所都——”
話音未落。
“靠!”
房間裏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女聲,罵了句利落的髒活。
解凜陡然色變。
遲雪腦子裏也跟着“嗡”一聲。
根本沒聽清她後文說了些什麽,臉上瞬間褪去血色。
一陣尴尬的沉默過後。
解凜收回向後看的眼神。
目光轉而停留在她袖口,短暫地一落。
他忽然問她:“你住對面?”
遲雪怔怔不答。
他于是問了第二遍。
她卻依舊只僵硬地把保溫盒遞出去。
不知是太出神還是無法從震驚中回神。
等解凜接過,手裏一輕,才反應過來。
擡頭時下意識想笑——那笑卻實在勉強得可笑。
“你,”她說,“喝完的話,保溫盒放在,門口就好了。”
“你剛才說過了。”
“……”
“謝謝。”
他松開扶在防盜門上的手。
似乎是想要邀請她進門喝茶的——但卧室裏的人仿佛長了千裏眼,又傳來窸窸窣窣一陣不合時宜的聲音。如此兩相對比,再來“新客人”似乎更不妥當。
“我們在醫院就見過吧,你是醫生……小遠很喜歡你,”他也只能作罷,轉而不鹹不淡地寒暄一句,“沒想到這麽巧。”
“嗯、嗯。”
“如果沒事的話——?”
她點頭。
“嗯、嗯……”
眼淚快掉下來,只能一直低着臉,“嗯,我走了,保溫盒……”
“我會送回診所的。”
她說好。
轉身的時候便頭也不回。
解凜看着她背影,顯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身後卧室,手裏捧着電腦打“掃雷”的長發女人卻又再探出頭來,喊他:“頭兒,誰啊?還沒走?”
旁邊的少年也跟着起哄。
手裏抱着薯片,一邊吃,薯片殘渣掉滿地。
解凜轉身進來,放下雞湯。
少年又瞬間循香而來。
一揭開,發出誇張的“哇”聲。
“頭兒,誰給你送的愛心湯?”
他問:“我能不能吃啊?”
“又來了。”
女人啐他:“你倒是什麽都吃得下!這都糊了你聞不到?”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就着屁大點問題吵得不可開交。
解凜:“再說就都滾。”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
各自在心裏畫圈圈詛咒對方,倒是都不說話了。
解凜遂低頭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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