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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妃,正是死在了宮妃争鬥中,他怎麽忍心把安舒置于同種境地?
安舒輕輕回抱,臉埋在鳳北訣胸膛,悶聲問:“真的嗎?”
“真的,本王準你任性,心裏想什麽便說什麽,無需時刻謹言慎行。”
安舒又嘆了口氣,她也想任性,但糾正了良久,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看別人臉色行事,這仿佛已經成為一種本能,刻在了骨子裏。
聽出鎮北王覺得她不在意他,才敢順勢把心裏話都說出來。
其實她一直在猜測鳳北訣對她的喜歡有幾分,她害怕,害怕鎮北王對她的喜歡不夠多,她卻當真了。
她真的很慫,慫到把自己的情感藏起來,就像她認為不出手就不會有破綻,不真情實意,就不會難過。
這是她這些年總結出來的經驗,期望不要太高,就不會太過失望。
鳳北訣讓車夫朝禦街去,到了街前下馬車步行。
正值上元節,禦街好不熱鬧,街頭高挂“與民同樂”的牌匾,沿街兩旁商鋪懸着各色花燈,臨時搭建的戲臺上五花八門的雜劇競相上演,臺下街道人頭攢動,樂聲、唱白、吆喝、人聲此起彼伏。
安舒與鳳北訣并肩,緩緩行于其中,引得旁人頻頻側目。
他們二人參加宮宴出來,皆一身盛裝,加之出塵無匹的樣貌,在人群中極為顯眼,見他二人便不自覺退出三步之外。
一留着胡須的中年男子上前,對安舒拱手,“這位夫人,您與尊夫天人之姿,一看就是神仙眷侶,在下不才,人送外號妙筆郎君,善描摹,尤其善于畫人之神貌,方才見二位容貌出衆,禁不住技癢,才上前自薦,不如在下為二位畫像一幅,只收紋銀二十兩。”
鳳北訣道:“畫像一幅,可是将我二人畫在一起?”
那妙筆郎君摸着胡須,“皆可,若二位要分開畫,那便收兩幅的錢。”
“不必,便畫一幅。”鳳北訣垂首問安舒:“夫人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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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舒沒什麽意見,好歹來了一遭,如今她長得好看,相當于拍照留念。
若在現代有這副容貌,她一天能在朋友圈發一百張自拍。
鳳北訣點頭,“那便走吧。”
妙筆郎君引着二人來到自己的小攤旁,指着攤後的一張太師椅,道:“二位請入座,因構圖原因,一站一坐才為美觀,至于誰站誰坐,二位自行決定,定好在下就可以開始。”
鳳北訣掏出汗巾,将太師椅擦了擦,“夫人請坐。”
“多謝夫君。”安舒依言坐下,理理衣裙,雙手自然的放在腿上。
鳳北訣沒有多餘的動作,手握佩劍,站在安舒身側,“你可以開始了,畫好了有賞,莫要敷衍了事,你自行誇下海口,若将我夫人畫醜,我會将你的手切下來。”
妙筆郎君心頭猛跳,連連點頭,“尊夫人國色天香之貌,世間恐怕少有筆墨能将其盡數描摹,不過,在下會全力以赴,請大人放心。”
這二人的舉止穿着,定是非富即貴,沒想到這男子會在大庭廣衆說出此話,看神情并非說笑。
倒是女子看上去比較面善,男子又極為在意女子,便借機誇贊。
妙筆郎君調制顏料,鋪開絹布,用鎮紙壓平,開始為二人作畫。
妙筆郎君考舉數次落榜,卻獨有一手描摹之能,能将看到的東西完美拓印,這些年就靠此技生存。
鳳北訣與安舒,男的俊女的美,又見有人為他們作畫,不出片刻就引來一群人站在畫師身後圍觀。
後來的人不知這裏在做什麽,但人都好奇,見到人紮堆而站,便要親自看上一眼才死心。
妙筆郎君自是拿出十二分的看家本領,看他畫得好,說不定能在這京城落腳。
畫了兩刻鐘,妙筆郎君暗自驚奇,以往替人作畫,總會遭到催促,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并不容易。
而這兩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那女子坐着就罷了,男子站在那處,竟也紋絲不動。
“二位若是辛苦,可活動活動,只要動作不大,便無大礙。”
“無需操心,你接着畫。”鳳北訣并不覺得幸苦,他從前練兵,都是與士兵一同站在烈日下,一站一個時辰。
安舒其實偷偷動過兩次,她知道畫畫是個精細活兒,一時半會兒畫不完,但現在她已經有點後悔了。
就算想留畫像,也應該請畫師回府去畫的,中途還能歇歇。
她看這妙筆郎君下筆迅速,已經換了粗粗細細好幾支筆,整體輪廓已經勾線,正在暈染上色完善細節。
足足畫了半個多時辰,圍觀的人散了一撥又一撥,安舒都快睡着了,妙筆郎君終于落下最後一筆。
“好了,二位來看看,等晾幹便可帶走。”妙筆郎君對此次的作品極為滿意。
或許是被男人威脅了,他超常發揮,下筆有如神助。
鳳北訣扶安舒站起來,走到案前查看。
妙筆郎君道:“時間倉促了些,只畫了人與椅子,若多給在下一些時間,将背景描上,會比現在更入眼。”
畫布上安舒端坐,遠山眉鵝蛋臉,發如黑雲美不勝收;鳳北訣站在安舒身側,劍眉朗目氣宇軒昂,英俊無匹。
安舒覺得很滿意,看向鳳北訣,“你覺得如何?”
鳳北訣颔首,“嗯,不錯,當賞,秦訓,你留下看他描背景。”
說完,領着安舒離開,四處走走看看。
二人猜燈謎放河燈,能看的都看了個遍,游到深夜才回府。
秦訓帶了畫像回來,鳳北訣讓秦訓将其裱起來挂在書房。
正月十六,節日的氣息依在,今日皇帝會親臨城樓與民同慶,鳳北訣執掌內城軍,要去維持秩序。
安舒倒沒再去湊熱鬧,她才知道,大鳴的元宵節燈會,從正月十五過到正月十九才收燈,足足五天,夜裏都沒有宵禁。
正在家裏看賬,有人來報:“王妃,攝政王府派人來送東西,正在前廳等候。”
“嗯?”安舒不解,攝政王府能給鎮北王府送什麽東西?
“這就來。”安舒放下賬本,起身朝前廳去,不管人送什麽,她都得去看一看。
前廳坐着一個中年男子,看到安舒,起身見禮,“見過王妃,我家主子讓小人給鎮北王送個禮物。”
安舒皺眉,“毅親王客氣了,無緣無故何須送禮?”
“小人不知,不過是聽命行事。”男子說完,對外道:“勞煩将禮物帶進來。”
門外進來鎮北王府的家丁,身邊跟着一個面容精致的男孩,進門便跪在地上,端端正正對安舒行了跪拜大禮,“奴家顏玉見過王妃。”
安舒有些發懵,卻還是保持基本的禮儀,“起身吧,無需多禮。”
中年男子拱手,“禮物已交付王妃,小人告辭。”
“等等,什麽東西?”安舒出聲叫住男子,“禮物?你說的是這個男孩兒?”
“正是,這是赤菊坊的頭牌小倌兒,價值不菲。”
安舒臉色凝了凝,“帶回去吧,這個禮物本王妃不能收。”
毅親王是個什麽人?閑來無事給人送男妓?
男子搖頭,“王妃莫要為難小人,我家主子下了死令,小人沒辦妥此事便自裁謝罪,禮物已交付給王妃,王妃也受了大禮,若要退還,還請王妃親自去與我家主子說,小人告辭。”
言罷,不等安舒開口,男子就轉身走了。
留下安舒與那個叫顏玉的男孩大眼瞪小眼,安舒清清嗓子,道:“顏玉是吧?”
顏玉低眉順眼,看上去無比乖順,“回王妃話,正是,若王爺不喜歡,可給奴家賜名。”
安舒道:“你自由了,走吧。”
誰知顏玉突然跪倒在地,“求王妃饒了奴家,奴家會安安分分的……”
安舒打斷顏玉,道:“我不把你怎麽樣,毅親王把你送給鎮北王,應該是為你贖了身的,你從這鎮北王府出去,就是一個自由人。”
顏玉頭磕得脆響,“王妃有所不知,為奴家贖身的人,警告過奴家,若是從鎮北王府出去,就讓奴家生不如死,求求王妃,給奴家一條活路,只要給奴家兩頓飯吃就行,奴家吃的不多。”
眼看顏玉都快要把自己磕出腦震蕩了,安舒示意家丁拉住他,“先起來說話。”
“奴家真的不想死,王妃不答應奴家就不起來。”顏玉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別看顏玉骨架纖細,勁兒卻出乎意料的大,家丁拉了幾下都沒能将他從地上拉起來。
“起來說話。”安舒聲音沉下去,嚴肅道:“你要是再像這樣撒潑打滾,我就讓侍衛直接把你丢出去。”
顏玉立馬噤聲,乖乖站起來,卻還是抽抽噎噎。
安舒只覺得腦仁疼,“別哭了。”
“可是奴家忍不住……”
安舒對此完全沒招兒,“……行,先告訴我,你幾歲了?”
顏玉抹抹眼淚,“奴家今年十三,還沒有□□,很幹淨的。”
“……”
安舒嘆氣,十三歲,完全就還是個孩子,還比她弟弟小一歲,卻張口說出這種話。
“你幾歲進的赤菊坊?”
顏玉答:“九歲,奴家家裏窮,鬧饑荒沒吃的,爹娘就把奴家賣了,他們說奴家長得好,要比別人多賣好幾兩銀子。”
安舒與顏玉說話,顏玉止住了抽泣,說起自己比旁人值錢,語氣中透出幾分自得。
“顏玉不是你的真名吧?你原來叫什麽?”
說起這個,顏玉有些難為情,“我……原來叫鐵柱,還是現在的名字好聽。”
安舒見他神色舉動皆近女态,“都行,你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既然暫時不能出去,便等王爺回府再說。”
而後對翠珠道:“先帶他下去安頓。”
“多謝王妃!”顏玉大喜過望,随着翠珠下去了。
傍晚,鳳北訣回府用膳,安舒與他說起此事,問道:“要如何處置?”
鳳北訣漫不經心,“王妃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這種事情無需過問。”
“我就是不知道要怎麽處置,才來問問你的。”安舒無奈,要是她知道怎麽處置,白天就處置了,何須等到現在?
鳳北訣冷笑一聲,“殺了,屍首送回去還給鳳南朝。”
安舒遲疑道:“別吧……不殺直接送回去不行嗎?”
鳳北訣放下筷子,“殺與不殺,只是早死與晚死的區別。”
“那怎麽辦?毅親王真不是個東西,給你送個兔兒爺能代表什麽?”
“大約是聽了那個刺客的話,所以送個娈童過來,示威吧,想激怒我。”鳳北訣語氣不帶一點情緒。
若是從前,遇到此事,他定勃然大怒,将那兔兒爺切成碎塊灑在攝政王府門前。
但現在,他對這件事好像已經不在意了。
因為他的王妃說,傷疤只是傷疤,受傷便會留疤。
安舒有些發愁,“要不這樣,給他些銀錢,把他送出城去。”
“都聽王妃的。”
打定主意,安舒尋思去找顏玉說說,到了地方卻沒找着人。
“翠珠,你确定把他安頓在煙波閣了嗎?”
翠珠委屈巴巴,“奴婢怎麽可能這點事都記不清,确實就安頓在這裏,他的東西都還在呢,誰知道他亂跑到哪兒去了,奴婢這就去問問。”
“行去吧,找到了帶來見我。”安舒一個頭兩個大,轉身往回走。
路過後花園,安舒聽見陣陣簫聲,循聲走去,看到顏玉正站在湖心亭吹奏。
少年身形羸弱單薄,只穿了薄薄一層紗衣。
如今正月沒完,春寒料峭,安舒還穿着襖子,顏玉穿着單薄迎風站在湖心亭,卻好似一點都不冷。
安舒走近了些,顏玉看到安舒,動作僵住,簫聲戛然而止,忙跪下行禮,“奴家見過王妃。”
離得近了,安舒才看清,顏玉臉頰已經凍得有些發青,“這麽冷的天,你不好好待在屋裏,出來吹什麽簫?白日天氣熱和些來吹不行嗎?要是實在想吹,是屋裏不能吹?就算出來吹,怎麽不多穿點衣裳?”
安舒一連串的問題,顏玉伏在地上,不知如何回答。
他向下人打聽了,鎮北王膳後總會來花園消食,所以掐準了時間在此吹曲。
就算他年紀不大,只是一個整日給人吹簫奏曲的小倌,也聽說過鎮北王的名頭,他不想再整日提心吊膽,想為自己尋一個強大的靠山。
鎮北王是個很好的選擇。
可他沒能等來鎮北王,反倒是鎮北王妃尋了過來。
還沒得到鎮北王青睐,卻被鎮北王的王妃抓個正着,他以為鎮北王妃是來興師問罪的。
但這個女人,開口竟是擔心他有沒有受凍。
見顏玉不回答,安舒道:“先起來吧,回屋說。”
顏玉默默跟在安舒身後,看着安舒的背影,眼眶突然有些發熱,他想起了娘親。
這世上,只有娘親會關心他餓不餓冷不冷,就算娘親把他賣了,他也不恨娘親的,他知道娘親身不由己。
回到煙波閣,安舒讓翠珠給顏玉拿了個暖爐,“我看你包袱不大,可是沒帶厚實的衣裳?”
顏玉輕輕搖頭,不知是還是不是。
安舒察覺顏玉有些不對勁,“你怎麽了?有什麽事都會過去的,我跟王爺商量過了,會給你些銀錢,送你出城去,從此天高海闊,你回去找找家人,好好長大成人。”
顏玉還是沒有開口,安舒又道:“至于衣裳,我有個比你大一歲的弟弟,明天我回娘家一趟,找找他穿不下的襖子,你不要嫌棄,将就穿着,總比受凍強。”
“王妃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顏玉低垂着頭。
安舒認真想了想,“因為我力所能及。”
她不是什麽大善人,但随手幫個忙就能救人一命,何樂而不為?
顏玉咬咬牙,“王妃知不知道?我之所以會穿着清涼去湖心亭吹曲,是因為知道鎮北王膳後會去花園消食,想吸引鎮北王的注意。”
“啊?你小小年紀這麽多心思?”安舒還真沒往那方面想,她看到雪景和臘梅,都會想文藝一下彈個琴,她還以為顏玉也是如此。
而且年紀又不大。
安舒問:“那你知不知道?鎮北王每次去花園消食,都是因為陪我去。”
顏玉扯着嘴角笑了笑,“原來如此。”
安舒道:“別想太多了,你安分等着,我把東西準備好,就送你出城去找父母,可能不會給你太多銀錢,但你也要記得財不露白。”
“還有,你确實長得很好看,不是所有人都能稱之為人,出了這皇城,一切就靠你自己了。”
“我知道了。”顏玉不再掐着嗓子說話,恢複了少年該有的聲線,清朗中帶着沙啞。
“嗯,別再整些有的沒的,鎮北王,不喜歡男人,如果你硬去撩他,他可能會殺了你。”
安舒并非危言聳聽,以鎮北王曾經的心理陰影,要是有男人對他展現出旖旎心思,他真的可能會殺人。
顏玉卻笑了,“王妃大可放心,我是命不由己才會想攀附鎮北王,如今王妃為我打點了後路,我怎麽可能去勾引王妃的丈夫?倒是王妃,該學學內宅之道,想要抓住男人的心,想要在一衆女人中得寵,不能像王妃這般,說些不着邊際的話恐吓別人,別人不會怕的,反倒會去男人面前告你一狀。”
安舒覺得有趣,“你很懂啊?那你教教我。”
顏玉起身,抱着暖爐圍安舒繞了一圈,“王妃外貌極為出衆,這世間,美貌無往不利,但還需稍加利用,比如這眼神,要含羞,重要的是含,不能露骨,欲拒還迎才最致命。”
說着,當場給安舒表演了一個欲拒還迎的眼神。
安舒看得一個激靈,“你在赤菊坊,就學這些東西?”
“當然不止,我們還要學琴棋書畫,得有才情,若美貌是利器,才情便是鑄造利器的好鋼,只以貌侍人的話,男人會覺得你俗。”
顏玉微微一笑,“王妃要知道,男人就是這麽個東西,想要你才情高絕知書達理,又想要你任他擺布言聽計從,所以,這時候就得學會适時裝傻。”
安舒認真聽着,若有所思點頭,好像是這麽回事兒。
“你真的只有十三歲嗎?”
聽到安舒發問,顏玉笑道:“真的,但我九歲便進赤菊坊,在赤菊坊待了四年,□□嬷嬷把該教的都教給我了。”
說着,顏玉壓低聲音,“我還學了不少閨房秘術,王妃可想學學?”
“大可不必!”安舒往後退了退,這都什麽跟什麽!
見安舒如此,顏玉皺了皺眉,“王妃為何反應這麽大?莫不是王妃還未經人事?”
安舒幹咳一聲,“不關你事,小孩子家家的,趕緊洗洗睡吧。”
一旁的翠珠驚訝得合不攏嘴,她跟着王妃許久,自然知道王妃心虛就會幹咳的習慣。
王妃此時的模樣,不就是承認了還沒與王爺圓房?
可怎麽會呢?王爺和王妃分明每夜同床而眠。
“果然……”顏玉一副了然的神色,“若我沒記錯,鎮北王大婚是在去年年中,都快一年了……啧,王妃聽我一句勸,你要抓緊,趁着鎮北王還沒有別的女人。”
“我知道你為我好,但總感覺怪怪的,你放心吧,鎮北王不會有別的女人。”安舒搪塞顏玉,鎮北王承諾過不會有別的女人,她選擇相信鎮北王。
顏玉沉吟一瞬,“不會有別的女人?難道……鎮北王不舉?”
此話一出,翠珠咬着嘴唇差點哭出來,她也是這麽想的,她家小姐也太慘了吧?說不定王爺是之前受傷昏迷時,傷到了哪裏。
這一句話把安舒問住了,她還真不知道鎮北王到底舉不舉,但應該是舉的吧。
畢竟鎮北王昏迷的時候,給他擦身子見他舉過那麽一回。
“誰說本王不舉?”鳳北訣陰沉着臉出現在門口。
安舒久不見回轉,他便尋來,誰知剛踏進門,就聽見有人說他不舉。
旁人覺得他舉不舉都無所謂,但他的王妃不行。
“參見王爺。”顏玉雙膝跪地,多年在赤菊坊生活,一看鎮北王的臉色,他就知道鎮北王發怒了。
鳳北訣沒有理會顏玉,只看着安舒,“王妃想知道本王舉不舉,何不親自來問?怎在此處與外人胡猜?”
安舒有口難言,她倒是猜過那麽一兩回,但不至于跟一個才認識幾個時辰的男子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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