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4)
骁勇。
聽姐姐說,她這次出去會帶可以治療蕭剎妹妹的藥回來。
據說蕭剎的妹妹先天生了一種病,若是沒有藥的話,大概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死掉。
“蕭侍衛,”秦湘偏過頭,“你跟随姐姐多長時間了?”
“公主和親北臨的時候,陛下便将我送給公主,讓我護衛公主安全。”
蕭剎看着這張看不出破綻的臉,若非事先知曉,他幾乎分不出眼前的姑娘和公主的差別。他不知道公主什麽時候,竟認識了陛下替她準備的替身,甚至兩人關系十分親密。
自從發誓效忠公主之後,他被允許知道了一些公主的事情,然而,他心裏清楚,那些仍然只是冰山一角。
他并不去好奇公主到底有多少勢力,也無所謂公主到底要做什麽,如果公主真能找到治好可兒的藥,他的這條性命,就賣給她了。
“那姐姐在西啓的時候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秦湘問道。
蕭剎木着臉道,“公主在被陛下接出冷宮之前,宮中并不知道公主的存,在下對公主的事情了解的不多。”
他是随侍過陛下帶公主出宮,但雖然公主讓他暫時聽從這位姑娘的安排,他卻并不将公主的事情透露給她。
秦湘自然看出他有所隐瞞,倒也并不在意,“聽說啓皇陛下對姐姐很好?”
“公主殿下,畢竟是陛下唯一的妹妹,”蕭剎斟酌着回答道,“陛下是自然疼愛殿下的。”
秦湘勾了勾唇角,她現在可對那位啓皇陛下,意見很大,“姐姐說會在兩天後的陛見之前回來的,對吧?”
“是。”蕭剎回答。
“姐姐沒告訴你,她去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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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公主從來不會告訴在下。”
“那這幾天讓你的人安份一點,不要急着打探情況,”秦湘告誡他,“将軍府并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
秦湘倒是知道姐姐現在在什麽地方。
但正因為此,她才更加擔心。
姐姐,去見宗政無憂了。
此時思雲陵中的氣氛,并不算和諧。
茶盞中的水面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一張棋盤打落,撒了滿地黑白棋子。
宗政無憂驚怒的坐在地上,雙眼赤紅的看着秦漫:“你做了什麽?茶中有毒?”
秦漫滿臉歉意,眼中蓄着淚,“對不起無憂,這只是迷藥,讓你睡過三日而已。”
這是她專門同蕭可研究出的,用來對付宗政無憂的迷藥,茶杯中的茶水只是一部分,要再加上她發上抹上的香膏,配合宗政無憂衣服熏染的香料。
可以說這是專門為宗政無憂準備的迷藥。
“三日?!”宗政無憂皺眉,搖搖頭竭力保持着清醒。
他昨日将要去參加西啓公主婚禮前接到的秦漫的邀請,邀他到思雲陵,說是有事相商。
因為要見母親,昨日他便沒有去公主的婚宴,在家沐浴齋戒。
他以為秦漫是想同他商量他們倆的事。
他記得她告訴他,在公主成親後就可以考慮他們的親事。
秦漫如期而來,帶着茶具和棋具,臉色有些蒼白。
她祭拜了母妃,然後說想要同他下一局棋,還說若是他贏了,便答應嫁給他。
到這個時候,一切都像他設想的一樣。
他們說了些童年往事,談到他的母妃。
只是一局棋尚未下完,他便感到不對,頭越來越暈,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但為時已晚,他無法将毒逼出來,越是動用內力,毒便擴散得越快。
為什麽是三日?
“對不起,”宗政無憂的視線逐漸模糊,只能聽到她低低的道歉,有水滴落在臉上,“我會補償你的。”
是淚嗎?
宗政無憂最後的一絲意識不由自主的思考。
秦漫手中端着茶盞,于是茶盞外凝結的水珠順着手腕,落在宗政無憂的臉上。
她耐心的靜候着宗政無憂完全失去意識,确定他全無反抗之力。
此時的她幾乎內力全無,即使一個略有武功的人,都可能将她殺掉。
所以需要格外的小心。
這是一次冒險,她要借助宗政無憂的內力來解掉天命之毒。
長生訣的具有極強的活力,尤其是在極端的刺激下,可以激發身體內在的能量,理論上也可以驅毒,因為中毒本身,是毒素停留在身體的一種狀态,這種東西不具有生命力的,會被長生訣排斥。
她之所以無法解除自己身體中的天命,是因為天命之毒深藏在關竅髓海之中,除非達到洗經伐髓的程度,否則無法将至逼出體內。
這個世界沒有邪帝舍、利,連相似的東西都沒有。
于是,她本來想,她的境界夠了,只要慢慢積累,她的內力自然會增長到足夠的程度。
但現實給了她足夠的教訓,讓她知道不能将把柄留在敵人手中。
所以,她決定用一個極端的方法。
在身體達到極限的狀态,将內力散盡,使筋脈拘縮,再借助外在的力量,造成極強刺激和壓力,讓長生訣運轉,造成洗經伐髓假象,以此天命逼出體外。
至于,稍微帶來的副作用,與脫離苻鳶的控制比起來,自然就不值一提。
簡單來說,她就是決定讓宗政無憂做一回“小邪帝舍利”。
她曾認真的同蕭可讨論過這種方法,蕭可也認為,雖然沒有實驗過,但如果真的能達到她所說的狀态,那麽這種方式是可行的。
兄長無相子本來自願擔當這個角色的,而他也有足夠的內力,并且秦漫也足夠信任他,但她拒絕了。
如今能同林申相抗的只有兄長,若是兄長失去內力,未免太過危險。
況且,因為這樣做,其實對宗政無憂也有好處的。
在她的內力循環的過程中,可以順便替他沖破筋脈阻礙達成內息的循環。
由此,不必堪破心魔,即可武功大成。
對于武者來說,境界的提升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他之後認真修煉,完全可以借此一舉達到宗師境界。
這個嘛,就算是她給宗政無憂的補償好了。
否則,以現在來看,宗政無憂遲早只有走火入魔一條道走。
秦漫等到到宗政無憂的呼吸,心脈以及肌肉都全部松弛下來,将茶盞中的茶水全數灌進他的口中。
這是一種能封閉內功控制的藥物,當藥物開始起作用之後,宗政無憂體內的內力,便會不受他控制的完全自由。
秦漫将宗政無憂扶起來,盤腿對坐,雙手掌心相抵。
長生訣的圖譜中一共六副圖,其第一張既是基礎又是總章,分陰陽二脈,其餘五圖為五行其一,此時秦漫便以第一幅圖的左右陰陽,勾連宗政無憂的內力,然後引導入經脈之中。
大量的內力湧入不足以容納的經脈之中,頓時撕裂一般的疼,秦漫放縱了這種疼痛,甚至為了加大刺激,将內力聚成螺旋般的一股,拼命的往全身經脈關竅中鑽去。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內力循環的速度在秦漫的催動下越來越快。
由于寒氣的侵蝕和內力的作用,秦漫的眉發上、皮膚上漸漸結出一層白霜。
突然,她雙眸一張,伸手推開宗政無憂,噴出一口鮮血。
然後無力的後仰,倒在地上,冷汗淋漓的喘了幾口氣。
既然沒有真的洗精伐髓,自然也不必指望脫胎換骨,此時渾身疼痛,筋脈撕裂,內力受損,還需要稍微休養一段時日。
不過嘛,秦漫無聲的大笑起來。
她,終于擺脫了天命!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回複了一些力氣,秦漫爬起來,收拾現場。
在處理掉茶水,收好棋具,尋到治療蕭可的七葉草,将宗政無憂重新擺好姿勢過後。
秦漫擦拭着地上自己吐出的血跡時,手突然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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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小心。”傅籌先下了馬車,回身去體貼的扶公主下車。
在兩手相接之時,他似乎感到有些不對,但下一刻,公主已經抽回了手,掩在了袖中,“将軍?”
依然是他這幾日聽到的柔軟而冰冷的聲音。
傅籌放過了自己莫名的想法。
想到即将在殿上看到的場景,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忍。
宗政殒赫,會有什麽反應?
可惜宗政無憂不在,稍微有點遺憾。
他是真想看到宗政無憂知道真相後的表情。
不過,雖然沒有黎王,但是随着公主與傅籌将軍步入大殿,滿殿的抽氣之聲,此起彼伏。
宗政殒赫也從寶座上站了起來。
他們都還記得,就在不久之前,張着同一張臉的姑娘,曾在公主選夫時,被黎王牽着公然上殿。
是同一個人,還是……
這世間竟有如此相似的美人嗎?
還是、還是,他們記錯了?
“你、你、你——你竟然是公主!”打破寂靜的仍然是陳王宗政無郁。
“容樂見過陛下,見過太子殿下,見過陳王殿下。”秦漫淡定的屈膝行禮。
她身邊的傅籌亦随後行禮。
宗政無郁蹬蹬的走到她面前,想要湊近看,卻被傅籌伸手擋住。
“你——你到底是誰?”宗政無郁瞪大眼睛問道。
“陳王殿下,”秦漫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是西啓長公主容樂,衛國大将軍夫人啊。”
她這文雅端莊的一笑,便又感覺不像了。
那天黎王牽着的姑娘,美是極美,卻眉梢眼角帶着冷淡,有點不将天下人放在眼裏的傲氣,西啓公主卻文雅秀致,內蘊芳華,禮儀熟悉。
但要說差多少,又說不出來。
實在是她的态度實在自然大方,沒有絲毫破綻,不免讓他嘀咕,莫非認錯了人。
畢竟,他可沒讓兩人貼了臉比對。
說不得,說不得只是相似呢?
宗政無郁有些讪讪的退後。
秦漫對身後跟随的蕭剎使了個眼色。
蕭剎應此上前一步,抱拳開口:“臨皇陛下,我國陛下臨走前唯不放心公主,反複叮囑屬下,務必将秋狩公主遇襲一事調查清楚,并将消息回報回國,讓他知曉,不知此事可否請臨皇陛下行個方便?”
宗政殒赫知道,這是提醒他,公主身後有西啓。
他仿佛被提醒般回過神來,他擺出鄭重的态度:“公主在我北臨遇襲,這自然是我北臨的事,”他仿佛想了想,看向傅籌道,“此事,朕就交與傅愛卿,愛卿以為如何?”
他原來還未多想,如今卻覺得無論西啓還是傅籌,似都別有用心,所以,他倒要看看傅籌如何處理這件事。
幸而無憂不在,宗政殒赫想起那天公主選夫之後,無憂雖然仍然對他不冷不熱,卻略有軟化的表情,就覺得憂心。他是看的出,無憂對那天的女子是真心的。
如果,真的是這個西啓公主……
先有無憂遇刺,再有人潛入行宮,又有公主在獵場遇險,他的北臨近來倒是冒出不少牛鬼蛇神來。
這如何讓他放心征讨尉國。
"臣領旨。"禦階下,傅籌下拜領旨,然後站起恭敬的拱手道,“多謝陛下好意,能讓臣親自替內子報仇。”
傅籌倒沒想到容樂公主竟不需他解圍,自己先做了準備,不免心底覺得小瞧了她。
“傅将軍真是愛妻情切,令人感動啊。”太子見縫插針贊道。
傅籌溫柔一笑,“能娶到容樂公主,乃是我此生榮幸,要多謝兩位陛下的恩典。”
宗政殒赫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你是公主親選的驸馬,以後要好好待公主,才不辜負公主一番情誼。”
幾人都打着啞謎,一片和諧,不提那日之事,其餘的大臣們自然懂得裝聾作啞,粉飾太平,一時祝賀之聲疊起。
反正成親的不是他們,就算這公主真的做過點什麽……那也和他們沒什麽關系。
“對了,還有一事,近來南境反叛勢力有死灰複燃之象,”宗政殒赫道,“傅愛卿可曾聽說啊?”
秦漫眼神一轉,不知這是傅籌的計劃,還是容齊先前允她的事做成。
湘兒這邊沒有消息,如果這真是容齊做的……那他倒是做的“兩全其美”。
傅籌眉間銳氣一閃,雙膝跪地将頭埋下,“臣辦事不力,還請陛下責罰,請陛下下令,臣此次必将叛黨斬草除根。”
宗政殒赫見他跪了,多少出了點氣,“傅愛卿不必如此,如今愛卿領帥三軍,責任重大,豈可輕離?南境如今是黎王的封地,此事朕此次有意讓黎王前去處理,衆位愛卿以為如何?”
中書監孫繼周眼底閃過一絲喜色,走出隊列,“陛下英明。黎王足智多謀,熟悉南境事務,乃是上上人選。”
“孫愛卿所言甚是,”宗政殒赫道,“愛卿祖籍青州,想來對南境事務了解,此次便命愛卿輔佐黎王前往調查平叛。”
他又看了看宗政無郁,“陳王也一起去。”
“臣領旨。”孫繼周長長的稱諾。
“父皇,我——”宗政無郁不想去,他才和昭芸互通了心意,此去至少得好幾個月的時間,但是一對上父皇的目光,宗政無郁便說不出拒絕來,“兒臣領旨。”
————
散朝之後,大臣們三三兩兩的走出。
秦漫自然同傅籌一道。
“今日多虧容樂機智。”傅籌道。
秦漫冷淡的一笑,“我頂着這張臉上殿會有什麽反應,你和皇兄這麽聰明,會沒想到?”
她自覺對傅籌沒什麽話說,同時這也是湘兒現在對傅籌的表現。
傅籌笑了笑,并沒露出尴尬,“我只是未想到容樂事先會做準備,其實容樂你不必擔心,我不會讓你出什麽事的,以後這些事,都交給我也沒關系。”
“诶,等等!”宗政無郁從他們身後追上來,“那個西啓公主,你等等!”
宗政殒赫讓人宣了宗政無憂上殿,讓宗政無郁等一等,但宗政無郁可不敢自己和他父皇待在一起,便說去宮門口等他七哥,然後溜了出來。
一路要走到宮門,正碰見秦漫和傅籌。
秦漫停下來,轉過身見禮,“陳王殿下。”
宗政無郁想湊近些,再次被傅籌擋住,“哎,你真的不是——”
秦漫鎮定含笑,“陳王說的什麽意思?我可聽不明白。”
“那你和攏月樓那個少東應該認識啊吧,”宗政無郁信了,“你沒發現你們長得很像嗎?”
說起來,他其實還真沒見過秦漫的真容幾回,這會兒看她如此淡定,實在不像心虛的樣子。
“這容樂倒是沒注意,”秦漫微笑道,“畢竟齊公子是個男子,容樂豈能盯着人家的容貌看?”
“對啊,你不知道——”
“無郁!”随着這一聲,宗政無憂走了過來。
他仿佛才長途跋涉過,衣服頭發都不太整齊,幸而長了一張好臉,只有落拓不羁,沒有狼狽。
秦漫輕輕眨了眨眼,宗政無憂比她預計的時間,醒得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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