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有病!”顧芊氣呼呼地扭頭白了他一眼,走得更快了。
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蔣海朝一米八大高個的長腿。
顧芊這會兒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見蔣海朝樂此不疲地貼上來,焦躁極了。
“我說你煩不煩啊?咱倆除了霸王餐,可沒有其他交易了啊!”顧芊現在看到這個男人就頭疼。
盡管當初被他的神顏迷得不輕,可早就消磨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蹬鼻子上臉裏。
“什麽霸王餐,說得那麽難聽。”蔣海朝對她的形容表示不喜,卻還是悠然地笑了下:“不是給你錢了嗎。”
顧芊翻了個白眼,一輩子的白眼都在他身上翻光了。
“那算什麽錢?那只是張欠條而已,反正在錢沒到我手裏之前,都叫霸王餐!”
“我有來言你就有去語,還挺能對付。”
“過獎過獎。”
“放心,我會記得你的恩情。”
“咳咳咳咳——”顧芊差點沒被被口水嗆到。
恩情?這詞兒……是不是過于……誇張了?
倒也算不上恩情吧,畢竟一個給錢,一個給食物,有來有往的,等價交易罷了。
說什麽恩情……倒是讓她有那麽一絲絲的慚愧。
面上氣勢卻不落下風:“得了吧,我就是一打雜女工,等下個月錢到手,估計您沒幾天就能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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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誰沒事記住籍籍無名的她啊。
“不會,我記性好。”蔣海朝似笑非笑地說。
記性是好,可腦子不好!
顧芊暗暗吐槽,加速往廚房趕路。
走到一半回頭看,那不正經的男人還站在原地呢,嘴角的笑咋看咋覺得傻帽。
咦……果然腦子和顏值不可兼得。
當然,她除外。
……
這邊顧芊進了廚房,另一邊蔣海朝卻沒往辦公樓走,轉而換了個方向,進了文工團的練舞房。
他穿着文工團裏最常見的軍便裝,寬闊的肩線襯得他整個人挺拔又威武,走起路來步步生風,進入舞蹈房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攫住了。
他就像忽然進入向日葵叢中的一輪太陽,太陽一動,向日葵們的腦袋便不受控制跟着他轉。
那時舞蹈隊正在教導員的指導下練習基本功,有幾個女同志腿正擱把杆上壓腿,這一望,重心不穩直往左邊栽,好在隔壁有人,馱了她一把。
“都練着呢,沒事,你們繼續練,我就看會兒。”
蔣海朝自來熟似地招呼衆人繼續練,教導員沒好氣地過去錘他一拳。
“都別愣着!該怎麽練怎麽練!開小差的等會兒操場跑十圈!”一雙雙眼睛立馬收了回去,佯裝認真地開始壓腿,抻腰。
教導員收回視線,打趣道:“喲,蔣幹事,辦公室沒事嗎,跑我們這裏來做什麽?”
“得了,換個名字。”就是一挂名的,還幹事呢,誰知道什麽時候就走了。
教導員是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以前也是文工團舞蹈隊的優秀團員。
後來結婚生子就退出了舞蹈隊,成了教導員。
她跟蔣海朝的母親一直是好閨蜜的感情,蔣海朝這孩子也算是被她看着長大,若不然誰要是敢在舞蹈隊練習的時候堂而皇之地打擾,她早甩臉色了。
“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來幹什麽的?”
蔣海朝慢悠悠地往牆邊一靠,皮笑肉不笑地:“咱舞蹈隊這麽多優秀同志,我來欣賞欣賞舞姿啊。”
說罷,視線漫不經心地往人群裏一掃,只一眼,讓小姑娘們活動地更賣力了。
舞蹈隊不止是女同志,還有五六個男同志,占少數,這會兒也好奇地用餘光關注他。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從小看到大,什麽樣的性格她還能不清楚嗎。
見他不願意說實話,便轉移話題:“最近怎麽樣,還好嗎?你爸還沒消氣呢?’
“不知道,誰管他。”蔣海朝敷衍地回了句,視線在小天鵝裏逡巡一圈,可算找到了人。
陳立秋沒注意到他的眼神,邊看着學員們舒展舞姿,邊嘆道:“你呀,就是太倔了,跟你爸認個錯的事兒,要不然早出去了,至于被關在這裏這麽久嗎。”
蔣海朝鼻腔裏哼出一個尾音:“你知道什麽就讓我認錯,合着在你們心裏,我父親懲罰我從來都是因為我犯了錯?而不是他自己的錯?”
陳立秋好笑地望他一眼:“行了你,你爸能犯什麽錯呀,從小到大,哪次不是你把他惹毛了?你爸性格那算好的了,你是沒看到,我家高澎一犯錯就被他爸揍,哪次不是揍地鼻青臉腫?跟老蔣比起來,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蔣海朝就不愛聽這些長輩唠叨,反正每次結果都是他的不對,他一句反駁的話都不能說,說出來就是不懂事,不懂規矩。
“跟你們這些人說不清楚。”
“我們這些人?我們算什麽人啊?”陳立秋笑出聲。
蔣海朝洩氣似的:“陳教導員,你們這些長輩,這樣的解釋夠明白了吧?”
陳立秋笑得越開心:“是是,明白呢,明白地很。”
視線飄到小天鵝們身上,剛才還讓他們好好練呢,這會兒眼睛又往蔣海朝身上瞟了。
陳立秋是過來人,像蔣海朝這樣模樣好,個子又高,家室還好的男同志,可不就是香饽饽嗎。
但現在可不是讓她們犯花癡的時候:“好好練,眼神集中往前看,亂瞟什麽!想罰跑了是嗎!”
小天鵝們齊刷刷挺直身板作出努力樣。
陳立秋走過去挑了個人:“你!腳背怎麽又忘記了,往下壓!別翹起來!說了多少次為什麽還是記不住,又不是新人!”
小天鵝被她訓地委屈巴巴,咬唇斂下眼睫,乍一看還真挺軟萌。
陳立秋教訓起這些小天鵝來時,是跟蔣海朝聊天時候完全不一樣的氣勢:“現在先別練基本功了,上回排練的民族舞步調今兒個趕緊再複習一遍,聽我的拍子,一二三……來!”
話落,小天鵝們在空中轉出一道優美的弧度,伴随陳立秋數拍子的節奏,一步一步沿着舞蹈房邊緣小碎步地跑。
姿态優美,驕傲地昂首挺立,妥妥的白天鵝形象躍然紙上。
經過蔣海朝身邊,女同志們的步伐明顯不合拍子了,步調慢了不說,還亂!
陳立秋沒好氣地推搡起蔣海朝:“趕緊走,礙眼!”
蔣海朝無辜地聳聳肩,他就站在邊兒上,啥也沒幹,誰有他無辜?
這會兒吳紅星正好跑了過來,繞着邊緣走,沒注意腳下,一不留神就被蔣海朝神出鬼沒的長腿絆倒。
咚的一聲極響,他摔倒在了堅硬的地板,又冷又充滿腳丫子味兒的地板上……還是臉朝地的姿勢……
屈辱……這是吳紅星腦海裏冒出來的唯一一個詞。
只是沒想到更加屈辱的還在後頭。
只見蔣海朝不耐煩地收回腳,一手插在褲兜裏,一手嫌棄地在鼻前揮了揮,像是聞到了什麽難聞的氣味似地。
“啧,都跳多久的舞了,怎麽走路都走不明白?”
剎那間,舞蹈員們哄堂大笑。
分明吳紅星平時人緣挺好的,卻不知道為什麽,蔣海朝一說出這句話,格外引人發笑。
他們真不是要故意笑話吳紅星的!
“去!”陳立秋踢她一腳,把吳紅星扶了起來,沒好氣道:“腳伸那麽長做什麽?趕緊走人,別擋着他們訓練。”
蔣海朝似笑非笑地把視線在吳紅星身上轉悠了一圈,薄唇扯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真有意思。”
手從褲兜裏拿出來,蔣海朝優哉游哉地走了舞蹈房。
身後的議論聲,笑聲,很快消失在耳際。
即使蔣海朝已經走了,吳紅星卻忘不掉臨走前他看着他時,眼底濃烈的不懷好意的視線。
以及……他無聲地對自己做了個口型——“真差勁”。
他發誓,他不可能看錯!
他向來擅長捕獲人心,觀察微表情,蔣海朝對自己的敵視雖然不知從何而來,卻無法讓他忽視。
思來想去沒結局,他只能拍拍膝蓋上沾着的灰,站起來排入隊伍中,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那樣繼續練舞。
心情卻如大石塊沉入海底。
……
秋老虎肆虐地厲害,室外的陽光像化開的糖漿,烤得人又悶又黏糊。
食堂今天特意推出了綠豆湯,不要票,一分錢一碗,清涼解渴,還放了白糖!
很多人不止買一碗,喝完又來排隊,那隊伍直接排到餐廳門口去了。
蔣海朝到食堂的時候被這陣仗吓了一跳,這麽長的隊伍得排到什麽時候才能吃得上飯?
天氣又熱,擠一頓就夠下飯的。
本想等人走光了再來,想了想,不知道為什麽,腳步沒挪動,又慢吞吞地往打菜的窗口走去。
端着飯盒正好走到肉菜窗口,今兒個顧芊沒缺席,正邊拿毛巾擦汗,邊給職工們打菜。
她打菜的時候不會缺斤少兩,大家都喜歡她坐擁肉菜窗口。
有些舍不得吃肉的,念及肉菜窗口是顧芊,這時候也狠得下心買份肉了。
她打得多,不虧!
蔣海朝這高大個走到哪裏都是矚目一樣的存在,這不,只是到窗口前看一眼某人在不在而已,就遇到了兩個舞蹈隊仰慕他的小天鵝。
激動地沖他招手,興奮的小模樣就跟見到明星似地。
“蔣幹事!您是不是剛來呀,今天有綠豆湯,人可多了,我都等半小時才排到,你要不……要不……”
小天鵝旁邊的女同志快一步搶過話茬道:“蔣幹事,您到我們前邊來吧,幾分鐘就能輪到了。”
垂頭看一眼兩位女同志臉上燦若驕陽的笑,蔣海朝想了想,行動比腦子快一步做出反應。
長腿一邁,就插隊進入了兩個女同志跟前。
忽視身後幾道不善的眼神,蔣海朝道了句謝:“謝了。”
“客氣了客氣了。”蔣海朝插隊成功,兩個女同志比自己插隊成功還要激動。
雖然他背對着她們,可只要一想到蔣幹事離自己這麽近的距離,一顆心就沸騰地跟煮開了的水似地。
顧芊打菜打地認真,沒注意到那邊插隊成功的蔣海朝,直到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窗口,才暗罵一句:“讨債的又來了!”
攥緊他的兩張紅紙,顧芊像往常一樣地問:“要什麽?”
蔣海朝長臂一伸,指了指最前面和放在她面前的兩盤肉菜:“紅燒肉,糖醋裏脊。”
熟門熟路地給他撈了兩大勺,等到他慢動作一樣地地合上蓋子時,顧芊不耐地催促道:“趕緊的呀,別擋着後面人!”
蔣海朝啧了聲,鋒利的眉梢輕挑:“這就是你對群衆的說話态度?”
嘿!小東西還來勁兒了。
顧芊揚一揚手裏菜勺:“給臉不要臉啊你?別得寸進尺!”
欠條裏可沒有寫她必須對他說話态度好!
後面兩個小天鵝:“???”
身穿舞蹈服,外頭披了件襯衫外套的女同志義憤填膺地望向顧芊。
“顧同志!你幹什麽呢!怎麽用這種口氣跟蔣幹事說話!”
顧芊:“???”
我們兩個鬥嘴,關你什麽事啊大姐?
這個女同志顧芊認識,最近總芊兒姐芊兒姐地學那些男同志跟她套近乎,小嘴兒那叫一個甜。
怎麽的,今天居然為了一個吃霸王餐的男人,跟她對版?
行啊,這是真愛,她直接被氣笑。
“我就這種口氣跟他說話,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瞥一眼蔣海朝,見他勾着意味深長的笑,以為他也對此不滿,氣勢更足了:“顧同志,你這是在為人民服務!為人民服務就應該全心全意不辭辛苦,怎麽能罵人呢!”
“第一,我沒有罵人,只是善意提醒。第二,正因為為人民服務,我才要催他快走。要是每個人都這麽磨蹭,一個人磨蹭兩分鐘,二十個人就是四十分鐘,要是大家都來磨蹭,這一餐飯是不是得打到晚上?”
女同志被堵得啞口無言,望向一旁的蔣海朝,那男人仍是若有似無地笑着,沒有要幫自己說話的意思。
旁邊朋友拽了拽她的衣角,後面排隊的幾個男同志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就是啊,前面的,能不能快點啊!磨叽啥呢?”
女同志面色當即難堪起來,身後一道接一道的聲音催促她趕緊走人,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要見人了!
視線移開,顧芊凝視着蔣海朝,把他的名字含在後槽牙咬了一咬。
“蔣、幹、事……你給我等着。”
蔣海朝向她挑了挑眉峰,含着戲谑的笑走了。
最後那位替蔣海朝說話的女同志,郁郁寡歡地端起飯盒離開窗口。
因為“得罪”了顧芊,她今天的肉菜分量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一。
女同志委屈巴巴地望一眼蔣海朝,孰料男人壓根看都不看她,徑直端着飯盒悠然地找位置去了。
她跟個受氣包小媳婦兒似地,一直跟在他身後走,連後邊的朋友都忘記要等。
蔣海朝去了離打菜窗口最近的位置坐下,那裏原本有兩個男同志吃着飯了,卻被蔣海朝拍拍肩膀,“請”走了。
這實在是挺符合蔣海朝那性格能做出來的事兒,女同志覺得他真的好帥,好霸氣,好有男人味啊!
想着想着眼冒星星,跟着他坐了下來,在他對面。
蔣海朝腦子裏一直回放着顧芊氣急敗壞的小表情,還沒注意身邊啥時候跟了只小尾巴。
等到他發現她的時候,人已經坐在對面吃起飯來了。
遂不悅地壓下筷子:“這位同志,麻煩你找別的地兒吃飯,我不喜歡跟人坐一桌吃。”
“啊?”女同志愣了一下,本來想辯駁什麽,可對上蔣海朝如深淵般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神,蔫兒了:“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趕緊的吧。”蔣海朝面無表情地說。
女同志連連點頭,又想起來好友被自己忘記了,忙站起身,端着碗回頭找人。
很快便湮沒在人群裏,沒了蹤跡。
……
午間時分,顧芊獨自拎上一大桶廚餘垃圾,正準備往垃圾場走。
文工團廢棄倉庫後就有一小塊空氣,專門存放各種垃圾,還挺近,又方便。
只是沒想到顧芊剛走出後門,一道濃稠深邃的視線朝她投來,那目光如芒在背,想忽視都難。
她擡頭,就在門口遇到了她此生最不想遇到的人——蔣海朝。
男人身體斜斜地靠在門板上,軍便裝領口因為散熱,而微微敞開着。
他站在迎光處,眉峰微挑起,日光不僅柔化了他的輪廓,更讓他的眼眸沾上幾絲明媚的溫度。
然而看見她顧芊就沒了好脾氣,秀氣的眉毛往下一壓,代表她整個人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你怎麽在這裏?”
蔣海朝還是一如既往霸道酷拽,一秒沖散方才的柔和氣勢。
“不是你讓我等着的嗎?”
顧芊:“……”
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聽話!!
顧芊皮笑肉不笑:“哦,那你還真聽話呀。”
繼續拎着沉甸甸的垃圾往垃圾場走。
這年頭沒有垃圾袋,扔垃圾都是連桶一起倒,倒完垃圾再把垃圾桶提回去,怪麻煩的。
蔣海朝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跟了上去:“你每天就幹這些活兒?”
“不然呢?”顧芊費力地拎着垃圾桶,沒空看他:“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天天坐辦公室,風吹不找,雨淋不到?”
這話說的……蔣海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遂轉移話題:“說吧,叫我來什麽事兒?”
“誰叫你來了啊?沒見我正忙着嗎,我閑的沒事叫你?”顧芊只覺得他這個人真夠莫名其妙的。
只不過是句氣話罷了,她覺得憑蔣海朝的智商不至于這都聽不出來。
顧芊想騰一只胳膊出來擺手,讓他趕緊走人,奈何垃圾桶實在太重,騰不出來。
“你走吧,我沒找你。”
男人仍舊牛皮糖一樣跟着她。
“不是讓你走了嗎?”顧芊不耐煩地望着他。
只見蔣海朝忽然雙手插褲兜裏,分明有那樣得天獨厚的嗓音,偏偏被他說出一種吊兒郎當的氣勢。
“你讓我走我就走?憑什麽聽你的?”
顧芊:“???”
大哥,你幾歲啊?
“那我叫你來,你也別來啊。”
男人俊挺的眉峰往上一挑:“我樂意,怎麽?”
顧芊額角鼓起一道青筋,她不耐地微眯起眼,深呼吸。
“……行,惹不起你。”
惹不起她總躲得起吧。
她哼哧哼哧地擡起垃圾桶加快步伐,但速度快起來,穩定性就沒那麽強了。
蔣海朝好幾次看她手裏的垃圾桶歪地快要墜落,下意識伸手想幫一把,卻見這女人又奇異般地把桶回正……
算了,他收回手,重新揣進褲兜。
擡頭望了眼天,一碧如洗,幾只鳥雀潇灑滑過,不留一絲痕跡。
“沒看出來,你還挺傻的。”莫名其妙出現的一句話。
顧芊扭頭望他,秀眉緊蹙:“什麽?”
蔣海朝收回視線,轉而看着她,語調蠻認真的:“不僅傻,眼光還差。”
顧芊瞳孔收縮,整個人直接爆發:“你有病啊!”
蔣海朝只輕飄飄地丢過來一句:“你有藥?”
顧芊:“……”
幼稚!!!
繼續加速走,終于走到了終點。
把垃圾想象成蔣海朝這個惡劣男人,狠狠往垃圾堆裏倒。
她使勁颠了颠桶,直到最後一滴油漬落入垃圾堆。
“我說你是不是欠揍?有病去精神病院,別來我這兒發瘋!”
吃霸王餐就算了,現在居然上升到人身攻擊,真是叔叔可忍,嬸嬸都不可忍!
垃圾場背後就是操場,附近路上人來人往的,加之蔣海朝又是整個文工團的“名人”,這會兒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就多了起來。
然而大家看向顧芊的眼神,十分統一地就跟看神經病一樣。
顧芊差點氣炸,到底誰是神經病?
沒好氣地往回走:“所以你到底跟着我幹嘛?跟屁蟲啊?”
蔣海朝:“……”
“你這人……”蔣海朝控制不住地低低笑了一下,笑出了聲兒,如果忽視他賤賤的語氣,可以說是一場聽覺盛宴也不為過。
他繼續道:“說話一點也不文明。”
“是是是,我挺不文明的,倒是你,文明地威脅我要吃霸王餐——文明地——唔——”
顧芊嘴巴被他捂住,随之而來的,有一股秋露白的香味直往鼻子裏鑽,跟他這個人一樣,霸道嚣張,不容一絲一毫的抗拒。
“小聲點!”他不要面子的嗎?
蔣海朝咬牙切齒地壓低嗓音,清冷神色有剎那間的龜裂。
顧芊使勁瞪他,怒氣沖沖的小模樣讓蔣海朝無端想起小時候,跟爸媽上動物園見過的白色伶鼬,氣鼓鼓的時候就會伸出小尖牙咬你,兇你,偏偏生得一副軟萌模樣,以為龇牙咧嘴就能吓走敵人。
倏地笑出聲,借勢就被顧芊用胳膊肘頂開。
借着慣性退到半步外,她嗔怒道:“捂我嘴幹嘛!你敢做還怕別人知道?”
鼻腔裏全是他強勢的氣息,顧芊又羞又躁,擡起手臂,用手背狠狠在唇邊擦了一下,那霸道的氣味兒卻好像越擦越濃烈的似的。
蔣海朝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悠然樣子,雙手揣褲兜裏,看着她手忙腳亂的動作,深潭似地黑眸異彩連連。
“又不是什麽多光彩的事兒,我犯得着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哼,你也知道不光彩啊,蔣幹事?”
聽出她的諷刺,下意識想要擡手給她腦門上來一瓜崩,卻被她眼疾手快躲開。
然後飛快在垃圾桶裏抹了一把,沾了滿手的油,往他身上招呼。
這下,蔣海朝直接一蹦三尺遠,避之不及。
“哈哈哈哈——”顧芊一改方才的惱羞成怒。
她笑得直不起腰,張牙舞爪地晃了晃油乎乎的手掌,耀武揚威嚷着。
“來呀來呀!蔣幹事,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威脅我想打我嗎?來呀!看我不給你一耳巴子!讓你臉上開出一朵漂亮的黃色油花!”
少女帶笑的眸子明媚而張揚,像一朵午夜幽蘭猝不及防撲入懷中,撞地他胸腔酸澀。
她沒注意到蔣海朝驟變的眼神,如坦桑石般熠動。
她仍在笑,笑音如清脆的鈴铛,撞擊着男人跳躍的神經,嗡嗡幾下灌入大腦。
“獨家限定,全世界僅此一朵!”
說真的,蔣海朝活到現在,頭一回覺得一個人的笑原來能這麽有感染力。
那旖旎音色如冬日暖風溜進領口,宛若一只滾燙輕柔的手撫摸咽喉,直到喉間失聲、冒煙。
“顧芊。”那雙剔透着光暈的眸,猶似含情墜魂,不知撩撥了誰的心弦。
“你可真是……”
他兀自笑出聲:“真是我見過最與衆不同的女同志。”
作者有話說:
锵锵锵~家人們!明天入v啦~!v後保持2更,周末有時間會萬更~
就是說,如果要養肥的話,後面的三章,也就是16.17.18一定要先看完了再養肥哦!這對作者君來說超級超級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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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求個收藏吖!麽麽麽麽~《八零二婚甜如蜜》
俏寡婦x純情男
八十年代初,海邊小城某筒子樓新來了對孤兒寡母。
寡婦長得漂亮,帶着個孩子不容易,急于尋找依靠,鄰居劉大姐熱情地給她介紹對象。
好不容易相中一個二婚男,沒想到意外落水,醒來後軀殼換成了從現代來的喬露。
……
大齡剩女喬露穿越到同名同姓的小寡婦身上,身邊不僅多了只小奶團,還沒逃開相親的命運。
相親可以,但她要求高。
要脾氣好的,勤快的,腦子靈活的,不能大男子主義,不能罵人,不能嫌棄她二婚,不能不愛她的孩子……
總結起來這個人就是:不存在!
劉大姐表示:從未見過如此挑剔的二婚女!
“這年頭,鐵飯碗才是王道!鋼鐵廠的老李多好啊,八級工!”
喬露:“不行,他都四十了,老牛吃嫩草。”
“化工廠的小宋呢?人家才二十九,高高壯壯,妥妥的好依靠!”
喬露:“不行,他有四個小孩,我家小寶社恐。”
“……那無線電廠的小羅總行吧!三十歲,一個娃,老實又勤快!”
喬露:“不行,他……長得太磕碜。”
“……”
劉大姐終于受不了,一張照片扔桌上,怒道:
“喬露,這是給你介紹的最後一個!沒結過婚沒有娃,經濟條件緊張,除了有張俊臉和一套老破小,啥也沒有!你自己看着辦吧!”
拿起照片一瞧,喲,真挺俊,跟畫報明星似地。
喬露躍躍欲試:“他做什麽的”
“擺地攤的!”
啥?這不就是第一代創業者!
撸起袖子就是幹!
“好!我要跟他相親!”
然而相處後才曉得,老破小=市中心小破院=未來拆遷大戶!
只有臉?可他分明還有卓越的經商頭腦!
押這個寶不虧!
……
徐海州背井離鄉來到南方創業,沒錢沒背景,腳不沾地的生活讓他從沒奢想過老婆孩子熱炕頭。
沒想到某天鄰居劉大姐給他介紹了個對象,雖說是寡婦,偏偏讓他一見鐘情。
只要人品過得去,他并不介意她是頭婚還是二婚。
還帶了個娃?
正好,撿個現成的兒子。
于是兩人一拍即合,力排衆議,扯證結婚!
婚後,在夫妻倆的齊心協力下,小地攤逐漸開進大商場,成為八十年代第一批自力更生的富一代!
*男主沒結過婚,沒談過戀愛,純情俊男,寵妻寵娃,幸福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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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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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