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

？”

她身上還蓋着一件杜海硬塞來的衣服，眼神懵懵的，應該也是剛醒，半邊臉隐約可以看見一些印痕，莫海辰定定地看着，忽然悠悠地問她：“跟你一起去內蒙的男生，就是你的小男朋友？”#####

如果我們往前走一步（5）

程家壁的睡意立刻全無。

“不是，”程家壁很快否定，“我跟他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我覺得，他不是很适合你。”莫海辰也不知道憑什麽這樣認為，他偶爾跟杜海有幾次的目光接觸，明顯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別有用意，仿佛他是跟着過來搗亂他倆的約會的搗蛋鬼一樣。

“你可以找一個比他更好的人。”最近莫教官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程家壁覺得一次半次忍一下就過去，但這次關乎她自己的私人感情，教官好像管得有點多。

“教官有介紹？”她的聲音分貝提高了一個度，明顯是有點不悅。

莫海辰卻當真，認真地想了一下，眼眸綻放異樣光芒：“是有這麽一個人。”

“誰？”黑暗中，她的眼睛撲閃了一下，亮堂堂的，直直地照進莫海辰的心中。

時間滴答滴答地溜走。

火車磨合鐵軌哐當哐當的聲音仍然不絕于耳。

“高照遠。”

火車是第二天下午才到的呼和浩特，看到火車即将到站，車上的人一下子都活過來一樣。神奇的是這一列火車沒有晚點，到了那邊天氣已經很冷，車上的人都把厚的衣服翻出來套到自己身上去。高照遠也覺得冷了許多，他把帶過來的外套穿上，然後扭頭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的莫海辰，他還是穿一件單薄的長襯衣。

車廂內都這麽冷，火車站一定更冷。

“你衣服呢？”高照遠也從自己的行囊裏拿出厚衣服穿上。

“忘了帶。”莫海辰淡定地站起身，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婦女已經開始往脖子上纏圍巾，兩人互相對看一眼，婦女覺得更冷，縮了縮脖子低下頭飛快地走遠。

“教官，我這裏還有衣服。”杜海把行李箱取下來，打開，想找一件外套給莫海辰，他們兩人身高相當，莫海辰體格壯一些，衣服應該都穿得進去。

莫海辰沒想要領這個情。“不用。”他淡淡地說，眼睛都沒看杜海，他在衆人或錯愕或驚訝的視線中氣場很冷地走過，高照遠尴尬地咳嗽了一下，程家壁看了看他，自從昨晚莫教官莫名其妙要給她介紹高照遠以後，她看高照遠也覺得很尴尬。

高照遠毫不知情，像從前那樣跟程家壁熱絡地說話，問他們住什麽地方，未來幾天行程安排是怎麽樣的。

程家壁沒想要隐瞞，但杜海在旁邊輕輕地拉住她了，示意她不要說多。程家壁想，也對，她本來就是約好跟杜海兩個人一起出來玩的，她不應該說那麽多。下了火車後，程家壁拉着杜海跟高照遠道別。

高照遠呵出一團冷氣，莫海辰已經走得很遠，他一定得抓住這最後機會套程家壁的話。“不能告訴我住哪一家酒店，也總能告訴我住哪一帶吧？”

程家壁不願說，她想高照遠這麽遠還陪她坐硬座的跟過來，也許真的是對她有意？

是杜海在旁邊瞎掰了一個地名，他們本來就預算不多，不可能像高照遠他們那樣住酒店，早就在網上預訂好一家青年旅舍，不是床位房，是雙人房。

程家壁跟杜海的身影慢慢變小，高照遠連忙拿手機開始查杜海說的地方名附近的酒店，莫海辰已經冷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他又偏愛逞強，說自己一點兒都不冷。“你覺得他們會住酒店？”

高照遠愣住。

“省錢坐火車硬座，火車上的夥食都只能用泡面來解決的窮學生，哪裏有更多閑錢去住酒店。”

“對噢！”高照遠被點醒一般，莫海辰把手機拿給他，讓他自己查找呼和浩特好評最高的幾家青年旅舍。“還有，我在火車上跟程家壁說了一些話。”

“什麽話？”高照遠被激起興趣，好奇地湊過去。

“說你在追她。”莫海辰挑挑嘴角。

高照遠像是被人點了穴，石化一般地僵在原地。“你，你說什麽？！”

“趕緊走吧，”莫海辰看到高照遠被自己擺了一道，心情莫名地好回來，語氣認真起來，“既然來都來了，我們還是跟他們多接近一點。我總覺得那個姓杜的小子，對程家壁不懷好意。”

“什麽？！”

莫海辰懶得解釋，他總覺得自己跟高照遠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程家壁跟着杜海去到他一早就定好的青旅。

因為太疲累，來到一個完全陌生又一直很向往的旅游城市也沒有任何興奮的感覺，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個覺，其他的事情，等她睡醒以後再說。

住的青旅環境很不錯，杜海說跟網上呈現的照片一樣，還有很多外國人在大廳聊天跟玩游戲，熱熱鬧鬧的，氣氛十分融洽。在前臺那邊辦理好入住以後，他們拿着鑰匙去到自己的房間，可當房間門一打開，程家壁有點傻眼。

雙人房，不是應該有兩張床嗎？為什麽只有一張大床？

“杜海，你是不是定錯房間了？”

杜海懊惱地看了一眼房間，說“你等我一下”，他轉身蹬蹬蹬地跑去找前臺，過一會他回來，很不好意思地跟程家壁說，“前臺把房間弄錯了，但這幾天都沒有标間了，只剩下這個房間。”杜海的眼睛無比清澈，不像是在說謊。

也就是說，這幾天都要跟杜海睡同一張床？#####

如果我們往前走一步（6）

“杜海，我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好。”

程家壁思索良久，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她是喜歡杜海沒有錯，她也感覺到杜海是喜歡自己的，但這不代表他們兩個人可以同睡一張床，程家壁在這一點上還是很有原則的。

杜海面露難色，懇切地道歉，“對不起。”

“又不是你的問題，”程家壁反而要安慰他，她想，她這麽說話，一定讓杜海覺得尴尬跟難堪，“我們再去找別的地方住吧？”

兩個人好不容易來到住的地方，又拖着箱子風塵仆仆地離開。

眼前的視野完完全全一片陌生，杜海拿出手機刷附近比較便宜的住宿，程家壁在發呆，她也有點懊惱自己剛剛的話，就算是跟杜海同睡一張床，也不一定會發生什麽吧！

兩人都想着心事重新回到氣溫很低的街道。

程家壁冷得直跺腳，不停地往掌心呵氣取暖，杜海見狀，連忙脫掉外套，溫柔地蓋到她的身上。

程家壁都不敢看他的眼睛，總覺得剛剛自己的反應，也讓杜海受傷了。

“杜海，謝謝你。”

“傻瓜。”杜海寵溺地看着她，用手揉揉她的頭發。“剛剛的事，真的十分抱歉。”

這時，兩人都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剎車聲，“程家壁！”是高照遠的聲音。程家壁回頭，赫然看到他坐在一部豪華的車子裏，探出頭沖她招手。“你倆在幹嘛啊？”

又是他？杜海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程家壁也沒料到他們這麽快又見面，她的臉色有點尴尬，但又因為剛剛的事情，覺得這時候看到高照遠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她跟高照遠說他們還在找住的地方，高照遠直接把頭一扭，示意他倆上車：“既然見到就是緣分，我帶你們一程，陪你們找到住的地方為止。”

程家壁偷偷看了一下杜海，看到他的臉色很不對勁，知道他在生氣了。

杜海的确是在生氣，他沒想到這兩個人還一直緊咬着他跟程家壁，但他不好發作。高照遠下車，然後又拉開後座的車門，“外面這麽冷，你們在大街上亂轉悠也不是辦法，我很熟悉內蒙，我帶你們去吧。”

最後，程家壁點點頭，杜海也沒說什麽。兩人沉默地坐上高照遠開來的奧迪A8。

高照遠來過內蒙許多次，很熟悉這裏的路，看後座的兩個小孩一直抿着唇不說話，感覺這兩人吵過架一樣，高照遠樂呵呵的，他在前面自顧自地說起話來，說到口沫橫飛、眉飛色舞。

程家壁覺得高照遠太吵了，但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一點聲音來打破逼仄車廂裏的沉默和尴尬。

程家壁忍不住走神，她側過臉看車窗外不停倒退的風景，她竟在車窗玻璃上看到莫海辰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她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

高照遠打了一個電話，他在前面嘀咕了幾句，然後扭頭沖後座的他們說：“莫教官幫你們找好住的地方了，我們直接過去吧。”

程家壁想反駁，但又覺得十分疲憊，而且她覺得單獨面對杜海有點尴尬，有別人在場，好像氣氛不會那麽僵。

高照遠的車子沒多久就停下，他招呼程家壁他們下車，他表現的很殷勤，像一個盡職的司機一樣跑去開後車箱幫他們拿行李。

程家壁最後一個下的車。冷風蕭索，她哆嗦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她這時擡頭看了看，感覺自己在做夢。

“高教官，你确定你沒有來錯地方？”程家壁弱弱地問還在忙碌的高照遠，高照遠一愣，順手把後車箱的蓋子拍了下來。“沒有啊，沒事，莫海辰請客，放心住吧。”他臉上的笑容很親切，很陽光，很真實，應該不是在做夢。

程家壁再次把目光往上看，她不知道可以擺什麽表情，只能很努力地深呼吸一口氣，在心裏面叫自己要淡定，要冷靜……

她以為他們只是住普通的酒店，為什麽沒有人事先告訴她，是住全呼和浩特市最豪華最氣派的酒店？！

杜海似乎也被這酒店吓倒，他面帶猶豫的看着程家壁，程家壁咬咬牙，不說話。

“好了，別發愣了，進去吧！”高照遠從旋轉門進去酒店大堂。

“你們好，請問你們要去幾樓？”

連酒店的電梯也裝修得特別堂皇，三面牆玻璃都是金色的，還有專門負責按樓層的工作人員笑容可掬地沖他們笑。

高照遠見怪不怪，随口應了一聲，“麻煩去二十七樓。”

程家壁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她現在十分後悔，頭發都發麻了。早知道會這樣，她應該努力說服自己跟杜海擠一張床的。

杜海往她身邊挪了兩步，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他好像也跟程家壁想的事情是一樣的。高照遠适時的插到兩人中間，轉過臉對程家壁說：“沒事，不要緊張，放輕松，深呼吸……”

程家壁一臉黑線。

電梯噔的一聲到達第27層。

高照遠走在前面，程家壁跟杜海只能像個小跟班一樣在後面跟着。高照遠拿出一張房卡，滴的一聲，其中一個房間門自動打開。

室內一片富麗堂皇。

雅致氣派的豪華套間，白天沒有亮燈，兩面大的透明落地玻璃窗讓整個套間無比明亮，莫海辰坐在窗前的一張懶人沙發上，手拿着一本書，也許是窗外照進來的光線太猛，他忽地站起身，擡手拉了拉厚重的窗簾。

遠遠地，程家壁只隐約看到一抹黑色背影隐在一大片忽明忽暗的光線中。

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莫海辰轉過身來，他高大的身影被鑲了一道白邊，看到他們站在門口，這道白色身影怔住。

“海辰，我把他們成功接到了。”

高照遠功成身退地說。

莫海辰手上拿着兩串鑰匙，帶程家壁跟杜海到他們各自的房間去。他特意給他們安排了兩個房間，當然，不是豪華套間，這一整層樓最大的房間只有莫海辰住的那一間，其他房間沒有那麽豪華，沒有那麽大，但也已經算是十分高檔。

在兩個沒多少錢的窮學生眼中。#####繼續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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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往前走一步（7）

房間裏彌漫一股清新的百合花香，瓷白色的花瓶也小巧可愛，放在床頭櫃上，床頭櫃旁邊有一面鏡子，程家壁從鏡子裏看到一臉灰撲撲的自己，還有一身飒爽英俊不凡的莫海辰。

莫海辰比他們早一步到的酒店，已經洗過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室內開了暖氣，他穿着單薄的襯衣也不覺得冷。

相比之下，程家壁穿得像一只笨拙的熊。

“這家酒店是我伯父投資的，所以我偶爾會過來住，或者帶朋友來住，都免費。”莫海辰知道程家壁心裏的疑慮，他率先把話說了，“我只是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們分開住。”

莫海辰把背轉過去，程家壁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她努力斟酌，

最後還是遲疑的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能問，為什麽嗎？”暖氣開得很足，程家壁的臉開始發燙。

“因為……”莫海辰不自然地擡起手，摸了摸嘴角，他始終背對着程家壁，所以她并沒有瞧見他臉上的表情。他忽然也開始覺得有點熱：“高照遠是我的好朋友。”

又是高教官……

“謝謝教官。”程家壁很客氣地說，“我跟杜海明天會另找住處，今天十分感激你們的幫助。”

莫海辰看得出，程家壁很疲憊的樣子，他不再說什麽，揮揮手讓他們回各自的房間。

下午，程家壁跟杜海躲過莫教官的眼從酒店溜了出去，從最便宜的火車跟泡面到住上最豪華的酒店跟睡最舒服的床，這一天一夜的經歷确實讓人難忘，在出發去景區的車上的時候她接

到米笑的電話，想起莫海辰三番五次跟自己說過的話，她感覺自己做賊一樣心虛。

她不知道該怎麽跟米笑解釋。

電話響了很久，程家壁才接起來。

果然，米笑開門見山就問起高照遠，程家壁隐瞞了很多，只說他們到呼市以後就分開行動，可能這幾天還會碰一兩次，就簡單吃個飯什麽的，米笑在電話那頭暗暗松了一口氣，但隐約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家壁，你說的都是真話吧？”

程家壁恨不得對天發誓，“當然！”

“那好吧，祝你們玩得開心。”聽米笑的語氣知道她準備挂電話了，程家壁連忙“等一下”地把她給喊回來。“怎麽了？”

“米笑，你是真的喜歡上高教官？”她忐忑不安地問。

“原本我以為只是一時的好感。”米笑無比正經地說，“但我這幾天很認真地想了一下，我覺得，我是喜歡上高照遠了。”

這次，米笑不再叫他做教官，她直接稱呼他的名字，仿佛這樣可以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每一次想起他，只要是關于他的，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米笑都會有着小鹿亂撞的心情。

不論她在做什麽，她在去吃飯的路上，她在跟人說話，她在看爛俗的偶像劇，就連她在上洗手間，她都會無緣無故想起高照遠的臉，想他這個時候在做什麽，跟什麽人說話，有沒有跟別的女孩說暧昧的話，還有，會不會偶爾一次不小心就想起她呢……這種心情，真讓她覺得既甜蜜又煎熬。

“等他從呼市回來，我會主動追求他。”程家壁一聽，驚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家壁，祝福我吧！”然後，米笑像個勇士一樣把電話給挂了。

嘟嘟嘟，聽着電話裏的盲音，程家壁哭笑不得。

越來越美麗的、從前都沒見過的景色充斥着視野，程家壁慢慢把一些瑣事和無關緊要的人抛諸腦後，明明這一次就是要全身心出來旅行的，幹嘛要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小情緒給牽扯到呢？她跟杜海在車上忙着熱烈地讨論，下了車以後又忙着一邊走一邊拍照。

六星級大酒店。

高照遠憤憤地拍門，莫海辰不耐煩地走去開門。

“程家壁不見了！”高照遠大吼了一句。

什麽？

莫海辰覺得他大驚小怪的，“他們休息好就一起出去逛，這有什麽好驚奇的？”

“不是你跟我說的嗎，覺得那個姓杜的小子對程家壁不懷好意？”

莫海辰像是被噎到一樣，忍不住咳了一下，“我也就猜測一下。”

“我跟你說……”莫海辰疑惑地把臉湊過去，高照遠貼着他的耳朵說了幾句話，莫海辰的臉色立刻凝重起來。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那我出去一下吧。”

“好啊，趕緊的！”高照遠激動地說。

“那你呢？”莫海辰挑挑眉，問。

“我負責在酒店等你們回來……哎呀，你幹嘛拽我的手！放開啊！非禮啊！”

另一邊。

一眨眼天就黑了。程家壁這時才有空看時間，一看才發現已經那麽晚了。一整天都耗在不同的景點還有拍照，時間過得飛快。

這幾個小時，她玩得很開心，杜海一直幫着她拍各種美美的照片，兩人早上發生的隔閡也消失不見了。

呼市接近深秋，下午還不到六點天色就完全暗淡下去，晚上的溫度更低，程家壁跟杜海哆嗦着站在路邊等公交車回去，六星級大酒店。

杜海站在她的身後，他比她高一個頭的樣子，一直緊緊地看着程家壁頭頂上一星白色的發旋。他的嘴角蕩漾着一抹詭異的笑意。

公交車來了，黑漆漆的馬路上，橙色的車頭燈光顯得特別刺眼。程家壁驚呼着準備拉着杜海跳上車，杜海卻突然把她胳膊往自己懷裏一拉，她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後退，不可思議地跌入他溫暖寬厚的懷抱中。

杜海低下頭，眼眸一閃，輕輕地吻了吻程家壁那幾乎凍僵的嘴唇。#####

如果我們往前走一步（8）

程家壁吓得瞪大眼睛，一動也不動。他微微笑着，又親下去，這次不是簡單的蜻蜓點水，程家壁感覺杜海把舌頭伸過來，很努力地要撬開她的嘴巴，程家壁感覺自己像是壞掉的機器人，她硬是不肯張嘴，愣了兩秒後，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杜海。

別人都說親吻是一件很美好很浪漫的事，怎麽到了她程家壁的身上，只有尴尬和郁悶？

杜海見到程家壁硬推開自己，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程家壁呆愣在那，一臉潮紅，但并不是害羞的紅潤，她是尴尬得想撞牆。杜海伸手拍了拍她頭發，想試圖化解尴尬，但發現毫無用處，程家壁吓得飛快的後退好幾步，跟他拉開一段很安全的距離。

“對不起啊。”杜海悶悶的道歉。然後兩人等下一班公交車，程家壁故意坐到最後一排，不讓杜海靠近自己。

程家壁一晚上都沒跟杜海說話，等他們回到酒店以後，莫海辰已經坐在自己的套房裏看報紙，酒店的工作人員給他送來食物，他吃了兩口，聽工作人員說旁邊兩個房間的客人都回

了，他連忙放下報紙，去敲程家壁的房門。

過了好一會，程家壁才慢悠悠地開門。

她好像很累的樣子，一張臉紅彤彤的，頭發也有點淩亂，她沒有看到莫海辰的臉色也有點不自然。他下午跟高照遠在外面一直找程家壁他倆，到處找都找不到他們，後來他還下車去找，人來人往的街頭，他穿得單薄的到處跑，夜晚回到酒店才發現有點兒感冒。

看到她平安歸來，他竟然覺得有一絲安心。

莫海辰忽然打了一個噴嚏，程家壁關心地問：“教官，您沒事吧？”莫海辰搖搖頭，說，“沒事，還有，不要叫我教官了，你可以叫我……莫先生。”

程家壁感覺這樣叫他更奇怪。

“你先休息一下，待會下樓跟我還有高照遠一起吃飯吧，他請客。”

程家壁想拒絕，但在剛剛回來的路上，杜海一直拼命跟她示好，還說夜晚要帶她去其他地方看夜景。

程家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期待了那麽久這次跟杜海一起出來旅行，杜海也是很關心她照顧她，她也看出來，杜海是喜歡自己的。但是……她覺得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她有點接受不來。

她又覺得，這次在來內蒙的火車上遇到莫海辰跟高照遠，好像也不是一件很壞的事情。

反正，她現在不想跟杜海獨處。

“嗯，好的，我待會就下去。”

程家壁跟杜海一起走到酒店大堂的時候，莫海辰跟高照遠已經等在那。

莫海辰這次不再逞強，換了一件厚實的外套，但鼻子依舊紅紅的，想必感冒是變嚴重了。

他一身飒爽的黑色大衣，身長玉立地站在那，帶幾分低調的冷酷感，卻也讓整個畫面變得好看。

杜海悄悄拉了拉程家壁的衣袖，臉上明顯挂着幾分不悅的神色，“我們真的要跟他們一起吃飯？”

程家壁禮貌的跟他錯開一段距離，她感覺杜海現在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想得到大人的原諒，又不知道該怎麽做。“嗯。”她點點頭，很小聲地說。

“我已經定好明天要住的地方了，你放心，這一次我打電話确認過了，酒店那邊不會再給我弄錯。”杜海見程家壁對自己的态度還是冷冷的，也沒灰心，十分殷切地說。

“杜海……”她仰着臉，眼眸裏蕩着明亮的光，但語氣已經冷了下來，“我們晚一點再談這個事吧。”

程家壁轉身，腳步加快地走向等候多時的兩人。

她看不見，身後的杜海咬着牙把兩只拳頭捏得緊緊的。

吃飯的地方是莫海辰選的。

毫無意外的，程家壁感覺自己不是來到一個飯店，更像是不小心闖進一個私人的高級會所。

程家壁看過去，其他吃飯的客人都是一身低調的名牌，桌子跟桌子之間的距離隔得很開，這樣方便不會打擾到別人。但他們交談的聲音都很小，十分有素質跟涵養。程家壁很快落座，杜海緊跟其後。

莫海辰已經拼命忍住，但還是一連的打噴嚏，高照遠好心地給他遞紙巾，心疼地說：“老莫，這吹幾小時的風就把你凍感冒，很不像你的風格。”

程家壁随口問，“莫教官……莫先生去吹風了？”

“嗯，他一下午都在外面，想着可以偶遇你們。”

莫海辰一聽，忍不住對高照遠翻了兩個白眼。

“小壁，你第一次來內蒙，人生地不熟的，我跟老莫剛好也在，想着可以跟你多一份照應。”高照遠笑笑的補充一句。

說實話，程家壁一早就知道高照遠是一個很體貼的紳士，但他們畢竟只相處過短短幾天，程家壁在知道高照遠對自己的心意以前，完全不敢想象軍訓結束後還會跟他倆重遇跟聯系。可是，高照遠喜歡她什麽？看上她什麽了？像她剛剛想的那樣，他們認識不過幾天，也沒怎麽說上話，高照遠的性格是很讨人歡喜，但程家壁是完全對他不來電啊。

這時，一直沉默的杜海忽然插了一句話進來：“小壁的兩位教官，我已經定好明天跟小壁要住的酒店，這兩天謝謝教官們的悉心招待，我跟小壁都感激不盡。”

話還沒說完，杜海悄悄把手放到程家壁的肩上，輕攬住她。

程家壁想縮開，杜海把力度加重，她忍耐着吃了一記痛。#####

如果我們往前走一步（9）

誰也沒注意，莫海辰什麽時候繞到程家壁身後的，他不容分說地撥開杜海的手，用命令一般的口吻說道：“內蒙也算是我的地盤，既然我的學生來了我的地，哪有不悉心招待的道理？”莫海辰緊緊地看着旁邊的杜海，氣勢逼人地說，“你們還是學生，能省錢的地方就該多省，住的話不要擔心了，繼續住我親戚開的酒店那裏，房間多的是，不滿意就換另外一間，還有，明天我開車帶你們出去玩，省點路費。”

高照遠看得直呼過瘾，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莫海辰一口氣說那麽多的話！

杜海氣得不行，臉一陣紅一陣青的，他咬牙切齒的瞪了莫海辰一眼，又轉臉看向程家壁，希望她可以說點什麽話。程家壁不是沒被莫海辰的氣勢震懾過，但這一次卻感覺威力巨大，也把她吓得沒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

看到兩個小孩都被自己唬得不敢再說話，莫海辰心滿意足的說，“坐下來吃飯吧。”

高照遠叫飯堂經理把菜上齊，席間只有他一個人的說話聲跟笑聲，程家壁偶爾應幾句，她驀地看到手機震顫了一下，竟是坐在旁邊的杜海發微信過來。

莫海辰閑閑地吃着小菜，高照遠忙着布菜，兩人似乎都沒注意到她跟杜海。

“小壁，我們這幾天都要跟他們一塊玩？”

“額，好像是這樣的。”

“為什麽？”緊接着，杜海又發過來一句，“如果我今天有什麽冒犯你的地方，請你原諒！這次來內蒙，對我來說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既是我們三年不見後的一次重大重逢，也是我們認識這麽久來第一次的兩人旅行。我不希望有旁人在，我會覺得玩的很不開心！”

程家壁定定地看着這條微信，手指僵在那裏，不知道可以怎麽回複。她好想告訴杜海，她其實也很期待很重視這次的旅行，但她總覺得這一切發生得太迅猛，她有點接受不來。她又不敢這樣跟杜海說，怕他覺得自己大驚小怪的。

“小壁，我問你一句，你喜歡我嗎？”

見程家壁一直愣在那不回複自己，杜海又乘勝追擊地問了一句。

世界忽然變得安靜下來。

安靜得，程家壁只聽見自己身體內，那個拳頭大小的東西在拼命發出搏動一樣的響聲。

突然——

莫海辰的聲音從對面冷冷地傳來，“吃飯的時候不要低頭玩手機，對視力對胃也不好。”

恍惚間，程家壁感覺又回到了軍訓的時候。

程家壁立刻把手機收好，不再看杜海，埋頭吃飯。

吃完飯，程家壁也沒等杜海，直接回房間去了。她關上房門，整個人筋疲力盡一樣，也因為終于有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私人空間，她緊繃了好久的神經才終于可以放松下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看到杜海，會很緊張，而那種緊張，不是少女見到自己喜歡多時的少年那種緊張，她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很奇怪，也很別扭。

洗了一個很舒服的熱水澡以後，程家壁給程爸打了一個電話。

在來N大飛行學院報道前，程爸突然發生了意外，他在工地工作的時候被掉下來的碎石砸到

腦袋，可把程家壁吓壞了。幸運的是，碎石砸下來的距離不算很高，程爸昏迷了一會兒就自己醒了，但還是被人送到醫院去。程家壁也打電話給學校請了假，在醫院徹夜不眠地陪着爸爸。

程爸說，“女兒，趕緊回學校報道去，爸沒事！休息幾天就能出院了。”

程家壁心疼地看着爸爸，她發現爸爸衰老的程度越來越快，鬓角花白了，頭發也幾乎全白。她才剛剛考上飛行學院，還沒來得及盡孝，又要離開爸爸身邊去外地求學。“爸爸。”程家壁又想到媽媽在她十歲的那一年得癌症去世，她的爸爸像一個超人，一人分飾兩角，給她當爸又當媽的，家裏不富裕，但從不缺少什麽，程爸年輕的時候甚至一天打幾份工，把自己的身體熬出很多小毛病，還為了程家壁，不肯開展新的感情……“我好想留在您身邊照顧您，我不去上學了……”

程爸知道她是在說氣話，但喉頭也湧上一股酸澀，眼睛泛出一片紅潤，“傻孩子，不要管爸爸，爸爸好着呢，你趕緊去學校，飛行學院的軍訓很辛苦的，你一定要堅持住，聽到了嗎？”

程家壁含淚點頭。

她是第一次離開家，離開爸爸那麽久，本來她都想好軍訓一結束，就坐火車回去看爸爸，但爸爸在電話裏一再強調她不要總是回家，怕她太戀家，也不好培養獨立的個性。

程家壁在答應跟杜海去內蒙前，也打過電話回家，問爸爸她該不該去，程爸一聽，杜海又是他很放心的人，連忙答應。但程家壁還是有點悶悶不樂，“爸，你不想我。”

“沒有，但爸爸也希望你多出去看看這個世界……對了，除了阿海，也還有其他同學一起去的吧？”程爸其實也就是随口一問。

“額……”不知怎的，程家壁罕見地對爸爸撒了謊，“當然啊，還有兩個同學。”程家壁心虛不已，滿頭大汗。

“那行，有阿海帶你一起，爸爸就放心了。你就放心去玩吧，爸爸給你旅游的費用，爸爸現在都回去上班了，啥事都沒有！”程爸在電話那頭樂呵呵的說。

就在這一刻，程家壁無比後悔中秋節跟國慶節沒有回家，她就該回家的，父母其實都是口不對心的，哪有父母不想念離家千裏在外求學的子女？是她太粗心，一意孤行地跟杜海出來玩。程家壁想象着，如果這時她就在家，爸爸就在身邊，他們倆其樂融融的看着電視吃着月餅，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

如果我們往前走一步（10）

“爸，你在幹嘛呢？”程家壁裝作很平常地問。

然而，程爸像是有一雙千裏耳，一下子就聽出她聲音的細微不妥，“女兒，怎麽啦？不是跟阿海還有同學去內蒙玩嗎？聲音聽起來有點不開心？”

程家壁輕輕地抽了抽鼻子，聲音低了幾分，“這邊太冷了，我都凍感冒了。”

程爸一聽，先是責備了一通，責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