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節課就選了“梅根法案”

是肯定将腦袋埋進了被子裏邊。

給她五分鐘吧。

既然沒能為她将所有的壞消息攔截, 那至少不要讓她郁結在心裏。

發洩一下會好些。

進入悠悠房間時,看到的景象果然如她所料, 被子隆起一個小包, 她整個人都蜷縮在被子裏。

“悠悠。”宋清晨蹲在床頭的位置。說實在的。最初失去老媽時, 她自己也恰好沒命了。而且有了一個光怪陸離的新身份。心中的滋味可以說是百味雜陳。說不好單就“失去母親”這一件事上,造成的傷害有多少。

所以,鄭悠悠此時的感覺,她無法感同身受。

不過拉開被子的瞬間,她吃了一驚。

從來沒見過哭得這樣歇斯底裏的臉, 面目通紅,額角的青筋在劇烈地跳動。涕淚肆虐了一整張臉。

宋清晨将她拉起來抱住。

這個舉動沒有遭到絲毫的抵抗,現在的鄭悠悠,渾身的力氣像被抽光了一樣。哭得失去了聲音,整個人都在哆嗦。

早已超過了五分鐘,可宋清晨發現自己根本下不去手。

“是不是我?”她啞着嗓子問,還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見沒有人回答,對着無限的虛空又問了一遍,“是不是我?”

宋清晨理解不能,扶着她的肩問了一句:“什麽是不是你?”

“你早就知道了。”悠悠哭成了淚人,“是我害得她,是我,她讓我不要做的事情,我全部做了一遍。是我,都是我!”

在這種歇斯底裏的尖叫裏邊,響起了敲門聲。

Advertisement

“悠悠啊。”是楊阿姨,“不是說吃飯?怎麽在裏邊哭啊?怎麽了?”

宋清晨在這裏扶着她的臉,盯牢了她的眼睛,嘴裏念念有詞:“你媽媽不在那架航班上,鄭麗女士和她弟弟一樣,前不久突然發現了真正的自我,現在她在美洲探險,不知道哪天才能回來,但只要悠悠乖乖的,好好的,媽媽總會回來的。明白了嗎?”

方才還在掙紮哭泣的面孔瞬間變得平靜,嘴唇喃喃動了動,“明白了。”

楊姐正在外邊敲門敲得心急如焚,裏頭的哭喊突然停止了。悠悠來開門,臉上還挂着未幹透的淚痕,開口卻十分平和:“阿姨有事嗎?”

“我……”外面的人一臉懵,“這話該我問你才對。”

鄭悠悠抹了一把臉,神情有些疑惑,“我沒事啊。就是餓了。可以吃飯嗎?”

“可、可以。”楊姐徹底蒙圈了。但也不好深究,滿心狐疑去給她熱菜。

鄭澤接到吳越的電話,次日趕回L市。和吳越約好,這事不和老太太提,能瞞多久是多久。但悠悠那邊,肯定已經知道了,他得處理一下。

往家裏去了個電話,得知鄭悠悠并沒有在家,而是如常上學,臨放學時便開着車在學校門口等她。

見她和宋清晨有說有笑地出來時,鄭澤險些以為自己瞎掉了。将正在抽的這棵煙摁滅在煙蒂堆積如山的煙灰缸裏,開門下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

“舅舅。”悠悠顯然也看到了他,三步兩步迎了上來,“你怎麽在這哭啊?大男人的要不要面子了。”

鄭澤正在遲疑,看到一旁的宋清晨使眼色。也便抹了一把臉,勉強笑道:“好久不見,想你了呗。”

“是嗎?”悠悠聽起來完全不相信。

“上車,載你們回家。”

搭了順風車回家之後,目送悠悠回了房間。鄭澤這才找到那只吸血鬼,不鹹不淡地質問:“你動了手腳?”

“嗯。”

“記憶篡改了。”鄭澤喃喃的,“她現在以為怎樣?”

“以為鄭女士與你一樣。”宋清晨看着遠方,“出門游歷,不知歸期。”

鄭澤又點了棵煙,慢慢紅了眼眶,“好。這樣也好。就不要告訴她了。”

宋清晨覺得事情交代清楚了,便轉身欲走。

“等一下。”

宋清晨站住,沒什麽表情,等着他提問。

“以後你也會用同樣的手段,讓她以為你從來沒出現過?”鄭澤吸了吸鼻子,見吸血鬼沒有反對,便問:“你覺不覺得,這樣子對悠悠,不太公平?”

宋清晨看着夕陽一點一點沉下去,輕嘆一聲:“其他的方式,對她更不公平。”

“有朝一日,”鄭澤擦擦眼睛,“我是說有朝一日,萬一悠悠知道你這樣子操控她的記憶,說不定會怪你。”

“那我就受着。”

這場頗為嚴肅的談話結束在夕陽徹底消失之前。

宋清晨進入到悠悠房間,見她趴在那裏,表情恹恹的,但做題手速飛快。聽見腳步聲,淡淡問:“我舅舅和你說什麽啊?”

“問什麽時候期末考試。說要帶你出去玩。”宋清晨坐在旁邊,看着她說道。

悠悠擡起頭來,“我不要出去玩。我就在家等着,我倒要看看,我媽什麽時候回來。”分一支筆給小吸血鬼,“來,複習。”

期末這個小尾巴,過得非常快。鄭悠悠拉着宋清晨,複習得很紮實。潛心學習時,鑽研得很深,不知不覺就到了期末考試。

成績出來,非常漂亮。

但是這個時候,高三年級已經離開學校。雖然悠悠她們還沒有舉行那個傳說中的誓師大會,也基本上把自己當成高三生來看待了。

z中的補課計劃是,期末考試之後不休息,接着上課,上至八月中旬再讓大家休整一陣子這樣。

明明不夠合理,卻也沒人有怨言。

補課期間,鄭悠悠也依然勢頭十足,在班上已經是各位老師跟前的寵兒了。

宋清晨一如既往眼睛裏沒什麽表情。只是旁觀她有多努力,默默陪伴而已。

吳越來看望過鄭家祖孫二人一次。鄭澤想了個法子,說約了他姐去南美幫忙做項目,短期內不能和老太太視頻,暫時安撫住了悠悠她外婆。所以吳越來時,看到蘇拉女士恬淡地翻看老雜志,并無太多驚訝。倒是悠悠的狀态讓他感到無法接受。鄭澤所說的“因為太痛苦精神出了問題”,他起初還不信,現在眼見為實,平素開朗無比的人,只能在沉默中滅亡,臨走拜托與悠悠如影随形的宋清晨多多照顧她。

對于這一切,悠悠并不知情,只是越發勤奮地刷着成績。小測驗偶有波動,但基本都在班級前三甲了。武維揚他們開的那個私密小群裏炸了鍋,都說鄭悠悠被什麽天神附體了。

悠悠也只是發個喪病的表情包,并不說什麽。

直至七夕那天,和小吸血鬼在房間做練習,忽地發了一句感嘆:“宋清晨,我這樣真沒意思!”說着啪地一聲合上了錯題集。倏地站起了身。

宋清晨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看,我都考得這麽好了。”悠悠叉着腰,委屈巴巴,“鄭女士還是不聞不問。一個電話也不打回來。那我怎麽和她炫耀嘛。”

“……嗯。”

“她假若不知情,那我這麽拼命有什麽用?”悠悠攤手聳肩,“根本就刺激不到她。”

宋清晨擡手摸摸她的頭發,“嗯。”

“我跟你說啊,人與人之間,簡直了,”悠悠做個苦瓜臉,仿佛看透了世情的入定老僧,“鄭麗女士先前待我那樣好,誰知道在夢想面前,我根本不值一提,真是塑料母女情。”

宋清晨覺得她吐槽的口吻頗為搞笑,想要笑一笑,卻又委實笑不出來。

“宋清晨,”悠悠坐下,臉上露出了迷之笑容,“我決定了。”

“嗯?”

“你知道我媽最讨厭什麽?”

“不知道。”

悠悠探過上身來,忽地擡手掐住小吸血鬼的臉,“她啊,最讨厭我出風頭,一而再地警告我不要蹚娛樂圈那趟渾水。”

宋清晨忽地心頭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我原本是很尊重她的意見的。但既然,她這樣子不把我放在眼裏。”悠悠露出黑化臉,“我又何妨回敬一下?”頓了頓,“我也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宋清晨閉了閉眼睛,“你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捏着她臉的那兩只爪子還抖了一抖,“那兩個絢麗娛樂的經紀人,還隔三差五問我有沒有興趣。”

宋清晨将她的手拉下來握住,“不要去。”

“我不管。”悠悠噘嘴看向窗外,“我只給鄭女士三天時間,等我放暑假,她還是杳無音信……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哦。”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不會有事吧。

失去的也會再得到

晚安

☆、小新星

八月快要結束的時候, 聶英尋辦公室迎來一顆小新星。

他沒有想到她的運氣那樣好, 入行短短三個月, 憑借一支單曲就上了年度的新人風雲盤點。彼時, 在辦公室與她對面而坐,還只覺得她有潛力, 有觀衆眼緣。

看着這暌違數月的少女,不知哪裏不一樣了, 仿若經歷過某種劇痛, 瘦了, 眼神深了些許,五官靈巧精致的感覺更為突出。這改變不能不說令人驚喜。不過神情裏的熾烈和天真非但不減, 反而對視時, 絲毫不退讓,生怕別人不知她是初生的不怕虎的牛犢。

“我說的條件你要全部答應我。”提要求提得這樣理直氣壯,可以說, 很驕傲。

“嗯,除了不參加綜藝, 專心學習, 還有呢。”聶英尋好脾氣地問。

“還有, ”悠悠眨眨眼,雙手合十虔誠拜托,“請快點讓我紅起來。我想讓某個人看看!”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聶英尋失笑。起先弧了那麽久,這突如其來的急功近利倒是出人意料之外,忽然和曲咪說要見她上司, 得到許可後立馬就過來了。

“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馬上就讀高三,這麽重要的時刻,不會分心麽?”

“我學習沒問題。”女生非常自信。

幹勁滿滿的年輕人總是令人心情愉悅。

“那,明天過來簽約吧。”

事情就這樣敲定了。

悠悠想起被武維揚吐槽,和宋清晨就像連體嬰。走到哪兒都在一起。今天自己這個“另一半”有些小情緒,此刻站在門外邊,臉上沒有表情。

“談妥了,回家。”

宋清晨跟在她身後。

聶英尋問過是否要派車。悠悠拒絕了,直說是騎車來的。

沒有自行車和冰激淩的夏天,那還叫什麽夏天。

一路上只有蟬鳴,還有腳踏車的鐵鏈偶爾發出的輕微塔塔聲,兩人都無言。

快到家時,鄭悠悠停車下來,宋清晨去還了車。

悠悠則在路邊的小超市買了棒棒冰,掰開來兩半,分一半給宋清晨。

她只是拿在手裏。

每當這時,悠悠總在心中喟嘆,若是宋清晨是人類小姐姐,該多麽好。她吃完自己手裏的,又十分自覺地來拿那另外一半棒冰。

“別吃了。”宋清晨不肯給她,徑直将它丢進垃圾桶,“會傷嗓子。”

悠悠朝她笑一笑,背着手往前走。

“悠悠。”

悠悠回過頭,露出一個笑臉來:“幹嘛?”

“你即使開始混那個圈子,火了,”宋清晨吐字艱難,“她也,不一定看得到。”

“我知道啊。”篤定地點頭,“她在美洲哪個熱帶雨林嘛。我紅遍亞洲她只怕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到。”

宋清晨的眼睛裏露出疑惑的表情。

“可既然,舅舅可以突然任性,媽媽也可以突然任性,”悠悠認真臉,“那我遵循自己的內心有什麽不可以?我一開始就和她說,我不讀理,我想讀文。而我說都不敢說的真正意願是,我只喜歡唱歌,其他的事情做起來都覺得好麻煩。既然一家人都流着一樣的血,年少不輕狂,老來也跑不掉,那麽我幹脆早點開始好了。犯錯要趁早,萬一發現這條路不對,還來得及改變。”

烈日下,宋清晨不則聲了。

“進去吧。”悠悠過來拉她,眼神還是溫柔的,“進去聊。”

家裏還開着十足的冷氣,外婆靠在沙發上睡午覺。小貓和小狗都窩在她腳邊,蜷着睡覺。

悠悠帶着小吸血鬼蹑手蹑腳進了房間。

宋清晨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

“你坐下。”悠悠将她摁在床沿,然後人蹲了下來,仰臉看着她問:“宋清晨,你為什麽反對我呀?”

那只小吸血鬼低下頭,“那地方太複雜,我怕你,以後……”

“可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呀。”天真的語調,“有你在,我就不會怕。”

宋清晨愣了一愣,“那以後,我不在了呢?”

“你為什麽會不在?你要去哪裏?”蹲在地上的人震驚臉。

“……”

“你也要離開你我嗎?”悠悠臉上的表情,說是恐懼并不為過。

“我不會。”宋清晨被那個“也”字刺傷,垂下睫毛,将她拉了拉,拉到懷裏抱住。嘴唇貼在她耳邊,“無論想做什麽,都盡力去做吧。”

鄭悠悠還是很能睡。就這樣抱了會兒,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再看居然就睡着了。

很像哄小孩兒了。

宋清晨将她安頓好,去往對面,走至冰箱跟前,尚未打開那扇門便察覺一個影子掠過。

“喲。”身後的女聲帶着笑意。

宋清晨沒去搭理,開箱拿了一個血袋,往後抛過去,自己另拿了一個。走到流理臺,将裏邊暗紅的液體傾倒在玻璃杯裏。

Raven含笑抛着那個血袋,演雜技似的,“宋,現在,你是高階吸血鬼了。”

沒有回答。

“和她不是柔情蜜意說得挺好的嘛。”Raven走過來,笑嘻嘻地:“幹嘛對我這麽冷淡啊。順便問問,你的執念到底是什麽?先前和夫人說,是因為沒有念完高中,所以要在這裏呆上五百天,直至畢業……”

宋清晨朝她看了一眼,帶着輕微的戒備。

“如今看來,并非如此。”Raven開啓了推理模式,“你如今也還是沒有畢業。只是那位女士出事故,你就晉升成功,這說明,你生前心心念念的并不是學業。”将血袋咬破,緩緩吸了一口,“大概是,找到相愛的人,這樣的比較符合你這個外表高冷,實則黏黏糊糊的形象。”

對于她的嘲諷,宋清晨不以為意,晃了晃杯子。

“你想留下來了。”Raven說出自己所看到的,“人是貪心的,成為吸血鬼之後,欲.望也會放大,你只會比做人更貪婪千百倍。你想留下來,你想留在這個地方,留在那女孩子的身邊。”

話音才剛落地,Raven便察覺宋清晨已經到了她跟前,視線仿佛遭到磁石吸引,聽宋清晨命令道:“帶着這邊的消息,永遠地消失,不要讓我看到你,也不要讓e夫人知道任何相關信息。”

她甫一說完,Raven便失卻了蹤跡,那個只喝到一半的血袋也砸在地上,濺開一朵不規則血花。

随即,她找出Raven的搭檔,也補做了同樣的事情。

假如,Raven已經和e彙報過這邊的事。那她很快就有小麻煩。那邊會召她回去。吸血鬼族群的網站上最近流傳的消息是,K那一方的勢力,又開始有蠢蠢欲動的跡象。那麽圍剿他的行動,說不定要提前。

假如Raven她們還未曾通過氣,那這邊安寧的日子還可以再持續一陣。

悠悠醒來時,盯着天花板出了一回神。起身去到鄭女士的書房,打開電腦。

自動登錄的企鵝彈出新郵件提示。

點開看,有些吃驚,是提醒她,她所提那個希望将吸血鬼變成人的求助帖,有了新的回複。

“一切都是需要代價的。”來自匿名用戶的回答。

她本以為這種鬼馬題是不會有人回的。

畢竟,至今她試探性地和人說起吸血鬼話題,大家都以為是遙遠的中世紀傳說而已。

悠悠想回複一下這個人。Ta看起來很懂行的樣子。

但她忘了那個網站的登錄密碼,試着将自己常用的密碼都填了一遍,沒中。于是費了一番周折找回。

登上之後,回道:“請問是什麽代價?只要明碼标價,那麽一切好說。”

假如對方是來搞笑的,那她的認真回複就顯得非常愚蠢。

不過沒關系,寧可顯得愚蠢,也不要錯過萬分之一的可能。

高三開學之前要将簽約的事情搞定。

四舍五入,過了眼下的春節,她也可以算作十八歲了。可目前究竟還不是。未成年簽約稍微有點麻煩。

弄了個法定代理,用媽媽的印章蓋了章,加上一兩份書面證明,到了開學報到的那天,她的合同已經在絢麗娛樂的數據庫錄入了。

聶英尋派給她的經紀人并不是曲咪,而是一個姓劉的大姐姐,自稱阿may,見了悠悠十分熱絡,問長問短,仿佛大家相識已久了。

絢麗承諾她很快讓她擁有第一支個人單曲。

但在這之前,必須先上選秀類節目,在觀衆跟前刷臉。有了熱度之後,再作為藝人出道。這是眼下比較靠譜的一種造星方法。

悠悠的課餘時間有限,參加的是一檔叫做《天生愛唱歌》的xx衛視黃金強檔。節目采取的是晉級形式,越往上走淘汰掉的人數越多,笑到最後的将站在金字塔的頂尖睥睨群雄。海選的環節不直播,只有通過最初三個環節,拿到第四場比拼入場資格的選手,海選的花絮才有可能曝光。

悠悠的通過幾乎沒有懸念。海選時用抓阄的方法抽了一首歌,抽到多年前開始流行的金曲,周董的《晴天》。

伍晞淵早晨起床,忽然聽到電視機裏鄭悠悠版的“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險些一頭栽倒在地。回過神來,下意識拿手機開始錄像。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還在陪作者菌的基本都是親友了吧,讓親友看這種展開真的大丈夫?=口=

謝謝隔壁的貓貓的地雷x2,陸中中的地雷x2,西木木兮的地雷x2,謝謝二逼小天使的地雷

感謝小困馬和胡蘿蔔苗以及小fork的營養液

晚安啦……

☆、2018.03.02

《天生愛唱歌》在前面幾季爆了之後, 曾全網通告要改名叫《天籁》。取接地氣的名字争取到足夠多的擁趸, 轉而開始注重格調, 這無可厚非。悠悠參加第四輪時, 節目正式更名。

為了《天籁》的第五個環節,需要進行為期一周的集訓。從第四輪淘汰賽中幸存下來的五位選手, 有團隊的可以選擇由自己的團隊打磨或是跟節目組的安排走,沒有團隊的就由節目組提供資源, 磨煉唱功, 準備最後的決賽。

将鄭悠悠簽下來以後, 聶英尋便親自過問,費盡神思尋找與她相得益彰的那支神曲, 正愁沒有滿意的, 忽地接到一封匿名電郵。

對方發給他的,是一支曲子的兩個小片段,打開一聽, 起了雞皮。

"開個價。"他回了三個字。

郵件回複來得很快,不開價, 只求将這支曲子給鄭悠悠。

“可以, 我要完整的Demo。”

他的回複過後, 不到一小時,對方就傳了更大的附件過來。

填詞人請的是時下最負盛名的林文凝。

悠悠突然跑去唱歌這件事,在學校引起了轟動。伍晞淵早早拿着錄的視頻去找鄭悠悠的班主任蕭老師。後者看完她展示的秒拍,臉上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一點疲倦。

伍晞淵心急火燎:“蕭老師, 她媽媽很不喜歡娛樂圈,不可能讓她去參加這種比賽的。而且這種時候跑過去,難道不會影響高考嗎,你倒是和她家長聯系一下啊。鄭悠悠這個人心裏沒什麽成算的!”

蕭老師點了支煙。

伍晞淵皺皺眉頭。心想這老師怎麽也不顧及一下這裏有學生。搞什麽呀,就抽。

過了會兒蕭逸彈了彈煙灰,吐出袅袅煙圈,半晌才說話:“你說你是她妹妹?”

伍晞淵狂點頭:“是的啊,我和她是同父異母的姊妹。”

蕭逸淡道:“那他們家發生的大事你不知道?”

伍晞淵懵逼臉:“什麽大事?”

從辦公室出來,站在走廊上的伍晞淵的內心一片茫然。白茫茫中有個念頭冒出來:爸爸上輩子一定做了很糟糕的事情。所以她和鄭悠悠才要過這樣的日子。

鄭悠悠在集訓營裏學得挺安逸。此前除了阮澄碧給她請過專業的聲樂老師,她對于這方面幾乎是個真空小白。此時有了絢麗娛樂的專業團隊坐鎮,真正體驗到了什麽叫“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每天都像一塊歡樂的小海綿,咕嘟咕嘟吸收着營養。

也因為基本是從零開始,所以團隊老師也都對她的進步之神速感到震驚。彼此相處十分愉快。

集訓營唯一的缺憾是,雙床房。雙床房也沒什麽,關鍵,同宿舍的妹子是金嗓子,到了晚上還會奔放地打呼。

饒是悠悠這樣能睡的人,頭天晚上輾轉反側地失眠,次日早晨起來練功,全靠清咖啡吊着。

團隊提醒,從踏上演藝道路那一刻開始,就要注意控制飲食,保持身材。

所以過了八點也不敢吃什麽助眠的東西。

第二天晚上,做好再次失眠到天亮的打算。差不多十二點左右,有個人影站在床前,吓得她險些尖叫出聲。

“是我。”人影蹲下來,就着窗外透過的月光一看,是小吸血鬼。

“宋清晨。”悠悠的聲音裏帶着幾分類似于驚喜的情緒。

“我可以上來嗎?”小吸血鬼壓低了聲音問。

事實上,就算她大吼大叫,舍友也不會驚醒的。悠悠親眼所見,昨晚電閃雷鳴,舍友依然長醉不複醒。

小吸血鬼現在過來,時間點踩得很微妙,雖然不知道她怎麽進來的,但這麽大半夜的,趕她回去也不好吧,于是悄悄說:“上來吧。”

宋清晨将外衣脫掉,鑽進了被窩裏邊,有點點涼意。悠悠轉過臉來,與她對面躺着,兩人對視着,側邊的交響樂未曾有半刻止息,不出三秒,兩人都失聲笑出來。

宋清晨擡手替她捂住了耳朵,将她的小腦袋摟過來一點,悄聲說:“睡吧。”

悠悠學着她的樣子,也将一只手手捂在她左耳上。

然而又立即被宋清晨給拉了下來,塞進被窩裏邊。

悠悠見她這樣,知道是怕她着涼,便小聲問:“你怎麽辦?”要知道,小吸血鬼的聽力那可是要比正常人還銳利一百倍。

“我不睡也沒關系。”小吸血鬼說,“你快睡。”

悠悠也是真的累了。本來還想着反駁一下,眼皮早就耷拉下來。想說的話也囫囵不清,咕嚕在嗓子裏。變成了只說一半的呓語。

次日清早,醒來只有自己在床上,有些懵懵的,但這委實是一夜好眠。睡飽了精神更佳,效果也更好。

前兩天的下午,在舞蹈老師的指導下,她有排一些簡單的舞蹈動作——到時候決賽雖說不用她又唱又跳,但有伴舞,需要她在演唱時做基本的配合。

晚上小吸血鬼又過來了。真是夜的生物。悠悠被她捂住耳朵催促快睡時,将她手拉下來,打算要聊五塊錢的。

“宋清晨。”

“嗯。是我。快睡。”

“一起上大學,好不好。”

“快睡。”

“答應我呀。”

“好。”

這個“好”字像是最好的安眠藥。悠悠捧着它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三天早上,劉助将悠悠帶到了錄音室,遞給她耳機,又給了她一份填詞,讓她跟着音樂唱出來,找找節奏。

曲子,就是她先前排舞用的那支。

先前她唱歌,基本都是翻唱。等到跟着曲調将整支歌唱完,她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她要擁有屬于自己的第一支原唱歌曲了!

《重逢》。雖然得來全不費工夫,像是大街上撿的一樣。

晚上,小吸血鬼又來了。

悠悠今天要聊十塊錢的。

在舍友君的伴奏中,悠悠像首長一樣關心了小吸血鬼的學習進度,“這次月考成績怎麽樣呀。”

“第二。”

悠悠咦了一聲:“進步了。”眉頭微微皺了皺。這搞什麽鬼。怎麽自己不在她身邊,她反而能考第二。但不能暴露自己這麽陰暗的想法,因此粗着嗓子找茬:“為什麽不考第一?”

“因為以前有人告訴我,不要太惹眼。”

胸口漫上奇怪的酸意,“是很重要的人嗎?”這麽聽ta的話?

“是的。”

“女孩子?”

“女孩子。”

“那我和她比,誰更重要?”

小吸血鬼不答,一聲輕笑。

悠悠決定不要計較了,既然不如別人重要,那就看看誰比較厲害,“如果我這次也參加了月考,你猜你考第幾?”

這麽幼稚的問題,換個人問,宋清晨得直接催眠讓ta永遠消失。可這是鄭悠悠問出來的啊。沒有辦法:“第三。”

“誰厲害?”

“悠悠厲害。”

好的。總算是滿了意。

宋清晨再次将手搭上來,替她握住了耳朵,“睡吧。”

悠悠睡之前,想将白天那首《重逢》唱給她聽聽的,但想了一想,還是再練練,唱功更加純熟之後,再一舉驚豔她。

其實,宋清晨當晚還是聽到了。

她睡着之後,慢慢唱了出來。

“我們再相見,事隔經年,我如何問候你,用沉默,還是眼淚。”

中間有一段聽不清,最後一句,“其實沒別的禮物好給你,除了我自己。”

看來填詞的,套用了拜倫的《春逝》。雖然有偷懶的嫌疑,但她當時寫這首曲子的時候,剛剛讀過這首詩。這大概,就是可怕的通感吧。

最後一句,可以說強行将一段悲劇扭轉成喜劇。宋清晨聽得眼睛微微彎起。鄭悠悠這樣倒好,和舍友是天生的搭檔,一個深夜打呼,一個做夢練歌。

決賽在即,原本不看電視的武維揚許茜等人,都在小群裏給鄭悠悠加油,會在當晚的黃金時間守候在屏幕跟前,說要是她得了第一名怎麽怎麽樣,許多美好的設想。悠悠壓力很大,一再強調自己只是去陪跑…

伍晞淵在高三第四次月考結束時,提着水果去了鄭家。

那楊阿姨問清楚,知道是悠悠的“異母妹”,頓時有些不想放她進來,“你找悠悠是吧,她不在家。”

“不是,我來看看……看看……”

悠悠的外婆在屋裏聽見,扭過頭對玄關說道:“讓她進來吧。”

伍晞淵提着一兜蘋果,紅着臉進來,站在離沙發老遠的地方鞠了一躬,“你好!”

蘇拉女士笑笑,朝她招招手:“你也好。過來坐。”

楊阿姨将蘋果接了,給她倒了一杯果汁過來。

“你過來,有什麽事呀?”蘇拉女士問,“你姐姐不在家,她……”

“我知道。”伍晞淵點頭,臉上還是紅紅的,心想老媽知道自己來這裏,肯定會捶扁自己,“我來陪你看她的決賽。”

蘇拉哎喲一聲:“開始了?”

“還有二十分鐘。”伍晞淵看看手腕上的表。

門口響起敲門聲。

楊阿姨去打開,伍晞淵伸長脖子去望,只見站在那裏的,是挎着書包戴着口罩的宋清晨。

“小宋啊,你也來啦。”蘇拉女士望望伍晞淵,見坐在沙發上的怒目瞪着走進來的那個,便知道兩人認識,也不多做介紹,拿遙控調好了頻道。

鄭悠悠今天居然全身穿着黑色。黑色魅惑。魅惑又成熟。化的妝也是輕熟女系的妝容。長發臨時燙成了小卷,散落在肩上。這樣一捯饬,居然将滿臉的稚氣遮去大半。

看着像是二十出頭的鬼馬小姐姐。

Pk臺上,前奏響起時,鬼馬本馬閉着眼睛在等待。

伍晞淵不願盯着鄭悠悠的臉看,低頭實時觀測微博動态,一溜的“開口跪”“小姐姐嫁我”“小姐姐娶我”。亂了套了。

恨恨地将手機按了黑屏。再擡頭,屏幕上的鄭悠悠已經睜開眼睛,閃耀着小星星,看着鏡頭,好像看着初戀情人…

伍晞淵目瞪口呆,想起這就是自己的經紀人所說的,天生吃舞臺飯的。

悠悠的走紅仿佛乘着東風,因為太順利,外人看着簡直形同兒戲。《重逢》這歌的歌詞傳唱度其實不怎麽高,比較饒舌。但曲子有種魔力,節奏流暢,前半段的G小調透露着淡淡的憂傷。但是到了收尾的部分,陡然一轉,生出一種撥雲見日的暖意。被歸納到“治愈系神曲”的歌單。一星期內在各大音樂軟件的點擊和下載量創下年度最佳。

等悠悠返校,首次體驗到什麽叫做偶像的力量。

即使是下課去個洗手間,都會被某些自控力比較薄弱的低年級學弟學妹攔截,非得讓她給簽了名才走。哪怕有許茜武維揚王斐雯幾個組成的保镖三人組保駕護航,也屢次在走道遭遇NG。

在娛樂圈,新面孔,尤其是帶有朝氣的美麗新面孔,永遠都是受歡迎的。

通告紛至沓來。

鄭悠悠都拜托劉助拒絕了。直到新曲出來之前,她要好好學習。戴着口罩跟宋清晨回家的路上,她也常常想,老媽會不會突然出現呢。畢竟自己已經這麽出格了。

等了一個月左右,鄭女士真的鐵石心腸,并未現身。

比起鄭女士,劉女士要積極得多。劉助打電話過來,說給她接了一個酸奶廣告。

“我不是……”

“悠悠,我不是和你商量,”金句,“我是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