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千篇一律的開頭

，眼淚嘩地流了下。

“二姐！”

這個冬日，注定是悲傷的。

魯醫生從急救室走出來，拿下口罩，面對大家搖了搖頭，“準備後事吧，”

瑾瑜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

劉備前後忙碌着醫院的事。

水水懷中的嬰兒，還在甜甜的睡夢中，不知憂不知愁。

等到水水和劉備兩人空出心思，卻不發現瑾瑜不知去了哪。

瑾瑜是回了家。在回家之前她給申奕哲打了電話，說想見見他。

回到家中，她倒了兩杯水，一杯自己喝，一杯留給申奕哲。

十分鐘後，申奕哲趕到了。水水家門的鑰匙，他還留着。

聽到有開門的聲音，瑾瑜站起身，面對正門。

一人在門內，一人在門外，兩個人靜默相望着。

申奕哲低了低眼，走了進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二姐昨天為你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申奕哲嘴角動了動，鑰匙順勢放在了沙發上，走到瑾瑜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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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雙方的眼中，倒映着對方，是清澈又透明的。多日不見，兩人都消瘦了。

申奕哲忽然将瑾瑜摟進懷中，“我說過，我對你的感情，一直都沒變過。”

瑾瑜的眼直直地瞪着前方，原來這句話不是在夢中聽到的，阿拉斯加州，木屋，獵人，毛毛……一股腦地在眼前閃現。

申奕哲擡起了頭，直覺的背部一陣劇痛。

“這把刀是你送我的，現在，我還給你！”眼淚無聲地從瑾瑜的眼眶中滑落。

申奕哲忍着痛，半彎下腰，伸手摸了摸身後，全是血，“為什麽？”

“為什麽？我在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二姐今早跳樓自殺了！”瑾瑜激動地說：“今生遇見你，是我最大的錯！二姐說得沒錯，是我害得他們家不成家！是我，害得大姐瘋了，害得二姐死了！我就是你的獵物，你毀了我。”瑾瑜接着說：“是，是我父親犯了錯，你找父親就好了！你為什麽要牽扯進這麽過無辜的人！傷害了多少無辜的人！艾米麗，大姐，二姐，一個個都是被你害的，也是被我害的。”頓了頓，“不管你是申奕哲還是田鑫，我這輩子都不想在看見你！”

“瑾瑜，”

瑾瑜甩開申奕哲的手，快步跑了出去。路上撞到了一個郵遞人員，她也無意道歉。

郵遞人員，徑直走到四樓，407房間。

見大門敞開着，他敲了敲門，“請問，方瑾瑜在麽？”他從包內掏出你封文件，“真是抱歉，這個聖誕卡片，去年聖誕節遺漏在了角落，今年特意給您送來了。”郵遞人員以為正對自己的申奕哲就是方瑾瑜，便将卡片送了到他眼前，“您有不滿，盡快對我說，是我們工作的失誤。”

申奕哲接過卡片，只見上面蓋着阿拉斯加州的郵政章。是瑾瑜文秀的筆記，“我的願望是:此生可以與獵人幸福地生活在木屋，希望聖誕老人滿足我的願望。”下面是聖誕老人簡草的中文筆跡：“願望收到，我祝福你！”

“咚，”申奕哲倒在了沙發上。

郵遞人員正低頭等着“方瑾瑜”的斥責，不想他卻倒下了。在一看，背部插了一把刀，手柄處刻着“方瑾瑜”三個字。他驚地叫出了聲，忙掏出手機叫救護車。

瑾瑜去了四院，去看望大姐婁平。何文岳也在。

神情呆滞的婁平坐在輪椅上，婁平推着。何文岳拉着女兒的手，走在一邊。

“大媽，”瑾瑜邊走邊說：“當初你認出申奕哲就是田鑫，為什麽不告訴爸爸，不阻止二姐嫁他。”

何文岳嘆了口氣，“冤孽。欠得，總要還的。這是主的安排。”她接着說：“田鑫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我希望他可以保守他的心，可惜，終究是仇恨太重！”

“你恨他麽！”

何文岳不置可否地看了看瑾瑜，沒說話。

“大媽，二姐昨天生了一個女兒。”

何文岳高興地說，“真的？”這是她這麽久以來聽到唯一件令她開心的消息。

瑾瑜點了點頭。

“好，好，我這就去醫院看安安。”何文岳邊轉身要走，邊說：“瑾瑜，你先照看一下平平。”

瑾瑜點了點頭。

妹妹把姐姐推到一座椅前停了下來。妹妹坐在座椅上，拉着姐姐的手，“大姐，我是瑾瑜，你還記得我麽。”眼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她俯身趴在姐姐雙腿上，“大姐，你開口叫我一聲啊，我是瑾瑜。”

冬日微弱的陽關，照耀在樹上，樹葉搖碎了光，在斑斑點點地投在地面。溫暖着這對姐妹。

何文岳趕到了醫院，看到了可愛的外甥女。還沒來及高興，就得知了二女兒去世的噩耗。

“嗳，阿姨，阿姨。”一手抱着嬰兒的水水，另外一只手拉着暈倒的何文岳。“劉備!”病房外的劉備聽到聲音，快速跑了進來，“快，扶阿姨躺到床上。”

劉備在水水耳邊說，申奕哲被刺了一刀，住在12樓。

水水說，活該！她看了看劉備，“你是不是想去看他。”她輕嘆一口氣，“你想去看他就去看他，你們是朋友！我跟他，絕對沒關系。”

“等等，”水水叫住了劉備，“我跟你一起去。”

劉備一路上不解着水水為什麽突然轉變心意？等到見到了人，他才明白水水不是說來看望申奕哲的而是來折磨他的。

水水走到申奕哲面前，一聲冷笑從鼻腔哼出，低頭看着懷中的嬰兒，滿臉慈愛，“多可愛的孩子啊。”她抖了抖懷中的孩子，斜眼望向申奕哲，“這是你女兒。”

申奕哲忙側過身，伸直了脖子，想來看女兒，僅是一眼。水水立刻就把孩子往上抱了抱，“看到了哦。我走了！”

“等等，”申奕哲說得有氣無力，“讓我抱一抱，”

“抱一抱？沒門！”水水說：“從今以後，她就是我的女兒！我準備叫她小水水！你別想在看一眼。哼！”她說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別，別亂動。”劉備制止欲爬起身的申奕哲，“水水就是刀子嘴豆心。過兩天就沒事了！你也真是的。”

劉備埋怨起申奕哲沒把自己當朋友，關于他的生事，從來沒跟自己說一句。嗳，說着說着，他也無奈替同情起了他。

“也許，我們不該離開阿拉斯加州。”劉備忙又搖了搖頭，“是你不該離開，我是應該離開的。”他認為自己離開阿拉斯加州遇到水水，是上帝對他的恩賜。

何文岳在太平間見了女兒最後一眼，之後便回了教堂。從此不問世事。

水水和劉備兩人忙碌着婁安的後事。

明天，婁安該推到殡儀館火化了。

瑾瑜抱着孩子在房內發呆。窗外的天，很沉，很低。

第二天，水水見瑾瑜久久沒出門，就敲了敲門。“瑾瑜，時間來不及了。”

輕輕一敲，門就開了。

房內整整齊齊，床鋪不見有動過的跡象。

劉備走了進來，“人呢？是不是已經先去了。”

水水搖了搖頭，瑾瑜不會獨自去殡儀館的。她驚地想到，昨夜并沒聽見孩子的哭聲。難道孩子昨天晚上整夜不在？正想着，她的見到梳妝臺面的首飾盒下壓着一張紙條。

“水水，孩子我帶走了。謝謝老天，讓我此生有你這麽一位朋友。謝謝你，謝謝劉備。有緣我們再見。”

“瑾瑜走了？”劉備說。

“嗳，走就走嘛。出去散散心也好。怎麽沒說去哪，去多久，”水水哀嘆一聲，“我們先去辦婁安的事。”

兩人說着就走了出去。

水水，郭夏兒萬萬沒想到，她自以為瑾瑜的散心外出，這一走就是一輩子。

當她們再次相見，已是陰陽兩相隔。

風淩冽地刮着，2012年12月31日世界末日沒來，諾亞方舟也沒來。如今也一樣，這個世界依然鮮活，但世界在某些人心中，造已是末日了。

下雪了，紛紛揚揚。上天撒下了潔白神聖的雪，是要覆蓋世間所有的肮髒，讓世界變得純潔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