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不曉得這是第幾個嘆息:“是啊,所以我也是沒了辦法才想到找你。”
事情挺嚴重,顧芊沒多想,一口應下:“行,今天開始嗎?”
“是,中午和晚上兩頓。中午休息的時間有點緊迫,我讓小羅開車接你,下午下班你自己騎車過來,一頓飯三塊,你看行嗎?”
一頓飯三塊錢,一天下來有六塊,算下來她在文工團一天下來也才兩塊錢不到,這買賣劃算。
“好的,沒問題。”
直到出了辦公室,烈日照在發頂,顧芊才驚覺後背竟滲出一層薄汗。
說不出來心裏什麽感受,唏噓大于好奇。
人生在世,還真是什麽意外都能發生,只能說李蕙佳和孩子都平安活下來,是不幸中的萬幸。
話說……陸進舟這位當丈夫的,每天都按時上下班,也按時到文工團食堂吃飯,那模樣瞧着跟往常沒什麽不同,咋也看不出來半點憂慮之色……真是奇了怪。
中午蔣海朝來找顧芊吃飯,兩個人在廚師長辦公室吃,這地方除了給顧芊休息,其餘時間基本上都是擺設,兩人處對象後倒是發揮了作用。
蔣海朝夾了塊小排到她碗裏,顧芊沒客氣,一口咬下嘎嘣脆,邊含糊地說:“最近幾天不能陪你吃飯了,我要去李科長家做飯。”
“李科長?”蔣海朝吃飯的手一頓:“李蕙佳他爸?”
“嗯。”
他愣住,以為李建中家裏有貴客到來。
“怎麽了?請客吃飯嗎,為什麽要去好幾天?”
顧芊搖頭:“不是請客,是李蕙佳出了意外,孩子早産了,身體虛弱得很,她爸說她狀态不對,什麽都不想吃,吃什麽都反胃,所以李科長就想請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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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海朝眸中驚愕跟那時的顧芊如出一轍:“早産?好端端的怎麽早産,沒聽陸進舟說過啊。”
組織部就在宣傳部隔壁,陸進舟這厮每天正常上下班,跟個沒事人一樣,誰看得出來他老婆早産了,他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擔憂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科長看着倒是挺憔悴。”
果然還是得親生的才疼,陸進舟那男人沒有心,老婆孩子出了那麽大的事兒,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上下班。
顧芊真不知該誇他心理強大還是冷漠無情。
……
午飯吃完,司機小吳把車開到文工團操場邊等她,坐上後十分鐘就到達了總後大院。
李家離蔣家挺近,兩家之間隔了差不多三棟樓的樣子,顧芊進屋的時候意外看見了梁慧。
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但定睛一瞧,屋內的裝飾跟蔣家大不相同。
梁慧一臉郁色地從一間卧室裏走出來,扭頭對孫芳說:“行,不多說了,好好給孩子吃點營養的,保重身體最重要。”
“嗯,我知道,你慢走。”
梁慧轉身時,與顧芊對了個正着。
她愣了愣,直到收到顧芊禮貌的微笑,才回過神。
淡淡一笑打了個招呼,便與她擦肩而過,并沒有多說什麽,對她的到來也不意外。
孫芳大步流星上前迎接顧芊,滿臉急色。
“小顧師傅,你可算來了,廚房裏的食材我全給你備好了,就等你來炒!”
李家比蔣家小很多,起碼三分之一,廚房也同樣縮小了一倍,但也比顧家那窩棚下的簡陋小廚房好得多。
顧芊笑了笑,在她的帶領下進入廚房,準備果然夠充分,食材已經洗好切好,就等她做最關鍵的一步。
時間不等人,帶上圍裙後便開始着手準備孕婦營養餐。
陸進舟在文工團上班,家裏就孫芳和李蕙佳兩個人,是以顧芊只做了三道菜:莴筍清炒蝦仁,肉沫雞蛋羹,鲫魚豆腐青菜湯。
清淡簡單不膩口,營養美味又開胃,夠母女倆吃,也足夠李蕙佳補充營養。
因着家裏有早産兒,産婦也需要靜修,做好餐食顧芊便不多做逗留,起身告辭。
孫芳回房間取了三塊錢給她:“謝謝,你先在這裏等一等,我去看看她能不能吃。”
“好的。”
揣好錢,顧芊耐心地在卧房門口等待。
孫芳端着餐食進屋卧室,怕驚擾寶寶,連鞋子也沒穿,套着一雙棉襪,輕手輕腳就進去了。
孫芳的聲音小得蚊子叫似地,顧芊只聽見李蕙佳有氣無力的聲音。
“媽,不是說吃不下嗎,端出去吧,我聞着反胃。”
孫芳急了,嗓音不自覺加大:“你先別說吃不下,嘗嘗再說,這可不是我做的,你爸特意給你請的廚師,比媽做的好吃多了。”
李蕙佳一聞到飯菜味兒就想嘔吐,奈何肚子裏空空如也餓得火燒火燎,再不吃怕是真要餓死過去。
強忍着一口氣,還是被她媽扶着坐起來。
勉強嘗了一口雞蛋羹,想象中的油膩和腥氣不翼而飛,只剩軟滑細膩的口感在唇齒間跳躍。
再舀一口蝦仁,清脆彈牙,軟嫩可口,是真的很好吃。
孫芳激動地抹淚,忐忑地問:“怎麽樣?”
“好吃。”
……
後來的幾天顧芊每天中午和晚上準時到李家做飯,中午做兩人份,晚上做四人份。
第一個晚餐,是蔣海朝送她來的李家,不過因為之前鬧過不愉快的事兒,他不想上樓看見那對母女,便在樓下花壇等她。
只是菜做到一半時,陸進舟突然回家了,一起跟上來的還有蔣海朝。
顧芊扭頭看了眼,眸光閃爍着疑惑:“不是說在樓下等我嗎,怎麽上來了?”
蔣海朝慵懶地斜靠在廚房門板上,雙臂環胸漫不經心地說:“下面風大,吹得我腦子疼。”
顧芊瞥一眼陸進舟,哪裏還有什麽不懂的。
真是個口不對心的男人。
李建中請顧芊到家裏做飯的事兒陸進舟提前不知情,也是這會兒才見到她。
驚訝了一瞬倒沒說什麽,進屋看孩子和老婆去了。
進去後,孫芳被換了出來,見到廚房門口的蔣海朝,驚訝地走過去:“海朝,你怎麽來了?”
“孫姨。”蔣海朝淡淡地同她打了個招呼,指指廚房:“陪我對象過來。”
“啥?你們倆處對象了?”孫芳是家庭主婦,成日都待在家裏或者大院裏,壓根不知道蔣海朝和顧芊之間的事兒。
“嗯,早好上了,你們家陸進舟沒告訴你們嗎?”
提起陸進舟,孫芳面色不怎麽好看:“他?一回來就待房間,也不出來也不吭聲,還能跟我聊這些?”
聽得出來這位不怎麽待見陸進舟。
蔣海朝的心情突然有那麽幾絲竊喜。
看來他在李家的日子,過的也不怎麽舒坦嘛。
說起來他的想法果然沒錯,小夫妻結婚後啊就得搬出父母家,跟哪邊的父母住都不行,不然遲早會出問題。
陸進舟進卧室查看妻子的情況,見她比早上出去之前有氣色了些,一問,才知道,原來她中午胃口大開,一口氣吃了兩碗飯。
陸進舟面色略帶詫異,五官卻沒多大起伏。
他的嗓音波瀾不驚:“好好休息,等會兒也多吃點。”
“嗯,孩子醒了嗎?”李蕙佳張着蒼白的唇問他,眼底青黑濃重,看來睡覺也沒睡好。
陸進舟這才往嬰兒床裏望了眼,小家夥小得幾乎只他巴掌大,紅彤彤的一團,所在小被子裏睡得香甜。
陸進舟的心逐漸軟化,語氣溫柔下來,嗓音也逐漸壓低:“沒,還睡着,等會兒醒了你叫我。”
“好。”
輕輕帶上門,陸進舟從房間裏出來後,屁/股還沒挨上沙發,便被孫芳一個眼刀呵斥住。
問他:“廁所裏堆的衣服洗了嗎?”
陸進舟坐到一半的屁/股突然收回去,徑直入了衛生間:“我現在去。”
廁所的大盆裏還堆着李蕙佳和他的衣服,家裏沒有保姆,都是各自手洗。
結婚前,孫芳洗丈夫和女兒的衣物,結婚後就成了夫妻之間各自解決各自的。
蔣海朝笑出來,語氣愈顯悠揚:“你們家衣服他洗啊?還挺勤快,挺好挺好。”
孫芳勉強笑了一下,看向他:“小兩口的衣服總不能我洗吧?”
蔣海朝戲谑地颔首:“那肯定不能,自己的衣服當然自己洗。”
晚餐做完,工錢拿到手後顧芊便跟随蔣海朝離開李家。
直到現在,李蕙佳也不知道給她做飯的廚師是顧芊。
兩人走後,孫芳忙把菜盛出來一些端進卧室。
李蕙佳吃得津津有味,胃裏暖呼呼的,身體也跟着舒服不少:“媽,這些菜都是誰做的啊?”
孫芳搖搖頭,笑道:“就是一個做飯很厲害的廚師,你別問,吃就是。”
李蕙佳眼珠子轉了轉,踟蹰着說:“我剛才好像聽見海朝的聲音了?”
孫芳臉上表情忽然停滞片刻,好笑道:“幻聽了,蔣海朝在家呢,哪會跑咱這兒來。”
……
顧芊的做飯任務總共持續了八天,八天後李蕙佳的身體狀況逐漸好轉。
中間孫芳試着給她做了兩頓飯,不再反胃也不再抗拒,只是味道沒顧芊做的好,吃不了幾口又放了筷子,但好歹能吃進去也算進步。
孫芳便通知她,今天最後做兩餐,做完就不用來了。
恰巧今天雷子那邊發現了新房子,讓蔣海朝過去看看,下班後蔣海朝把車給了顧芊,自己坐上雷子新買的自行車過去看房。
顧芊心裏一直念叨着蔣海朝說讓她做完飯就到城南找他一塊兒看房,任務完成後便迫不及待解開圍裙走人,急得連工錢都忘記拿。
陸進舟忙将她喊住。
“喂!你急什麽!錢還沒拿!”
即将邁出李家大門的腳驟然收回,顧芊拍拍腦袋抱歉地折回去。
“我這腦子,太忙給忘記了。”
陸進舟好笑地看她,打趣道:“忙着回去跟蔣海朝膩歪?”
這調笑的語氣,不禁讓顧芊多看他兩眼:“有點事。”
“什麽事啊,這麽急,讓他等着咯,那小子欠虐,你可不能太慣着他,”
顧芊抿唇笑了笑:“不是呢,是正事,他最近忙着找房子。”
陸進舟詫異挑眉:“找房子?幹什麽,你們要結婚了?”
顧芊搖頭:“他從他父母家搬出來了。”
這事兒不方便與他細說,顧芊轉身告辭:“不說了,先走了。”
陸進舟卻忽然把人叫住:“你等等。”
“怎麽了?”她回頭,疑惑不解。
短短半分鐘,陸進舟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地變化起來,糾結了半晌,他欲言又止,終于肯開金口。
“我這裏有一套還不錯的房子,有廁所和廚房,他要不?”
顧芊詫異:“獨立廁所?和獨立廚房?”
“嗯。”
一聽有這倆,顧芊兩眼放光,毫不猶豫地應下:“要!”
……
在陸進舟的帶領下,自行車緩緩駛入城南大塔巷,離總後大院二十分鐘的路程,離文工團十來分鐘的路程。
這邊是城南雜院聚集地,各式各樣的大雜院小雜院縱橫交錯,從大街往最深處的小院兒趕,七拐八拐,騎車足足騎了七八分鐘才終于繞了進去。
偏僻程度讓顧芊一度懷疑陸進舟這厮要把自己帶去賣了……她神經緊繃,把每一個彎彎繞繞都記清楚。
院子坐落在大塔巷最深處,最後幾號,面積不大,連顧家小院兒一半都達不到,走進去第一眼就能看見一棵蒼翠的枇杷樹,挺大一棵,現在這個季節已經開始結小果子,再過一兩個月就能變黃成熟。
除了面積小,院子因為地勢偏僻的原因格外安靜,走進去之後甚至能聽見風吹落葉的細微聲響。
這個點正縫下班時間,院兒裏卻仍不顯吵鬧。
總共五道門,每一道都大敞開着,這是七十年代獨有的特色,只要有人在家,門都不會關更不會鎖。
再走近些,總算能聽見某幾個房間裏傳出來的烹饪聲,有人在做飯。
見到顧芊和陸進舟兩位陌生人,屋內一男一女頓了頓,面面相觑了一瞬,那婦女望着顧芊問:“同志,你倆來看房?”
顧芊禮貌一笑:“是的。”
“哦。”婦女見怪不怪,繼續擺弄鍋鏟。
除了這對小夫妻,顧芊還看見一位老人,多餘的便沒見到,大概都在家裏。
逛了一圈,顧芊直接愛上了這個環境清幽,安安靜靜的小院兒,面上露出欣喜神色,回頭問陸進舟:“這裏住着的都是什麽人,你知道嗎?”
陸進舟聳聳肩:“就幾對夫妻和老人,沒有小孩,挺安靜的,不吵。”
陸進舟繼續帶她進空房間參觀了一番,外面雖只有一道門,裏面卻有三道,卧室,廚房和一個小廁所,廁所是真的小,一個人進去就再容不下第二個人了,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矮子裏挑高個,這樣的條件确實不錯。
“這麽好的房子,環境也不錯,真挺好的,你什麽時候找到的?”
“其實這房子我原本是給我自己準備的。”陸進舟苦澀一笑:“剛結婚沒多久我就開始着手看房,找了差不多兩三個月吧,終于找到了這裏。本來我打算帶李蕙佳搬過來住,可她不願意搬,說總後大院環境好條件好,比這小破院舒服。我跟她陸陸續續吵了好幾架,沒想到前不久直接給她氣小産了,身體虛的很,搬家的事兒就擱置了。”
顧芊恍然大悟,沒想到李蕙佳小産的原因是因為這個……但……顧芊狐疑地望向他。
“就搬個家,至于氣到早産嗎?”
銳利的眼神似是要将他身上盯出個窟窿來,陸進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确實還有其他原因,但這個占大頭,反正就是吵架了。”
顧芊心緒複雜,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多問。
“嗯,那我等會兒帶海朝過來看看,如果你願意……”
陸進舟打斷她:“什麽願意不願意的,你要是喜歡,直接找房東租了就是,短時間內我不會搬出李家,不為了她……也要為孩子考慮。”
是啊,李蕙佳經得起折騰,早産兒可禁不住。
不論這裏條件怎麽好,終歸比不上總後大院,那邊不僅條件設施好,還有孫芳這個全職主婦照顧。
顧芊心情複雜,良久後,才沖他感激一笑:“謝謝!”
……
雷子給蔣海朝找的房子還是沒入他的眼,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文工團,沒想到顧芊說她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地段,說要馬上拉他去瞧。
原本還洩氣了的蔣海朝瞬時活力滿滿,載上對象勇往直前,不到十分鐘就騎到了大塔巷。
然而到達目的地後,一聽是陸進舟介紹的,上一秒還興致勃勃的他瞬間蔫頭耷腦不情不願起來。
“真是陸進舟那孫子給介紹的?”邊往巷口騎,他邊納悶地問。
顧芊好笑不已,貼貼他的後腰示意他淡定:“別把人叫得那麽難聽嘛,好歹給咱介紹這麽好的房子呢。”
一聲不屑的嗤笑從他嘴裏發出:“他能介紹什麽好房子,說不定等着看我笑話呢。”
顧芊環住他的腰,搖頭:“人家現在從良啦,早不是之前你認識的那個陸進舟了。”
這厮還不知道陸進舟說過他好話的事兒,也不知道那個雨夜,如果沒有陸進舟的那番話,說不定他們倆到現在還不能走到一起。
不過這事兒她沒打算跟蔣海朝說,要是被這小氣的男人知道了,怕是要跳腳
“那邊,左拐,對,進去再右拐就到了。”
蔣海朝騎得腿酸手軟,不耐地挑起眉峰:“這麽偏?”
“沒辦法,但裏面環境不錯,差不多就行了,哪裏能樣樣完美呢。”
蔣海朝很快就被啪啪打臉,這小院兒絕對是他這一個多月來,見過條件最好的。
別的不說,單是沒有小孩子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心動,更不用說還自帶衛生間和廚房。
心下滑過驚豔,面上卻不顯山水,淡然地來了句:“這家夥還挺能找,就是偏了點。不過如果再給我點時間,我能找到比這更好的。”
“得了吧。”顧芊笑得肚子疼:“一天到晚跟他比來比去,你累不累?”
蔣海朝傲嬌臉:“有啥可累?”
顧芊搖搖頭,不再與他争辯,推開卧室窗戶,外面是內院,正對着那棵枇杷樹。樹蔭很大,能夠将陽光完全遮擋住,夏天住在這房間裏想來不會太熱。
“我之前跟他來的時候,路過外面巷子還覺得被他耍了,沒想到裏面大有文章。”
“挺好,就是進出不方便,那巷道太窄了。”
兩人在院兒裏和房間裏逛了好幾圈,考察完畢後商量了一番,雙方都沒什麽異議,便上陸進舟交代的地方找房東。
“一個月多少錢?”
“陸進舟說十塊。”
某男若有所思地點頭:“還行,挺便宜。”
顧芊白他一眼:“這算什麽便宜啊,現在租房價格普遍在兩三塊錢以內,五六塊錢都算多了,你這十塊錢還覺得便宜。我倒是覺得,陸進舟多半被房東坑了,雖然這裏條件不錯,可也不至于十塊吧。”
有些人一個月工資也才二三十呢。
蔣海朝颔首,目視前方:“多半被坑了,但也值。”
顧芊戳戳他的背,數落道:“估計那房東把陸進舟當成了像你這樣的傻子租客!不敲你敲誰?”
一路說說笑笑往秦寧街趕,找到房東并付掉租金,鑰匙拿到手的那一刻,顧芊和蔣海朝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
今兒個天色已晚,兩人打算明天下班後再搬家,這會兒晚風正盛,吹拂而來,掃去他一個月為房子奔波的疲憊。
“以後你住那邊,離我家更遠了,來接我更不方便了。”顧芊抱着他的腰,嘟囔一句。
“這有什麽,大不了我少睡幾分鐘。”
這回答讓顧芊滿意之餘又稍稍覺得不好意思,對蔣海朝來說這算什麽?甜蜜的負擔嗎?
說起來自打兩人戀愛後,他好像缺少了很多屬于自己的時間,不是在辦公室上班,就是跟她泡在一起,兩個人見縫插針地膩膩歪歪。
她突然很擔心,如此高強度的黏糊,時間久了會不會厭倦?不是說男人的新鮮感保質期很短嗎?
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背部,顧芊憂心地問了句:“海朝,你說……結婚後成了夫妻,是不是再相愛的人都會很容易吵架呀?”
蔣海朝騎車的腳一頓:“怎麽了,突然問這個。”
“沒,就是挺感慨的。”她想到什麽,嘆了口氣:“哎,海朝,李蕙佳是個什麽樣性格的女同志?”
蔣海朝以為她這是在考驗自己,身體驟然緊繃,思考了一會兒後謹慎地開口:“就……其實我不太清楚,沒怎麽接觸過。”
顧芊笑出來,沒好氣地拍他背:“得了吧你,趕緊的,她人怎麽樣?”
青梅竹馬,誰還不了解誰?蒙誰呢。
蔣海朝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還行,挺溫柔,不過沒你溫柔。”
踩一捧一,哄對象你真有一套。
她繼續問;“那陸進舟呢,性格怎麽樣?”
“就那樣吧,比我差點。”
就知道……顧芊好笑又無奈。
“我說正經的呢,你覺得按照他倆的性格,吵起來的幾率多高?”
“問題應該不大,李蕙佳的性格小雞仔似地,誰能跟她吵得起來?陸進舟以前是挺風流,但脾氣不壞,問題也不大。”
“可是陸進舟說,結婚後他們兩個經常吵架,每個月都吵。”
蔣海朝總算懂了自家對象為啥突然問這個問題。
一時好笑,一時無奈。
“你瞎想什麽呢,他們吵他們的,不關我們的事,咱倆就算結婚了,也不會吵架的。就算你想跟我吵,我也不會跟你吵,要是你非要跟我吵,那我就閉嘴,一個人總吵不起來吧?吵架多傷感情啊。”
哪知這個回答讓顧芊不樂意了:“那不行,你還想閉嘴,閉嘴不就是冷暴力嗎,你要是敢閉嘴,我會更生氣!”
她更喜歡有什麽問題直接指出,而不是拖到後面,兩個人都累了倦了,然後開始吵架。
這更傷感情。
因為你不知道對方下一次吵架會不會又翻之前沒解決的舊賬。
顧芊的父母就是這樣相處的,她從小看到大,累得很,
“不說話就叫冷暴力?”這詞挺有意思,他問:“那吵架是什麽暴力?”
“語言暴力。”
“打人呢?”
“熱暴力。”
胸膛輕顫,他笑出了聲:“你還真會取名兒。”
顧芊咬牙切齒地擰他腰間肉:“我跟你說真的呢,重點不在這裏。”
蔣海朝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知道,重點就是,你不想跟我吵架嘛,那我們就不吵好咯,有什麽可吵的,我本來就不是個愛吵架的人,正好你也不是,咱倆配一塊兒多幸福啊。”
“所以我才問,婚前不愛吵架的人,婚後是不是會容易吵架。畢竟咱倆還沒結婚不是?現在不吵萬一婚後吵呢?”
說完,自己都愣住,才發現說的話好像讓他占了便宜。
果然,蔣海朝壞笑起來。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沒結過婚,你要想知道的話,咱現在就去領證,我直接讓你切身體驗!結果保證精準!”
他這人做事風風火火,說完調頭就往民政局走,顧芊抱住他又錘又打。
“哎呀蔣海朝你煩死了!每次跟你講話都亂逗人!”
被他這麽一打岔,顧芊逐漸忘記最初挑起話題的目的。
一路歡聲笑語,撥弄兩下自行車鈴铛,清淩淩的聲音響徹大街小巷。
男人時不時碾過一塊碎石,速度飙升,逼得後面女人将他牢牢抱緊。
“混蛋!慢點!”
……
轉眼渠陽收了春風,天氣逐漸升溫,白天豔陽高照的時候外套已經穿不住。
蔣海朝特意請了下午半天假收拾行李搬新家,到了下班時間又到文工團接顧芊。
經過他一整個下午的勤勞工作,屋裏衛生都打理幹淨了,只剩房間裏的床鋪和衣櫃還沒整理。
“我帶了些報紙過來,把你這牆貼貼吧,怪髒的。”
蔣海朝一口親在顧芊的側臉:“還是我對象細心。”
顧芊橫他一眼,攤開報紙環顧四周:“有漿糊一類的嗎,貼報紙。”
蔣海朝搖頭:“沒,我去問問鄰居。”
這會兒隔壁屋的兩對小年輕夫妻已經下班回家,蔣海朝去的時候一對正在做飯,一對還在院子裏洗衣服。
問了問,那洗衣服的婦女擦了把汗,擡頭看他:“我那裏有漿糊,你要的話等我把這件衣裳清出來,給你送去。”
說完,婦女看清了他的臉,心想這新鄰居長得還挺好,一身筆挺的軍裝瞧着不像是普通人。
蔣海朝感激一笑:“好的,麻煩你了。”
回去後跟顧芊齊心協力鋪床,鋪完顧芊又幫他收拾衣服,他疊,她放,雖然只一個衣櫃,卻被她分門別類地放好,整整齊齊,瞧着就舒心。
地上被兩人的走動踩出不少灰塵,蔣海朝拿了拖把進來拖地,雖然是水泥地,但濕拖把能把地面上的灰塵都沾走,挺好使。
舊報紙貼完牆還剩下一些,顧芊閑來無事,幹脆抽了兩張出來,給自家對象折了一張尖頭紙帽。
折完沖他招手:“海朝,彎腰。”
蔣海朝放下拖把,乖順地走到她面前彎了彎腰。
紙帽戴上後,他直起身在她面前轉了一圈,揚起腦袋自信地問她:“怎麽樣,你男人是不是戴啥都好看?”
“噗——哈哈哈——”顧芊受不了地拍床,笑得肚子疼:“海朝,我發現這帽子你戴起來好傻哦,呆瓜!哈哈哈——”
蔣海朝臉上頓時精彩紛呈,扔下拖把将大笑不停的女人壓倒在身後床/上。
幸而早鋪好了床,不然這麽猛力倒下去,這皮膚嬌嫩的妮兒又得喊疼。
蔣海朝龇牙咧嘴地捏開她的臉:“說啥呢?有你這麽埋汰對象的嗎?嗯?”
惡狠狠地說完,垂頭欲要擒她的唇,卻被她趁機推開,往屋外跑。
蔣海朝眼疾手快把人抓住,孰料她的手就跟一塊玉似地,滑溜溜,抓不住。
蔣海朝奮力直追,吓得顧芊偏了航,沒跑出屋,往廚房跑去,然後又從他手裏逃到卧室,一連兜了好幾個圈蔣海朝才把人抓住。
“跑!還跑!”
巴掌狠狠往她屁/股上一拍,顧芊低低叫出來,眨眼的工夫就被某男打橫抱起扔到床/上。
一手锢住她胡亂撲騰的手,一手擰着她下巴直直吻了上去。
火熱而滾燙的吻觸及到對方的第一時間,就像海綿一樣汲取她體內的水分,吸得一滴不剩。
顧芊被他親得軟化了身體,軟成了一攤泥,剛才還嚣張嘲笑他的氣焰迅速蔫兒下來。
吻到動情處,門口忽然投落一片黑影,随之而來是一聲尴尬而不知所措的咳嗽。
“咳咳——同志,給你漿糊。”
作者有話說:
顧芊:就……有點尴尬。
蔣海朝:有億點點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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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