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血月狼人殺(12)

“應該就是這件屋子了。”靳天逸指着五米外正對着的屋子說。

“但是附近好像還有人, ”他頓了頓, “估計是鬼陣營的。”

楚淮說:“現在是銀月, 他們會隐藏身份的,不會對我們下手。”

靳天逸蹙了蹙眉。

楚淮走到門前, 門緊閉着,腳邊堆積着厚厚的灰塵, 應該是有人進門,門上的灰塵抖落了下來。

真的有人進去過。

靳天逸推門, 楚淮冷不丁地看到婁銘正一臉猥瑣地脫着地上油膩男人的衣服。

楚淮:“你……”

楚淮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一堆肉,額頭青筋跳了跳。

他的視線往下移了移。

婁銘一驚,立馬手忙腳亂扯着衣服蓋住那人赤.裸的下半身:“別看別看!”

“要看看你老公的去!”

楚淮嘴角抽了抽,靳天逸額頭上的青筋也跟着跳了跳。

靳天逸挑眉:“你這,不知道的以為你要奸屍。”

婁銘:“別站那兒說風涼話了。”

“反正是銀月, 楚嬌你出去,姓靳的你過來幫忙, 看看他屍體上有沒有傷口, 我剛耍那群傻鬼玩兒, 剛好進這屋,就看到這具屍體了, 也不知道這人怎麽死的,正準備扒衣服檢查, 你們就進來了。”

楚淮長哦一聲,樂得不用碰屍體,乖乖出去了。

他就這麽百無聊賴地立在外頭, 人格外的紮眼,面無表情時宛若山間雪。

楚淮突然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

他偏頭看向了屋子另一側。

果然,三秒鐘後,一個黃毛像模像樣地從他們所在的房屋旁經過。

他恰巧回頭,看到楚淮,不由驚疑出聲。

楚淮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黃毛走近,臉上的痘又大又紅,因為形容猥瑣,即使是在善意地笑,也顯得有些不懷好意:“小姐,你一個人嗎?”

楚淮雙手環胸,笑的鬼畜:“不賣,謝謝。”

黃毛漲紅了臉:“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姑娘,我就覺得你一個人很危險。”

楚淮挑眉。

黃毛見他不說話,又道:“我剛好經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安全,你說對嗎?”

楚淮并不清楚這人的身份,但他并不慌。

靳天逸有鎖定,一定知道這人靠近了自己。

再說,現在是銀月,這人不至于對他動手,即使要動手,也會先蒙騙他,等待血月降臨。

“你能保護我嗎?”楚淮擡眸,眼中水光潋滟,楚楚動人,立即令人升起保護欲。

黃毛見人上鈎,心中不由竊喜:“當然能!”

他還是有些遺憾,這樣的美人兒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上,着實可惜。

“走吧!”

楚淮裝模作樣地跟在他後面走了兩步,突然花容失色地大喊:“鬼啊!”

黃毛頓時脊背一僵,渾身發涼,他暴露了?

他這一滞,楚淮就明白了。

“黃哥哥,我剛才看到個鬼影過去,我好怕啊!”楚淮的聲音又嬌又軟,帶着驚恐未定。

黃毛瞬間神情一松,原來不是在說他。

他就說自己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暴露了。

“別怕,黃哥哥在這兒……”他轉身去催楚淮,這稱謂下意識脫口而出,神情不由一呆。

“不對,我不姓黃啊。”他回過神。

楚淮小心翼翼,一雙黑曜石般的眼裏滿是狡黠:“那……毛哥哥?”

黃……毛。

黃毛終于反應過來,臉色瞬間黑如鐵鍋。

楚淮笑得歡,梨渦深深。

“你在耍我?”黃毛臉色一陰。這會兒要是還不明白,他就是蠢了。

“對啊。”楚淮無辜攤手。

黃毛手攥的緊緊的,一點點朝楚淮靠近,袖口……露出了一小段繩子。

他要勒死自己?

楚淮臉色陡然一沉。黃毛鬼陣營的身份已經暴露,但看他這樣子,竟然想在銀月裏對自己動手?怎麽會這樣,照理說他們不該違背游戲規則。

楚淮心中存疑。

他知曉靳天逸時刻鎖定自己,所以即使黃毛就要靠近自己,他也不害怕。

他做出掩面欲泣的樣子,微微搖着頭,一點點往後退:“你不要過來!你要做什麽?!”

“臭娘們兒敢耍我,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黃毛抽出了整根繩子,笑得陰測測的。

楚淮也笑得陰測測的。

“你笑什麽?”黃毛問。

“我老公一定會來救我的!”楚淮收了笑開始假哭。

黃毛嗤笑一聲:“他指不定被我同伴給殺了。”

“不,這不可能!”楚淮美目裏滿是不可置信。

黃毛被她驚恐的神情取悅到,不願再浪費時間,就要送她上路,楚淮臉上卻浮現雀躍,眉眼彎彎。

“看!”楚淮突然伸手指着天。

黃毛下意識順着他的食指往上看,不由啐了口:“不就是個紅月嗎?怎麽,你還想跑?”

紅月?

楚淮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登時懶散起來,掩面的手擱下,露出一雙帶着興味的漠然的眼。

“老公!”他驚喜地朝黃毛背後喊。

“你以為同一招我還會上當兩次嗎?”黃毛嗤笑。

楚淮也沖他笑。

“砰”一聲,黃毛目眦欲裂。

他滿眼不可置信,機械性地低頭,看着自己心髒處的血窟窿。

血在蔓延,濡濕了他的衣裳,還有他手中的繩子。

黃毛倒下了。

楚淮冷淡地走到他身邊,踢了踢他:“我都說了我老公來了,你還不信。”

他說完大鳥依人地撲進了靳天逸的懷裏。

木倉口仍發熱,靳天逸哂:“挺好用的。”

他自然而然地環住楚淮。

楚淮委屈巴巴:“你再不來他就要勒死我了。”

他抽出自己的手,比劃着:“用那麽粗的繩子,繞在我那麽細那麽白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像蛇一樣,然後我就見不到你了。”

看到他作妖全過程的靳天逸:“……嗯。”

他的心情……有點兒複雜。

楚淮臉色一陰,一把撥開靳天逸的手,從他懷裏跳出來,隐忍着道:“……你這手剛剛是不是搬屍體了?”

靳天逸忍笑:“……嗯。”

“……你自己撲進來的。”靳天逸一臉無辜地說。

楚淮:“……”

婁銘一走出來,就看到二人摟摟抱抱的樣子,眉頭皺成了川字。

“那胖子怎麽死的?”楚淮想起正事,“身上有傷嗎?”

“死的很奇怪,有點像張全芳的死法,渾身上下沒有致命傷。”靳天逸說。

“聽你的意思,他身上有別的傷?”楚淮問。

靳天逸嗯了聲,剛要開口,婁銘卻瘋狂朝他使眼色,一臉“我們男人懂就好了”的表情。

婁銘怕楚嬌追問,先一步往前走了。

靳天逸和楚淮在後面走着。

楚淮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追問靳天逸。

“你真想知道?”靳天逸挑眉。

“嗯!”楚淮重重點頭。

靳天逸摸過屍體的手突然抓住了楚淮纖細的手腕,楚淮下意識就要甩開他的髒手,他卻笑着,與楚淮對視着,抓着他的手一路向下……

“他這兒有病。”靳天逸神色如常,目光幽幽,深邃若銀河的眼裏藏着星星般瑩亮的笑意。

楚淮的腦子“轟”一聲炸成漿糊,臉上火燒火燎似的,登時有些氣息不暢。

他回過神,飛快地眨着眼,強作鎮定,滿面羞紅地抽回了手,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這老畜生,艹。

他覺得事情正在朝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他再不想辦法離開靳天逸,就真的要玩完兒了。

“你們能不能走快點?”婁銘在前面不耐煩地催。

楚淮見他回頭,做賊心虛的,立馬和靳天逸彈開,垂着頭走着。

這麽一打岔,他差點忘了正事。

楚淮叫回了婁銘。

“剛才屋子裏那人,我懷疑是他指認失敗,被鬼帶走的,畢竟……張全芳也是這麽死的。”楚淮說。

靳天逸點頭,婁銘想起什麽:“楚嬌,你真的是神?”

“嗯。”楚淮覺得對婁銘沒有隐瞞的必要。

“哇!兩只鬼一只神。”婁銘咋舌。

“對了,黃毛之前說,天上的是紅月。”楚淮神色凝重。

婁銘一呆,擡頭看天,嗤笑:“開什麽玩……”

他話說到一半,臉色突然一變。

靳天逸同他解釋了下血月迷城滅城的秘密。

婁銘回過神,艱難地吞咽着口水,目光艱澀道:“你是說……很有可能,根本不存在銀月,一直都是血月……?”

“鬼陣營的任務者以為仍是血月,所以會繼續殺人,平民和神卻以為是銀月,所以放松警惕……”

“那為什麽我和靳天逸都是鬼,看到的卻是銀月呢?”

楚淮:“這麽說不準确,根本不存在鬼、人、神一說,只有想殺人的和不想殺人的區別,所以忽略你是鬼,我是神,我們其實毫不誇張地可以說是一個陣營的。”

宋忱之前寫下的,是“月”字啊。

她是仰頭望着夜空死的,臨死前看到的,最有可能的就是月亮啊。

她一定是看到了……血月。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真相便幾乎呼之欲出。

血月迷城,從來沒有銀月,從來都是一輪妖冶的血月。

那他們為什麽能看見銀月呢?

到底是因為周圍存在幻象,還是他們的眼睛……

楚淮心下一緊。

他現在似乎能勾勒出當年滅城的全過程了。

夜幕降臨,城中人坐在屋子裏吃着飯,話着家常,絲毫沒有注意到銀月變成了血月。

然後……游戲開始。

……

靳天逸沉默片刻,問出了一個令人驚恐的問題:“……所以現在,到底是幾點?”

如果黃毛以為是血月的話,那他認為的時間點應該和他們的認知是不一樣的。

楚淮看了眼表,十點四十三。按理說明明離下一個血月還有十七分鐘。

可黃毛的認知裏,現在肯定是血月時間。

那麽就可能是十一點到十二點。

甚至是……兩點到三點……

五點到六點……

楚淮瞳孔陡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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