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1)
是夜
左舒正在為如何救出王了塵而煩惱的時候,想到了混進潞王府去當個雜工什麽的,但白天從衙門出來之後,細查過潞王府的地形之後,發現看護的很嚴,幾乎沒有可以混進去的可能。
正在屋裏思考的時候,忽然覺得眼前一陣眩暈,便沒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映入眼簾的是兩張陌生的臉。
左舒揉了揉眼,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起來。原來是白天遇到了兩個陌生人。
一個笑嘻嘻的,一個依舊以面具遮臉冷酷的冰臉。
“公子,你醒了!感覺還好嗎?你已經昏了兩個時辰了,再不醒,我們都要報官了!給!”未戴面具的男人笑嘻嘻的問着左舒,并遞給左舒一杯溫茶。
左舒伸手接過茶道了聲謝,問道“不知在下怎麽會在這裏,記得好像我正在自己房中做事?兩位又是怎麽遇到我的!”
“是這樣,你和我們分開之後,我們又陸陸續續地轉了很多地方,傍晚才回到客棧,我們剛巧從街上趕着馬車回客棧,便看見你從房裏匆匆的跑了出來,一頭栽倒在樓梯上,我們當即将你攔在半途,才不至于你從長梯滾落,還好傷的不重,只是當場便昏迷不醒!我學過中原的醫術,給你把過脈,大概是我的醫術不精,你的脈象很奇特,我才沒有診出有什麽異樣?”藍衣服的人回答道。
左舒的臉唰的一下,紅了不少,忙說“多謝二位救命之恩,藍某沒齒難忘,在下還有要事,既然身體複原了,便不再打擾了!”左舒說着,放下茶杯,強撐着身體,逃離了那兩個陌生人的房間。
藍衣少年目送走左舒,舒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轉頭問那個戴面具的黑衣人說道“大祭司,可以确定她就是顏女的後代吧!”
黑衣人點了點頭,從身後取了個大袋子,緩緩開口說“她渾身散發着紫氣,剛剛又有惡鬼附身,耳後還有世代巫女獨有的契約印,一定是她,奇怪的是她被人下了蠱,絲毫不會任何巫術!”說着把袋子一捏,裏面發出一聲慘叫,但很微弱,聲音極小。
黑衣人又開口道“小王子,此行目的已成,要不要屬下把她帶回去!”
被稱作小王子的藍衣少年擺了擺手,“既然肯定了她的身份,那便好,只是她的巫術,她母親顏女叛國出逃整整三十年,雖然如此,但她們的巫術仍不可小觑,叔父他們雖然忌憚着父王的位置,但還有你們祭祀殿在,不敢做什麽,我們現下要用她的巫術助我登位,而且叔父他們必定也這麽想,定也在派人尋找。只要我們盯緊她,大祭司你…”
藍衣少年欲言又止,看了看黑衣人,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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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把右手放在左胸上,半跪着說“屬下明白,必要時屬下會動用禁術解蠱,力保她助王子大業!”
藍衣少年頗有深意的點了點頭。看着窗外的月亮,望向南方,喃喃的說“我巫國的明月勝過這鳥城的百倍,可惜只能曲居人下,躲在深林裏茍活!這荒唐世界!這昏庸的朝廷!”
左舒自從回到房間後,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仔細檢查之下才發現自己的衣袍撕了一道口子,手肘上也有一道血痕,她努力的回想着剛才發生的事,腦子裏卻空空如也,想來自己也沒什麽損失,便不去再管它。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混進趙府,只要能混進潞王次妃的陪嫁丫頭裏,就能接近押解的大軍。伺機而動,救出了塵。
左舒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腦子裏一直在思考着退路,沒注意到,有人偷偷地在她的房門口貼了一張極小的符咒,自己所穿的長袍裏也被人塞了東西,只是自己暫時沒有發現罷了。
第二日
清晨趙府
“嬷嬷好 ,我是劉氏的女兒!”一個侍女模樣的女子,恭恭敬敬地給面前的年紀稍大的婦女行了禮。
嬷嬷忽然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臀部,女子“呀”的一聲叫了一下。
嬷嬷緩緩的說“不錯,是個好苗子,那個小穗出府了,所以你來頂替她,你要明白自己将來的出路!錢我可是照給了,包圓了你!明日主子大婚,你随着去便行!只是你想好,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這紫禁城了!”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這個唯唯諾諾的姑娘。
“是,嬷嬷,小環既然入了府,便将生死都拖在府上!”姑娘用略微發顫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好像要把人吃了一樣。
“嗯!”嬷嬷滿意的看着眼前的丫頭。
“跟我來,去見過小姐!”嬷嬷沖姑娘招了招手,姑娘聽話的跟在嬷嬷後面。
還沒走到房內,便聽得吵吵嚷嚷的聲音,還伴有瓷器砸碎的聲音。
“我不嫁,女兒不嫁!爹,娘,那潞王是什麽人你們還不知道?讓女兒嫁他就是自尋死路!”
“敏兒!胡說,潞王妃也是咱們常人能攀得起的,潞王一表人才的,又文武雙全,試問除了皇帝哪個藩王能有他的地位,還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你必須得嫁!”
“啪!啪嗒!”瓷器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
嬷嬷敲了敲門,提高了聲貝說“老爺,夫人,張氏求見!”
“是張媽,進來!”門內答道。
“等會兒我叫你,你再進!”嬷嬷轉身給姑娘說道。說完,嬷嬷推了門進去。
“真的!張媽确定萬無一失嗎?”
“是,當然。老爺夫人,小姐,她有七八分像,小姐自幼養在深閨,又沒人見過小姐的容貌,所以,可以一試,事情我都打點好了!她就在門外!”
“吱呀!”門開了!嬷嬷從裏面探出身,說“丫頭,進來,老爺夫人要見你!”
姑娘恭恭敬敬地進了門,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小環見過老爺夫人,小姐!”
嬷嬷暗道奇怪說“我方才只是說老爺夫人要見你,何來的小姐,你又何來這一句!”
姑娘低頭回答道“适才聽到屋內有小姐的聲音,這才叫這聲小姐,在剛剛的對話裏夫人一直未說話,只是在嬷嬷進門之後,說了一句,所以因該是一直是小姐在與老爺談話!故奴婢猜想屋內不止四人,奴婢區區鄉下的粗野丫頭妄自揣度主子的意思,望老爺夫人小姐恕罪!”說着把身子壓的更低了。
老爺上下打量了一眼名叫小環的丫鬟,張口道“小環,你很聰明,老爺夫人有事要拜托你!你可否想聽?”說着給夫人打了個眼神。
叫小環的丫鬟忽的跪在了衆人面前,高了一度嗓子說“小環明白!小環入府前娘都給說明白了,老爺夫人小姐都是寬宥的好人,小環自當報答!小環願代替小姐嫁給潞王!”說着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老爺夫人見這丫鬟這般,急忙将她從地上扶起來,“孩子,來來來!起來!”說着把小環從地上扶起,拉到了一旁。
夫人早已淚濕滿襟,在一旁止不住哭泣。趙老爺也十分激動。給小環倒了杯茶,送到了她的手上。
小姐倒不以為然,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癟了癟嘴說“爹,娘,不過是個下人,你們待她又何必如此!是咱家花錢買來的,她的生死都是咱家做主,哪裏來的福氣和主人同坐!”
老爺面帶不悅,重聲說“哪裏學的混賬話,小環是咱家的大恩人!回你房間去,平常教你的孔孟之道都是白學了!回去!”
小姐明顯被老爺的重語氣吓到了,瞪了小環一眼,低聲呸道“就是個下賤胚子的替代品!也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草雞就是草雞,還不知道怎麽死的呢!”使勁跺了跺腳,拉着在一旁哭泣的母親氣鼓鼓的走了。
老爺轉回頭,慈眉善目的望着眼前的這個丫頭,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只因為自己的偏見,可能便白白讓這好姑娘喪了命!但也不舍自己的閨女入火坑。只得狠心。
老爺沉默了一會兒,摸了摸小環的手說“孩子,明天就是你大婚之日,不比在京城,一切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明白嗎?”說着緊握了一下小環的手。
小環将頭弄得很低,就快埋到胸裏去,仍點了點頭,“老爺,放心吧 ,小環明白!”
老爺拍了拍小環的手,以眼神暗示了站在一旁的嬷嬷,嬷嬷示意的點了點頭,把小環引到了另一個房間。
眼帶笑意的,但語氣裏的淡漠和嘲笑的意味很重說“姑娘好生待着,明日會有人給姑娘梳洗打扮,王府也會派轎來接!聽得姑娘識過字,那姑娘把桌上的東西看懂了,背會了,就焚了吧!看完早些歇息!”說着大屁股一扭,推門出了房間。
“啪嗒”一聲,好像有什麽被鎖上了,只聽得噠噠噠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小環坐在榻上左右張望了一下。用袖子把臉上的黑粉擦了擦,眼角的淚痣也早被她擦掉。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呼!可憋死我了!這妝畫的我真是累死了!”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沓東西,瞅了一眼,“啪嗒”扔在了桌子上。
“有病,讓老娘背你們的家譜,家史!”‘小環’哭笑了一聲。
“老娘可不是有病嗎?大老遠的為救那個王八!可花了老娘帶來的所有積蓄買通那家人,沒想到,還有替婚這一說!”‘小環’卸了妝,原來是先前的左舒,如今又裝作小丫鬟來趙府。
簡直就是捆綁利益,趙老爺為了一己之私讓人代女成婚,以重金誘之,才有劉氏這一家傻子,賣女求富。
一早名叫‘小環’的丫鬟便代替她的大小姐,身着鳳冠霞帔,大紅蓋頭之下是一張在熟悉不過的臉頰,她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頂大紅轎子裏,只聽一聲“起…轎!衆人退讓!”說罷,身子搖搖晃晃的被擡到了半空,轎子一搖一擺的,只聽得棍子吱吱呀呀的響聲。
該是一個轉彎,忽聽得噼裏啪啦的爆竹聲,噠噠的馬蹄聲在耳邊回蕩,熙熙攘攘的人群,聲音直沖入耳,寨子裏的弟兄們也該有這麽熱鬧吧!小狗子前月讨得媳婦,也該如這般熱鬧,老娘寨子裏的弟兄可不能比這寒酸。
由于是潞王納側妃,轎子是直接來府上接的,潞王和蒙頭的側妃只是打了個照面,便騎着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前頭。兩邊的百姓都低頭跪送着自己,不由得将馬騎得快了些,轎夫在後面跟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出了城,照例将側妃引上馬車,自己與其同坐,但潞王爺惱得很,也不怎麽待見自己的這位側妃,便讓一位嬷嬷把新娘子背上馬車,自己策馬走在車前。引着車隊返回自己的封地。
潞王歪坐在馬上,任由馬左走走,右走走,這個小娘們真的沒來找本王,為了她,本王可是派了好幾個心腹守在衙門口,愣是沒捉到她,也罷!
緣起緣滅,不!潞王的眼裏閃着精光,既然已經是本王的人了,盒子和人我都要,等本王回去,召集軍隊滅了黑風寨,還怕等不到她!想到這,潞王嘴角不禁現出微笑!
左舒被馬車颠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又被頭巾蓋着,一旁又坐着潞王派來服侍自己的嬷嬷,實在不好做什麽,只能暗地裏在心裏罵娘。
千盼萬盼,終于嬷嬷下了馬車去解手,左舒一把掀掉蓋頭,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呼!呼!悶死老娘了這個潞王真是個變态,我看還沒到什麽衛輝的,他的王妃非得捂死不可!”左舒一邊喘着粗氣一邊低聲的咒罵。
“王妃,婢子紅花給您送吃的來了!”車外是個輕柔的女聲。
左舒慌忙把蓋頭蓋好,“紅花,你進來吧!”左舒急急的說了一句。
紅花是趙家給她派的貼身丫鬟,此外竟一個人也不願意給她,偌大個趙家,堂堂的趙家小姐,竟然只有區區一名丫鬟。
紅花是個不久前才入趙府的姑娘,年齡要比左舒小兩三歲,還是個單純無心思的姑娘,要不然能被大家投票出來當替罪羊。
“側王妃,吃一點東西吧!”紅花捧着幾樣小點,笑嘻嘻的望着自己,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左舒此刻恨不得丢掉蓋頭,立刻大吃特吃,因為她從早晨出門到現在滴水未進,肚無存糧。
但是自己畫着妝,出門前化妝的嬷嬷千叮咛萬囑咐的自己千萬別吃東西還有喝水,不然會弄花了妝。左舒覺得他們完全就是多此一舉,去府裏不是還要畫嗎?
吃一吃又何妨?但是自己是‘大家閨秀’可不能讓人識破,只能強忍着。
“紅花,你吃吧!我不餓,讓嬷嬷看到不好,你快些吃吧!吃完回到你的車上去,別讓嬷嬷發現!”左舒伸手輕輕拍了拍紅花的手。
紅花癡癡的應了一聲,把吃的一拿,就跳下來車,回到自己的馬車上去了。
三天後,馬車終于駛進衛輝城中,王府的位置位于城鎮的正中心,就像京都一樣,衛輝城的布局簡直就是個翻版的京都。
馬車緩緩的駛入王府內,左舒早已餓的沒了力氣,還好有嬷嬷背着自己,自己頭暈目眩的,餓的都快重聽了,只隐約聽見嬷嬷說什麽“王爺…今晚…”之類了,左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左舒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丫鬟搖醒的,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呼啦啦的來了一幫人,又是挽髻,又是化妝的,左舒只得呆呆的坐在原地任他們擺布,提溜的被站起來,換上一身新的鳳冠霞帔,一個嬷嬷端了一碗不知名的東西,在左舒的四周撒了撒,又在屋裏撒了撒,味道怪好聞的,左舒別過眼望了望在床邊忙活的嬷嬷們,什麽蓮子,桂圓的一味的撒在床上,地下好像還墊着一塊白布。真麻煩,左舒掂量了一下自己身上金飾的重量,真重,看來潞王還是個富足的主。
左舒正盤算着如何把潞王打昏,自己去找關押犯人的地方,救出王了塵,一起回山寨。
忽然,嬷嬷們都停下手裏的活,左舒被俾子帶到床邊,規規矩矩的坐着,連衣擺都擺的正正,衣服上一絲褶皺都不準有。
把大紅蓋子罩在頭上。左舒這下真的像個木頭人,一切都安排好了,自己呆呆的坐着就好。俾子收拾好也退出了屋子。
空蕩蕩的屋子裏只剩左舒一個人,靜的可以聽見自己呼吸的節奏加快。
眼前一片紅,蓋頭長長的金穗垂在兩邊,蓋住了自己的視線,隔離了自己和這個世界,這時多想但願自己和他也會有這樣一個婚禮,他不再是挂名二當家的,自己不再是寨子裏的大當家的,只是個平平凡凡的姑娘,和自己喜歡的也喜歡自己的人平淡度日。執子之手,偕子共老。
可是,可是…說什麽胡話,左舒搖了搖頭,頭上的金飾發出叮當的響聲。
自己只是盡個義務罷了,就當幫個朋友,說什麽胡話,胡亂想什麽,他大概對我沒有這份心吧!
要不是我是殺人如麻的女魔頭,他可能是怕我的身份吧。
他值得一個平凡的愛他的姑娘。我還有寨子,還有寨子的弟兄,都得靠我吃飯,兒女情長只是別人的,我不需要。
對!左舒心裏點了點頭。我不需要什麽?我自己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過客而已,他本就不該出現,只是我的眼睛,不,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出現之前我也鬼常遇,常上身,我…我還是一樣的好。對,我自己一個人就好,不需要牽扯什麽!對!
左舒在這短短的時光裏回顧自己的半生 ,不過浮華半世罷了,堅信了一個人照舊可以過好生活。跟福嬸,弟兄們逍遙度日就可。
“嘭!”門被什麽人一腳踹開,“噔噔噔!”一聲急促的腳步聲,将人帶到了左舒的面前,左舒緊緊抓着衣角,剛才差點條件反射,掀蓋頭和來人大打一架,這個動作生生地被自己給攔住。
“趙妃!本王沒興趣動你,本王就宿在偏廳,你自己洗漱歇下吧!”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蓋頭外傳進左舒的耳朵裏。
那聲音讓人聽了就像掉進冰窖一般,寒過臘月,但這潞王的聲音好像…好像…他的聲音,不,他沒有這個讓人肅殺的聲音,一定不是那個痞子,何況這是潞王爺,傳說中無惡不作的泓歷皇帝的親弟弟。
話說完了,左舒的蓋頭不知道被什麽給掀開了,突如其來的亮光刺向了左舒的眼,眯着眼看着,只留下一個潇灑的明黃的背影。
左舒摘了蓋頭,四處望了望,見周圍沒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糕點,大口吃起來。
“唔!這王府的點心倒是做的不錯,比起福嬸的手藝好很多!”左舒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房子的構造。
“噢,有一個後窗,該是通風用的,應該能通到後院!”左舒一邊說還不忘一邊吃着。
“但,這王府的地形我尚不能全掌握。還有這府兵的分布情況!真是敗筆!要是在京都我倒是有把握劫牢!但這是潞王府,讓人望而生畏的潞王府!我可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左舒摸着下巴細細想着。
左舒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起身尋找自己帶來的大箱子。
箱子裏有夜行衣還有自己的腰刀,左舒麻利地把那身鳳冠霞帔褪下,換上夜行衣,把腰刀往身上一別,推開後窗跳了出去。
夜死一般的寂靜,在這偌大的王府裏,左舒就算用輕功,逛遍整個王府也疲乏的很。
細細算來大小門樓46座,牆門78處,井16口,在府第最北端,有一座高大的望京樓,樓周圍修建了一座十畝大的花園。花園東角門有花神廟和煤山,煤山全由太湖石砌成。山南有梳妝樓。真的是極盡豪華之地。府兵每三個時辰換一波,幾乎處處有兵将把守,就連後院,妃子住的地方都有士兵看守,這個潞王是有多擔心自己的安全,裏三層外三層的重兵看守,真像裹粽子。
但奇怪的是有一個大院卻是一個兵都沒有,那兒擺了很多兵器,但空間極大,也占了十幾間房子,也不知是幹什麽用的。
等到左舒探完整個王府的構造時,早已累的腿酸無力,便跑到剛剛仔細看過的大院裏,随意挑了間房子,坐在裏面歇歇腳。
居然有茶水,左舒一把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喝了個痛快,“我的天,這個潞王也太奢侈了吧!不愧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這王府的面積足足是老娘寨子的十倍,不,二十倍不止,百姓連年遭受天災人禍,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居無房栖,這,這王府能救活好多災民呢!”左舒破口大罵起來。
這個破地方真是不想呆,救了他我便走,可是我現在連自己身在何方都搞不清楚。
“吱呀!”院子的門不曉得被誰給打開了,只聽得一陣腳步聲。左舒吓得忙從椅子上跳起,一個轉身躲到房梁上去。
沒過多久只聽得房外傳來嚯嚯的聲音,像是兵器發出的聲音。
左舒從房梁上向外戳了一個洞,眯着眼觀察着外面的情況。
只見一個穿着短襖小襟的男子正在外面呼呼的耍着九節鞭,一旁的木人被鞭子打的發出唰唰的聲音,好像在求饒一般。
這身形,怎麽這麽像…左舒還未細想,一個重心不穩,從房梁上滑了下了,正想回頭看看有沒有被人發現。
只聽得啪的一聲房門被打裂開來,一個鞭節帶着呼嘯而過的勁風直直向左舒面門襲來。
左舒一個側身,閃到一邊,只見那鞭節抽在了地板上,地板裂出了一道口子。
“何人擅闖王府?”随着鞭節一起到的是一個身影。
左舒定睛看了看,撸起袖子大罵道“王了塵,你個娘娘的,老娘找你多久,你在這享福來了!我還道你死在牢裏呢!”
左舒把來人罵的一愣一愣,王了塵呆在原地沒有說話。
左舒看了看王了塵的鞭子,叫道“還好老娘身手敏捷,沒被你傷着,怎麽?你還想打我!”說完蹲在地上看了看那塊木板,摸了摸下巴說“你的武功倒還沒退步!只是力道差了些!”
“我給你說,我到這王府來可不容易了,為了救你!我還冒充潞王爺的側妃呢!你到底是從哪兒逃出來的!看你還這麽活蹦亂跳的!和你信上所寫可不一樣!…”
“我可是瞞着寨子裏的人出來的,他們都…”左舒還在叨叨個沒完。就被王了塵一把抱住,不由分說的吻了上來。
剎那間話語驟停,四周一片寂靜,只聽得見風刮過兵器的刺啦聲。
“唔…!你放開”左舒一把推開剛剛沖上來親她的王了塵,霎時臉紅的像個櫻花。
用手蹭了蹭嘴。插着腰,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吱唔道“你…剛剛…幹什麽呢!你你…不識好人心,我是…我們…”左舒耳根紅的說不出話,兩手緊緊的握着腰刀。
王了塵大笑道“你肯定會來救我,我就知道!我知道!”說着就要抱左舒。
左舒一下子不知所措,把刀橫在胸前,“你幹什麽?是不是大牢蹲傻了!還是被人打傻了!這麽樂呵幹什麽?”
忽然門外響起丁零當啷的聲響,像盔甲的甲片碰撞的聲音。停在了門外。只聽一人高聲問道“此乃王府禁地,何人擅闖!此地已被禁軍團團保圍!還不速速現身!聽候發落!”說完,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有漸變撞門之勢。
左舒正準備拉着王了塵一起逃,可一想此地已被禁軍團團保圍就是插翅也難逃。忽然心生一計。
把王了塵的九節鞭一扔,拉着王了塵說“你一會兒就躲在這!我出去應付,好歹我也是什麽側妃的!我就說我被嬷嬷帶出來,半道上迷了路!一會兒等我跟他們走了之後,你再找機會逃出去!以後的事我們以後在說!”
說着把王了塵往裏屋裏一拽,把門一關。
正值這時,禁軍也撞開了門。見堂裏只有一婦人,還身着夜行衣,便要拿下那人,卻聽得她說“奴家是潞王爺的側妃趙氏!”
為首的頭子轉臉看了看左舒,說道“半夜三更,娘娘不在房中歇着,卻身着夜行衣鬼鬼祟祟行事,只怕是冒充的吧!左右何在!将夜闖王府之人就地正法!”
禁軍頭子連給左舒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也沒有查明正身便召集左右壓住左舒,自己抽出佩刀,正欲将左舒正法。
手起刀落之時,頭子的刀被不知道什麽東西打落到一邊,呼啦一下子,頭子手下的兵将把裏屋圍的水洩不通。
禁軍頭子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捂着自己受傷的手。“媽的!什麽東西,這個女刺客還有同黨,來人,給老子拿下了!剁碎了喂狗!”
“林糜!你說要剁碎誰?”聲音從裏屋飄來,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禁軍頭子身子抖了抖,從嘴裏蹦出兩個字“王…王爺!”說着腳一軟,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大呼饒命。
在一旁的将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見從裏屋出來一個身穿短襖長袍的黑衣男子,劍眉星目的,眼神裏偷着殺氣,不屑的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林糜,禁軍頭子顫顫巍巍地斜眼瞟了一眼來人,大叫道“你們這群狗腿子都瞎了嗎?還不拜見王爺!”
說完将士們烏壓壓的跪倒了一片。大呼“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王爺萬…福!”
左舒也被人松了綁,灰灰的站在一邊看着眼前的不可思議的反轉。
王了塵半晌才開了口“林糜,你的膽子可真大!看來王妃沒有教你怎麽做人啊!”
叫林糜的頭子磕頭更加的頻繁了,嘴裏不住的叫“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求王爺看在王妃的份上,饒了小弟一條賤命!王爺饒命!”
王了塵冷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說道“王妃!你是在拿王妃壓本王嗎!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将士,幽幽的說“拖下去!…斬了!将他的屍體帶給王妃,叫她好好管教自己的弟弟!”說着一擺手,示意左右把林糜拿下。
此時的林糜呆坐在原地,任由他們擺布,額頭上鮮紅一片。早已糜爛。
夜死一般的寂靜,寒風刮着門板的銅獸,發出嘶嘶的聲音,只聽得将士的令牌撞碰盔甲的聲音,和盔甲拖地的聲音。不久,只聽得什麽東西掉地的聲音和重重倒地的聲音。
“退下吧!本王還要練武,你們繼續巡邏!”王了塵看了看直愣愣跪在地上的将士們。
“是!”将士們紛紛回答道。起身排了個列隊,跟着領頭的繼續到別的院子裏巡邏去了。就像剛剛什麽都沒發生!
空蕩蕩的院子裏只剩下兩個人,彼此的呼吸聲起起伏伏的,聽得十分清楚。
左舒還沒有把剛才的一幕消化掉,本來嚣張跋扈的人轉眼之間人頭落地。
風光不在!本來自己看的明明白白的人卻忽然之間看不透了,這個院子裏要是有地縫左舒早早便鑽進去了。
“小舒,我…”王了塵欲言又止。
左舒沖他擺了擺手,“你,就站在那,我自己消化一下!我還有點沒眉目!你…離我遠點!”
“我…”左舒話還未說完,頭一昏,便癱倒在地。潞王還沒來得及解釋什麽,一個箭步沖上前,把左舒抱在懷裏。
第二日
不一樣的房間,一樣的擺設,這是寨子,我什麽時候回家的?福嬸!趙頭!
左舒還在幻想自己到底身在何方?忽然聽見旁邊的人說“孩子尚不穩定,胎位也不是很正,只是近日可能太過勞累,以致昏厥!王爺不必擔憂!只需按老夫的藥方喝上幾日便可。老夫再給王妃開些保胎的藥!還是要多休息為好!”
“保胎!”誰懷孕了?小狗子的媳婦不是才娶了沒多久嗎?王爺…王爺,誰是王爺?王爺!腦中回想着昨晚那一幕。
王八是王爺,是潞王爺。對,昨晚是這麽說的。
左舒無意識地動了動手指,但身體很沉,想睡覺。
漸漸地外界的聲音消失了,或者說是不見了。
四周漆黑黑的,但遠處似乎有亮光。左舒習慣性用手遮住了光亮。眯着眼睛望着前方。
“孩子,我們又見面了!這麽久了,你還好嗎!”一種溫暖的聲音将左舒保圍。左舒四處望了望,遠方走近了一個人。
近了才發現是個鶴發童顏的老人,摸着白胡子望着自己在微笑。
左舒呆呆的開口問道“老人家,你叫的是我嗎?我們認識嗎?”
老人一臉愧疚的望着左舒,說“對不起,我當初沒把那個孽障除掉,讓他逃掉了,本以為…天意,天意!”老人摸了摸左舒的臉。
“你,我從小看到大,最知你的心性,但這孩子是巫女的後代,他自有自己的命,要小心異族人!”老人說着指了指左舒的肚子。
左舒摸了摸平坦的肚子。“這,老人家,我!”
“這個,你拿着可保你一命!陰司就這脾氣,解鈴還須系鈴人!”老人說着從懷裏掏出一枚玉佩,玉佩十分精致,通體白潤,透着光,不知用的什麽刀功,玉佩的正面刻的是一龜一鳳,反面刻的是雙魚交纏。四周是被佛珠環繞一圈,由一段墨黑色的線串在一起。放在左舒的手裏,握了握左舒的手。便消失不見了。
徒留左舒孤零零的呆在原地。手裏握一塊玉佩,沒有機會多問老人兩句。忽然光亮消失不見。
左舒猛的睜開眼睛,強光透過封閉的窗子投射進屋子,讓左舒的視線有些模糊不清,眼前有一個人影晃來晃去的。周圍也有許多人來來往往的。
眯了眼将視線聚在一處才看清眼前的人,這個一臉興奮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只是經過昨夜,地位的懸殊讓左舒不敢認眼前的人,只是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王爺!”
那人一臉的興奮轉瞬即逝,換了一張冰冷的面孔,左舒以前從未見到過。
“你們都退下 ,本王有話與王妃商談!”同時擺了擺手,身邊的仆人得令,魚貫似的從房裏退了出去。
那人給左舒掖了掖被角,背對着左舒站了起來,“你叫我王爺?你還是恨我!”
左舒張了張幹澀的嘴唇說“你知我最惱旁人騙我!你我身份不同,你不再是那個我心目中的了塵了,你只能是萬民的王爺!”
那人看了看左舒,又說“了塵就是王爺,王爺就是了塵,只為了斷凡塵才擺脫這一身枷鎖,你又給我加了一道腳鏈!使我寸步難行!動彈不得!”
左舒似笑非笑的擠出一句“哏!了塵,了斷凡塵,你的凡塵斷了,又何必來惹我的塵世!”左舒說着左手緊握着那枚玉佩。
那人又看了一眼虛弱的左舒,“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你這樣講,早就不像我所認識的小舒了!我并非有意瞞你,只是我覺得身份對我們,對弟兄們是道障礙,所以不願提起!再說你現在有孕在身!也不願讓你動氣!”
“障礙罷了!拿開就行了!王爺!”左舒說着從床上坐了起來。
左舒把 左手藏在袖子裏,望了望背對着自己的潞王。說“民女離家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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