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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沒有帶厚重的衣物過去，然後又是緊張的詢問她有沒有吃藥，阿海是不是也感冒了，感冒的時候多注意保暖，還有今晚一定得早點睡覺……

程家壁握着手機，靜靜地聽着，她想，爸爸一定在家裏面很孤單吧，好不容易盼到女兒長大成人，還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但是卻又要親手送走她，明明很想念，又不能表達出來，還總是口不對心的。人們都說，父母老了以後像個小孩，這句話真的沒有錯。

“好了，爸，我知道啦。”程家壁不敢再跟爸爸聊下去，怕又要哭鼻子。

“知道，知道！”程爸語重心長地說，“爸爸又不在身邊，不然可以陪你打針吃藥了！”

“爸，等下次我回家，你不許嫌棄我曬得黑黑的，也不許怪我又瘦了！食堂的飯菜真的不好吃……”程家壁一口氣的說，不給自己有喘息的機會。

程爸突然沒吭聲，過了很久，程家壁感覺很久，才聽到爸爸在電話那頭緩慢地嘆了一口氣，“那是，還是家裏好啊。”

程家壁默默聽着，眼眶泛紅的直點頭，雖然也知道爸爸看不見自己。

程家壁跟爸爸聊完電話以後，心情莫名地沉重幾分，她呆呆地坐在床沿，房間的暖氣開得很足，她還是抱着一角的被子取暖。

手機一直在無聲地震顫着，是杜海接連不停地發微信過來。

程家壁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慢慢拿起手機來看。

“小壁，我可以去你房間找你嗎？”

“你現在在幹嘛呢？真的打算一輩子不理我麽？”

“剛剛我打電話給你了，顯示正在通話中。”

“我好失落，我跟你的關系怎麽會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程家壁一條一條看下去，她自己也納悶，是啊，怎麽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她明明也是喜歡杜海的，小時候跟杜海一起玩耍的記憶支撐她走過很多低谷的時期，他也以為，這次重遇，長大後的兩人會開展一段新的關系。

她剛剛一直忙着跟爸爸打電話，完全沒想過杜海原來一直在找她。

“我現在在外面，我也不知道在哪，我進了一家酒吧，裏面很吵，但我很喜歡，我還點了一杯酒，小壁，我給你分享位置，我等你過來……”

程家壁一看到杜海現在在酒吧，吓得直接從床上彈起來。她雖然暫時不想搭理杜海，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裏胡亂買醉。程家壁打開杜海剛剛給她分享的位置，她想去找高照遠，讓他開車送她過去，但又很快想到，自己已經麻煩了人家那麽多，這種事情就不能再麻煩他們了吧。

她也沒想那麽多，心裏掙紮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自己一個人去找杜海就好了。

十分鐘後，程家壁套了一件外套就出去了，她在路邊打了一個車，然後給司機展示杜海給她分享的位置。

司機了然的點頭，然後踩上油門加速前進。

莫海辰洗完澡後，通常會看一會新聞，然後就會睡覺。

高照遠難得今晚有節目，沒有煩他，他也樂得清閑，享受一個人獨處的安靜的時光。

腦海裏驀地響起高照遠下午的時候湊到他耳邊、神秘兮兮的話：“我剛剛趁着杜海在程家壁房間的時候，進去過杜海的房間……”“你進他房間幹什麽？”莫海辰厭惡地瞪了他一眼，“我總覺得他有問題……問題來了，他有一個行李包開了一半，我好奇地過去扒拉了一下，你猜我看到什麽東西？”

莫海辰不想猜。

高照遠一早知道他是這樣無趣的人，徑自說下去，“他帶了一包情趣用品來，還有……幾盒安全套！”

莫海辰覺得難以置信，他作為一個成年男子，聽到這些東西自然不會覺得稀奇，但他記得那一晚在逼仄的火車過道中，程家壁對自己說的話，她說她跟杜海只是好朋友而已，但杜海呢？他是怎麽想他倆這段從小就一起長大的友誼，他為什麽會帶這些東西來？他難道是想要跟程家壁發生點什麽？

高照遠憤怒無比，“本來我覺得他倆一起出來旅行也沒什麽，但既然被我無意中發現這些東西，我就覺得杜海這人，人品有很大的問題。”

莫海辰沉默地彎下唇角，覺得高照遠的話也有道理。

“老莫，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一陣淩亂的電話鈴聲把莫海辰的悠悠思緒打斷，他回過神，迅速抓起手機。

是高照遠打來的。

“老莫，你睡覺沒有？沒有的話出來酒吧玩吧，我約了幾個部隊的老同學一塊。”

莫海辰皺眉，毫無意外的回他一句“沒興趣。”

“那你現在過去程家壁的房間，問一下她明天有什麽安排！”高照遠其實也知道他對任何熱鬧的活動不感興趣，只不過是借着這樣的名義讓他主動去找程家壁。莫海辰只感覺頭疼，電話裏酒吧的吵鬧聲讓他覺得無比崩潰。

“嗯。”他走出房間，闊步走到程家壁的房門前。他禮貌地摁響門鈴，門內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他想，也許是去洗澡了吧，剛想折回房間，突然想到什麽，又快步走到杜海的房間門前，摁響房間門鈴。

依然沒有一點反應！

他連忙給高照遠打電話，高照遠似乎玩得很開心，聲音也充滿愉悅。莫海辰很從容淡定的一句話，直接給高照遠潑了一盆冷水。

“程家壁跟杜海一起不見了。”#####

我知道風會吹來（1）

“司機，能再快一點兒嗎？”

“姑娘，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司機不耐煩地從後視鏡裏看了程家壁一眼，不知道這個女孩為什麽這樣着急，他的語氣開始不好，“再快就是超速駕駛了。”

程家壁重新坐好，杜海沒有再給他發來微信，她打他的電話或者發信息也一概不回，她想，她是不是真的把杜海傷害了？她也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這不是她熟悉的那個杜海！

但現在說什麽也沒用，她先趕到那個酒吧，一切事情等找到杜海再說吧。

終于，出租車停在杜海分享的那個位置上。

程家壁連忙下車，擡頭看，果然是一家酒吧門口。她以前只去過很文藝範的清吧，吵鬧的酒吧從來沒去過，程爸也不準她去那樣的地方。她現在什麽都顧不上，心裏只有着急，只一心要找到杜海。

電話忽然響起來，程家壁以為是杜海打來的，接電話才發現是高照遠的聲音。

“小壁，你在哪呢？”

“噢，高教官，我在找杜海呢，他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說是去酒吧……”電話突然挂斷，高照遠再回撥過去，一直顯示忙音。

莫海辰開着車，車速越來越快，高照遠扶着車門側邊的扶手，回頭對莫海辰說道：“你把車開那麽快作死啊！”高照遠心驚膽戰的拉着扶手，心裏默默祈求着自己能有命回去……

莫海辰完全沒看到自己當時的樣子。

臉色陰郁，眉頭緊鎖，眼神冷酷如冰，握着方向盤的手青筋突起，體內似醞釀着一肚子的怒火，準備發作。

驀地，高照遠聽見莫海辰開口。

他的聲音在黑夜公路上聽來特別駭人，卻铿锵。

“那個叫杜海的，要是敢對我的學生亂來，我一定不放過他！”

程家壁找到杜海了。

杜海喝得醉醺醺的，臉頰漲紅，沒有一絲平日神采奕奕的樣子。程家壁發現他的時候，他借着酒勁跟別人拼酒，結果自己又不勝酒力，酒水沒多少下肚，整個人已經醉的不行，被別人笑話，還弄髒人家的桌子。

程家壁不曾見過這樣的杜海。她想要扶起他，發現他真沉啊，不論怎麽使勁還是紋絲不動。“杜海，你醒醒，你醒醒啊！”她用手拍他的臉，過了一會，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是程家壁，咧開嘴笑了，“我，我是在做夢嗎？”他嘴裏噴出的酒氣弄到程家壁的臉上，她想躲開，發現杜海的一只手已經搭上來，把三分之二的重量靠到她的身上。

“你說什麽呢？”

“我竟然夢到你來找我，”杜海一把抓住程家壁的手，緊緊的，渾然不覺把她給弄疼了。“小壁，是你嗎？真的是你來找我嗎？”他眼神迷醉的看着她，眼裏藏着幾分傷心的色彩。

“是我，是我！”終于，程家壁使出吃奶的勁把杜海拖出酒吧，剛走到外面，杜海似乎很難受的樣子，歪過頭就對着馬路狂吐了起來，吐得昏天暗地的。程家壁也不知道怎麽辦，只能用手順着他的後背輕輕的拍，希望他可以好受一點。

突然，眼前浮現莫海辰跟高照遠的臉。

“我叫教官過來接我們……”程家壁把手機拿出來。

“不要叫他們！”杜海直接搶過程家壁的手機，可他醉意上頭，手沒抓穩手機，程家壁的手機呈抛物線狀飛了出去，很不幸地散了架。程家壁郁悶地看着醉醺醺的杜海，哭笑不得，她想沖他生氣，但好像是因為她，杜海才會喝得這麽醉。她又不能沖自己生氣，因為這幾天她覺得自己沒做錯過什麽啊。

那可以怪誰！程家壁想，那就只能怪在火車上遇到兩個教官，并且跟着他們去住六星級大酒店吧！

好吧，最後還是得怪自己。她懊惱地抓了抓頭發。

“小壁，我好難受……”杜海一把抓住程家壁的手，然後把臉貼到她的手上去，程家壁騰出另外一只手撫摸着杜海的頭發，她失神地看着他，他的頭發，他的側臉，他的嘴巴，他的下巴……一寸一寸看下去，認真地看。這個時候，她難得可以靜下心來思考一個問題。

那就是，她到底喜不喜歡杜海。

“小壁，我好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的。”杜海喝了酒後，脫變成一個小孩，貪戀地親吻着她的手指，程家壁覺得尴尬，又沒辦法把手抽出來。幸好，他很快停住了動作，有風吹過，杜海醒了一點，然後他喃喃自語地道：“你回酒店去吧，我今晚在外面住。我不想受人家那麽多恩惠。”

“你這個樣子，我怎麽放心自己一個人回去？”

“那你把我送到酒店，然後你再打車回去。”杜海還撒嬌了。

程家壁無奈地答應，“也只能這樣了。”

杜海預定的酒店距離他喝酒的地方不算遠，程家壁帶着他打了一個車就到了，杜海勉強還能走，但幾乎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程家壁身上去，程家壁在他身上的各種口袋翻了好久才翻到房門卡，然後把他送到房間去。

她沒有看到，杜海回到房間後變了一個人似的，剛剛的醉态消失不見，嘴角上揚，一臉得意。

他悄無聲息地反鎖好門，還把門鎖的鏈子栓好。

他定定的看着程家壁的後腦勺，眼裏的情欲越來越明顯。

“杜海，你先躺床上去吧。”程家壁絲毫沒察覺杜海的樣子，她張羅着要給杜海燒熱水，把酒店提供的熱水壺拿到衛生間去接水。她開始覺得疲憊了，水聲嘩嘩嘩的流過，很快滿過燒水壺，她才後知後覺地關緊水龍頭。

她立刻把燒水壺拿出去。

杜海已經躺在床上，但不知他什麽時候自己把上衣脫了，程家壁愣了一下，但轉瞬又怕他會着涼，連忙打開房間的暖氣，還幫他把被子掖好。

把所有事情都弄好，程家壁打算回去，她輕輕拍了拍杜海的臉，小聲跟他說，“杜海，我回去了，我們明天再聯系吧……”#####第三章了，申請書旗了~

繼續祝閱讀愉快！

我知道風會吹來（2）

突然——

杜海驀地睜開眼，出神地看着她。

他一個用力就把沒有任何防備的程家壁壓到身下，程家壁想要驚呼，杜海拿手擋住她的嘴，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音。

“小壁，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我答應你，我以後都好好對你，好不好？”

杜海胡亂地扒掉自己的褲子，然後低下頭強硬地親吻程家壁，他落下來的吻讓程家壁覺得無比惡心，她只好拼命反抗，掙紮的時候右腿無意中踢中杜海的下體，他吃了一記痛，眉頭深蹙，程家壁想逃，轉眼又被杜海緊緊地抓着不放。

“杜海，你到底在幹什麽？！”

程家壁失控地尖叫，心髒跳的飛快，額角的汗源源不斷的流下來。不是這樣的，她認識的杜海怎麽可能會是這樣的人？她的腦海裏飛速閃過杜海去飛行學院找她以後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像小電影一樣在眼前閃過，她慢慢想明白什麽事情，她也沒有時間再責備自己大意跟愚笨，杜海在重遇的第一天晚上就提議要自己跟他去住酒店，還有到內蒙的第一天，他所謂的定錯的酒店标間變成了大床房……

原來，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杜海沒有理會程家壁的尖叫跟掙紮，他發洩一般的扒拉程家壁身上的衣服。程家壁知道，以她的力氣跟能耐，跟身強力壯又有所準備的杜海相比，很快就會處于下風。程家壁這時注意到杜海快要脫掉自己的褲子。她眼睛一閉，忽然想到一個辦法。

“杜海，杜海……”她忽然放棄所有的掙紮，聲音柔柔地叫了他一聲。

杜海看着壓在身下的程家壁，愣了一下，呢喃道，“小壁。”

她先乖乖地把身上最外面的外套脫掉，“我也是喜歡你的，但你剛剛真的吓到我了。”

杜海停下動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這樣吧，我去洗澡，你等我一會可以嗎？”程家壁膽戰心驚地問。

程家壁其實心裏也沒底，她這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态度，會不會讓杜海生疑。杜海的嘴角彎起一抹笑容，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嗯，去吧，我等你。”程家壁一陣心寒，杜海果然一點兒都沒醉，他神智清醒，無比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程家壁很快閃進衛生間。

她的手裏緊緊攥着剛剛跟杜海發生糾纏時，從他身上摸走的他的手機。

她飛快地打開水龍頭，然後哆嗦着手指解開他的手機屏幕。她知道杜海的密碼是他的生日號碼，但他一定很快發現自己的手機被她拿走這件事！程家壁，不要急！天無絕人之路，你得趕緊想辦法啊！她腦海裏唯一能倒背如流的號碼，就只有程爸的，但這個時候打給他，也于事無補。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不想爸爸知道她發生了這種事！

怎麽辦，怎麽辦呢！程家壁在逼仄的衛生間裏來回踱步，全身都在發抖，胸口劇烈起伏着，牙齒也在打顫，她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驀地，她的腦海裏又浮出另外一串電話號碼。

她其實應該不記得的，她也沒有存心記過這個號碼，但沒辦法，誰讓他這兩天總是給她打電話，看多了她竟記得了。

是高照遠的號碼！

杜海慢條斯理地翻開自己的行李包，把早就準備好的情趣用品一件一件拿出來。

還有，安全套。

他得意地看着這些東西，嘴角揚起邪惡的笑容。他其實早就篤定自己會拿下程家壁的，他一邊研究着這些東西一邊不屑地想着，要不是半路殺出來兩個帶過幾天的軍訓教官，他跟程家壁很可能在第一天剛到內蒙的時候就上床了。

他認真聽着從淋浴間傳來的流水聲，覺得很動聽，體內的燥熱越來越厲害。這幾年，他跟不少女孩上過床，按道理來說，他跟程家壁幾年不見，對她自然也沒什麽男女之間應有的感情，但讓他意外的是，前不久程家壁主動聯系上他，打電話找的他，很興奮地跟他說，她考上一個很棒的大學，N大的飛行學院，還說，“杜海，好幾年不見你了，我好想你呢！我們軍訓結束以後見一面好嗎？”

杜海本來是不想見的，他已經不太記得程家壁長什麽樣了，而且，以他的長相，他想要什麽樣好看的女孩會沒有？但他又轉念一想，反正也沒多大的事，也在同一個城市，見一見也不會怎樣。

于是，杜海加了程家壁的微信，還裝作無意地問她要來幾張近照。杜海很滿意程家壁現在的樣子，也慢慢記起她小時候的樣子，還是覺得她現在的樣子好看了不少，當下動了壞的心思，于是跟她提議一起去內蒙玩幾天。

沒想到，程家壁想也不想，一口就答應了。

杜海談過太多戀愛了，一下子看明白程家壁對自己的那一丁點破心思，他得意洋洋地彎起嘴角，想着一定要在旅行中把她直接辦了……

水聲忽然停了，也順便把杜海的思緒拉回來，程家壁小心翼翼地打開門。

杜海只聞到很清新的沐浴香跟洗發露的味道。

“阿海，我先吹個頭發。”

杜海眼巴巴地看着她，喉嚨上下滾動了幾圈，體內一股燥熱，怕是要準備發洩開來。“我幫你。”他二話不說奪過吹風機，把她的腦袋按下，然後有點粗魯地給她吹頭發。

程家壁被他按着腦袋，只能低下眼睛，她的心跳越來越快，一下就注意到他那隔着內褲也鼓得漲漲的東西……

程家壁倒抽一口涼氣，她心裏已經萬念俱灰了，想着今晚可能要逃不掉了……

屈辱、悔恨、絕望……種種複雜的心情攀上心髒的位置，她難過得直掉眼淚。杜海一心想快點做事，已經沒有昔日的溫柔跟寵溺，胡亂地幫她吹好頭發，然後直接從程家壁的背後抱起她。#####

我知道風會吹來（3）

“杜海……”

杜海已經忍不住了，他體內的欲火燒得太旺盛了，他沒管他倆現在還在淋浴間，直接就想要了。他低頭撕咬程家壁的耳垂，一雙手往她胸前兩團雪白胡亂地摸，程家壁一直在哭，他看

到了，也沒打算停下手腳。

直到——

一聲巨響，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程家壁！”

闖進來的卻是莫海辰，杜海一聽這聲音，立刻吓得腿軟，程家壁抱着毛巾癱坐在地上不住地哭着，高照遠跟酒店前臺當即過去安撫她受傷不輕的情緒。

而莫海辰，一雙眼因為憤怒變得通紅，他的眼神像用冰水萃取出來的尖刀一樣，一記眼神就足以殺人于死地。他一個飛毛腿踢了過去，準确無誤地踢中杜海的下體，然後他又把倒在地上的他拎起來，左右開弓，一個個耳光接連不斷地扇下去，把他打得鼻青臉腫、頭暈眼花。

“你這個社會敗類！”

“老莫，行了！別再打了！”要不是高照遠跳出來拉着莫海辰，莫海辰很可能不會停手。高照遠納悶，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情緒了？莫海辰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地上的程家壁，臉上挂着淚痕，衣服被脫得精光，身上只披着一塊大毛巾。酒店前臺是女孩，她把自己的衣服也脫下來蓋到她身上，但程家壁還是覺得冷，滿天滿地的冷，眼淚也還是忍不住，海嘯一樣的洶湧的流下。

她好狼狽，也好丢人。感覺沒臉再面對在場的所有人。

莫海辰幾步過去，把身上的黑色大衣脫下，像是一份黑色溫柔忽然從天而降，把所有不愉快的不安心的讓人覺得冰冷跟心寒的事情統統驅趕出去。

然而，他，莫海辰，明明是那麽冰冷的一個人，為什麽也有這樣溫暖的瞬間？

程家壁慢慢擡起頭，眼睛紅的像一只小兔子，上下牙齒都在打顫，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上來。

莫海辰下意識地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程家壁縮得飛快，大顆的眼淚更狠地砸下來。

“讓她安靜一會吧。”高照遠心疼地看着她，然後小聲地對莫海辰說。

過了一會，莫海辰聲音平靜地說，“帶她走”。

程家壁開始整夜整夜的做噩夢。

她來來回回只做那麽幾個噩夢。第一個夢裏面，她總看到一個看不清臉的男子，對方赤裸着上身，笑聲淫邪，不停追在她身後跑，她吓壞了，吓哭了，也只能一直往前跑，想要擺脫身後的變态。

另外一個噩夢，她能清楚看到想輕薄她的人就是杜海，她拼命尖叫，叫聲凄厲悲傷，似乎要震破天際一樣。她沖杜海大喊：“杜海，不要過來！求你不要過來！”她哭的那麽可憐，那麽凄酸，她明明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他為什麽偏偏要對她做那樣的事！

“不要害怕，就一會兒，很快就好了！”

杜海像一個惡魔，披着一張英俊無邪的臉皮，卻說出下流無比的話，“我的小壁，你不是一直都喜歡我嗎，那就跟我做啊！你害怕什麽？反正你以後也要跟別的男人做，還不如便宜給我了……”

“不！不要啊！”程家壁悲傷得渾身顫抖，她死死地搖着頭，但杜海還是很輕易就抓住了她，欺身上來……

“程家壁。”

是誰，是誰在叫她？

程家壁掙紮着想要醒來，她痛苦地咬着嘴唇，眼角的淚一串串落下。莫海辰跟高照遠在旁邊看了很久，莫海辰還是忍不住輕輕叫了她一聲。

程家壁慢慢睜開眼，一張臉慘白無比，她瞪大眼睛，眼神卻是那麽的空洞無神。最可怕的，不是做了很多的噩夢，而是醒來以後，這些噩夢的細節還是記得清楚，程家壁不知道怎麽辦了，她很希望自己可以永遠不睡，這樣是不是就能不再做噩夢呢。

距離那次內蒙旅行已經過去一個星期，程家壁為了不讓爸爸知道這個事，選擇跟杜海私下和解，杜海也誠心誠意地道了歉，程家壁對杜海說，“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高照遠沖杜海揮拳頭，“給老子滾蛋！”

那天以後，杜海沒有再出現了。

高照遠覺得程家壁這樣做太傻了，太不會保護自己，争取該得的利益賠償，但誰也不是她，誰能體會她當時各種複雜的情緒。她反而要安慰一直在幫她的高照遠跟莫海辰，“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我真的很好，真的沒事！而且，他不是也沒成功麽？他最後也沒幹嘛啊，但要是被我爸知道，他會很傷心，很失望，對我，對杜海……”

把杜海趕走以後，程家壁還是在呼市逗留到國慶節後，她不敢回家，她的狀态也不好，怕就這樣回家會被心細如塵的程爸發現端倪。

可這幾天，程家壁每天都把自己關在酒店房間，基本不出門，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跟莫海辰還有高照遠一塊兒，但一吃完飯，又馬上回房間。活寶高照遠想盡辦法哄她開心，他私底下跟莫海辰抱怨，都把從前哄女朋友的招數用上了，也沒什麽用。莫海辰頭一回親身面度這樣的事，他總能想起那一天他們破門而入時，程家壁臉上的表情是什麽樣。他從未見過她那個樣子，想必，那一晚的經歷，是她這輩子很難過得去的一個坎。他開始大量翻閱關于心理健康的書籍，還有類似程家壁遇到的這種個案的事例。

有一天，莫海辰沖高照遠搖搖頭，“我怕這樣下去，她會得心理疾病。”

“烏鴉嘴！”高照遠不相信。

然而莫海辰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開始發現程家壁精神恍惚，有時候叫她，她也好像聽不見。

這時，高照遠臨時接到工作任務，要提前回去N城報道，他走之前無比擔心程家壁的情況，他拜托莫海辰在國慶節後親自把程家壁送回飛行學院，莫海辰答應了下來。兩人一陣無語，高照遠坐着悶頭不說話，良久，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仿佛很消極：“老莫，如果這一次我們沒有跟來，程家壁是不是就已經……”

莫海辰似乎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很有可能。”

“我沒想到，她會記得我的電話號碼打來給我求救。幸好她把號碼記住了，不然……”

莫海辰意外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高照遠變得情緒很激動，激動得控制不了，“其實我們早就看出那小子藏了壞心思，是我們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學生！說到底，我倆也有錯啊！”

莫海辰走過去，狠狠地對着他的腦袋拍了一掌，“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自責也沒有用。最起

碼，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那一步。”#####

我知道風會吹來（4）

“如果發生了最壞的那一步，我會直接把姓杜的小子給滅了！”

莫海辰也自責，他只是不會表達自己的情緒，而且，程家壁出事的時候打的求助電話的确是高照遠的號碼，讓他忍不住猜想，程家壁是不是一直都那麽讨厭自己？

現在，她一定很需要別人的陪伴跟關懷，她發生了這樣的事，不敢告訴家人跟最好的朋友，但高照遠要回去執行任務，而他自己……嘴那麽笨，跟她也不親近，真不知道該做什麽才好。

“走吧，過幾天我帶她一起回N城。這件事就我們幾個知道好了。站在她的立場來說，她不想事情鬧大被所有人知道，也是情有可原。她才剛升上大學，新的人生才剛開始，确實不該被這件事影響到今後的生活。”

有時候，莫海辰覺得高照遠這人很吵，能交上他這麽一個聒噪的朋友，一定是他最倒黴的事情。

然而，等高照遠真的走了，莫海辰非常想念他的聒噪。

他踱步到程家壁房間門前，禮貌敲門，想問一下程家壁晚餐想吃點什麽，見房間內一直沒有響應，他連忙找酒店前臺拿來一張萬能房卡，門打開的瞬間，只看到程家壁失去知覺地倒在床上。

床邊散落了一地白色的安眠藥丸。莫海辰跑到床邊，用手拍拍程家壁的臉，發現她毫無反應，連忙打橫抱起昏迷的程家壁，然後沖出酒店，拿好車開車直奔醫院。

這幾天的經歷，對冷面神莫海辰來說，也是同樣的意想不到跟充滿意外。

莫海辰看了一眼時間，高照遠應該還在飛機上，他也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他，怕影響他工作情緒。莫海辰開車飛快，但開車始終沉穩，這跟他多年來的經驗還有性格有關。他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後座上的程家壁，忍不住喃喃自語，“你遇到我們，到底算是驚喜還是噩夢呢？”

一路趕去醫院。

明明是寒冷的天，莫海辰感覺後背都被汗水打濕了，他抱着程家壁沖去急症室，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這一刻的他，臉上沒有威嚴，也沒有寒冷的氣場，只有一臉的緊張。有人猜測，他抱着的女孩是不是他很重要的人，不然他為什麽會方寸盡失，這樣驚慌失措。

醫生一看程家壁的情況，眉頭緊蹙，立刻讓她去洗胃。莫海辰只能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等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總感覺時間變得太漫長，漫長得恍惚過了小半生一樣。

高照遠回到N城，剛落地就給他打電話，他問程家壁現在怎麽樣了，莫海辰尴尬地吞了吞口水，眼眸的光一下子熄滅。

“還，還好吧。”

“她人還在房間？”

“……嗯。”莫海辰不敢多說，走廊上人來人往，很多醫生跟護士腳步聲風地走過，還有很多穿着病號服的病人緩慢走過，形成鮮明對比。醫院，就是這樣一個充滿生離死別的地方，他真怕程家壁會出什麽事。

“那我先回去，我們回頭聊。”高照遠挂斷電話後，莫海辰等了一會兒，醫生才終于出來叫他。

“醫生，裏面的女孩怎麽樣了？”

“嗯，已經洗過胃了。”醫生面無表情地摘下口罩，看來，他經常面對這些一時想不開胡亂服食藥物的年輕人，早就見怪不怪。

“那她什麽時候會醒？”

“過一會吧。”說完，醫生轉身走了。

程家壁在一小時以後才醒過來。

莫海辰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跟她說，但看到她慢慢睜開眼，宛若新生嬰孩的純澈眼神時，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頭頂的白熾燈散發着淡淡的光，把程家壁照得更白。不過幾天時間，她整個人消瘦許多，明明從前還是一個熱情開朗的女孩，搖身一變，變得這樣沉默跟抑郁。程家壁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莫海辰，她始終是怕他的，跟面對高照遠不一樣，高照遠的性格也好，不論身處什麽場合都能讓人覺得愉快，相反，莫海辰總是冷冷的，讓別人不敢靠近。

“莫先生，我怎麽在醫院了？”

“程家壁，”莫海辰話一出口，連忙剎住，還是不要說出過激的話來比較好，他有時候也想學一下高照遠，學他怎麽跟人交往，學他怎麽說話，也學他怎麽逗人開心。但他又知道，自己并不是這樣的人，他就是這麽冷，說難聽一點，是一個不善表達自己情緒的木頭人。“你為什麽要吞安眠藥？”

程家壁羞愧地低下眼睛，聲音小的像蚊子，“我太害怕做噩夢了，所以我就吃幾片，想着可

不可以睡得好一些，不再做那麽多噩夢。”

“現在外面的藥房還能買到安眠藥？”

“我去那種很小的私人診所，多給了很多錢……”

“要是你爸知道了……”

“不要告訴我爸！”莫海辰愣愣地看着她，沒有說話。他是前不久才從高照遠口中得知，程家壁的爸爸在她去飛行學院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