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你要是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就好了!”
“少爺!”
“住手塞巴斯!不要殺了她!”
安從房間裏踏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紅夫人扼着夏爾的吼舉刀,塞巴斯為了救夏爾不惜犧牲一條手臂,肩膀被撕裂出一條大口子。
“哐當!”
銀晃晃的刀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紅夫人掩面後退,肩膀在顫抖:“不行,我果然無法對這個孩子下手……”
淅淅瀝瀝的雨比之前更大,塞巴斯按着肩上的傷口,呼吸有些重,夏爾有些不可置信,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惡魔受傷。
“好膽識塞巴斯醬,不惜犧牲一條胳膊也要去救那個小鬼,相比之下紅夫人你是怎麽回事,趕快解決掉他!不然被處理的可是你哦。”
夏爾看着紅夫人,眼神是難得一見毫無掩飾的傷感:“紅夫人……”
雨水和淚水交錯在臉龐,紅夫人的聲音顫抖:“不,不行!我下不了手!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是我的……”最愛的人和最愛的姐姐,他們的孩子果然就是我最愛的孩子呀。
“滋滋、啪!”
“!”
格雷爾毫無預兆的一鋸子就朝紅夫人襲來,所料未及的是,一個黑色的身影攔在兩人中間,安空手接下了死神的鐮刀。
安用力将鋸子偏離方位推出,一擊橫掃掃去,格雷爾在空中翻身退開。
“啊啊,安格洛醬,敢妨礙我真是好大的膽子啊,不過我喜歡大膽的男人哦~”
被格雷爾的飛吻弄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安渾身散發着低氣壓:“抱歉啊我現在心情不爽對冷笑話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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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讨厭啊,我明明如此真心的說!”
那扭腰真扭得是一個惡心!安走到塞巴斯身邊:“那個東西能暫時交給你嗎,我有話和少爺說。”
塞巴斯點點頭,沒想到格雷爾動作更加誇張:“啊啊啊,是要輪流服侍我麽!多麽美妙,多麽浪漫的舉動!來吧塞巴斯,首先我會讓你滿足的!”
塞巴斯挑眉,面部僵硬:“可以的話真心不想和他對上。”
安走到震驚到無法動彈的紅夫人面前打個響指,她就這樣倒在地上。
夏爾捏緊了安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咬咬唇,只吐出一個字:“你……”
“我是執事,女王的忠犬是您。我要做的不過是最大程度滿足您的願望,所以您希望的話,作為開膛手傑克的人可以消失。”
“消失嗎……”
安一手覆上胸口,低低一笑,眸中露出狡黠的光彩:“如果本人什麽都不知道,那麽開膛手自然就不存在了,女王陛下的意願是消除煩惱,不是嗎,少爺?”
夏爾一怔:“你的意思是!”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紅夫人,垂下眼睑:“那種事也可以辦到嗎……”
“只要是您的願望。”安屈膝半蹲在夏爾身前,雙手捧起他被雨水浸得冰涼的臉頰:“或許你覺得不可思議,但我有着惡魔本不該具有的感情,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多位自己想想,撒嬌有什麽不對。我和塞巴斯和別的惡魔都是不一樣的存在,可以的話,我也希望塞巴斯能真心憐惜你。”那樣至少,也多了個寄托。
順着自己柔弱的部分下決定嗎?夏爾握緊雙拳,自己心底深處一直有東西在隐藏,也在蠢蠢欲動,那是自己認為脆弱不需要的存在,親情友情愛情同情什麽的,本來都是該抛棄的懦弱之物,但從什麽時候開始,一切改變了呢?
對了,從這兩個惡魔來到身邊開始。看着安近在咫尺的俊臉,夏爾無意識間流露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舒心笑容,這家夥,真的很像一個哥哥,意外的也很笨蛋,其實自己,何嘗又不是一個笨蛋?
“呵!”夏爾輕笑一聲,像是嘲諷,又像放松。
“安格洛,以主人之名命令你,消除紅夫人作為開膛手傑克的記憶!”
語氣是堅定的,眼神是剛毅的,安淡淡一笑,恭敬行禮。
“遵命。”
安俯□,惡魔的手泛起淡淡光暈放在紅夫人眼上。他同情這個女人,看似放蕩實則脆弱無比,甚至沒有瑪麗堅強,在無法對夏爾下手的那一刻打開心結,之後也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但罪是要償的,這個被鮮血染污的靈魂肯定會受到地獄煎熬,那就不是安要管的了。留下紅夫人,無非是想給夏爾留下一個安慰,夏爾很重視留在身邊的人,他從心底愛着這個姨媽。
只要能給這個孩子帶去,哪怕是一點微暖都足夠。
“果然我們兩個不能在一起啊!簡直就像是羅密歐和朱麗葉的悲劇啊!”格雷爾甚至幻想兩人嘴唇相碰,惹得塞巴斯一陣惡寒。
“喂,安格洛!”
“啊啊抱歉少爺,馬上就好。”
安深吸口氣,不可以被那種惡心的家夥幹擾,消掉其他的記憶就麻煩了。
“啊啊塞巴斯醬,為什麽你會是塞巴斯醬!用渾濁的瞳孔和冰冷的嘴唇去玷污純潔的靈魂,啊啊,我都胸襟蕩漾了!”格雷爾打了一個圈,不停擺動着腰肢:“如果是你的孩子我有沖動想生下來!”
塞巴斯雞皮疙瘩徹底掉了一地:“請不要這樣,好惡心。”
“啪咔!”
夏爾确信自己聽到了什麽東西斷開的脆響,安滿臉微笑起身:“少爺好了,請和紅夫人暫時待在這裏,我去讓某樣東西閉嘴。遵從您逮住開膛手傑克的命令。”
“趕快去吧。”夏爾做出趕人的姿勢,不說別的,那家夥那麽大聲的話,聽到自己都惡心啊!現在開膛手傑克,就剩下一人,不,一個死神了。
“塞巴斯醬,要是早晨永不到來該有多好,但是,讓我們在熱吻中分別吧!”
“塞巴斯!”
格雷爾的那個頭槌攻擊是出乎了意料,但接下來那一擊完全可以躲過去的!雖然知道不會出問題,但看見塞巴斯的身前被撕出血淋淋的口子,安還是心中一緊,真的生氣了。
氣殺了瑪麗引導紅夫人不停犯罪滿嘴惡心的格雷爾,也氣拿自身來玩的塞巴斯。
走馬燈合着鮮血噴湧而出,原來惡魔也是有走馬燈的。不過率先流出的,是這一年來凡多姆海威宅子裏瑣碎小事,田中先生的憨樣,三個仆人的亂來。
塞巴斯自己看着都笑了,當一個旁觀人來看自己作為執事度過的每一天,意外有趣,胸口也有種特別的感覺,癢癢麻麻的,卻不讨厭,所謂特殊心情?
“都是些什麽啊!我要看更有趣的!”
“很遺憾。”走馬燈收回,塞巴斯悄無聲息的繞到格雷爾身後,閉上一只眼,做出噤聲動作:“接下來是付費節目。”
“小氣!”
“有那個餘力的話,一開始就不要這麽玩啊!”
“唔哇!”格雷爾彎腰躲過安突如其來的一腳,很險,幾乎是貼着鼻尖擦出去的。格雷爾氣急敗壞:“你剛才是故意瞄準我的臉的對吧,你不是人!”
“我是個惡魔,你不知道嗎?”安咬了咬手套,臉上毫無笑意,紅光閃爍的眸子裏滿是危險意味。
“玩過頭抱歉了。”趁着安吸引格雷爾的注意,塞巴斯将壞掉的燕尾服套上鋸子,高級羊毛的摩擦力是很大的,一旦被卷進去就很難扯出。
“欸欸,不會吧!”看着罷工的鋸子,格雷爾真心惶恐了。
“我們對普通的互毆還是很有自信的。”惡魔微笑着說道。
接下來就是慘不忍睹的單方開虐,而且兩人只揍臉,反正原本就不好看,多來幾次當整容,這邊一個大包那邊一塊青紫的豬頭,保證連親媽都認不出的完美技術。左一拳右一拳,真是好久都沒能這麽酣暢淋漓的揍人了,真心爽!
打鬥過程中,鋸子掉落,深深插/進地面,安瞥了一眼,從戰局裏退出落到地上,反正也揍夠了。
安提起鋸子看了看,別看這種樣子,好歹也是死神鐮刀,連惡魔的走馬燈也可以牽扯出,那麽對我也該有用了?經歷了三世,走馬燈會是什麽樣子呢?安輕易就将卡在裏面的布料扯出,格雷爾生拉硬拽都弄不出,可見兩人實力差距。
安在手掌中劃出一道口子,挺疼,果然和普通武器不同,人類的槍支之類根本無法讓惡魔感到疼痛,但流出的除了鮮血卻沒其他,傷口不夠深?安轉了個方位,将鋸子貼在肩上,這樣往下一劃肯定會造成和塞巴斯差不多的傷口。
“你在幹什麽啊!”夏爾可不知道他家執事還有自虐嗜好啊!
“安。”
安的鋸子沒能割下去,因為被塞巴斯緊緊抓住了手腕。格雷爾從空中落下被打趴,塞巴斯皺皺眉:“這是要做什麽,放下。”
安卻沒有動,語氣帶着嘲諷:“玩玩而已,別人切和自己切不是一樣麽,也讓我試試啊。”
聽出不一樣的味道,塞巴斯語氣軟了下來:“這次是我玩過頭了我道歉。滋味不怎麽好,你別試了。”
“你還是不懂。”安将鋸子甩開,直直的盯着塞巴斯:“你的‘玩過頭’是工作中花了不必要時間的意思,而我的重點不在那裏。”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塞巴斯胸口處:“偶爾用這裏認真思考一下怎麽樣?”
塞巴斯的眉彎出不解的意味:“思考用這裏?應該是腦袋才對啊。”
“那你剛剛阻止我自殘的時候是優先用腦袋考慮了嗎?”
“……”
這一問讓塞巴斯無從回答,仔細想想,聽到夏爾的聲音看見安的動作毫不猶豫就沖過來,完全沒有事先思考,遵循本能身體就行動了。眼看夏爾快被紅夫人殺死的時候也是,又焦急,根本就沒想到是否會失去一只手臂,只想撕裂紅夫人救下夏爾。
沒有經過大腦就思考的事,難道這就是用這裏思考的?塞巴斯困惑的撫上胸口,陷入沉默。
安瞥了他一眼,重新提起鋸子,不過這次的目标是格雷爾,既然會覺得困惑,那代表并非無可救藥吧?給他點時間,應該能明白的。
“咚!”
安一腳踩在格雷爾想要立起的腦袋上,盡情蹂躏,邪笑道:“踩人的感覺真是爽啊,真想讓瑪麗也來上幾腳。你那些調戲的語言也差不多了吧?對塞巴斯着迷想為他生孩子?別惡心了,你完全不配呢死神先生!”
格雷爾掙紮着:“臉!臉!”
這張臉有什麽好看的!居然還在意!連瑪麗的一根指頭都比不上!安踩的更狠,蹂得更帶勁,格雷爾臃腫的臉上挂出鼻血,嘴角也滿是血跡。
“不是喜歡紅色嗎?我也給你化化妝!”
這化妝手法,不,腳法就相當粗暴了,左一腳右一腳,紅色的血濺出,安還很精妙的避開,鞋子表面連一滴都沒沾上,格雷爾原本已經分不清輪廓的臉更加慘不忍睹。
牙齒縫間吐出幾字:“給我……記着……”
“哦呀,還挺有精神。”安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打開鋸子的開關,機械躁動的聲音格外刺耳:“那麽就用這個送你上路吧,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即使是死神也要付出點代價吧?”
“別,住手啊!”
“我拒絕,而且你哭着比笑着順耳多了。”
“锵——”
“什麽人?”
眼看就可以結果這家夥卻被突然打斷,安十分不爽的順着擋住鋸子的伸縮式剪刀看去,黑色西服戴眼鏡的男人,又是一個死神,幫手?
“死神派遣協會管理科威廉·斯皮爾斯,是來接走那邊的死神的。”
塞巴斯【居然禮貌的報上姓名呢】
安【讓他們走,我累了,一個也就算了,數量過多會牽出大麻煩】
塞巴斯【我也是這麽想的】
還真沒同伴的樣子,威廉一腳踏在格雷爾的腦袋上,可憐這家夥不會就這麽踩成白癡吧?
兩人任由死神離開,夏爾也沒多說什麽。
“抱歉少爺,讓另一個逃了。”
“不是另一個,只有那一個。”
塞巴斯眨眨眼,會意的笑了:“是。您的身子很冰,我們回宅子去吧,我會為您煮熱牛奶的。”
“啊,說的也是,把紅夫人帶回去,今晚就住客房。”
“你們先走,我處理一下善後工作。少爺還能自己走吧?”
夏爾淡淡的瞥了安一眼:“當然了,以為我是誰。”
塞巴斯欲言又止,看了看安,抱起紅夫人,出神的眸子透着思考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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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格雷爾對塞巴斯調戲的說話那一段我就惡寒,好像把這家夥揉了扔掉 = = !塞巴斯醬可不是你的!挺可憐紅夫人的,所以改了原著裏的命運,但犯下罪惡是事實,靈魂在地獄裏受熬也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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