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千篇一律的開頭
病院。
水水鼻子一酸,眼淚就轉動在了眼眶中。她轉過身,安慰地拍了拍瑾瑜的後肩,望着婁平,眼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婁平轉入精神病院的消息雖然有了嚴格的保密。但消息還是被媒體獲知了。
各家媒體發現新大陸版地将此事作為頭條,鋪天蓋地似地報道。
很快,在逃的婁文博歸案了。他是在去精神病院的路上,被抓的。婁文博央求着,想去醫院看一眼女兒。李忠震同意了。
李忠震将婁文博和自己的手拷在一起,又用衣服遮掩住了手铐。不知情的還以為兩人是親昵的父子關系。
婁平獨住一房。房內有何文岳有瑾瑜有水水,還有劉備。
婁平披着被單,頭上插着筷子叉子之類的東西。擡起眼,看了看屋內的人,很快又低頭擺弄被子。
“平平,我是爸爸。”婁文博走過去。
“啊,別過來,別過來,”婁平忽地驚起身,蹲在床邊一角,縮着。
“爸,您別太靠近大姐。”瑾瑜哭着說,“大姐會怕的!”
“唉,我的平平。”婁文博還是想過去抱一抱女兒。
“不要過來,壞人,壞人,”
“好,好,爸爸不過去,不過去。”
“爸,”瑾瑜走到父親身邊,抱住父親,哭了。“為什麽,為什麽你和彭叔叔要殺人!啊,為什麽啊。”
婁文博疲乏的臉上滿是歉疚和悔恨。李忠震見狀,掏出鑰匙,打開了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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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文博感謝地看了看他。
“好好抱抱你的女兒。”李忠震輕聲說了一句。
婁文博摟着瑾瑜,看了看含淚的何文岳,不禁老淚縱橫。他痛心疾首地說:“都是爸爸的錯,是爸爸的錯。該瘋的是爸爸,該死的也是爸爸。是爸爸不好。都怪爸爸。”
在婁文博被抓的第二天,彭元坤也歸案了。他本想躲在集裝箱內偷渡去美國。
婁文博和彭元坤歸案了,申奕哲卻在酒吧狂喝了兩天的酒。
走出酒吧。陽光微弱,卻是刺眼的。平常的天,平常的過道,平常的行人,都給了他一種陌生感。
走出幾步,他停下了腳。孔祥正在那,望着他。
“老同學,”孔祥叫了一聲,然後來開車門,做上去。
申奕哲頓了頓,快步走過去,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砰”,申奕哲重重地關上了車門。
穿過繁華的市區,轉入城鄉小道,車外的景色越來越來靜,窗外的人越來越稀少。
如是金黃色的畫布上,滑動着一只黑色的筆畫出一條直線。
兩人一路無言。
車停了下,人走下來,眼前是流動的溪水。
“田鑫?!”孔祥不相信地搖了搖頭,兒時美好的記憶浮現在眼前。申奕哲是自己兒時的玩伴,難怪會知道自己兒時不吃西紅柿。他一直以為田鑫去了美國,過着富足美好的生活。沒想到,現實是如此——
“你帶我來這裏,是想痛罵我一頓?”
孔祥搖了搖頭。親眼目睹自己的父母被殺害,自己又九死一生,你有什麽理由責怪他對仇家的恨!
“我只想說,恭喜你報了仇。”他轉過臉來看着申奕哲:“你的家仇得報,但從今以後真心挂念的人也沒了。你,田鑫,徹徹底底的死了!”
申奕哲不言不語凝望着流動的溪水,“我不想的,”
不想又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
婁文博和彭元坤已從李忠震的嘴巴中得知了申奕哲的真正身份。
在見到申奕哲,二人不在有震驚和詫異。
婁文博面對申奕哲良久無語。短短的幾日時間,婁文博憔悴了許多。曾經的儒雅穩重風度全然不在。
“是我對不起你,”婁文博說:“這麽多年來,我每天在都忏悔。我在彌補罪過!我的女女兒是無辜的,”他悲傷地說:“你為什麽要傷害我女兒,平平一直沒忘記過你!安安又為你懷孕!”
申奕哲望着婁文博,“我從來都沒想要傷害過婁平,除了你和彭元坤,我沒想要傷害任何人!”頓了頓,他接着說:“真正害了她們的是你!是你這個做父親的人!”
是,是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人害了自己的女兒。婁文博痛苦地低下頭,悔不當初地流下了眼淚。
與婁文博比起來,彭元坤顯得十分淡然,好似普通人一般。
他不屑地望着申奕哲,“成王敗寇!是最自然不過的事。如果你想來看我的頹廢的樣子,那你要失望了。”
“彭元坤!你就不為當初做的事而有歉疚!”
“歉疚什麽?!想要發財,就得铤而走險。”彭元坤說:“是你爸爸太傻,讀書讀得太多了。這個社會上哪個白手起家的有錢人沒有見不得人的案底!誰管你忠不忠?誰問是不是人品高尚?誰管你是不是對社會歲國家有貢獻?人們看的是你的地位!你的錢!”他高興地笑道,“即便我現在死了,那也賺了!我比你父母多活了這麽多年!”
申奕哲握着拳頭,怒站起身。
“你打我啊,打我啊,”玻璃牆內的彭元坤挑釁着申奕哲,“你以為你報了仇?!把我弄進來,你就贏了,對得起父母!?我告訴你,你沒贏,你更對不起你父母!看看你現在,過的舒心麽!?你怎麽面對妻子和孩子,怎麽面對你愛的人,怎麽面對你身邊的人!你輸了你的一生!當然,”他接着說:“如果你的心足夠硬,你的心足夠狠,你也許會過得很開心!你會麽?”
外面發生的事,婁安一概不知情。何文岳和金媽以她的懷孕的身子為由,只讓她呆在家中,不讓她接觸手機和電腦。
chapter113
讓婁安呆在家中,但金媽和何文岳卻常常輪流不在家。一個人是去買菜,一個人是去教堂。
而今天兩人都不家中。
婁安吃了早飯,書本翻看兩頁,就看不下去了。閑着無聊,她拿上包,穿了厚實的衣服,走出了婁家院門。
悶久了,初走出來,看到一切都是新鮮開心的。
“婁安?”
聽到有人叫自己,婁安轉過了頭,是劉芸。
“安安,你沒事吧。”劉芸關心的問。接着她對婁安家中的遭遇表示了同情。“你們家只是買了金茶村那塊地,挖個屍骨出來,關您們家什麽事,是吧。”她接着說:“婁叔叔和彭叔叔就不該逃,只要是清白的,肯定不會沒事的。但他們這一逃,現在被抓回來,問題就嚴重了。哎,還有大姐,大姐這麽好的人,真是命苦。”
婁安看着娟子,不解地問:“爸爸和彭爸爸被抓了?!什麽時候的事?我大姐又怎麽了?”
劉芸聽婁安一說,才明白她什麽都不知情,自知自己說錯了話。她傻傻一笑,“呃,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聽別人瞎說的。哦,我還有事,我得先走了,拜拜。”
“芸芸,”婁安一把抓住了娟子,“你別騙我,你說,到底發什麽事了,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劉芸見自己走不了,只能将她所知道的事前後說了出來。“大姐瘋了的這件事,我那天去醫院做體檢,問過魯醫生。魯醫生是确定了的。”劉芸為難地說:“安安,你想開點,都快我嘴快!”她給了嘴巴一巴掌。“就是你說話快!安安,你去哪?”
婁安站起身,失魂般地快步走到電扶梯前。乘電扶梯走到一樓,然後攔下一輛車,去了警察局。
李忠震出來見了她,說嫌疑犯正在審,現在不方便見家人。婁安說她等。
李忠震看了看婁安,輕嘆一聲,“你大個肚子,回家休息着吧。”
婁安在椅子上坐下,“謝謝,我等着。”
李忠震見她堅持要等,也不在勸說。他讓對身後的女警,說:“小王,給她倒一杯水。”又補充了一句,“加點紅糖。”
李忠震走過小王的辦公位,将取暖電風扇轉對婁安的方向。
門外行人稀少,偶爾路過的人,都是縮在衣服中,腳步匆匆。在地面上的灰塵,落葉被風呼呼地卷刮着,不知要飛向何方。看着天氣,也許是要下雪了。
一個多小時後,李忠震走了出來。對婁安說審訊還在進行中,勸她先回去。
“你爸爸和你叔叔很安全,”李忠震說:“你不用擔心。”頓了頓,他接着說:“如果你想問什麽,問你母親,是一樣的。”
婁安看了看李忠震,她扶着椅子扶手,辛苦地站起了身,“謝謝,”
李忠震送她走出去,又給她攔了一輛車。
出租車,徑直去了教堂。
何文岳正在教堂祈禱。婁安噔噔地快步走到母親身邊,直接問:“媽,我們家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
何文岳聽到了女兒的話,但她并接回答。而是繼續禱告。直到禱告完,她才轉過臉來面對急慮匆匆的女兒。
“媽,你告訴我啊,還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婁安挺着大肚子坐在母親身邊。“還有阿哲,自從爸爸出事後,我就沒聯系上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被牽扯進去了。”
何文岳看高高在上的主,“你相信你爸爸是無辜的。”婁安點了點頭。“你知道我為什麽搬來教堂?”
“因為方瑾瑜母女兩人!”
“安安,”何文岳把女兒的手放在自己的兩手掌中間:“媽媽從來都沒嫉恨過瑾瑜母女。”
“那你為什麽要丢下爸爸,姐姐還有年幼的我?!”
“因為,”何文岳看着女兒的眼睛,“我親眼看見我的丈夫,和他的表哥殺了他的大學好友!”
婁安驚地睜大了眼睛。
何文岳繼續說:“他們就是田志強夫婦。他們有一個兒子,當時才六歲,還抱過你。那是一個乖巧又懂事的孩子。”她回憶着當年田鑫的乖巧,不禁笑了。“之後的二十多年中,我就沒在見過他,直到,”她頓了頓,“去年,他改名叫了申奕哲,娶了我的女兒。”
婁安的手,從母親的雙手間滑落而下。
教堂裏響起了鐘聲。遙遠地好似來自天國。鐘聲中夾着何文岳的聲音:“報應啊。”
婁安離開教堂,沒有直接回家。她先是去了酒店,見總經理辦公室沒人。她開始打電話,不停地撥申奕哲的電話。但結果都是無人接。
一氣之下,婁安“啪”地将手機摔了。手機摔落地面上,掉落了底殼。
停了停,想了想,她跪在地面上撿起手機殼,走出酒店。在樓梯口攔了一輛車,徑直去了精神病院。
她走到前臺,問有沒有一位婁平的病人?
前臺服務員,“又是找她的,在三樓左邊的第一個房間。”
婁安心底僥幸的希望在聽到前臺的回答後徹底沒了。她頓了頓,快步向樓上走去。
中途有幾個病人神經兮兮地跳出來,驚地婁安緊貼着牆壁走樓梯。走到三樓,她已經氣喘籲籲。
走到左邊第一間房門前,透過門上的玻璃,只見屋內,金媽,魯醫生,孔祥三人錯落有致地站着那。
原來金媽也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
金媽意外地看見了門外的婁安,忙走出來說:“二小姐,你怎麽來了。”
婁安沒理會金媽,推門就走入病房。她向簾子內的病床走去,一步一步,每走一步都似重千金。
婁平縮坐在床頭,懷抱着枕頭,神情呆滞。
“姐,你怎麽了。”
婁平并未看她一眼。
“你怎麽了。我是安安,你妹妹。我是安安呀。”
婁平縮在那,嘴巴自言自語地動着。
婁安走過去,把耳朵湊到她嘴邊。她想要聽清姐姐在說什麽,但聽不清。“姐,你到底怎麽了,我是安安!你妹妹啊,你在說什麽。你不認識我了麽。”
婁平不為婁安的話所動,側過方向,緊緊地抱着枕頭,嘴巴念念私語着。
“姐姐,你到底怎麽了。”婁安哭了。她擦了擦眼淚,問魯醫生,“我姐姐到底怎麽了?生得什麽病。”她又轉望向金媽,:“金媽,你說,我姐姐怎麽了。”
三人都是哀傷着,誰也沒回答她的問題。
“大姐,我是安安,你怎麽了!”她用力地搖晃着婁平的身體。
“啊,不要,不要,”婁安的聲音吓到了婁平,婁平恐懼地說,“不會,不會。”
婁安忙過來安撫姐姐。
“別怕,別怕,有妹妹在,沒人能傷害你。”抱着姐姐,婁安回想到姐姐多次在自己耳邊說的話:不哭,不哭,有姐姐在呢。
現在她又哭了,姐姐卻再也不會說這句話了。
“姐姐,我是安安,你還記得麽。安安啊。”
“小蜻蜓,鑫哥哥。鑫哥哥會保護我的。”懷中的婁平自言自語地說。
“姐姐。”婁安含着淚,“鑫哥哥?是他把變成這樣的麽。是不是。”
婁平擡起眼,傻傻地笑着。“鑫哥哥會趕走壞人的。鑫哥哥最疼我了,會給我抓蜻蜓。帶我去玩。”
“姐姐,你告訴我啊,是不是他!是不是申奕哲,是不是。”婁安雙手握着婁平的雙臂,失控地搖晃她的身體。
“壞人,壞人,”婁平把婁安當成了壞人,伸手就去推她。
孔祥和金媽忙扶住了婁安,才使她不至于跌倒。
“姐,”婁安無力地哭着。
魯醫生說婁平今天的情況算是好的,她需要休息。
金媽扶着婁安走出了病房,在醫院的過道椅上呆呆地坐下。
“二小姐,我們回家吧。”
金媽點了點頭。見婁安扶着牆壁要站起身,金媽忙扶着她站起來。
“二小姐,你要去哪。”
“夏兒咖啡店!”
瑾瑜正坐在夏兒咖啡店的電腦前,搜尋所有關于金茶村屍骨案的進展消息。
瑾瑜望着突然出現的婁安不知該說些什麽。她一向不喜歡自己稱呼她二姐的。
“我們能聊聊麽?”
chapter114
婁安在瑾瑜對面坐下。
“要吃點什麽麽?”瑾瑜小心地問。見婁安的狀态,瑾瑜想她一定是知道了申奕哲的事。
“為什麽不叫我‘二姐’了。”
瑾瑜頓了頓,“怕你不喜歡,”
婁安凄然一笑,“叫吧,我想想聽聽。”
瑾瑜小聲地說了一句:“二姐,”
婁安聽了,笑了笑,淚花轉動在眼眶。
姐妹兩人,相對靜默幾分鐘。
婁安起身說了一句話,“之前的我任性和霸道,希望
你可以原諒我。”
“二姐,我們是一家人,沒有原諒不原諒。”
婁安欣慰地笑着,看了看櫃臺,“怎麽水水不在?”
“哦,她今天駕照考試。”
婁安走到吧臺前,問正擦拭杯子的劉備,申奕哲平時喜歡去什麽地方最常去什麽地方。劉備想了想,回說:酒吧。
酒吧。
婁安腦海立刻湧現出了申奕哲出手救自己的那家射擊手酒吧。
婁安走出咖啡店,攔下一輛出租車,徑直去了酒吧一條街。但在距離酒吧一條街的一段距離外,她下了車。
她順着路,走着。走十幾分鐘就能走到。
今年是2012年,街邊的商店到處打着“世界末日”标語。
世界末日還沒來?對婁安來說,今天何嘗不是世界末日。是世界末日,又能怎樣,難得要坐等洪水吞沒自己麽。即便是自己要被洪水吞并,那也得弄清楚自己是如何被吞沒的。
婁安去了射擊手酒吧。她一路上猜着申奕哲會不會在。她希望他在麽?不知道,婁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心想申奕哲就在酒吧內。
不管希不希望,事實是不可猜測的。申奕哲确實在酒吧。
婁安不顧保安阻攔,一個個推開包廂的門。在推開最後一間包廂門後,見到了申奕哲。
他左右兩邊各坐着三四個人。他們就是當日欺負自己的人。
原來,他早都計劃好了。
婁安的心頃刻間從山崖頂端墜下,摔得七零八落。
“呦,嫂子來了。”魯超陰陽地招呼一聲。
婁安的眼睛直瞪着魯超等人身上的傷。淤青是新的,傷口也是新的。
“你們的傷哪裏來的?!”
“嫂子,你這是在關心我們麽。”魯超說:“申哥,會吃醋的。”
“申哥?!”婁安睜大眼睛望着申奕哲,“申奕哲,你告訴我,我姐姐的事,是你指使他們做的麽?”
申奕哲并不看婁安,拿起一根煙,點着,抽了起來。
在婁安看來,申奕哲是默認了。她一把奪過他嘴中含着的煙,扔到一邊,“申奕哲,你親口跟我說,我姐姐是不是被你們害的!”
申奕哲依然不看婁安。他對魯超等人說,“你們都出去!”
魯超幾人識相地走出了包廂,關好門。
婁安跌坐在沙發上,痛聲地哭了。
申奕哲并不說話,只是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得喝。
肚中的孩子踢了一腳,婁安忙扶着肚子,怒望申奕哲:“你真的是田鑫?”
申奕哲依然沒說話,只是喝酒。
“啊,——”婁安大叫了一聲,“為什麽,為什麽。”太過激動,肚子痛了。
申奕哲轉過頭,伸手想拉她,但被婁安狠狠地甩開了。“別碰我!”
“這個地方,不适合孕婦來。”
“哼,”婁安鼻子中哼出一聲,他扶着沙發站起身:“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停了停,她說:“你是不是田鑫?”
申奕哲點了點頭。
“你父母真的是被我爸爸和彭爸爸殺害的?”
申奕哲點了點頭。
“那你娶我,就是為了報仇!”
申奕哲停了停,片刻後,點了點頭。
婁安痛苦地咬着下唇,“你有沒有一點喜歡過我?!是真心的?”
申奕哲輕嘆一口氣,“安安,其實——”
“你只要告訴我,有或者沒有!”
申奕哲搖了搖頭。
婁安痛苦地“哼”了一聲,心如刀絞,“我姐姐變得神志不清,是不是你害的。”
聽到婁平,申奕哲歉疚地動了動嘴。
“你說啊。”
“我,我只是讓魯超去找婁文博,沒想到婁平會出現在那。”
望着申奕哲,自己的丈夫,婁安的眼淚無聲地從眼眶流下。她動了動唇,“申奕哲,這輩子,我都不想在見到你。”
走出包廂,婁安在走出酒吧,走到自然的天色下。她不知道自己是肚子痛還是心痛,或者根本就沒有痛。麻木了,腳步是輕盈的,身體是飄起來的。
“啊——”
不知飄了多久,飄到了哪裏,只聽一聲急速剎車聲,将她拉回到了現實中。
水水松開拉着婁安的手,沒好氣道:“我說,你想不開啊,走路不看車的。眼睛長着幹什麽用的。”
婁安側過眼,看了看水水,沒說話,繼續走自己的。
看到婁安的一張臉,水水愣了愣。一雙眼睛,紅腫着。整張臉,都是灰白色的。
水水轉身要走,但想想又轉身回來。不遠不近地跟着婁安身後。水水自言自語道:我就是太好心了,沒事瞎擔心。
忽然,婁安暈倒了。水水忙跑上前,叫她沒反應,推了推她也沒反應,忙掏出手機叫救護車。
躺在病床上的婁安醒來時,已經是晚上晚上十點的時間。病床邊站着水水和劉備。
“醒了,”水水問,“餓麽?”
婁安搖了搖頭。
“不餓,也得吃。”水水坐到凳子上,解開櫃子上放着的袋子,“肚子中還有一個呢,”端起骨頭湯,用勺子舀出湯,送到她嘴邊。
婁安看了看水水,搖了搖頭。她真的喝不下。
水水也不強求,放下了碗。她站起身,“你怎麽會一個人出現在大街上?也沒人陪着。大個肚子。”
婁安沒說話。
“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水水知道她知曉了所有的事。“人生,水能不經歷點風風雨雨。”她繼續說:“雖然這風雨惡劣,但你也要相信,它總會過去的。”
婁安側過頭望着水水,“你不是很讨厭我麽?”
水水聳了聳肩,“讨厭歸讨厭,握又不恨你。一碼歸一碼。”
婁安眼角泛起一絲笑。“謝謝,”
水水肉麻死地縮了縮肩,“聽你跟我說謝謝,真有點受不了了。”
當夜淩晨時,直到婁安進入睡夢中。水水才從醫院回去。
第二日清早,水水提着飯走入了醫院大門,徑直去往1號樓住院部。
才走了十多步,她驚地張大了嘴巴,“啊,啊,婁安!”邊跑邊大叫,水水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婁安!你想幹嘛!”
站在五樓上的婁安,聽到了水水的聲音。擡起疲憊的眼,望了望她。
“啊,啊,”水水仰着頭激動地跳着,好似要跳到五樓上去,“你,你發什麽神經,站在那幹嘛。”她正想着要說什麽,眼角掃見劉備正順着醫院的鐵欄杆外向正門走去。她忙向他使了使眼色。劉備見狀,立刻就明白了。
劉備沒在向前走,而是就地翻過鐵籬笆,繞道1號住院部後門去了。
“婁安,你什麽神經!你想想肚子中的孩子,申奕哲那種人,算什麽,你值得為她尋死覓活麽!”
婁安撫着肚子,沒說話。
“你啊,真是的,”水水因冷縮着身子,“這麽冷的天,讓我站在這裏,你想凍死我!你不冷麽?你不冷,肚子中的孩子冷的。你這個媽媽怎麽做的。”她接着說:“我跟你有仇?!你看,我還特意給你買來了飯。”
“這是你最喜歡的王婆粥,我排了半個小時的隊。我前面的大媽,真是讨厭,叽叽喳喳地跟別人說個沒完沒了。長得又很壯,完全遮掩住了我的視線。”她接着說:“還有,我身後是站着一位美女。長得是很漂亮,但是素質真是差!電話裏,粗口一句接着一句。”
水水身邊很快圍攏過了幾個人。她們三言兩語地對婁安說着勸解的話。
chapter115
“是不是跟老公吵架了?”,“你就要做母親了,怎麽能做傻事!快下來。”,“姑娘啊,有什麽大不了的事,讓你大個肚子,還你尋死覓活的。”“人的一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誰能一帆風順。千萬別叢傻事!”……
劉備和兩保安正悄悄地向婁安靠近。
“婁安,你,千萬別做傻事!你不是最讨厭我麽,我記得你說過,我死了,你都死不了的!我現在可是好好活着呢!聽見我說話的話沒!”
劉備猛然從身後抱住婁安,兩個保安幫忙擡腳擡手将她帶到安全的地帶。
水水趕忙乘電梯上到五樓,直奔而來。樓層中飄蕩着婁安痛苦地呼喊聲。
“你發什麽神經,”見保安的雙手緊緊地勒住了婁安的雙臂,水水忙說:“我來,我來,你們用那麽大力氣幹嘛。”
兩人将婁安扶了起。
“別在這丢人現眼了,我們回去。”
婁安咬着牙,左手扶着肚子,“好痛,”
水水低眼一看,只見一條血跡順着婁安的腿流下來,“啊,要生啦!!醫生,醫生,要生了!”她慌忙地讓劉備背上婁安,不行,大着肚子,怎麽背;抱着,也抱不起。“護士呢,護士呢,車啊,”
魯醫生正走到五樓,見狀,忙讓護士用車把婁安推去産房。
床的四個滑輪急速地滑動在光滑的地板上。婁安痛苦地緊握着水水的手。
“沒事的,放輕松,放輕松,”水水說:“你就要做媽媽了,你就要升格為偉大的母親了!你會有一個小寶寶,可愛的小寶寶。女得肯定會跟你一樣美,男得也會跟你一樣帥!”
婁安被推進了病房,水水和劉備只能等候在外。
水水對申奕哲的讨厭,多少的殃及到了他這位朋友。劉備幾次想跟水水說:只是生個孩子,不用太緊張。但都被水水“哼”地一聲拒絕了。
護士忽然推門走了出來,對水水說,孕婦胎位不穩,建議剖腹産子。
“那,那就送去剖腹啊,”水水說着就要進産房。
“孕婦本人不願意!堅持要順!”
“哎呀,安全第一!送去剖腹!”
水水推開護士走進産房,眼前的景象不禁讓她想到四個字:觸目驚心。婁安大汗淋漓,秀發緊貼着臉頰,衣服上處處沾着血,床單也滿是血。
“我要自己生,要自己生,”
“你發什麽神經!什麽時候了!自己生,有危險。”
“生死就死!”
“你要死,你去死,孩子還想活呢!”水水大聲說:“護士,送去剖腹!”
“我不要,我不要,”婁安發瘋似地大喊着,雙手緊緊地握住床框,“我不去!我就要自己生!”
水水說着要剖腹。婁安以死堅持要順産。雙方僵持着,最後水水妥協了。
水水出産房,等待消息。
半個小時過去了。
“半個小時了,怎麽還沒生好。”水水趴在産房門前往裏看,“我看電視上生孩子很容易的。”
一個小時過去了。
“啊,還沒生出來。怎麽這麽慢的,也不知道婁安怎麽樣了!”她對走出來的護士,說,“護士啊,萬一,萬一,真有意外,保大舍小!人在,以後還可以生的。”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
“又沒要搞錯!還沒生好,這是生一個孩子,還是生一群孩子呢!”她向沖入産房,但被劉備攔住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水水焦急地跳了起來。直奔魯醫生辦公室。
面對急慮的水水,魯醫生淡定地說:“順産,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那也不用這麽久!”
瑾瑜很快就趕了來。汪博銘也來了。
幾人站在産房門前,焦急的等着。
終于,在婁安推進産房的第八個小時,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是一個女兒。
母女平安。
“女兒好,女兒好,”幾人高興地說。
在産房觀察兩個小時候後,婁安被推回到了病房。
“啊,孩子,這麽小的一個。”水水怯怯地從瑾瑜懷中接過孩子。
“你小心了,孩子太軟。”
“做什麽鬼臉,吓到寶寶了。”水水說着劉備:“一邊去。”
這邊歡歡喜喜。那一邊的婁安靜默地獨自望着窗外。
瑾瑜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二姐,給寶寶取個名字吧。”
婁安轉過臉,“孩子可愛麽?”
“可愛啊,很可愛。肉嘟嘟的。”瑾瑜說:“二姐,你真勇敢!”
“你喜歡麽?”
瑾瑜稍稍愣了愣,“喜歡,當然喜歡了,她是我外甥女。”
婁安欣慰點了點頭。
汪博銘把孩子抱了過來,婁安小心地接了。軟軟的一團肉,閉着雙眼,正熟睡着。這麽小小的一個人,長大了會是什麽摸樣呢。婁安抱着孩子哭了。
大家都當她是喜極而泣。
劉備和水水先離開回了去,說定明日送早飯來。汪博銘也告別要走,瑾瑜送了送他。
汪博銘今日約瑾瑜出來,問她是否願意和自己一起回冰城生活。瑾瑜的答案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水水的電話就來了。
現在汪博銘不用瑾瑜親口回答,他就已猜到了答複。瑾瑜是不會抛下危難中的家人随自己回冰城的。
冬季的晚上,風冷冷而過,吹得路面蕭蕭不見幾個路人。燈光孤獨倔強地亮在高處,照亮不屬于任何人的夜空。
汪博銘在路口停下了腳,“就送到這吧。”
“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11點,先到沈陽在轉機。”
“哦,以後還回來麽。”
汪博銘停了停,說道:“不知道,”
“有空常回來看看,我們都這裏。”
汪博銘笑笑,點了點頭。
一輛亮着綠燈,顯示是空車的出租車形式而過。瑾瑜伸手攔了下,她替他打開車門嗎,“一路順風!”
“你保重!”
目送出租車消失在目光可及的範圍,瑾瑜才轉身回走。她不知道汪博銘在中途下了車,一個人在夜色中,獨自走了回去。
回到病房,婁安已睡下了。瑾瑜給她拉了拉被子,又看了看孩子,然後自己就在陪護床上睡了下。
夜晚,孩子醒了。瑾瑜抱着,哄着。剛哄好一會兒,孩子又哭了。她只能在哄着。一夜連續三次,哄睡了,醒了,再哄。
孩子的哭聲尖而銳,好似誰掐了她一般。即便如此,臨床之隔的婁安始終未轉過身子看一看。
也許,是生孩子太辛苦。瑾瑜整個心思都放着哄孩子上。
約到了淩晨四五點的時間,瑾瑜抱着孩子模模糊糊地進入了睡夢中,終于可以好好睡一會兒了。
天色蒙蒙地亮了起來,水水興匆匆地趕往醫院。身後跟着劉備,左右手提着米粥,包子,油條,豆漿。
昨夜淩晨天空飄下了細細的雪花,地面是薄薄得一層白雪。對于這座江南城市來說,雪,不是冬季必然可見的自然景象。
現在下雪了。水水高興地笑了,她想,最好下一場大雪,就可以打雪仗玩雪啦。
兩人剛轉進醫院正門,就聽厚重的一聲“砰”,敲響了冬日清晨的靜谧和朦胧。
幾個護士匆匆地向1號住院樓下跑去。水水也好奇地加快了步伐,想上前去看看。走着走着,她停住了腳,“啊”地驚叫了一聲。
chapter116:結局
婁安躺在白色的地面上。鮮紅的血從身體內流出來,如花般,綻開在白色的綢面上。
水水哇地哭了。劉備驚呆地站在一邊。
這時,被護士吵醒的瑾瑜,抱着孩子,匆匆走出來。她站在五樓上,看見掉落而下的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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