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3)

托付給他人,實屬無奈之舉…..”

“看來庭審還是挺符合大衆的口味的。”鐘鳴擺弄着手裏的鋼筆,一副懶洋洋地模樣。

“這個官司誰勝訴,都會和錢森過不去吧!”左大少盯着屏幕,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鏡框,“雖然和文安怡庭外和解中,不過,總感覺炒作成分大于一切。”

“現在,就等林念之先退出,錢森才能最快的解決掉文安怡。”

“從理論上來講,我們必須先解決下文安怡的那個表哥,錢森看着他,估計會失控到被剝奪撫養權的。”左大少笑眯眯地指指屏幕上那個嚴肅的男人,“二少估計也不怎麽喜歡他。”

“老二說,不需要我們管,他已經收集好靳司青的犯罪證據,打算關他今年。”

“世界上的法律都是那麽輕的嗎?”

“你知道老二從來都是給人慢性□□,然後在一邊慢慢看着實驗對象走向平和的新世界。”

“哇,死亡的描述方法還真是委婉。”左大少拍着手做出一副驚嘆的表情。

網絡直播還在繼續,路邊有些招攬顧客的店家也故意在自己的櫥窗便放一個電視屏,連上網線直播這次庭審。

坐在出租車上的老社長,慢吞吞地轉動脖子朝某個商店的出場望去,林念之的冷漠表現讓他不由得想起另一個人的面孔。

有三十年了吧,好像也是個春天,他第一次把稿子拿給那個人,本以為能夠在文壇開拓一片小小的土地,卻不成想再次見到自己的書稿,卻已經變成另一個人的名字。沒有人相信他,也沒有人知道他曾經熾熱地文學夢,最終在嘲諷和無視中蒙塵。如果不是老茂跟出版社交涉,還因此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大概被打傷的人應該是他,而不是善良的老茂。

自戀如他,那章節間只言片語的有關自己信息的暗號,終究還是被人讀了出來,他在心裏想,這一次,終于可以昂頭挺胸一回了!

城郊最偏遠的一處山上,是這座城最貴的土地,那裏住着很多人,老社長緩緩地移動腳步,慢慢走到一處,靜靜地伫立在那裏良久。

墓碑上那個女子笑靥如花,不曾被歲月侵蝕,也不會被外界紛擾所打擾,老社長彎下腰,把懷裏的花束放在墓前,“人犯錯的理由,也許最初是善意的,但最後卻像是個雪球一般,一旦把它滾到了能被人看到的程度,就會不在滿意它只是個雪球了。”

“我們,很久沒見了。”帶着黑色圓頂帽的老社長咳嗽了兩下,望了望遠處的松柏上拍打翅膀的小鳥,像是嘆息般地說:“沒想到再次見面還是因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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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池再次進入了夢境中,白茫茫的霧氣讓他看不清路,本以為自己又要進行一番探索,甚至也做好了成為靈魂的準備,可這一次一切都太突然了。

左洋花醒來的時候,就看到眼前一個白衣服的背影,但揉眼的功夫,卻又變成謝安池的古裝的背影,她掙紮着坐起來,朝着那個人走去。

謝安池感到身後有人,他猛地轉身,左洋花正站在他身後,他有些喜悅又有些遲疑,盡管知道她是誰,可她的臉上也帶着面具,他小聲地叫了一聲,“洋花…..”

女人明顯一怔,夢裏那個面具男,可聲音是,“謝….安池?”

關于過往的回憶,像是被打開的潘多拉魔盒,讓置身于異世的他們再次進入曾經的夢境中。

過去的一幕一幕,謝安池的一舉一動,都在表現一個被她忽略的事實——Jpiter真的存在過。

牽着謝安池的手走向一個光亮的門前時,左洋花停下了腳步,“或許這一切都很扯,但對我來說,是最難忘的經歷。”

“如果一開始就讓你知道這一切,會不會讓我少走點彎路?”謝安池故意問道。

“肯定不會當成正常人處理,即使上次那個老道長說過這般神奇的事情,但我覺得,親自體驗,更能了解其中的酸甜苦辣。但是,沒有我,你也熬不過來吧?”

“是啊,長那麽大,特別想偷窺一個女孩子的生活,真是從未有過的經歷。”

“偷窺可是犯法的,雖然夢境裏沒有證據,但現實裏,你很難把自己做過的事情隐藏起來,所以,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娶她為妻,以示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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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第一場春雨來得比平時都早,經過了浸潤的泥土,疏密不均的分布着些許嫩綠色的芽,仿佛一個個綠色衣服的小朋友,剛剛從起床,都挺直了身體,對着太陽撒嬌。

謝安池和左洋花正躺在花園裏面曬太陽,久違的自由和閑适,讓他們都選擇了遠離電子産品,當然遠離的範圍也就一個胳膊的距離,遠離的方式也只不過是将響鈴調成了震動。用謝安池的話來講,做這一行很累,任何關于自己的消息晚上一秒接收,都不知道明天自己的窗外會不會多好多鏡頭和人頭。

相比春光的溫柔,娛樂圈的新聞就顯得刺目的多。尤其開年這些天,林家就沒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林編也遭遇了風光人生的第一次滑鐵盧,如果能夠重來,或許他還會選擇抄襲來換取夫人的醫療費用。善惡是有報應的,不該拿的錢據為己有,反而惹來一身麻煩。愛慕他的女助手和他一夜的混亂,在風雨大作的夜晚,目睹這一切心如刀絞的夫人,總歸化作一縷幽魂,留下一對尚未成年的兒女。

輸掉官司的兒子,輸掉了半個人生的兒子,老年終于走下神壇的他,那個編劇界不可企及的神話,終于破滅了。

謝安池看到報紙上刊登的公開道歉,轉頭望向正在茶幾上安穩地沏茶的老社長,想來也是放下了過往,他放下報紙朝老社長那邊走過去。

“過幾天,我又要出國了。”老社長笑呵呵地說:“終于要去實現和老茂的約定了。”

“茂老先生,估計會很高興。”

“既然那麽有緣分,你試試這茶,喜歡不喜歡。”老社長拿起茶碗遞給謝安池,含着笑看他喝下去,“這是老茂最喜歡的茶,一定要我親自泡出來,才對味。”

“茂老也是很有口福。”

老社長心滿意足地捋捋自己的絡腮胡,“臨走前,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演出

春節的話劇巡演,左洋花在話劇社的表現給當時一個負責人留下過深刻的印象,所以,巡演承辦人特地跟她約稿。不過,在看過她的初稿後,一個男主演遲遲都沒能确定。

待到彩排前,左洋花才被一個女演員旁敲側擊的告知,這個主演來頭不小,和她也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謝安池背着手出現在話劇社門口的時候,許多青年的女演員頓時就沸騰了,特別是能親眼目睹自己偶像出現在自己生活中,還能一起搭戲,簡直是春夢變成現實。

左洋花冷眼瞥到謝安池踩着模特步朝她身邊走過來,空氣中沸騰的雀躍少女心頓時化作一陣唏噓地玻璃渣,“哎,還是現實一點吧!”

“很意外?”謝安池扯開嘴角,猛地擡手打了下左洋花的腰。

“聽說是推薦來的,确實沒想到。”左洋花悶哼了一聲,本來盤算着見一個老成的男人,也比較适合人物心理層面。

“如果我今天演出你要的效果,那你去唱謝幕曲。如果我今天不讓你滿意,我就息影。”謝安池搖動的身體輕輕撞了下左洋花的肩膀,“成交嗎?”

“你這樣會不會有點虧?”

“跟你做交易,不讓自己虧點,根本談不成啊!”謝安池笑笑,“還是你舍不得我啊?”

“少廢話!半個小時換裝後,舞臺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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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話劇的人越來越少了。”左洋花站在後臺幕布後面朝臺下的觀衆望過去,謝安池一邊整理道具,一邊說:“那是因為觀衆越來越少,話劇本來就講究的是互動,現在的人大多喜歡隐藏自己的喜怒哀樂。”

“國外的劇團來表演挺多人來看的,除了暴發戶,應該也有真正喜歡戲劇的人吧?”左洋花搖搖頭,至少她就是懷着微不足道的喜歡才從事這個職業。盡管一路走來,并不盡如人意。

“純粹的人太少,多半是抱着目的來的。市場和持久度是一個作品成為經典的必須之路。”謝安池淡淡地說:“你真心喜歡,也要把那份喜歡傳遞給有緣人。”他說完,把手裏一件衣服遞給左洋花,“喏,願賭服輸,你最後要去舞臺上唱歌的。”

“謝安池的眼光什麽時候開始那麽接地氣了?”左洋花有些嫌棄地接過那一身豔俗的大紅色裙子。

“你是我老婆,那也是我挑的啊!”

“謝安池!”

“感謝老婆的眼光,屈就了我。感激不盡。”謝安池攬過滿是怨氣的左洋花,便安撫她邊把她推到更衣室。

謝幕前,所有的演員都退場站在後臺邊上,打算最後謝幕。最後加演的謝幕曲,由編劇親自演唱,吸引了不少願意再坐會看看熱鬧的觀衆。

左洋花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到臺前,随着燈光和音樂,她開始慢慢合着音樂唱起來,同樣的歌曲她曾經在話劇社最後的演出裏面唱過,從舞臺上,面對那麽對人再次唱出這首歌,她腦海裏忍不住浮現出話劇社的種種。

最後的歌詞即将唱罷,演員們從左右兩邊湧出,站在她的身後,燈光也突然恢複了明亮,原本黑暗的在舞臺下,穿着筆挺西裝的謝安池捧着一束花,安靜地站着,應該已經站了一首歌的時間。

臺下一群熱情的觀衆不斷地起哄聲夾雜着歡呼的聲音,落幕那一刻舞臺上巨大的花盤飛下的五顏六色的花瓣都是此時此的最難忘的回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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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森的官司在鐘鼎的幫助下打贏了,準确的說,鐘鼎提出的條件實在是文安怡現在最迫切的心願,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擺脫前公司的壓制,另外就是,把她那個債臺高築的表哥送進監獄。

作為交易,錢森自然也是要幫鐘鼎完成一樁不太可能的投資生意,借以拜托蘇家的打壓。

“合作愉快!”鐘鼎平整的嘴角微微有一點上揚,但整體還是客氣和疏離。

錢森慢慢伸手握了下,“感激不盡!”

“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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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姐的母愛演技竟然那麽不連續。”石小桃吸吸鼻子站在法庭外看着文安怡頭也不回的上了車,突然有些同情樂樂。

左洋花拍拍她的肩膀,“行了,樂樂不是還有備胎媽媽嗎?”

“學姐,能說點好聽的嗎?”石小桃賭氣的別過頭,“還請我去證婚來着!淨說些亂七八糟沒譜的事兒!”

左洋花故意反問:“我也沒指名道姓,你幹嘛對號入座!”

“你!”石小桃還想指責下罪魁禍首對左洋花的影響,結果老遠就看到錢森牽着樂樂開始下樓梯,看樂樂的表情似乎沒有那麽悲傷,反而有些釋然,成熟的有些不像這個年齡的小孩,樂樂見了她,松開了錢森朝她跑過去,“石小桃,你上次答應我的事,是不是該履行了?”

“你指什麽?”石小桃的臉微微僵硬,心裏默念各種不要,各種求保佑。

但是,樂樂卻突然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指責她,“我舅舅和我爸爸,你肯定舍不得我爸爸多一點。我都不知道該同情誰多一點了。”

“那,要不算了?”石小桃建議道,“反正,親子游園會,一個人去就好了,不需要…..那麽麻煩。”

“不行,上次游樂園,有人看到你,第二天你還上電視了。班裏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後媽。”樂樂搖搖頭,一臉惋惜,仿佛那是個悲傷的記憶。

“後媽…..”

“恭喜你啊!”左洋花戲谑地說:“也是深藏不露,對了,千萬別虐童,這裏是法院!”

姚烨的研究的關于植物人的夢境研究,提出了更多的細節,身體的神經感受到的外界刺激能否對植物人産生的影響,出現事故之前的生活經歷也會在夢中進行一定的反應或者成為一種困住當事人,使之不願醒來的夢魇的概率。

玄奘無敵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大學志願可以被調劑到心理學,這麽玄奧的專業。對了,重點是,她的學科帶教老師中,占去大半的學科教師是——“姚!烨!”

這個世界的現實大概也是種夢境,我們或許在很久之前的夢境中預想過今天的種種,也曾幻想過某種生活的樣子,可現實和夢境的銜接點,卻也是需要各種有利和不利的契機,最終組合的結果。

青春期最容易産生的初戀,往往是我們心理所描繪出的理想型,我們不斷地現實生活,不斷修改着這個理想型,最終,有些人選擇放棄最終成型的完美戀人,有人則是決定要等待這個夢裏的人出現。

盛夏的禮堂,左洋花伸手輕輕撫摸牆外的綠色藤蔓上面白色的小花,“很慶幸,在不早不晚,剛明白愛情的時候,遇到最合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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