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的話将顧芊的張揚撕開一條縫。
顧芊的心序突然無端大跳起來,紅暈一直從臉頰蔓延到耳根,剛才還肆無忌憚調侃的嘴唇,登時被膠水粘住。
她眼神閃爍,故作鎮定地說:“當然與衆不同,每個人都是與衆不同的。”
是與衆不同,可你更不同。蔣海朝這樣想。
男人胸腔裏緩緩溢出低沉的笑音,顧芊這才反應過來似乎被他戲耍,瞬時恢複方才張牙舞爪的模樣。
兩只手正耀武揚威地晃悠在空氣,朝他揮來時,仿佛獵豹在伺機瞄準獵物,直到時機成熟,一擊斃命!
說實話,顧芊現在這幅架勢,他不敢繼續調侃,真有點怵她。
畢竟她膽子那麽大,誰知道會不會真的上來給你臉上抹一把油。
惹不起,真惹不起。
看見蔣海朝不敢再上來,顧芊眼角凝起一絲得意,拎起垃圾桶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哼着歡快小調,就像小老鼠終于戰勝了大貓咪那樣的嘚瑟。
望着她的背影,男人嘴角釀起一道無意識的弧度,恍然間回過神。
那時,有種非同尋常的矛盾感強烈躍動心尖,快要湮沒他,将他吞噬。
……
“笑得這麽開心,哪兒去了?扔個垃圾扔半天!”嚴大福沒好氣地橫着顧芊。
腦海裏某男的笑容消散,顧芊尴尬珉唇,解釋道:“剛剛路上遇到個神經病,耽擱了一點時間,不好意思啊大廚。”
Advertisement
“文工團哪來的神經病。”嚴大福簡直無語,但又不想繼續跟顧芊扯皮,遂哼了聲:“過來吧。”
昨天會餐結束後,今兒早上到現在,嚴大福一直都沒搭理過她。
顧芊惴惴不安了一個上午,終于等到嚴大福開金口。
默默嘆了聲,下意識想摸鼻子,陡然看見一手的油污,像炸毛的刺猬一樣忙不疊跑到水龍頭底下清洗。
“不是讓你過來,幹啥去?”嚴大福沒好氣地睨她一眼。
“大廚,我手上剛剛摸到垃圾了,好髒的,洗好馬上過來!”
嚴大福被她氣到沒脾氣了,不動如山地坐在小板凳上等她。
從顧芊回來到現在,大夥兒探究的目光便時常落在這二人身上。
好像自從昨天會餐後,他倆就開始不對勁。
“肉和菜他們都洗出來了,你先做一道最簡單的紅燒肉,小鍋菜。”嚴大福指着案板上早已備好的肉和菜對顧芊說道。
顧芊不可置信,大腦當機:“啊?真的?”
“小氣吧啦”的嚴大福終于肯讓她掌勺了?沒聽錯吧?
嚴大福瞪着她,一副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嗎的表情。
烏瞳放光,驚喜連連:“大廚,您!您——!”
以前求了無數次都不肯讓她捧鍋鏟,現在主動讓她做?
幸福來得太突然,顧芊得緩一緩。
嚴大福知道顧芊想問什麽,但他不想回答,于是傲嬌地哼了聲:“快點,磨蹭啥?”
“來了來了!馬上開始!”
不出意外,這一定是一碗事關未來前程的紅燒肉!她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對待!
……
燒火,熱鍋,倒油……柴火竈臺沒有現代煤氣竈或者天然氣竈好用,她也沒怎麽練習過土竈臺做菜,火候的控制稍微沒那麽精準,只能靠其他手藝填補。
偏偏嚴大福讓她做的是最大衆的紅燒肉,這菜看似簡單,但實際又因為它的“簡單”,難度随之加深。
最大衆的菜色想要炒出不大衆的味道,往往技術強度不是一星半點。
這就需要廚師使用獨特的技巧和娴熟的手法,燒出一鍋不那麽“普通”的紅燒肉。
當然,一盤紅燒肉而已,在顧芊這兒,難度只能說剛上青銅罷了。
很快,手起鏟落,娴熟的技藝直看得衆人眼花缭亂,不禁跟着她的步驟一步一步攀登上嗅覺和視覺的頂峰。
先燒水将五花肉灼燙半分鐘,撈出再用涼水沖洗,涼透後切塊,這塊兒的厚度時刻要在廚師的把握中,厚薄都會影響口感。
切完再放入開水中燙上半分鐘到一分鐘時間,如此反複清洗,直至撈出瀝幹水分。
文工團的廚房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食材和調味料齊全,只要是市面上能見到的調味料,幾乎都能在這裏找出來。
顧芊挑了些桂皮八角香葉出來,冷油下鍋,小火炒出香味兒便放入切好的五花肉塊一起煸炒。
之後則要開始放入冰糖炒糖色,醬油也是必不可少的步驟。
不過顧芊要做的是一道不那麽“大衆”的大衆紅燒肉,是以醬油部分小小改動了一步。
這一步倒是看得嚴大福和後廚員工們目瞪口呆。
他們怎麽不知道紅燒肉還有這一步的做法?
最後開始炖肉,加入姜片和幾顆圓潤的紅棗調味,小火炖煮後轉大火收汁,直到濃稠的醬汁把每一塊肉都裹地嚴嚴實實,這碗香氣逼人又不那麽普通的紅燒肉,終于新鮮出爐了!
濃郁的香味熏滿整間廚房,顧芊抹一把額上汗珠,回頭一瞧,無數雙驚愕的眼珠子分別黏在她身上和那碗紅燒肉裏。
透過缭繞的白煙,看見顧芊笑意盈盈的臉:“大廚,做好了。”
嚴大福終于從晃神中反應過來,回頭朝衆人擺手:“你們,都放下手裏活計,過來嘗嘗。”
大家興沖沖地找了筷子,肥瘦相間的五花肉送進口,風馳電掣間,出數道詭異的光從眼睛裏迸射。
肥而不膩,皮軟肉彈,醬汁濃郁鮮美,甜鹹适中。一口喂進嘴裏,像是要在唇舌間化開似的,再輕輕咬開那厚薄均勻的肉塊,綿軟香滑的肉仿佛又在口腔裏跳舞。
此刻再來碗晶瑩剔透的白米飯,足足可以回味一整天啊!
“我擦嘞!顧芊,你啥時候背着我們偷的師?”喉嚨裏仿佛長了鈎子似地,勾得劉明明一口接一個滿嘴流油。
“大廚,您背着我們把顧芊收徒了?”可為啥顧芊做出來的比嚴大福的……好像還好吃一些?
“這要是做成大鍋菜賣出去,咱團裏的肉菜……可能都不會有剩了……”不知誰在人群裏弱弱地說了這麽一句。
嚴大福始終沒回話,若有所思地盯着顧芊。
那目光恍若有實質,把顧芊從頭到腳都摸了一遍,臉上一層皮都給看透了,還是沒吭聲。
良久後,才傳出嚴大福“親切又寵溺”的咆哮:
“你這臭丫頭,啥時候在我這兒偷學的?我咋不曉得你還有這種本事”
或者說,她一身的好廚藝真是在自己這兒偷學的?
他教了沈大軍三年,也沒教出這麽大的本事,顧芊只來了半年,就偷學到了?
誰聽了不說一句“離譜”?
這樣的解釋當然不足以服衆,顧芊眼珠子轉了轉,才笑呵呵道:“大廚,那我說了您別生氣。”
嚴大福沒好氣地橫她一眼:“說吧。”
“其實每回您炒菜我都偷偷關注了,一次也沒落下!但在您和大家的眼裏,或許我只是一直在偷奸耍滑,實際上我一直都跟您學着呢。”
既解釋了原因,又能拐着彎兒地誇一把大廚,兩全其美的話術。
“行啊你,悶聲發大財!”陳向前不岔地哼了聲。
嚴大福瞪他一眼,某人順利閉嘴。
“你這才在我這兒幹了半年,就學到了?甚至比我還厲害?”
這樣說确實沒什麽信服力,顧芊總不能一股腦把自己誇上天,她就算有兩把刷子也不能在嚴大福面前班門弄斧呀。
老人家還是要面子的。
她撓撓頭:“其實……其實也不止,我沒來文工團上班之前就跟人學過,前幾個月吧……又得了本美食秘籍,在您這兒偷學之後回家跟着秘籍學習,我每天都練呢,練着練着就……”
這會兒全廚房的人這會兒眼睛都黏糊在了顧芊身上,一道道視線就像激光似地,突突突就往她身上倒騰。
嚴大福詫異地問道:“什麽秘籍這麽神?給我瞅瞅。”
顧芊支支吾吾的:“秘籍……秘籍……那秘籍被我借給朋友了,一時半會兒還不了……”
“那他啥時候能看完?”嚴大福略不爽地問。
“額……”顧芊愣住,這下她充分體驗到了,撒一個謊要用無數謊來彌補是什麽感覺,
“估計……”腦子飛速轉動,最後比出兩根手指:“估計兩個月吧!他看書可慢了,呵呵。”
“不行,兩個月太久,下星期,下星期就帶來給我看看,怎麽樣,這要求不過分吧?”
她能說過分嗎?!
“不過分不過分……”顧芊讪讪笑着。
剛剛還在沾沾自喜自己腦袋瓜轉地靈活,下一秒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顧芊欲哭無淚。
看着手邊一塊新鮮豆腐,
要不拿起來一頭撞死算了?
“行,沒問題就好,蔣部長今兒個特意拖人告訴我,下星期一你就可以轉正了,正式工工資下個月領了這月的工資開始算,一個月三十四,沒問題吧?”
顧芊驚喜地差點叫出聲。
果然打一棒槌再給一顆甜棗,人性這一塊都被嚴師傅您摸透了!
她連連點頭:“沒問題!謝謝大廚!”
“還有,這菜……往後就你跟沈大軍各自炒一半,畢竟我也快退休了,遲早得叫人上來頂事兒。”
這就是所謂的:痛并快樂着嗎。
救命,最大的驚喜也莫過于此了吧?
此刻,所有人都沉浸在震驚當中,都有人注意到沈大軍越沉越黑的臉。
……
下班後,劉明明幾個可勁兒地纏着顧芊,要她分享轉正秘籍。
“我哪有什麽秘籍啊,下午不是給你們嘗過我的手藝了嗎?就是因為手藝好,所以破格提前通過考核期轉正啦!”
劉明明搔搔腦袋:“那……那你把菜譜借給咱也看看呗……咱倆都這麽好的關系,你以前還說咱倆要當一輩子的兄弟!是不是你說的?”
顧芊:“……”
原身說的,可怨不到她身上去。
“看了你就會了?你一共炒過幾次菜啊?”顧芊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劉明明不服氣了:“嘿!你還真別說,我只要在家裏,那菜可都是我炒的!”
羅彬也表示不服氣:“對啊,我也是!我特愛做菜!如果不喜歡,我來後廚幹啥呀?”
也是,除了原身,大家都是因為熱愛才進來的,即使是為了薪資和待遇,私底下也會練一練廚藝,而不是像原身那樣,一顆心撲在愛情上,到頭來事業愛情一樣摸不着。
愛情這東西,說到底不過鏡花水月罷了。
對顧芊來說,唯有事業值得奉獻出一生的熱愛,直到死亡終結生命的最後一刻。
“可菜譜就一本,大廚可是先預定了的。”
“那你先別給他,拿回來之後給我,我拿回去抄,抄完了再給你!”
顧芊汗顏:“額……到時候再說吧,回家了,拜拜。”
“哎——”
……
初秋的霞光發了狠地燒灼着大地,那溫度,仿佛要将地上所有水分統統烤幹。
一陣熱風拂過臉頰,慢悠悠拎着飯盒從文工團大門走出,拐個彎,冷不防遇到早已等候在那裏的一個男人。
沈大軍。
分明方才還被夕陽曬得冒熱氣,此刻望着他深不見底的眼瞳,只覺得不寒而栗。
“顧芊,恭喜你。”身上的軍便裝未脫,他挺拔地站在牆角,灰色牆體将他的身影襯得幾分凜然。
他說着十分有溫度的話,聽在顧芊耳中卻如冰山,冒着絲絲寒氣兒。
“額……”顧芊怔了怔,随即揚起抹得體的微笑:“謝謝你呀,不過這也沒什麽恭喜不恭喜的,我只是轉了個正而已。”
沈大軍五年前進入文工團後廚,第二年的時候就被嚴大福挑去做徒弟,直到現在已經學了四年廚藝。
嚴大福準備等到六十歲退休之後,就把掌勺的位置傳給他。
可看現在這樣的架勢……沈大軍心中的危機感怎麽能不被挑起呢?
他目光冷幽幽的,望着她像是在打量一具沒有溫度的軀殼:“不用那麽客氣,你手藝确實很好。”
“呵呵,過獎過獎。”顧芊讪笑着同他客套。
“不過……文工團可從來沒有女人掌勺的說法。”別說女人了,就是女工……也就占了不到十分之一。
沈大軍莫名其妙留下一句話和一個不屑的眼神,還沒等顧芊來得及說什麽,轉身就走了。
顧芊:“???”
什麽人啊這!
鄙視女性啊?!
不知道什麽叫做婦女能頂半邊天嗎!
真是沒文化!
“呸!”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麽這個掌勺的位置,她還真就勢在必得了!
……
回家後,扔下飯盒,顧芊跑進屋噼裏啪啦一頓收拾。
找半天也沒找到想要的東西,跑出來,幾個嫂嫂都在忙活自己的事兒。
顧芊撓撓頭:“大嫂,咱家有沒有本子啊,稍微厚一點的那種。”
“本子?”呂安秀想了想,翻箱倒櫃找出來一本薄薄的小本子:“顧安的本子,你能用嗎?”
“不行,這太薄了,還小,起碼得……五六十頁那種吧,這麽大得要。”顧芊兩手比劃起來。
“那……那家裏可就沒有其他本子了。”
“行吧。”摸了摸一幹二淨的褲兜,顧芊忽然舔着臉笑:“那個,大嫂啊,能不能……能不能……”
她搓了搓手,“能借我點錢嗎?”
一提借錢,大嫂條件反射地一個咯噔。
自從她大哥去世後,顧芊就沒怎麽同她伸過手,大頭都在二嫂三嫂那裏,對于呂安秀這孤兒寡母,原身還是比較有“人情味”,沒給她搜刮幹淨。
“我……”
呂安秀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說一個“好”字。
盡管最近顧芊是真的變懂事了,可在“錢”這個字眼上,她是真怕了。
呂安秀從四年前丈夫去世後就開始處處為自己做打算,把錢盯得死緊,生怕這個小姑子惦記。
最怕的還是萬一顧安出個什麽事兒,就像上回顧靜生病那樣,周小鳳連一毛錢挂號費都掏不出來的份兒上,她又沒男人,婆婆又不會偏心她,那她是真的哭都沒地兒哭去了。
“就借幾毛錢,買本子的錢!大嫂,我只是想買個本子而已。下個月發工資了馬上還你!我要本子做很重要的事情,關乎到我的事業呢嫂子!”
聽她這樣說,呂安秀心虛地向四周張望,暗暗慶幸這會兒她婆婆不在,不然準得把她數落一頓。
原來是想借錢買本子啊……那還稍微好說。
呂安秀的心緩緩落下:“你買本子幹啥?”
顧芊初中畢業就沒上過學了,她不愛學習也不是學習的料,這會兒買本子是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關鍵是她在廚房,廚房不是炒菜的地兒嗎,怎麽又要本子了?用得着嗎?
家裏日子越來越拮據,每一分錢她都得問清楚才是。
“我們大廚叫我抄一份菜譜,抄好了才給我轉正呢!”
關乎到轉正的大事兒,呂安秀這下可不敢耽誤,忙道:“原來是這樣……那你要什麽樣的本子,我現在就去給你買。”
好家夥,這是怕她攜款逃跑呢。
這警惕心,真夠高,要不然怎麽說是大嫂呢,就是比二嫂三嫂精明。
顧芊尴尬地笑了笑:“也行,誰買都一樣。那就……買一本這麽厚的吧。”
兩根手指比了比,差不多的厚度比給呂安秀看。
她點點頭,表示明白:“好,我現在就去。”
顧芊突然又叫住了她:“對了,咱家筆總有的吧?”
“筆?”呂安秀想了想,“有的,顧安那兒還有兩支鉛筆,都沒咋用過。”
“鉛筆……鉛筆怕是不行,水筆有沒有?”
“水筆?啥叫水筆?”
“額……”顧芊完全怔住,腦海裏詞窮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就是鋼筆,鋼筆有嗎?”
“鋼筆……”呂安秀的臉色又變了,沒方才那麽好看,悻悻一笑:“小妹啊,家裏鋼筆可是沒有的,你不知道,鋼筆可貴了,一只好像就要四五塊錢,買了鋼筆不說,還得買墨水,墨水又得花錢……”
總之一個字:錢!
本來買本子就不情不願了,再讓她買鋼筆和墨水……怕是要了她的命。
于是顧芊也悻悻一笑,撓撓頭:“那……算了吧,我就用鉛筆寫好了。”
呂安秀這才呼出口氣,匆匆忙忙往院外走,生怕被顧芊叫住再買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
本子買到後,顧芊開始了沒日沒夜的菜譜撰寫。
寫菜譜難不倒她,可要在一個星期內熬出一本菜譜,說實話,強人所難了。
所以她只能靠下班後的所有時間來寫。
她房間裏就有一張破破爛爛的小桌子,桌子小又矮,趴在上面寫東西脊椎累得慌。
為了彌補謊言,她還是堅持了下來。
寫到後來實在困得不行了,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嘴裏說着夢話。
“大蔥,下鍋,火候,八分熟……”
……
九月下旬,秋老虎肆虐,在廚房裏幹活就跟悶在蒸籠裏一樣,每天汗水連天的,累到極致。
顧芊的菜譜還差兩天就到約定的期限了,最近趕工趕地辛苦,一到白天就滿臉哈欠。
好在前幾天回家跟哥哥說了狀況後,二哥資助了她六塊錢,拿去買了鋼筆和墨水,這才寫得沒那麽費力。
張麗華見女兒這麽辛苦,連夜給她上雜貨店買了新蠟燭回來,眼睛累壞可就得不償失。
傍晚的晚霞曬得人發熱,回到七裏巷,陰涼的屋檐下到處站着鄰居,他們圍聚着,漫無目的地聊天侃地。
看見顧芊回來,團團圍了過去,七嘴八舌地問東問西。
“聽說你轉正了?一個月工資不少吧?”
“你們家現在可是四個壯勞力,你還在文工團,你們家以後有福享咯!”
“哎呀,瞧你們說的,沒那麽好!只要我們家芊兒過得好,工資多不多的,算不得什麽!”張麗華原來也混在其中,幾個人都穿着同款藍襟小短褂,顧芊乍一眼還沒注意到她呢。
顧芊一句話都插不上嘴,大姐大嬸們繼續奉承她媽:
“哎喲,老姐兒欸!你吃了半輩子苦,這會兒該享福咯!”
張麗華憋着笑,滿臉紅光:“是哩,年輕時候我是真苦,誰家媳婦兒能過得有我苦哦!好在現在熬出了頭,有句話怎麽說,什麽苦幹來着,說的不就是我嘛!”
有個年輕小姑娘指出來:“苦盡甘來嗎?”
“不曉得,聽着像這個詞兒,反正我是熬出頭咯!”
“真是羨慕你哦老姐兒!”
“哎呀都是個人福分!你們羨慕不來的!”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