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千篇一律的開頭

“你要好好聽話。”

“姐，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啊。”

“嗯，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會的，”婁安松開了婁平的胳膊，“姐，你可別等我生完了孩子，才回來。”她笑了笑，“我懷孕了！”

婁平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安安，恭喜你！要做媽媽了！”他高興地抱了抱妹妹。

婁平剛離婁家，申奕哲就下班回了來。

聽婁安說婁平要去法國，申奕哲說，自己怎麽也要送行一下，就駕車追到了機場。

可惜，晚了。他走進機場大廳，婁平已登機離了開。

晚飯時，婁安向大家公布了自己懷孕的消息。說是今天得到了魯醫生的親自确認。

“好，懷孕好，我想抱抱孫子了。”彭元坤開心地說，“安安，這段時間，你什麽都不要做，就好好休息。”

“彭爸爸，休息固然重要，但運動也很重要。”婁安高興地說：“魯醫生說的，要适當運動運動。”

“是，走一走就算運動了，”婁文博含笑說道。

“阿哲，你怎麽了。”

申奕哲驚訝意外的面部恢複了正常，“我是高興的，高興的。”停了停，“安安，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為你生孩子，我覺得很幸福！”

“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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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文博和彭元坤對安安肉麻的話表示起雞皮疙瘩了。

婁安穿着睡衣，坐在化妝鏡前，拿起桌面上護膚品，仔細看簡介。出現有鉛、汞、砷字樣，甚至是含有酒精的化妝品，護膚品，全部拿開。

申奕哲洗完澡，擦着潮濕的頭發走房間，走到他身邊。

“安安，你身體剛恢複不久，我不想你太累。”他接着說：“孩子，我們可以緩一緩。”

婁安摟抱住申奕哲，幸福地說：“孩子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放心吧，我身體好着呢。”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望着鏡中的申奕哲，“我一定會生一個可愛的寶寶。你就要做爸爸了，不開心？”

“怎麽會，”申奕哲彎下身，輕吻了婁安的額頭，“我是不忍心看見你辛苦。”

“為你生孩子，在辛苦也值得！”婁安幸福地依偎在丈夫的懷中。

燈關了。夜色充滿了房間。

chapter105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遲疑片刻，申奕哲才回說：“男孩女孩，我都喜歡。”

“那我就生一個男孩，在生一個女孩。”婁安幸福的憧憬着，“姓申，取什麽名字好呢。”想了想，“要是在2008年，我肯定會給而他取名申奧。”

兩人都笑了。

“睡吧，不早了。”

“嗯，老公晚安。寶寶晚安。”

婁安在申奕哲懷中進入幸福的夢想。而申奕哲卻在黑夜中睜着一雙沉重的眼，毫無睡意。

婁安辭去了學校的工作，安心地在家養胎，準時去醫院做檢查，又定點在瑜伽館練習孕婦瑜伽。她喜歡聽別人人稱呼她為申太太。

元豪酒店因資金周轉不靈，大幅度地提升了酒店入駐，餐飲等方面的價格。但服務卻顯然沒有提升。各種不滿，批評的傳言紛紛傳出。對比起來，坤元酒店顯然是春風正得意。定期捐助福利院、敬老院，增加曝光度，慈善企業的形象逐步深入人心。改變了酒店的賞罰獎金制度，降低消費價格，服務水平不降反升。而食物中毒一事，早已被美好的品論遺忘在了角落。

婁平不在的日子，彭元坤和婁文博都有意将事情交由申奕哲打理。他是婁家的女婿，是彭元坤最疼愛侄女的丈夫，他肯定是未來坤元酒店的掌舵的候選人。

生活在平淡地幸福前行着。

銷聲匿跡地的艾米麗沒，沒在打擾申奕哲，卻驚擾了婁家所有的人。那日午後，申奕哲正在與美國的一家禮品公司，介紹産品以及報價。手機忽然想了，是俞來的手機號碼。

電話一接通，是婁文博的聲音。

“安安住院了，”申奕哲無聲地聽着下文，婁文博接着說：“從電梯上滾落了下來。”

自己的妻子從電梯上滾落下來？！自己懷孕的妻子從電梯頂端滾落了下來？！

自己是緊張？擔心？有擔心有緊張，還有一絲僥幸的希望。

申奕哲挂了電話，駕車直奔醫院去了。

婁安臉有擦傷，腳踝處裹着綁帶，正坐在病床上。

“安安，”申奕哲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坐着的婁文博，彭元坤和站立在一旁的俞來，齊齊望向他。眼神中是嚴肅的不滿。

“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申奕哲緊張地問。

婁安拉着申奕哲的雙手眼角是幸福微笑。“魯醫生說，只是輕微的傷，沒大礙的。”她低眼看了看小腹，“寶寶很安全。”

申奕哲笑了笑，“主要平安，都好，”

“你和艾米麗，”身後傳來彭元坤的聲音，“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申奕哲轉過頭，他在彭元坤的眼睛中看到了懷疑。“艾米麗？”

“彭爸爸，不關阿哲的事。”婁安忙替申奕哲辯護。“是艾米麗自己自作多情！”

“是艾米麗把你推下電梯的？”申奕哲問。

“難道你認為是安安自己滾下來的？”

“安安，來，躺好，你好好休息，”申奕哲站起了身，“辛苦爸爸和叔叔照看一下安安。”

“你去哪？”彭元坤問道。

“去找艾米麗，”望着彭元坤，申奕哲一字一句地說：“安安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讓安安平白無故地受到傷害。”

申奕哲去了來福士廣場。他和劉芸聯系過了，她們正在來福士。

艾米麗和申奕哲有一段情，彭元坤是從慌亂的劉芸嘴巴中聽到的。

申奕哲停好車，乘着電梯，到了三樓。一走上樓梯，就看見了娟子和艾米麗坐在那。娟子正苦口婆心地同艾米麗說着什麽。

艾米麗低垂着眼，面無表情。一擡眼，見申奕哲正向這邊走來。她不禁地站起了身。

申奕哲望着艾米麗，黑色的皮鞋一步步踏在閃着光亮的白色地板上。

劉芸見申奕哲來了，松了口氣。她想申奕哲一定會說服艾米麗的。就因為這點她才告訴申奕哲，她們在哪裏，也有意讓他前來說一說艾米麗。她知道艾米麗很聽申奕哲的話。

在劉芸以後的人生中，這次自以為，成了她最後悔的一件事。

申奕哲走過來，“啪”地一聲，揚起手，給了艾米麗一巴掌。十分用力！當艾米麗在正過臉，她的嘴角溢出了血。

“艾米麗！我告訴你，婁安是我老婆！”申奕哲睜大了眼睛，“你永遠沒辦法跟她比！”

如果劉芸不在場，他也許會言語指責艾米麗。可是，劉芸在場，他響亮地給了艾米麗一巴掌！

這一巴掌，還有這句話，他是借劉芸子之口，說給彭元坤聽。他的這一行為，過分了，沖動了，欠缺了理智。

2012年春雨綿綿下了連了幾日。

瑾瑜在靜谧地環境中，望着窗外的雨，架起了畫板，畫起了畫。

是打發時間，也是興趣所致，她畫出了雨水在每一天，每一個時辰的不同形态，以及雨下的不同景色。

瑾瑜身邊放着的畫紙并不多。汪博銘拿去了部分。

在這個多雨的日子，汪博銘架起畫板，同她一起作畫；在畫畫的同時，他向她表白，希望可以陪伴她一生。

沒有丁點的玩笑意味，是認真的表白。

瑾瑜側過頭，微微一笑：好啊，我們這一生，注定都是好朋友。

汪博銘嘴角微微輕揚，注定是好朋友，就是好朋友吧。

雨停下了，瑾瑜也丢下畫筆。

春天的山上開出了許多野花，又被雨水清洗的鮮亮美麗。采摘些野花，加上水水和劉備送來的花，插在花瓶中，放在客廳，放在房間，放在廚房。

這天，瑾瑜坐在客廳的米白色沙發上看書。下意識地聽到些聲響，她合上書本，站起身走了出去。

籬笆外，一個穿着黑色薄毛衣，穿着棕色褲子的人背對着瑾瑜站着。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了身。

瑾瑜驚地停下了腳。是申奕哲。

這是五個多月以來兩人的第一次見面。瑾瑜雖在內心千萬次地告誡自己認清與他的關系，但見到這張熟悉的臉，她的心還是顫了。瑾瑜握了握拳頭，臉上露出禮貌的笑。

申奕哲并沒有回以禮貌的微笑。他表情呆滞，眼睛中滿含哀傷。

瑾瑜低了低眼睛，發現他的褲腳和白色的運動鞋上沾染着點點滴滴的泥巴。難道他是一路走來的？

他為什麽會獨自來這裏？身上為什麽會有泥巴？雙目為何滿含憂傷？

“我來取回自己的自行車，”申奕哲忽然開口說話。他的視線越過瑾瑜，順着她的視線望向左邊的長廊。

那裏有一塊雨布遮蓋住的東西。

申奕哲邁着步子，走進籬笆門，走瑾瑜身邊，走到長廊下。他掀開雨布，推出自行車，走出籬笆門，騎上車離開了。

瑾瑜一動不動地站在那。申奕哲離開許久，她才走到路上。門前的石子路緩緩地通向遠方，申奕哲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路的盡頭。

“瑾瑜，瑾瑜，”

就在瑾瑜站在路邊發愣之際，忽聽到水水歡快的聲音。水水和劉備又來看望她了。他們帶來米，帶來了面，帶來了蔬菜，帶來了水果，還有鮮花。

水水拿着剪子，剪着花枝幹，比劃着放進花瓶中是否合适。“這是什麽花？長得好奇怪。”

“哪一個，”瑾瑜從廚房走出來。

“就這個，紫色的，”水水從花瓶中拿出一束紫色如喇叭一個疊着一個的花。

瑾瑜搖了搖頭，“我從後山上摘下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麽花。”她走到茶幾邊，忽想到了申奕哲，她便問道：“最近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說着她就提起茶幾上的裝着水果的袋子，準備拿到廚房去。

“咔”，水水剪下了一截花枝。她嘆了口氣。

“艾米麗服毒自殺了！”

“砰，——”瑾瑜手中的袋子掉落在地，蘋果，橙子，火龍果之類的水果全都散落在地。

chapter106

水水忙過來幫忙撿水果，“雖然我不太喜歡她。但是年紀輕輕的就因為服毒成了植物人，太可惜了。”

“為什麽？”

“為什麽？”說到原因，水水氣憤道：“還不是因為申奕哲！申奕哲打了她一巴掌，”她接着說：“艾米麗也是，夠狠心的，居然把有孕在身的婁安從電梯上推了下來！”

水水把地上最後一顆棗子撿起來，放進袋中。“哦，沒想到，很意外，”瑾瑜說：“生命無常！”頓了頓，她接着說：“誰也不想這樣。”

“暧，命吧！”水水接着說：“但艾米麗的父母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女兒成了植物人，他們帶着艾米麗去了日本。我把張元在日本的聯系方式給了她們，希望可以幫到他們。”

院子中的劉備左手握着小鋤頭，用鋤頭挖個坑，然後将種子放進去，在松散的埋上土。

“我去澆水，”水水說完就走了出去。她拿過灑水桶，在劉備埋好的種子上，澆灑上水。

瑾瑜提着水果走進廚房，她清洗水果，拿出榨汁機，要榨水果汁。她做着這些，滿腦子卻翻滾着關于艾米麗的一切記憶。而申奕哲哀傷的眼，一直都夾在這些記憶的畫面中。

誰也不想這樣。

婁安不想這樣，申奕哲更不想這樣。

申奕哲得知艾米麗服毒成了植物人，徹夜買醉酒吧。知心的婁安并不多言一句，無以聲理解給他安慰。

艾米麗，這個單純又美好的女孩。是他最放心的人，最終卻被自己結束了生命。

被瑾瑜婉拒的汪博銘也在酒吧。兩個人難得在酒吧相遇，他們并肩而坐，喝酒，痛快地大口喝酒，直到天明。

男人傷心，不會找朋友七七八八的敘述，而是以酒解愁。

喝得敏酊大醉，重重地睡一宿。第二天新的太陽升起，換上整潔的衣服，昨日的一切傷仇都沉着心底，讓時間慢慢去腐蝕。

申奕哲更努力地工作，他早出晚歸。各個部門各個事，他都會過問，俨然成了就是申總經理。

以致于婁平從法國歸來的一個月間，劉丹幾次都将需簽字的各類單子送去了外貿部。

孔詳和申奕哲并肩而坐，各自吃着牛肉面。這是秋去春來，數月之間，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短短數月之別，一人結了婚，事業愛情雙豐收；一人事業受困，感情不順。一個應喜，一個應悲。

可該喜的并未見得幸福，該悲的也未得哀嘆。

“新婚快樂，”孔祥說了一句。

“新婚很久了，”申奕哲說：“謝謝。聽說你失戀了，”孔祥沒說話，他接着說：“怎麽不見你有失戀的痛苦！”

“我痛苦過了。”他看着申奕哲，“你結婚了，又榮升準爸爸，怎麽沒見你高興。”

“我高興過了！”

兩人相互望望，誰也沒在說，繼續吃面。

分別前，申奕哲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孔祥淡淡地說了一句，“別謝我,我只是想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如果之前他幫助申奕哲是因擔心紅杏受到傷害，那現在他的目的就是單純的為了吞并坤元酒店。

婁平回來了。歸國後，她首先是去拜祭了康東的墳墓，在去溪水邊放了紙船。回家看望父親，妹妹還有彭元坤。之後就從家中搬離了出來，租住在清水小區。

和孔祥成了同小區的鄰居。兩人常常在晨練場，讀書室，或者過道上，在電梯內遇見。點頭招呼一聲，或者玩笑一句，十分的友好。因為，婁平也認識了孔祥的小學同學李忠震。

婁平向彭元坤和婁文博提出，辭去坤元酒店總經理一職。她想做安安屋的設計師。

“申奕哲做總經理，比我更合适。”

她的辭職，得到了允許。

婁平成了一名設計師。她本身有繪畫的功底，雖然多年不經手，但在次拿起筆，感覺依然在。

很奇特的感覺，筆尖在白色的畫紙上，嘩嘩走動，便将腦海中的人物和景色一一呈現出來。

生活是無奈的，但畫畫會讓心自由。這是幸福的。

婁平拒絕電腦繪圖，堅持手畫。畫稿在由其它設計師輸入電腦整理。

蘭蘭常來看望她，不時地在一邊驚訝于她的畫作。

清水小區舉辦了慈善義賣活動。周六下午，在流經小區的河流邊上舉行。多數人家都是擺着攤子，拿出二手的物品，義賣。

婁平架起畫板，義畫。第一位客戶就是孔祥，一張素描。

“我有這麽沉穩，帥氣，”孔祥拿着自己的畫像笑說。

“怎麽沒有，”蘭蘭手裏拿着從其它攤位上買來的小毛毛玩具，“平姐姐，可是照實畫的。”

婁平笑了笑，“孔大經理，您是賣什麽？”

孔祥聳了聳肩，“我啊，沒什麽買的。我來賣就行了。”

“到我了，”李忠震坐到凳子上，“畫我吧。”他笑着說：“盡量把我畫得帥點，我好做相親的相片。”

幾人呵呵笑了笑。

艾米麗的事情之後，婁安便少有出門。她去看望過姐姐一次，但因婁平房間內顏料味道濃重，她只能通過電話同姐姐聊天。她去的最多的地方是教堂，看望母親。

瑾瑜回到了市裏，住在水水家。她不是在夏兒咖啡店幫忙，就是在婁平那幫忙。

再次同汪博銘見面，兩人都微微一笑，沒有太多的尴尬。介于婁安，她只能每周給父親一個電話，問問好，報報平安。

現在申奕哲在坤元酒店的地位僅低次與婁文博和彭元坤。他可以在任何部門暢行無阻，但唯獨磕絆于財務部。

財務部的一把手是彭元坤，二把手是俞來。

俞來風風雨雨跟随彭元坤二十多年，彭元坤沒有理由不相信他，讓他擔任財務部副總經理一職在正常不過。

那麽彭元坤會完全信任俞來麽？未必！申奕哲給自己磨了一杯咖啡，站在窗戶前，居高臨下觀望道路上來往的行人和車輛。

站在高處觀望一切的權利，多麽誘人。

急切的雨水聲，噼噼啪啪地響在腦海，清晰可聽。就是這雨聲，在他耳邊響了二十多年的時間。雨聲并沒有因為時間的久遠變得模糊，反而是因為時間的沉澱變得更加急切。

申奕哲清楚地記得那張年輕的臉，有惶恐也有慌張。俞來！

俞來的唯一的弱點就是他的女兒，俞蘭蘭。

是俞蘭蘭，他知道。“她還是一個小姑娘，”

孔祥放下了咖啡杯，望着身邊的申奕哲，“不忍心傷害一個小姑娘。”他搖了搖頭，“申奕哲，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在孔祥看來，一個娶自己不喜歡的人來換取彭元坤的信任，又不顧及自己親骨肉堅持要整垮坤元酒店的人，應該是六親不認，不責任手段的。現在卻對一個小姑娘動餓恻隐之心。

“還有其它辦法麽？”申奕哲并未向他解釋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孔祥聳了聳肩，端起咖啡杯，喝咖啡。

康東去世後，金茶村的度假村項目由許誠負責。許誠和康東是同事關系，兩人私交很好。他低薪酬地接替了這份工作，也是盡朋友之意。

對許誠成來說，他是完全依照設計圖以及康東留下的工作筆記來進展工作。但他可不想浪費土地，寸土寸金的年代，為什麽要空出來一大片土地而是不加以利用呢？！

沒有誰向他傳達彭元坤，嚴禁工程向南延伸的硬性規定。即便他知道，他也會堅持的自己的決定。

在這裏建造一個水塘，或者是建造一個花園，在或者種上些樹也是好的。

挖掘機開到這邊，開始作業。

當天下午就在此地發現了屍骨。立即報警！警戒線很快拉了上，工程進度暫停。

得知此事，彭元坤在辦公室大發了一通脾氣。之後，他便心平氣和的面對衆人。

婁文博在書房內點燃起香，拜了又拜。俞來也走了過來，點燃香，拜了拜。

“志強，嫂子，是我對不起你們！如果你要怪，就怪我一人。都是我的錯。”

chapter107

各家媒體紛紛報道此事，坤元酒店對外的口徑一直：我們也表示驚訝，現在正等警方的調查結果。

工地上挖出屍骨，這對以悠閑度假為宗旨的度假村來說絕對是個負面消息。

彭元坤淡然地說，現在外面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是免費給我們做宣傳。既然挖出了屍骨，那就在那塊地上建造一間鬼屋。以後要是有客人休息累了，随時可以去刺激一下！門票另算。

彭元坤建鬼屋的建議在公司例會上，一致通過。

消息通過媒體發出去，金茶村的鬼屋就成了關注度最高的消息。有人表示出了迫不及待的興趣，有人表示恐懼，當然也有人表示借助死因未明的人做廣告太不厚道。

彭元坤建造鬼屋的想法，申奕哲是第一個知道的。他當場就表示了贊同，并對彭元坤的商業頭腦表示佩服。

轉身出來，正遇見俞來，他微微笑，“俞叔叔好！”

“申總經理好！”

“你女兒蘭蘭在讀大一，”

俞來頓了頓，接而點了點頭。

申奕哲提前下班，駕車去了蘭蘭所就讀的服裝設計學院。

蘭蘭背着斜單肩包，手裏拿着一本書，正準備去清水小區看望婁平。從學校主幹道，拐到左邊的路上，第一眼就見到了申奕哲，他靠在一棵樹上，正對自己微笑。

蘭蘭想裝作沒看見，繼續向外走。但申奕哲徑直向她走了來。

“放學了？”

“哦，”蘭蘭邊走邊回答，“放學了。”

“怎麽不敢看我！”申奕哲說：“不是還喜歡我吧。”

蘭蘭停下了腳，轉過頭來，正對申奕哲。“我喜歡你，就比我你低一等麽！”

“我沒這麽說，”蘭蘭的激動讓申奕哲有些意外。

“你說話的語氣讓我感到你就是這個意思，”蘭蘭說：“我現在看着你了，怎麽樣呢。”

申奕哲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藍色戎裝的盒子，“我是想補送你生日禮物，”

蘭蘭的生日是在四天前。大家都擁到婁平現居住的房內，替她過的生日。

蘭蘭接過了禮物，略帶歉意地說：“你早說啊，真是的，讓我誤會。”她打開了盒子，是一個帶有藍色水晶的胸針，“好漂亮，”

“喜歡就好，”

蘭蘭點了點頭，“謝謝。哦，對了，我有一個禮物想送你，”

“哦，什麽禮物？”

“就是，——”蘭蘭沒說出口，就聽到父親的聲音。

俞來來接女兒。

“你明天這個時候在來，我把禮物帶給你，”蘭蘭說完就向父親走去，“我得回去了。拜拜。”

申奕哲向蘭蘭招了招手。擡眼望了望正正看着自己的俞來，他微微笑了笑。

第二天下午，申奕哲準時等在學校門前。蘭蘭懷抱着一個正方體的彩盒，快步向這邊跑來。

“那，這是我送你的。”

申奕哲接過盒子，打開了看了看，裏面是顏色各異的紙鶴。

“哎，”蘭蘭嘆了口氣，“聽人說，如果想見一個人，就折紙鶴，折夠一萬只，就一定能在見面。我折啊折的，折了一千只，沒見到你。那我在折，就折了好幾萬只紙鶴。”她看着紙鶴搖了搖頭，“見是見到你了，卻是在你的婚禮上。”蘭蘭繼續說：“回到家，我把紙鶴都扔了。後來，爸爸幫我撿了些回來。爸爸說，折都折了，何必浪費呢。我想也想對哦，只剩下這麽多了，送你吧。”

申奕哲拿出一只紙鶴在眼前看了看，“謝謝，我真的很意外，也很感動。”

“你已經結婚了，在感動也沒用了。”

申奕哲把紙鶴放在盒子裏，蓋好蓋子，笑了笑，“是啊，錯過了。”

“蘭蘭，”俞來從車窗內探出頭，對女兒喊道。

“我得回家了，拜拜。”蘭蘭輕快地向父親跑去。

回去的路上，俞來問女兒，是否還喜歡申奕哲。

蘭蘭看了看窗外，“等了這麽久，哪裏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她看了看父親，“爸爸，你就放心吧。就算我在喜歡，又能怎樣，人家已經結婚了。破壞人家的家庭總是不對的。”

俞來舒了一口氣。“蘭蘭，知道就好，以後離他遠點。”

服務生将冰塊放在紅酒杯中，申奕哲搖晃着杯子，聽着冰塊與玻璃杯相互碰撞的聲響。

蘭蘭爽直地說出自己對他的喜歡，不遮也不掩。想要通過她對自己的愛來控制她以致于威脅俞來，是行不通了。

“砰！”魯超碰了碰申奕哲的杯子，“想什麽呢，這麽專注。”

申奕哲看了看魯超，一口飲下杯中的紅酒。在自己父母的屍骨被挖出後，他變的越來越沒耐性了。

“魯超，有件事情，我得麻煩你。”

魯超看着他，等待下文。

俞來坐在財務部的經理的位子上，翻看財務報表。見時針指到五字，他拿起電話撥了女兒的號碼。

可是怎麽撥，都撥不通。蘭蘭沒接電話，

俞來挂了電話，他想，也許女兒忘記帶手機了。這麽想，他便又繼續工作。但看了兩頁報表，他就看不下去了，因為心不靜。

俞來收拾好東西，就準備走。

辦公室門，忽然被推了開。申奕哲走了進來。

見到申奕哲，俞來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你怎麽來了，”

申奕哲走進財務室，關上了門，然後走到俞來對面，“俞，叔叔，我來跟談筆生意。”

俞來越發感到不祥，“什麽生意？”頓了頓，“我女兒呢。”他從申奕哲的眼中看到自己女兒不接電話的某些關聯，“我女兒是不是被你抓了。”

“是啊，”申奕哲點了點頭，“是我抓了她。”

“申奕哲！你，”

俞來拿起電話，要撥號，他是要報警。申奕哲伸手過去，按住了電話的挂鍵。“看來，你女兒真是你的致命弱點！”他說：“這麽沖動。你前後原因還沒弄清楚，就要報警。是不是想——你女兒死！”他咬重了“死”的發音。

俞來放下電話，喘着粗氣，望着申奕哲，問到：“你想怎樣？為什麽抓我女兒？我女兒現在在哪？你想要什麽？”

申奕哲的手從電話機上拿開，“你的問題好多，”他從旁邊拿過椅子，坐了下來，擡頭望着俞來，“我就回答你一個問題，”頓了頓，他說：“我姓田，名鑫。我叫田鑫。”

俞來重重地跌坐在位子上，嘴巴失神地自言自語道：田鑫。他耳邊響起了嘩啦啦的雨水聲，想到那個急速奔跑渾身濕透的男孩。

“別想了。我沒死！”申奕哲站起身，走到飲水機旁，拿出一次性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俞來冷笑一聲，“報應啊，”

“當年，真是辛苦你了。”申奕哲說：“幫着彭元坤和婁文博埋了我父母，又一路追趕我。”

“你想我做什麽。”

“彭元坤和婁文博當年偷賣文物，又殺害我父母！”申奕哲說：“我要你指正他們！”

俞來看着申奕哲，“你确定這可以成功？！”停了停，他說：“你很聰明，也很有忍耐力，把仇人作為家人，絲毫沒露出馬腳。”

“謝謝，”申奕哲喝了一口水。

“這件事，你看得太簡單了。你以為有的我指正，他們就一定會得到報應？”頓了頓，他接着說：“你太小看彭元坤了！他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現在警方還在調查屍骨的事，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他們就是你父母的屍骨？二十多年了！即便是我指證了她，以彭元坤的財力和人脈關系，他完全可以找人證明，你綁架了我女兒，威脅我，逼迫我做假證。”停了停，“之後就會有兩個結果。一是，我和你一起被趕出坤元酒店，以後的生死不明。二是，我靠攏彭元坤，指正你綁架我女兒并威脅我！然後你會因為綁架罪，被起訴！好像後者對我更有利！”

申奕哲面無表情，一口一口地喝着水。但俞來知道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

“這一次，你太急了。”

申奕哲喝完了杯中的水，擡眼望着俞來。“你該退休了。”

俞來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在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好！”

俞來知道他不會傻到把蘭蘭放回來，“我要确保我女兒是安全的，每天我必須和女兒通話兩次。”

chapter108

“我向你保證，蘭蘭絕對安全！不需要通話。”見俞來欲說話，申奕哲忙說說：“你好好準備準備。一個月後，我要坤元酒店所有問題賬目，還有指證彭元坤和婁文博殺害我父母的文字手稿。你呢，會平安地帶走你的女兒。”

申奕哲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窗外黑下的夜，“我該回家了。俞叔叔，您忙着。”

俞來在財務室默坐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拿起鑰匙慢步走出了酒店。

生活一如既往地進行，時間一如既往流逝。

申奕哲和俞來再次遇見，誰都沒被那日的對話所困擾。兩人的言行舉止看不出，也聽不出絲毫異樣。

婁平一段日子沒見到蘭蘭，電話也聯系不上，不禁擔心地問俞叔叔。俞來說，他們學校組織了活動，要去國外呆上一個月。

婁平點了點頭，“夏利營麽？”

俞來點頭說，是。

申奕哲去了清水小區看望過婁平。婁平對他的話少了很多，她簡單的招呼一下，就專心畫畫。

申奕哲把兩盆蜻蜓花放在陽臺上，就過來看她的畫。

“這是誰？”

婁平看了看，“田鑫哥哥，”

“哦，”申奕哲點了點頭。“多少年了，你還記得他。”

婁平笑了笑，“田鑫哥哥的相貌，我這一生都會銘記在心。”

申奕哲離開時正遇見前來的孔祥。兩人在門前，相互笑了笑。孔祥替他按了電梯，“慢走，不送。”

“說話跟主人似的。”

孔祥笑了笑。

俞來在這個月內，每天加班加點的工作。除了替申奕哲整理問題賬目，他每日也會将部分款轉入一個賬戶，一個國外的賬號。

關于申奕哲要求他寫田志強夫婦被殺害的經過。他得寫。寫得很痛苦。

最初的幾日，他都是痛苦地抱着頭，一個字也沒寫出。但為了女兒，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回憶不堪的往事，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在紙張上。

俞來并沒等到一個月，就給申奕哲送去兩份文件。

“這麽積極，下午送來也可以的。”

“我女兒呢，”

“你機票是什麽時候？”

“明天上午十點，”

申奕哲翻了翻文件，“明天上午，你會在機場見到你女兒！”

“我，我現在就要見到蘭蘭。”

申奕哲看了他一眼，“你明天會見到的！”說完，他拿着文件就離開了。

俞來焦急地一夜未眠，清早就匆忙趕去機場。他守在機場門口，不時地張望左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俞來的心如鐵爪似地懸着。直到九點半，俞來才見到女兒。

兩個男人左右夾着蘭蘭，向這邊走來。

“爸，”

“蘭蘭，”俞來忙跑上去，拉過自己的女兒，“蘭蘭，怎麽樣，你麽事吧。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您老就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