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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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鯨夢其實很清楚,年念沒有家人,他給了年念一個家,所以年念喜歡他,這很可能只是移情,沒有什麽錯。
他只要教給年念,什麽是家人的喜歡,什麽是情侶間的喜歡就可以了。
他不想吓到他。
付鯨夢出門前,年念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帶上門的一瞬間忽然想起什麽,問道:“年念,你看到我昨天買回來的貓罐頭了嗎?”
年念心想,看到了,在我肚子裏。
但是他搖搖頭。
付鯨夢沒多想,關上門出去了。
路過超市的時候,他進去又買了一個貓罐頭。
這個行為其實挺傻,一只貓,也許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它周游城市,擁有自己沒有的自由。
昨天它可能只是恰好路過,大發慈悲。
他将設備調試好,吉他抱在懷中。
這世界依舊匆匆忙忙,他唱他的歌。
慈悲貓咪再次下凡。它又出現了,從花壇裏箭一般蹿出來,走到近前又覺得要矜持些,踏着好看的貓步走到付鯨夢的身前,它踩着吉他靈巧地蹦上他的肩頭,安安靜靜坐下來。
付鯨夢微微側過臉,親昵地磨蹭它柔軟的耳尖。
年念覺得,付鯨夢愛自己的貓貓形态遠超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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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貓的時候,他會主動撫摸它,與它親熱。做人的時候,他避之唯恐不及。
早上親他的時候,他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睫毛顫動不止,瞳仁放大,他的小臂和肩背繃得像一張弓弦,那是驚恐的反應。
人類真的很複雜。
但他覺得自己的臉很好看的,連齊橙都說,十九歲,他舉世無雙。
他有點不高興。
今天圍觀的人依舊很多,還有人給他們拍照片,錄了短視頻,但是它不再比心心了。它的尾巴低垂着,像是一個洩氣的氣球。
付鯨夢察覺今天小貓貓的興致不高,特意早早結束,打開了早就準備好的貓罐頭。
小白貓湊過去,沒有聞,直接吧唧吧唧吃了起來。是熟悉的味道。
付鯨夢低頭收拾設備,等他再一擡頭,貓又不見了,只給他留下一個空空的罐頭盒,在陽光下閃爍着銀色的光點,像是一枚指環。
他當然不會知道年念很生氣。
年念飛快地穿梭在街道上,它不僅生着氣,還要趕在付鯨夢回家之前鑽進家門,穿好衣服,打開電視,裝作又在家混吃等死了一天的樣子。
它隐隐覺得付鯨夢不喜歡自己,正是因為自己的無所事事,他想起那個叫李思銘的男人,他賣出去很多專輯,一定賺了很多錢。他曾經愛過付鯨夢,那付鯨夢呢?他是不是現在還愛着他?
可是它并沒有混吃等死呀,它每一天跟付鯨夢一起出門,一起養家。
小貓咪感到很委屈。
它心不在焉,忽然一聲尖銳的剎車聲響起,一輛黑色的現代如同巨獸一般朝它猛沖過來!
付鯨夢回到家的時候,年念不在。
屋子裏擠得滿滿當當,卻又空空如也。
他隐約有些擔心,既害怕他走了,又害怕他出去閑逛出什麽意外。那種心情有點像第一天送孩子去幼兒園的老父親。
忐忑不安。
心如刀絞。
他将買回來的東西統統塞進冰箱,今天給年念買了雞蛋、小香腸、一點牛肉,還買了一條魚。
他突然想,要是年念也不要他了,他就得一個人吃掉這些。他有點兒像溺水一樣喘不過氣。沒有爐火的冬日難捱,但總歸能熬下來,可有了爐火又撤掉,那是會死人的。
他努力抛掉那些胡思亂想,又逼自己拖地,不知道為什麽,拖出來很多白色的絨毛。
但因為是秋天,他想,也許是蒲公英吧。
做完這些事以後,他還是沒有聽到敲門聲。
他走出門,站在葡萄藤架下,望向道路盡頭。白雲像棉花糖一樣,蓬松雪白,從天際這頭悠悠然飄向那頭。
年念還是沒有回來。
直到晚霞隐沒,付鯨夢把小魚煎好,屋子裏都是香噴噴的味道。這時,他才聽到敲門聲。
他幾乎是飛奔着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的年念并不是他想象中玩得興高采烈、神采飛揚的模樣,而是形容伶仃、面色蒼白的。
他好看的臉上有兩道擦傷,洇着血跡,他手肘上的皮全蹭掉了,一直在往外冒血,一滴一滴落在他門外的地墊上。
付鯨夢驚訝地問:“怎麽回事?”
年念本來忍着不哭,眼底蓄着淚,可一見到付鯨夢關切的眼神不受控制地如同開閘之水般湧了出來。
他在抽噎中低低地回答:“不小心摔了一跤。”
付鯨夢用指腹輕輕抹掉那些掉落的珍珠,拿上外套和鑰匙出門,帶年念去醫院。坐在車上的時候,年念在他懷裏瑟縮着,眼睛裏蘊着細碎的水色,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哥哥,能不能不去醫院。”
年念很怕疼,尤其不喜歡醫院裏消毒水和藥水的味道。而且聽別的貓貓說,醫院會讓他們做不成男孩子,變成既不是小公貓也不是小母貓的太監貓貓。
太監這個詞他是知道的,電視裏有清宮劇,就是那種說話陰陽怪氣的男人。
他不喜歡這樣。
付鯨夢說:“不行,但一會回家可以給你吃魚。”
年念想了想小魚,他不說話了。
晚上醫院人不多,很順利地進了診室。女醫生看看年念的手臂,很詫異:“喲,怎麽感染成這個樣子。”
年念沒敢說,是他自己舔的。
他被車刮傷以後,躲到花壇裏面,他很害怕,想讓血不要再流,就一直舔舐傷口,流一點血就舔一口。傷口很疼,但是血止不住。
他不知道怎麽辦,他不想這樣回去見付鯨夢。
付鯨夢那麽好,當然會收養它,給它看病,治好它的前爪,但是付鯨夢就沒有年念了。
他還想做年念,想作為一個人類守在付鯨夢的身邊。
于是他忍着疼,趁着付鯨夢在廚房,悄悄從窗戶溜進屋将衣服叼出來。在外面換好衣服以後,再敲門回家。
女醫生在病歷上龍飛鳳舞地寫下診斷,然後說:“去護士站消毒包紮,然後挂一針消炎吧。”
針刺進血管的時候,付鯨夢用手遮住了年念的眼睛。
年念的手很白皙,血管不太好找,護士紮了兩針才紮進去。
年念長長的睫毛在付鯨夢的掌心扇動,像是握着一只小小的蝴蝶。付鯨夢覺得掌心有一點濕,年念嗚咽了一聲:“哥哥,我疼。”
付鯨夢更用力地将年念抱入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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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美們我突然有一個冷笑話腦洞。撞年念的人應該叫姜壯。因為——
姜撞奶。
哈哈哈哈我是不是有大病……但姜壯并不會出現,就讓他活在冷笑話裏吧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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