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4)

的心口襲去。

箭速之快,饒是秦漫亦來不及反應,幾乎瞬間便到了眼前。

就在這時,她身邊的秦湘猛的将她推開,一箭穿過肩膀。

箭勢未曾因此減緩,竟帶着秦湘,飛出了山崖。

從箭頭射來,到秦湘墜出,不過半息之間。

所有人竟全然的未反應過來。

落水聲響起的同時,秦漫向崖邊撲去,平日溫柔的聲音如撕裂一般凄厲:“不!不要——”

來不及阻攔之前的寧千易,和此時正巧趕來了白衣男子,一左一右的拉住秦漫的肩膀。

“湘兒!”秦漫不管不顧的掙紮着,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

宗政無憂連忙從她身後将她攔腰抱住,又不敢使太大的力氣,瞬間已是滿頭大汗。

更晚一步的傅籌,先是根本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水面上已經只剩一片平靜了。

只餘一件染血的湖藍色外袍飄在水面之上。

傅籌死死的盯着水面,頭腦中一片空白。

“漫漫,”宗政無憂從秦漫身後攬住她,“別看了,小心你的身子。”

“滾開!”秦漫一伸手推開他,擡步走到傅籌面前,擡手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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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脆音在山崖邊響起。

傅籌正在混沌之中,被這一巴掌打得幾乎踉跄了一下。

從來沒人敢這麽對他!

他條件反射的激怒道:“你——”

“還不快讓你的人下去找!”秦漫斥道。

傅籌眨眨眼,一恍然,被她提醒終于反應過來,“是、是該去找,這就去找……”他揚起聲音,“項影整隊!把所有人都派出去!現在、立刻、馬上就去找!——”他咬緊牙關:“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項影立即點了人便走。

傅籌正轉身要同去,隊列中緩緩走出一個人,擋住他的去路:“将軍莫不是忘了什麽?那一位,雖然是太子所鐘愛的夫人,但到底不過是個侍妾,既然已派了人,便算是盡了職責,如果沒了,就沒了,太子殿下想來不會同将軍計較。少主可不要為了随便一個女人,耽誤了大事。”

林申穿着将軍府侍衛的衣服,就這樣走到傅籌的面前。

“那不是随便的女人!”傅籌沖他怒喊道,“那是——!”

他是他愛的女人,将來他孩子的母親!

“将軍,難道忘了你最重要的事嗎?”林申的聲音低沉,卻帶着不容質疑的味道道,“現在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況且,還有宸國的鎮北王在。”

傅籌憤怒的瞪着一臉誠懇的林申一眼。

他知道林申說的對。

這個時候,他不能不管不顧的去找她。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可是、可是——

他眼前閃過平靜的湖面,閃過同她音容,閃過他們過去的一點一滴……

忍耐的沉默的片刻,傅籌突然轉過頭來,盯着秦漫,聲音幾乎從牙齒中間擠出來:“來人,送夫人回府。”

林申狀似恭敬的垂頭,臉色帶出一絲笑意。

“誰是你夫人!”秦漫冷聲道。

“不錯,”随宗政無憂同來的宗政無郁,轉着扇子走過來:“方才我們所有都看見,西啓長公主容樂明明已經沉屍湖底,所以,這裏的自然不是你的夫人,同你也也沒有關系。”

“那她是誰?”傅籌沒看宗政無郁,黝黑的瞳子盯着宗政無憂,“太子府上的侍妾?”

“她懷着我的孩子,自然是我宗政無憂未來的妻子。”宗政無憂一把摟住秦漫的肩膀。

傅籌冷笑了一聲,“可笑!全天下人都知道,這個女人是我傅籌明媒正娶的夫人,況且,她還是和親公主,誰都改不了。”

“你以為我在乎嗎?”宗政無憂傲聲道,“今天我一定要帶她走!”

“黎王這麽自信?”傅籌擡手揮了揮。

随着他的動作,四周的士兵齊刷刷的舉起弓箭,箭尖在日光下閃動着泠泠的寒光。

“你大可以試試!”宗政無憂昂首環視。

這可是黎王啊。

這麽做豈不是等同于造反?

周圍的士兵中有人垂下了弓箭,然後仿佛傳染一般,許多士兵的放下了武器。

“誰要同你走?”秦漫一把推開宗政無憂。

“公主果然是聰明人。”傅籌沉聲道。

“你今天為何這麽晚才趕來?”秦漫看着傅籌突然道。

是啊,為什麽?

傅籌微微一愣,思維立即倒回去,那平靜的湖面幾乎讓他眩暈的站不住,自然是因為……

他幾乎下意識要回頭去看林申。

“西啓公主方才不是落進水裏了嗎?”秦漫迅速的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開口。

“你耍的什麽——”傅籌怒道。

“将軍,”秦漫恰到好處的插進話,“天下人都知道妾身是将軍送給太子殿下的禮物,将軍要李代桃僵,恐怕啓皇陛下不會同意。況且,”她突然厲聲道,“她對你一往情深,如今你為了利益,連她的身份都不願承認嗎!”

“你——”

然而這句話卻說道傅籌的心上,他陡然覺得心尖一疼,一雙眼睛一閃而過,他攥緊拳:“公主這是說的什麽話,為夫可聽不懂。”

“我說過,我并不是公主,我是——”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影子閃進來,動作快如閃電,攜泰山壓頂之勢,一掌拍向她。

宗政無憂和傅籌幾乎同時下意識去阻攔,卻都慢了一步。

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一掌無論如何,她一個女子都無法躲避的時候。

一聲金屬相切,及其刺耳的聲音響起。

秦漫拔劍卡住了林申的手。

“你果然記起來了。”林申嘿嘿的冷笑。

秦漫眉目冷峻,全力抵抗,“你們莫非以為我秦漫是任人宰割之輩!”

“恢複記憶對你沒有好處的,”林申聲音低滑,“主人說過,你一但恢複記憶,便要死——”

随着他一個“死”字,林申手指一抓,秦漫手中的劍頓時碎裂開,碎片叮叮當當掉了一地。

這本不過是她之前,随手從黑衣人那裏搶的制式長劍,方才一番撕打,早就不堪重負。

秦漫立即同時棄劍,幾乎在同時,抽出了一步之外,宗政無郁腰間的佩劍。

再次擋住了他。

宗政無郁目瞪口呆,完全反應不過來。

“識別三人刮目相看啊,”林申挑挑眉,手上的招式頓時淩厲起來,“看來,真的留你不得了。”

宗政無憂拔出劍來,刺了過去,“好大的口氣!”

“将軍,公主不願回府,黎王又如此阻攔,”林申掌風揮動,帶出罡風,揚聲道,“屬下恐怕只能用點手段了。”

“方才的死士,有意要湘兒的性命,是不是你吩咐的!”秦漫滿臉怒意的刺出一劍。

“背叛者死,誰讓她不聽話的?”林申輕松的避開,他嘆了口氣,粗大的手掌卻靈活無比,“你也一樣,你說好好的公主不做,這又是何必呢?”

“你說什麽!”旁邊的傅籌先是一直未反應過來,“林申你竟然——”

什麽秦漫,什麽失憶,他通通聽不明白,但秦漫最後那句話,他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原以為是巧合,竟然、竟然是真的——

他陡然拔劍怒指林申。

“哎,”林申往後一躍三丈,對着傅籌搖頭嘆了口氣,心知今天拿不下秦漫,“将軍為了一個女人,便不過大局利益,真是要令你的母親失望了。”

他說完這句話,便身形一動,如一縷輕煙消失在樹林之中。

林申一走,山崖之上,隐隐一致的态勢,頓時消失。

傅籌一臉敵意的注視着秦漫和宗政無憂。

宗政無憂瞪着傅籌,宗政無郁立在他的身邊,身體力行的表現自己的立場。

而秦漫,并不理會他們,而是走到崖邊,低頭注視着崖下。

此處的山崖直自湖中拔起,崖下沒有站立的地方,湖水幽碧,一望不能見底。

下去搜索的項影此時正帶着人,集了幾支竹筏,撐着往湖中去。

“漫漫,”宗政無憂對秦漫道,“你身子重,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秦漫緩緩的轉過頭來看向他,“是不是無論我說多少回,你都聽不懂?我告訴過你,我們已經兩清,兩清!懂嗎?以後沒有關系了。”

宗政無憂難以置信的看向她,不相信這時候她還說這樣的話。

“嗯,齊——”宗政無郁咂咂嘴,“秦漫?秦漫姑娘,是吧?——這名字怎麽有點耳熟?”不止耳熟,念出來讓他總覺得有種隐隐的懼意,他提了提膽,開口道,“秦漫姑娘,你知不知道七哥之所以不回南境,就是因為擔心你啊?還有——”

“無郁!”宗政無憂沉聲打斷他,盯着秦漫略顯蒼白的臉色,緩緩道:“漫漫你不要鬧,你懷着孩子,臉色又不太好,我現在就派人就送你回去,之後,我會禀報父皇,盡快舉行婚禮。”

他并不急言令色,但說出的話,卻帶着不準辯駁的意思。

“宗政無憂,宗政無憂,”秦漫随口念着,語氣漫不經心,随手拆下頭上精致的發釵和首飾,然後摘掉身上一切的飾物,全都叮叮當當的丢在地上,臉上帶着一絲笑意,“你知道剛才落下去的姑娘是誰嗎?”

她不必等回答繼續道:“那是湘兒,”她眼角劃過傅籌,看他眼神微微一動,知道他在聽着她的話,便繼續道,“秦湘,我的妹妹。

“——我秦氏滿門,如今僅剩下我同湘兒兩人,全拜你父皇所賜。你為什麽還能認為,我會愛上你?”

秦漫臉上露出感到驚奇的表情看向他,仿佛他在上演一出荒唐的戲。

“恩師之事——”

“住口!”秦漫深吸一口氣,帶着怒火看着他,“你不配這樣稱我的父親!”

宗政無憂張口愣住了。

秦漫自然不是沒有對他生過氣,不過那種生氣,與其說在生氣,莫不如似小兒女的嬌嗔,她的确從沒真正的對他發怒過。

然而,這一瞬的怒意卻是真真實實的。

她的目光,原來可以這樣銳利的,幾乎将人射穿。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認的時候,你說的話?”秦漫面無表情的看向他,“你說,當年的事,你不在意了。你,不在意,宗政無憂,你有什麽資格,對着我說你不在意?在我親耳聽過你父皇下的判決,親眼看到父母鋪屍荒野,你告訴我,你不在意了!你是不是,還想讓我多謝黎王殿下寬宏大量?”

“什麽,你是秦家那個魔——”宗政無郁驚得長大嘴巴,在秦漫刀子一樣的目光中,找回了童年的陰影,顫着嘴巴改口,“才女,中山第一才女,女神童。你、你、你居然還活着?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覺得呢?”秦漫對他惡意的勾勾嘴角,吓得宗政無郁渾身一抖,不敢再說話。

“我父親的确教過你幾日,黎王殿下,”秦漫優雅的撫了撫長發,淡淡的開口道,“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是因為你才智無雙,良才美玉,父親見你就喜歡,非要将你收歸門下吧?”

“那是你的母親雲貴妃,以支持父親變法為交換,”她清眸一眨,“求來的。否則我父親一個堂堂的丞相,每日裏政務都忙不完,哪有時間教一個蒙童識字?”

“你說,你母親雲貴妃,一心想讓你遠離朝堂,卻又非要找一個丞相來給你做老師?”秦漫揚揚眉,“便不說這些,父親當年教你的時候,自然也用了心,可你,還記得父親怎麽說的嗎?知行合一,格外而致知,踐行而明理,你又做了什麽?”

“你怎麽能這麽說七哥啊!”宗政無郁看着無憂深受打擊的表情,插言道:“七哥這些年不願上朝,就是因為不滿當年秦相之事!”

“所以,他當着黎王,享受着尊位以及臨皇的寵愛和愧疚,逍遙度日,沒做一件實事,還被滿京城的稱贊,讓人始終記得他是秦永的弟子,”秦漫詢問的看向他:“他閉門不出,享受着親王的俸祿,成為唯一一個敢對臨皇大呼小叫,抗旨不尊的人,随心任性,

“除了他自己,周圍沒有一個敢讓他有一點點不愉快的人,所有人都捧着你,贊賞你,甚至沒有人敢比你強,這麽好的事,你願不願意?”

“你一直這麽看我?”宗政無憂看向她。

“每次你說你痛苦的時候,我都想發笑。”秦漫果然淺淺一笑,“你不止辜負了我父親的教誨,你更根本不懂你的親生母親。”

“那你為何……”宗政無憂低聲道。

“我的确利用過你,那是補償,”秦漫再次道,“所以我說過很多次的,我們、已經、兩清了!”

“怎麽能兩清!”宗政無憂對她低吼道,“你懷的是我的孩子!”

“這不是你的孩子!他的過去、現在、将來、都和你沒有一點關系!是我的孩子,是秦家的孩子!”秦漫冷冷的看着他,“将來,這個孩子只會姓秦,他将來會繼承秦家,成為秦家的家主,延續我秦家的血脈。”

“漫漫,這是不可能的,你想孩子同我沒有一點關系?”宗政無憂斬釘截鐵道,“只要我在一日,就絕不可能!”

“所以,你也想試試我手中的劍嗎?”秦漫提起剛才從宗政無郁手中搶來的劍,勾了勾唇問道。

“我不想傷了你。”宗政無憂往前邁了一步,低聲道。

“哎哎,”寧千易在這時候竄了了過來,連聲道,“黎王殿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那個……嗯……秦姑娘啊,你也請先把劍方下吧,我看二位并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刀劍無眼,若是傷到哪裏,豈不遺憾?”

宗政無憂捏了捏拳,沒有回答,但也算是勉強答應了。

秦漫目光清泠泠的掃了宗政無憂一眼,放下手中的劍,看寧千易的神情倒是溫和:“鎮北王殿下方才說願意答應漫一件事,不知可否現在就兌現?”

“請說請說,”寧千易露出殷勤的表情,“便不為之前的并肩作戰,秦永先生所推行的贍民變法,活民無數,至仁至善,在下仰慕已久,可惜無緣得見令尊,今日能見到先生的女兒,也是我寧千易的榮幸,秦姑娘若有什麽需要在下幫忙的地方,在下萬死莫辭!”

說道最後,竟當真斬釘截鐵,一臉堅決。

“那就請寧公子暫且收留漫幾日,不知可否?”秦漫輕聲問道。

“這個……”寧千易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宗政無憂,再看了看秦漫,一咬牙,一拍掌,“好!秦姑娘既然信得過在下,在下當然榮幸之至!”

他看向黎王,語氣又誠懇又委婉,“黎王殿下,雖然您的心情,我作為一個男人,是很容易理解的,不過秦姑娘性情剛烈,今日又是這般情況,您太過逼迫,未免将好事變成了壞事。

“我看,不如稍微緩一緩,秦姑娘在我那裏,我定然好生照顧,你大可放心,你們過幾日,大家心情都平複一些,再坐下來好生的說清楚,如何?”

宗政無憂聽完他的話,緊緊的盯住秦漫,過了一會兒才道,“你真的不跟我走?”

寧千易這番話,算是給足了宗政無憂理由和臺階。

他此時開口,語氣已經緩和了許多。

秦漫自己也清楚,因為剛才一時吐出了心底真實想法,以至于把宗政無憂逼急了。

堂堂黎王何曾被人說過這樣的話,他當然不能接受。

如今,寧千易好容易将他勸住,所謂小不忍而亂大謀,她也不會故意拆臺,便撇過臉去,不說話。

“七哥,”宗政無郁別的不會,倒是在審時度勢上,頗有建樹,此時連忙拉了拉宗政無憂,“七哥,這鎮北王進了中山城,肯定得呆上一段時間,你們以後再慢慢說嘛。”

其實,他心裏覺得,秦漫方才的意思,是不願同七哥再在一起了,理由也實在充分,讓他無可辯駁。

但今天這樣,再這樣下去,不會有結果,不如先解了現在的局面。

“況且,”他看了看不時望向崖下的秦漫,“她必然還要等……的結果的。”

宗政無憂不說話。

無郁知道他其實已經被自己說動了,便伸手去拉他,果然一拉就動,于是,便拉着宗政宗政無憂別別扭扭的走了。

“你真的是她的姐姐?”傅籌再宗政無憂走後,才低聲問道。

“否則,你認為我為什麽會同她交換?”秦漫反問。

傅籌眉目動了動,“你為什麽回到中山來?”

“你認為呢?”秦漫挑眉看他,“我以為,剛才沒有在宗政無憂面前叫破你的來歷,已經足夠表明我的态度。這麽多年,我和湘兒一樣,沒有一天忘記秦家的事。”

傅籌心中一凜,“西啓——”

“你放心,”秦漫冷漠的勾了勾唇角,“西啓不會阻止你要做的事,即使沒有和親公主。”

傅籌上下打量了她片刻道,“你同她,實在不同。”

他算是知道一些之前的事,不免将秦漫對宗政無憂的态度,在心裏過了一遍。

這個女人,竟然一直将宗政無憂玩弄于股掌,還有她以暧昧的态度提到的西啓,他回憶着過去秦湘告訴他的話,心裏不免産生揣測。

“如果,”秦漫沒接他的話,望向崖外的天際,“如果你有消息,你知道該送到什麽地方。”

“你肯定我會放你走?”傅籌道。

“看在湘兒的份上,我可以在給你一個消息,”秦漫眼尾輕掃過他。

傅籌不知自己為何會下意識一激靈。

那眼神明明毫無含義,卻仿佛反而洩露出了一絲正式,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極致的危險,讓他仿佛有一種靈魂深處激蕩的感覺。

這世間如果存在魔魅,大概不過如此。

秦漫似乎根本沒有注意道他的反應,只淺淺一笑,仍然是鎮定而柔和的樣子,“不要相信林申任何話——

“一個字、都不要相信。”

————

西啓皇宮的西側門,小荀子将一塊令牌遞到門将的面前,身後一個宮女,垂頭而立。

門将知他是啓皇身邊的太監總管,深得陛下信任,不免谄媚的問候幾句道,“小荀子公公這是替陛下出宮辦事吶?”

“正是,”小荀子竭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這令牌若是沒問題,雜家就走了,現在宮中下鑰早,可不能耽誤了陛下的事兒。”

“沒問題,沒問題。”門将點頭哈腰,雙手将令牌奉還,“不敢耽誤了陛下的要事。”

小荀子将令牌收回,點點頭,也不多說話,擡步就走,很快便沒了身影。

他身後,門将忍不住往方才一直沉默的宮女的背影探望。

果然是陛下宮中的侍女,容貌實在沒話說。

就是這個子未免太高了,步子邁得太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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