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小雨，今天我還會比較遲，不要等我，先睡。嗯？”電話那端嚴懿的聲音有絲疲憊。

“嗯”莫小雨停頓一下，“嚴懿，少喝點酒，注意身體。”

“好，我會的。”挂斷電話，嚴懿想到待會的應酬心中竟莫名透出了一絲輕快。

今年的夏天來得有些早，六月的尾巴上就有了讓人悶熱的夜晚，莫小雨睡不着走過去開了些窗，透進來一絲若無的涼風，吹在臉上很舒服。她在窗邊站了一會兒又返回去靜靜地躺在了床上。他父親終于決定放權，頤養天年了嗎？

清晨，莫小雨吃着早餐看了一眼對面喝着牛奶看簡報的嚴懿，他俊逸的面容明顯清減了不少，眼下暈着淡淡的黑影。這些天嚴懿都是過了淩晨才回來，早上還依然早起到公司上班。

“嚴懿”莫小雨看着嚴懿，心中有些發澀，那個位置對你真的那麽重要嗎？她接着遲疑的開口“我們這個時候如果有了孩子，會不會要好一些？”會不會你身上的砝碼就會重一些？

嚴懿的第一感覺是欣喜，她說什麽？是要孩子嗎？我們的孩子？他擡起頭看莫小雨，她的眼裏沒有喜悅，沒有憧憬，甚至沒有嬌羞。忽然，他明白她的意思了，下一刻只覺得鋪天蓋地的無力攫住了他，好累好累。忽然，又很生氣。她怎麽敢，他們的孩子，他想象過的、憧憬過的和她的孩子就這樣被她當作工具講出來嗎？嚴懿揚起了下巴，帶着些嘲弄：“一個孩子能起什麽作用，這個時候只會添亂而已。”

“嗯。”莫小雨低頭繼續喝粥，心情卻黯然了。

看吧，這就是愛情脆弱的地方，一句話都會帶來傷害。愛一個人卻會傷害他（她），也許只為确定自己的心意，探查對方的心意。可是，也恰恰是因為愛着，才能傷害得了。玄妙吧，有點兒。

晚上下了班，莫小雨特意到菜場選了新鮮的牛尾骨，心想着今天無論多晚都要等着嚴懿，盯着他喝碗湯，他這段時間太累了。

夜深了，酽酽的牛尾湯香氣四溢在房間，莫小雨的心情越來越暗淡。歡快的鈴聲在靜夜裏響起，顯得是那麽的突兀急促，莫小雨看了眼手機，是景文？

“喂，景文？”

“小雨，嚴懿現在在醫院，胃出血，已經處理好了，你要不要過來？”

莫小雨只覺得心裏憋悶的難受，壓得她喘不上氣“在哪？”

“市一醫院。”聽出莫小雨的聲音有些不對，景文接着說：“已經處理好了，沒有大問題，小雨，你不要着急，慢慢來好了。”

“嗯，我不急，我先挂了。”莫小雨挂斷了電話，我不急，我心痛。她心裏驀地生出一股憤怒，那個位置值得你這樣嗎？

病房裏，嚴懿已經醒過來了，可是臉色還是很蒼白。

“小雨應該在路上了。”景文說。

“謝了，阿文。”嚴懿苦笑道。

景文看着吊瓶裏的藥液一滴一滴的墜下，忽然很想對嚴懿說些什麽。

“懿，何苦呢？就算坐上那個位置又怎麽樣？不過是名頭好聽，你我都知道，嚴氏現在危機四伏。何況，你手裏握着的何止一個嚴氏好比？”

嚴懿看看景文，兩人從同窗到一起共事，都已經這麽多年了。“原本沒什麽的，但是現在，坐那個位置的必須是我。”嚴懿從嘴裏悠悠地吐出一句話。

景文饒有興趣地看着嚴懿，等着他的下文。“小雨。”嚴懿說着看了一眼景文，有絲不自在。“我只能這樣。只有這樣，她對我才沒有利用的價值，不是嗎？”嚴懿說到後來，嘴角泛出的一絲苦笑仿佛溢到了嘴裏，只覺得苦不堪言。

“我算罪魁禍首嗎？”景文也不由苦笑。他拍拍嚴懿的肩膀，“兄弟，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身邊。”嚴懿拍了拍肩膀上的手，“我知道。”

莫小雨到時，嚴懿的鹽水已經挂下去大半瓶了。景文看到莫小雨推門進來，看了嚴懿一眼，拿起外套，對莫小雨說：“小雨，嚴懿沒事，你來了我就回去了。”

莫小雨放下手裏的東西，對景文笑了笑，“好的，路上小心開車。”景文回了個微笑，慢條斯理的踱了出去。

病房門又合上了，房間裏恢複了安靜。莫小雨看了看病床上的嚴懿，把包裏給嚴懿帶來的換洗衣物，洗漱等用品拿出來，一一放好。嚴懿靜靜地看着莫小雨做着這一切。莫小雨放完東西，看到嚴懿還在看她，心裏嘆了口氣，坐到病床前，“還疼嗎？睡一下吧。”嚴懿沖她搖搖頭，“小雨，剛剛暈過去時我看到了你。”

莫小雨的心裏漫過酸澀，她使勁地眨着眼睛低頭替嚴懿整理着被子。

“嚴懿，睡一下，好嗎？這些天你太累了。”莫小雨放軟了口氣。

嚴懿調皮的沖莫小雨送了捆秋天的菠菜，用手拍了拍身側的病床，“你上來我就睡，嚴太太。”

莫小雨心裏有些扭捏，嚴懿又沖她拍拍身側，有些乞求道：“小雨，讓我抱抱你，好不好？”莫小雨脫下外套，輕輕掀開嚴懿身側的被子，躺了上去。

嚴懿伸出手攬過莫小雨，輕輕親吻着莫小雨的頭頂，心中有着無限的滿足“小雨。”莫小雨的頭貼着嚴懿的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心裏甜蜜又酸澀着，可以嗎，就這樣沉淪？不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