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生日前夕,顧芊偷偷摸摸溜到黑市高價換了些票,又逛了一圈,買了些市面上不好買的稀缺食材。

蔣海朝嗜甜,她打算做幾樣當下鹿城買不到的甜品,當作給他的生日禮物。

蔣海朝也在前幾日重新組織了兄弟們開始投機倒把行為,只是風頭剛剛過去,他們暫時小批量地倒賣,幹得沒之前大。

好巧不巧,他也今兒個上黑市巡查。

“怎麽樣,今天有什麽動靜沒?”

黃毛搖頭,左顧右盼确定安全後壓低嗓音道:“哥你放心,咱這邊現在最注重的就是安全!五步一個眼,就不信公安能把咱抓住。”

蔣海朝瞥他一眼,應了聲:“嗯,不錯。”

原地逗留了片刻便要走,冷不丁在前方巷口發現一抹熟悉的人影,是顧芊。

“艹!”略顯驚慌地罵了聲,急匆匆拐向牆角躲了起來。

黃毛一臉懵逼,跟過去:“咋了哥?”

蔣海朝搖頭,擺手催他走:“沒事,你別過來,做你自己的事。”

黃毛懵逼地過來,又懵逼地走了。

那邊蔣海朝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探出頭悄悄地觀察顧芊好一會兒,原來不是路過,是來逛黑市買東西的……

他看見顧芊在暗處交易了一袋面粉和幾樣食材,暗暗猜到了她來這裏的目的,突然招手示意黃毛過來。

黃毛是頂替小六子新加入的兄弟,顧芊沒見過他,他也沒見過顧芊,所以并不知道兩人的關系。

黃毛樂颠颠跑來:“咋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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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海朝目光瞥向不遠處的顧芊,對他道:“那個,細高個兒,披着頭發的女同志,她要是買東西,給她半價。”

“啊?”黃毛眼珠子幾欲瞪出:“半……半……”

“去吧,她過來了。”言落,轉身藏匿進民房中。

直到隐約聽見不遠處傳來黃毛和顧芊的聲音,才微微探出頭觀察兩人。

此時天色已晚,黃昏最後一絲餘光散落大地,因着視線昏暗,一般人輕易注意不到蔣海朝所在的地方。

饒是顧芊謹慎觀察,也沒能發現蔣海朝的存在,她正在跟黃毛讨價還價,一聽可以半價出給她,愣了好半晌。

狐疑的視線落在黃毛身上,她納悶地問:“這麽便宜?”

黃毛嘿嘿一笑,搓了搓手,一臉猥瑣相:“是啊,同志,你這麽漂亮那不得給你半價?”

“而且……”說罷補充一句:“我只給你半價,別的女同志可都沒這待遇!”

顧芊:“……”

望着他那油膩的眼神和略顯猥瑣的語氣,再看看他手裏上好的精細低筋面粉,思來想去,還是拒絕了。

“算了,不需要,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想起蔣海朝的叮囑,黃毛急了,上前就要把人拉住:“哎,哎!同志!你為啥不要啊,半價呢,半價你都不要,是你傻還是我傻啊?”

雖然他極力壓低了聲音,還是被不遠處的蔣海朝聽見。

無語扶額,還沒再探出腦袋,便聽顧芊嫌棄的語氣傳來:“說了不要,你想怎麽的,強買強賣啊?信不信我喊人了?”

黃毛驚慌地環顧四周,放開對顧芊的禁锢,抱歉地笑起來:“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跟你有緣,所以……”

沒等他說完,顧芊轉身就走,半點不拖泥帶水。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牆角,黃毛一臉挫敗地垂下腦袋往蔣海朝的方向跑:“哥!她不要咋辦?”

蔣海朝:“……”

一記暴栗敲在他頭上:“你那眼神色眯眯的,是個女的都不要!”

黃毛:“……”

委屈,可憐,無助。

蔣海朝順着人離開的方向追過去,見她正挑着東西買,沒跟上,直到所有東西買好了,才假裝偶遇地從她身邊騎行而過。

故作意外地扭頭,驚訝道:“顧芊?”

顧芊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下意識把手裏的東西藏到背後:“海朝?你怎麽在這裏?”

四五點下班後兩人沒溫存,都說有事找了借口各回各家,怎麽現在他連衣服都換了一套,不是常見的軍便裝,而是一身足夠在人群裏湮沒的白色破舊小短褂。

還真別說,雖然這短褂又破又舊,在他如此優越的身材和五官襯托下,愣是穿出了一絲高級感。

蔣海朝笑着看向她的臉:“路過,你呢?”

顧芊輕咳一聲,把藏在背後的東西拿出來:“上街買了點東西,正準備回家呢。”

“哦~”蔣海朝恍然大悟,拍拍自行車把手:“上來吧,載你回家。”

顧芊欣然應下,坐上他的後座,娴熟地攬上他的腰:“我好了,走吧。”

一陣清風襲過,自行車緩緩駛出黑市巷口,來到大街,兩人事兒都辦好了,心情暗暗暢快着,沒人注意到身後兩道灼熱的視線。

“哥,那女的是他對象吧?都抱一起了!”

魏大茂罵罵咧咧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媽的,都抱上了,肯定是對象!”

“天……他那對象長得跟天仙兒似地,這日子過得也太美了,有錢有對象,對象還他媽的漂亮,再看看咱,咱被他搞得,現在可啥都沒了啊!”

魏大茂哼了聲,眼神逐漸陰翳,良久後,似是想起什麽有意思的事,咧開嘴,一口黃牙冒着熱氣露出。

“別急,辦法這不是來了嗎……”

……

生日當天,蔣海朝早早換上新制服,頭發也特意洗過,抹上顧芊最喜歡的一款洗發水,最後騷包地掏出顧芊送給他的一瓶蘭花味兒的面霜抹上臉,準備無誤後出發上七裏巷接人。

路上他故意不提起生日的事兒,希望今天顧芊是第一個祝他生日快樂的人。

然而等了許久,兩人相顧無言地騎行一路,無事發生,顧芊甚至高興地囑咐他,說昨天發現房間花瓶裏的栀子花蔫兒了,讓他下班後再摘些回家。

蔣海朝滿口應道,暗想她咋還不說出那句話。

直到人被送到後廚大門口,含笑揮手道別,蔣海朝也沒等來那句期盼已久的祝福。

望着自家親親對象越走越遠的背影,他疑惑地搔搔腦袋:“不會忘了吧?不會吧,不可能啊。”

納悶地回到辦公室,一整個上午工作時間都不得勁。

午飯特意趕到後廚和顧芊一塊兒進食,氣氛和諧,膩膩歪歪,你喂我,我喂你……可她還是面色無波沒有半點動靜。

狐疑着,到底沒憋住,問她:“今天準備好了嗎?”

顧芊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什麽準備好了嗎?”

蔣海朝噎住,刻了聲:“就那個啊。”

“哪個?”

蔣海朝:“……”

他心想,自家對象是真忘了還是想給自己驚喜?

按照兩人最近的情感溫度,他覺得應該是後者。

好吧,那先別打草驚蛇,坐等她的驚喜。

臨走前,顧芊拉下他的脖子,賞了他一個吻,滿目愧疚道:“今天晚上家裏有客人,不能陪你吃飯了,自己一個人乖乖的在家裏吃,或者自己上飯店,明天補償你,乖。”

說罷拍拍他的臉,笑得溫柔。

蔣海朝腦子短暫地空白幾秒,回過神後心跳劇烈加速,湧上難以置信。

真忘了?不是驚喜?!

最後啥也沒說,氣鼓鼓地回辦公室去了。

回去後冷靜下來又開始後悔。

忘記就忘記,他又不是沒長嘴巴,不會說話怎麽的?

或許顧芊是忙忘了不是真忘了,要是他提醒一句,說不定今晚對象還能抛下家裏的客人,跟他吃一場燭光晚餐呢!

淦!

……

顧芊這邊的準備十分順利,後廚一衆員工們得知今天是蔣海朝生日後,紛紛自告奮勇地要幫她做蛋糕。

正好今天是周六,周六的食堂是一周以來最空曠的一天,基本上食客只占平時的三分之一,所以會适當地減少兩三盤菜,這也就意味着顧芊能抽出更多時間給蔣海朝準備生日驚喜。

還是做蛋糕,因為有了上一次給羅彬驚喜的經驗,還有大夥兒齊心協力的幫助,做起來輕松許多,也多加了步驟。

比如調色素,上次只有簡單的紅綠,這回還從茄子皮裏提取了紫色,從胡蘿蔔裏提取出一些偏紅的橙色,全都源自蔬菜,天然純淨又健康。

想着蔣海朝那男人傲嬌的性格,他向來希望在自己面前得到與別人不同的偏愛。

想了想,把上次幾朵小花的點綴造型改成了奶油鮮花瀑布,葉子用紫色和綠色相結合,紫色的小葉,綠色的大葉……

“咱廚房還有什麽水果?”做完一切,顧芊又問。

“我去看看。”羅彬上櫥櫃裏迅速查看一番,回道:“還有桃子和香瓜。”

“行,拿點過來。”

香瓜切成小粒扔在蛋糕表面做點綴,桃子切成紙張厚度的薄片,做出花瓣模樣,成了桃片玫瑰,與奶油花朵相結合,熱鬧不少。

關鍵這桃子切開後裏邊粉紅粉紅的,乍一看還以為放了真玫瑰!

“天!真神了!芊兒姐這手藝,我看以後去做壽宴可以給主人家露一手,絕對好評如潮!”

“可不是嘛,太神了,這桃子片弄得跟真玫瑰似地,要我都不敢吃了,放家裏供起來。”

“哈哈哈——”

大功告成後,等到下班鈴聲響起來的前五分鐘,顧芊端上蛋糕,只帶了羅彬和劉明明兩個助手,小心翼翼地前往辦公室。

路上不少人都看見了顧芊,卻對她手上抱着的精美如工藝品的大蛋糕吸引住了目光。

好奇地望過去:“這是在做什麽呢,她手裏的是啥?”

有人上前詢問,劉明明先一步阻攔了幾人要靠近的動作,代替顧芊回答道:“是送給蔣幹事的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蔣幹事今天生日啊?”那女同志詫異地望向身邊好友。

兩人心中好奇之色更濃,推開劉明明想近距離看清楚些,羅彬忙哎了聲,着急上前阻攔。

“急咧咧的幹啥嘞!小心給我們大廚碰壞了!”

兩位女同志腳步驟停,這動靜卻吸引來更多路人駐足圍觀。

“啥啊,那是?”

“不知道,瞧着挺好看,好多花兒。”

“那是吃的嗎?”

“好像不是吃的,是花。”

……

總算有驚無險地進入辦公樓,正值下班高峰期,來來往往的行人更多,顧芊端着蛋糕的怪異姿勢當然不負衆望地惹來不少目光。

回家的腳步瞬時收攏,有人不自覺跟着顧芊上了二樓。

彼時,顧芊額上已累出不少汗珠。

在二樓宣傳部門口停下後,她一個眼神,羅彬和劉明明立馬意會,先一步到前方探路。

辦公室門大打開着,裏邊的幹事們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回家,見到羅彬和劉明明,頓了頓。

王衛敏認出他倆是後廚員工,疑惑問道:“請問找誰?”

正收拾桌面的蔣海朝聞聲擡頭,見到兩人,第一反應是顧芊,忙站了起來:“找我嗎?”

“對!找蔣幹事!”

蔣海朝正要過去,羅彬突然跑進來把辦公室的窗簾全拉了起來,幹事們不解地制止:“幹啥呢你?這是做什麽?”

劉明明沒應答,迅速從褲兜裏掏出一只大紅蠟燭,劃開火柴,刷的點亮。

突然陷入黑暗的辦公室又突然炸開昏黃的光線,衆人一愣,便聽門後緩緩響起一道清麗悠揚的歌聲。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劉明明捧着紅蠟燭笑得異常激動,羅彬則拍掌起哄,等到辦公室裏的幹事們反應過來後,人群裏忽然爆發出劇烈的掌聲,一下一下跟随羅彬的節奏響起。

蔣海朝做夢也沒想到的場景,就這樣出現在面前。

他最愛的女人在他二十三歲生日當天,捧着一塊異常漂亮,異常有牌面的蛋糕唱着生日歌向他走來,在所有同事,所有人面前祝福他生日快樂!

他生來就是社牛,他喜歡死了這樣高調宣揚的祝福方式,不僅是簡單的一個生日祝福,顧芊的這一做法,更是把兩人的關系再一次推到最高點,推到大衆面前。

他早就想高調地宣揚兩人之間的關系,想讓所有人知道顧芊是他的對象,光明正大地宣布,而不是讓大家偷偷摸摸在背後議論兩人之間的關系。

今天,顧芊主動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這遠遠比蔣海朝親自宣布還要來得令人激動和興奮!

“海朝,生日快樂。”

一曲完畢,顧芊笑靥如花地捧着蛋糕送到他面前,她仰着腦袋,一雙杏眸亮澄澄的,如同攪着蜜色糖絲。

沒有什麽話能明确表達他此時內心的激動。

把蛋糕接過,扔到桌上,迎着辦公室內的同事,以及門外看戲的一雙雙眼睛,狠狠将她抱住。

力道不知輕重,像是要把她完完全全嵌入胸膛才肯罷休。

顧芊沒好氣地推他胳膊:“呆子,你快把我勒死了。”

男人置若罔聞,身體因為激動而顫抖地不成樣:“顧芊,老子他媽以為你忘了!沒想到你給我整這一出!”

他的眼裏迸發出巨亮的光芒,看得顧芊有一瞬間的心悸。

原來他這麽喜歡啊,如此激烈的情緒反應屬實沒讓她料到。

顧芊臉頰隐約透着幾絲紅暈,笑着問他:“驚喜不”

他唇角笑意止都止不住:“驚喜!”

“喜歡不?”

“喜歡!”

天知道,他可太喜歡顧芊這樣高調的做法了!不僅滿足了他的虛榮心,而且很甜蜜啊!

“我他媽愛死你了!”

說罷啥也不顧地捧住她的臉猛親一口,全場嘩然,不出意外,這場生日驚喜,會在将來長達一周是時間裏,引起新一波熱鬧讨論!

“顧芊,咱倆啥時候領證!”

顧芊:“……”

……

最後蛋糕被羅彬和劉明明平均分給了宣傳部每一位幹事,顧芊羞澀難擋,飛快逃遁當場。

正好下班時間,蔣海朝連蛋糕都顧不得吃,匆匆忙忙追着對象就出了去,身後議論聲七嘴八舌響起,倒也沒說什麽不好的話,更多是感嘆。

這小年輕,也太會來事兒了。

自那天起,文工團的人都知道蔣海朝要跟顧芊結婚了,畢竟蔣海朝直接開口問顧芊,問她啥時候領證。

衆人很快便展開聯想,估摸兩人這是快結婚了,所以才弄了這麽一出,那既然馬上要成兩口子,大庭廣衆之下摟摟抱抱親親我我,倒也算不得什麽稀罕事,頂多被人當作桃色新聞念叨幾天也就過去了。

衆人暗戳戳地等待蔣海朝和顧芊喜酒的同時,文工團不知又多了幾位傷心人。

事情漸漸的傳到蔣勝軍的耳朵裏,聽到消息的那一天,他獨自在辦公室坐了很久。

他在問自己,有些事情真的有必要繼續堅持嗎?

……

“今天生日,不回家嗎?”

“不回,以前二十二年都跟我爸媽過,今天只想跟你過。”

顧芊悶悶地趴在他背上笑出聲,将人抱得更緊:“那你可真是,重色輕父母。”

握住車把手的掌心緊了緊,蔣海朝勾起唇角,微微扭頭,瞥見了貼在他腰間的白皙側臉,她鼻尖一點紅,被風吹的。

腳上動作不覺減緩。

“也不算,這不是正好碰到我跟我爸矛盾加劇了嗎,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想回去。”

“好吧,那今天去我家吃飯吧,我媽和我哥哥肯定歡迎你,尤其我媽,以前我是家裏最受寵的,你出現以後,你就成最受寵的那個人了。”

張麗華愛屋及烏,曾經掏心掏肺對待吳家老小,到頭來養了幾頭白眼狼,如今蔣海朝的出現與吳家老小形成鮮明對比,好感度直線上升有木有?

就差沒把人當菩薩供起來。

蔣海朝雖然想跟自家對象過二人世界,但一聽到她提起張麗華,便沒了異議。

不管怎麽說,能在未來丈母娘面對多争取表現加加分總歸沒有壞處。

如他所料,顧家今兒個因為蔣海朝的生日再次熱鬧起來,顧家老小忙前忙後,端茶倒水,雖然蔣海朝不是第一次來,還是把他給弄局促了。

無奈之下只好去了廚房幫顧芊打下手。

兩人這一個多月的相處可不是白過的,除了卧室,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廚房,蔣海朝的打下手能力鍛煉地爐火純青,顧芊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她想要什麽,可以說是極度默契。

豐盛的晚餐做完,顧芊又把昨天從黑市采購來的食材拿出,着手做了兩道甜品,千層蛋糕和千層馬蹄糕。

因為條件有限,甜品做出來的精致程度大不如正常狀态,烙出來的餅不夠薄,卻也能吃,主要是味道好,也就能讓人忽略它的薄厚。

奶油是讓蔣海朝打發的,因為量大,打得手酸,之後又分別讓顧民顧業兩人輪流着打,一大盆奶油打完抹上千層,要是再搭配點芒果就更美味!

馬蹄糕就更不用說了,簡單好上手,基本上有口鍋就能做,口感綿軟Q彈,有點粘牙,軟糯糯的可好吃,家裏倆小侄女對此愛不釋手,連飯都沒吃幾口,光顧着啃糕糕了。

劉萍說拖顧芊的福,他們的夥食恐怕整個鹿城都找不出幾個能比的人家,飯後就開始踩縫紉機,說她特意把攢了好幾個月的布票給顧芊買了布,給她做兩件新婚衣裳!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即使是一家人,可顧芊總歸要嫁出去,嫁出去了以後就是外姓人,這會兒對她好些,往後發達了或是怎麽樣,給娘家喝口肉湯也行。

劉萍的好意雖然出于私心,卻也符合人之常情,顧芊笑着謝過,并沒有拒絕她的好心。

晚間八點左右的樣子,蔣海朝告辭回家,顧芊把人送到巷口,兩人依依不舍吻別。

這是今天第一個吻,加上下午生日驚喜的加持,難免急切激動了些。

她的紅唇被男人碾磨地發紅,力道有些大,微微紅腫了起來,只是礙于天黑兩人都沒發現,顧芊只覺得隐約泛酸澀,并未多想。

他粗糙的指腹輕輕在她唇上摩挲,流連不已:“明天休息,多睡會兒,精神養足,中午我來接你。”

顧芊抿抿唇,拿下他的手掌,放在牙齒上重重一咬,直到咬出一拍牙印,才嘚瑟地放下:“讓你親我,嘴巴都痛了。”

蔣海朝低低笑出聲,寵溺的目光滑過她的肌膚,即使路燈昏暗,還是能看見她那雙漂亮的杏眼,像一顆琥珀色的寶石,發出淺淺亮光。

“別太緊張,我媽很好說話,你知道的,我爸估計不會來,你可別難過……我大哥二姐人也都很好,我……”

顧芊掙紮着逃出他的懷抱:“好啦,快走吧,誰緊張了,羅裏吧嗦。”

蔣海朝好笑地揉弄她腦袋:“還嫌棄我了。”

不等顧芊再說什麽,突然從褲兜裏掏出一只漂亮的銀色女士手表,塞進她手心:“今天有點心神不寧,忘記把它交給你了,明天記得戴,特意選了銀色,你皮膚白,戴起來一定很好看。”

顧芊驚喜地捧着手表打量,銀質的光澤在路燈下熠熠生輝,視線昏暗只能看到大概款式,腦海裏卻自動印出它的絕美“面容”。

穿越前她一直都喜歡戴手表,盡管手機不離身,也總把那小東西戴手腕上,算是一種小習慣,沒想到今天蔣海朝把她的小習慣延續了下來!

她好像只是某天無意中提了一句想戴手表,沒想到被他記了下來。

這可太令人激動了!

撲上去直接獻吻,熱情的勁兒親得蔣海朝七葷八素,不知今夕何夕,最後摁住她的腦袋,逐漸加深,吻到她的唇又開始隐隐作痛,才放手。

顧芊的嗓音chuan息中夾雜着歡欣:“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買手表了?這東西可貴吧?”

“不貴。”怕被顧芊唠叨不顧家,最後輕輕在她側臉落下一吻,起身告辭:“走了,做個好夢。”

“好,你也是!”

騎上自行車駛出七裏巷,直到背影消失在視線範圍,顧芊才握緊手表含笑往家趕。

那邊大馬路上,蔣海朝蹬自行車的時候,總覺得另一只褲兜裏有個小東西一直硌着他的大腿,有點難受。

手伸進去挪了挪,這一摸才發現觸感不對,掏出來一看,哭笑不得。

這不是調表器嗎,忘記給顧芊了。這東西不給她,按照她手腕的細度,那表她肯定帶不上。

便快速折回去,準備在她趕回家之前把調表器交給她。

只是不曾想,自行車将将行駛到七裏巷巷口的時候,兩道殘影掠過,外加一個身體幾乎四十五度傾斜的嬌小人影夾在二人中間飛快駛過。

蔣海朝騎車的動作一頓,繼而便聽見不遠處傳來的一聲喑啞呼喚:

“救命!”

“唔——唔——”

海朝!救命!

作者有話說:

周六日應該可以領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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