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安舒扶姜氏坐下,“這事一定有什麽蹊跷,阿和并不莽撞,怎麽可能無緣無故打死人?父親怎麽說?”

聽安舒提起永瀾侯,姜氏面如死灰,“娘已經不指望你父親了,他根本不在意阿和,只在意他的權利會不會受到影響。”

“舒兒……娘只能指望你了。”

姜氏死死抓着安舒的手,聽聞安屈和出事,她求告無門,連具體是什麽事情都無人與她細說,安屈和被抓到何處也不得而知。

去問永瀾侯,他只不耐煩的讓她回房待着不要添亂。

安舒回握,“娘你別着急,先說說是怎麽回事。”

姜氏知道的并不多,是雪姨娘來找她,說安屈和打死了安國公世子的獨子,老安國公震怒,要讓安屈和償命。

她心裏一急,就去找永瀾侯問詢,誰知碰了壁,只能來鎮北王府找安舒夫婦求助。

鳳北訣聽完,叫來秦訓,“你去打探一下安國公世孫被打一事。”

而後看向姜氏,“岳母莫要驚慌,事發突然,待打探清楚細節再說。”

鳳北訣答應出面,姜氏心中定了定,“多謝王爺,阿和是個好孩子,一向尊禮守法,是不可能動手将別人打死的。”

安舒眉頭緊鎖,“安國公世孫,可是裴文曜?”

提起安國公世孫,她好像有些印象,在原文小說中讀過裴文曜這個名字,是個炮灰配角,一個□□熏心的纨绔,成天欺男霸女不學無術。

她看了無數小說,能夠記住這麽個炮灰,是因為這個人死法兒奇特。

裴文曜奸污過一個女子,導致女子不甘受辱投井自盡,而那個女子,是與安寧要好的閨蜜,但裴文曜沒有受到懲罰,依然活得風生水起,甚至看上安寧想要求娶。

安寧自然不會答應,還羞辱了裴文曜一番,裴文曜因此懷恨在心,總想報複安寧,最後被安寧設計,爛了裆下之物,最後不治身亡,也算是遭到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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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北訣問道:“怎麽?王妃認識此人?”

他蘇醒之後,特意研看了京城勳貴的族譜與關系牽扯,知道安國公府有一個被寵壞的獨苗世孫。

安舒打了個馬虎眼,“上次娘親與我說過,安國公府的世孫求娶安寧,安寧看不上,而且後宅無聊,多多少少聽過一些他的傳言。”

姜氏臉色突然變得難看,嘴唇顫抖,“舒兒……你說會不會正是因為阿和是個好孩子,才會去打那裴文曜?就是我說起安寧連安國公世孫都看不上那日,回去的路上,阿和與我說了裴文曜的劣跡,言談中十分不齒。”

“娘你先別慌,裴文曜比阿和年長兩歲有餘,阿和就算與他争執打起來,也不太可能直接将他打死的。”

安舒心裏沒底,在原文中,她最後衆叛親離,安寧讓安屈和一次次看到她作惡,所以安屈和對她這個親姐失望透頂,轉而與安寧姐弟情深,與安寧的兄長兄友弟恭,同心協力将永瀾侯府發揚光大。

以安屈和的性格,确實很有可能看不慣裴文曜,從而見義勇為。

鳳北訣只坐在一旁,看安舒寬慰姜氏。

秦訓辦事效率極高,不出半日便回轉,将打探到的事一一上報。

“安國公世孫裴文曜,沒死,但裆下被砸爛,人昏迷不醒,随時可能咽氣。”

姜氏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他沒死怎麽能讓我們阿和償命?”

安舒摸摸姜氏手背,“先別急,聽他說完。”

秦訓接着彙報,但越說,姜氏心就越往下沉,因為現有的一切都對安屈和不利。

安屈和與裴文曜同為監生,同窗皆知二人間有些龃龉,時常唇槍舌劍,近日更是因為裴文曜調戲徐侍郎的小女兒,安屈和打抱不平,兩人大打出手。

裴文曜出事後,老安國公發難,安屈和被抓進了大理寺,承認自己曾與裴文曜動手,但沒有承認下重手砸壞子孫根。

姜氏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這可如何是好?哪個挨千刀的,敢做就要敢當,把我們阿和拉來頂罪算什麽?”

“總會有辦法的,先設法見見阿和,查清楚事情真相。”安舒心底是偏向安屈和的,主要是這個弟弟對她還不錯,為人也正直。

鳳北訣适時接話,“若想見他,我可以幫忙。”

“那太好了!多謝王爺!”姜氏感激涕零,她特別想見安屈和,但又怕貿然求鎮北王幫忙會讓安舒難做。

安舒感激的看了鳳北訣一眼,又對姜氏道:“娘,今天時辰差不多,就別回永瀾侯府了,在這裏歇息吧,等見了阿和再說。”

“嗯。”

姜氏輕輕點頭,從前她的主心骨是永瀾侯,再不濟還有安屈和這個兒子,如今安屈和被扣押,永瀾侯也對她不耐不煩,好在還有女兒女婿幫襯着。

安舒扶着姜氏下去,讓青釉帶人收拾好依蘭苑的屋子,姜氏暫時住在此處。

姜氏看安舒身邊只跟着一個小丫鬟,不禁問道:“娘看鎮北王對你很不錯,不止會惦記着買禮物回門,還幫你治安寧出氣,怎的你身邊連幾個體面的丫頭都沒有?”

安舒看了看青釉,“不是王爺不給我體面丫鬟,以前有翠珠領着,這幾個小丫頭也夠用了,多了反而累贅,如今……翠珠走了,望靠幾個小丫頭确實有些吃力。”

安舒當初選青釉陶彩幾人,正是看中她們年紀小性子木,使喚起來順手又不多事,但當時有翠珠,翠珠懂得使喚她們去幹活,所以安舒很輕松。

現在翠珠走了,凡事都要安舒親自盯着,青釉年紀大些,相對機靈,卻也沒有什麽主見。

說起翠珠,安舒總是情緒低迷,姜氏安慰道:“別想太多,翠珠只是去天上過好日子了,這輩子投生成個丫鬟有什麽好的?不如早點開始下輩子。”

“我知道。”安舒笑笑。

姜氏見安舒笑了,便摸摸她的頭,“翠珠有舒兒這麽好的主子,是她的福氣,她肯定希望你好好過活。”

“嗯。”

姜氏又道:“舒兒,你是鎮北王妃,不應該輸了排場,不然旁人會以為你不得鎮北王寵愛,從而看不起你,所以身邊的丫頭該有還是得有,選兩個得力的大丫鬟,再有四個二等丫鬟,加上這幾個小丫鬟,不多不少剛好夠用,不會覺得累贅,也不會失了鎮北王妃的體面。”

“好,我知道了,等阿和的事了,我便聽娘的,選幾個大丫鬟跟在身邊伺候。”

安舒應下來,眼下鎮北王府很幹淨,不用再防着所有人,選幾個機靈的丫鬟帶着青釉幾人也好。

照顧姜氏歇下,安舒回到長輝院,順道洗了個澡才回屋。

鳳北訣早已洗漱完畢,半倚在床頭看書,見安舒沐浴歸來,便放下書起身,拿來吸水棉巾為安舒擦頭發。

安舒已然習慣了,自從她交代鎮北王要擦幹頭發睡覺,鎮北王就會親自為她擦頭發。

倒也不像擦他自己一樣用力胡搓,動作輕柔越來越娴熟。

安舒心裏惦記安屈和的事,但她毫無頭緒,“王爺,你說到底是不是阿和将裴文曜打到重傷昏迷?”

鳳北訣手上動作頓了頓,道:“本王不知。”

安舒靠在椅子上,止不住的嘆氣,“唉……我心裏也沒譜,按理來說是不應該的,但阿和畢竟太年輕了,十四五歲,正是氣盛的年紀,難免會沖動,沖動就容易失去理智,失手把人打成重傷也不是不可能。”

鳳北訣沒有說話,默默給安舒擦着頭發。

安舒又嘆了口氣,“你說如果真是阿和失手把人打成重傷的該怎麽辦?有老安國公發難,阿和必然要受到懲罰,若罰得重了,阿和受牢獄之災,我娘肯定會很難過,雖然那裴文曜不是個東西,但我希望他命大一點,好好撐住千萬別死,不然阿和可能真的要去償命。”

明知發愁沒用,她也會勸姜氏不要着急,但架不住腦子胡思亂想,也不知大鳴量刑标準如何,有沒有未成年人保護法?

安舒轉臉,揪住鳳北訣衣袖,“王爺,我從未求過你什麽,但這次我求你,一定要設法将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鳳北訣為安舒擦幹了頭發,仔細将棉巾折得整整齊齊放在一旁,不答反問:“舒兒,你信我麽?”

安舒看着鳳北訣好一會兒,問:“信你什麽?”

鳳北訣坐到安舒對面,認真道:“信我會處理好一切。”

安舒點頭,“我信。”

她不得不信,鎮北王無疑是文韬武略之人,思路清晰出手果決,讓毅親王焦頭爛額。

原文中,鳳安瑾獨自一人都能成為反派,與男主角鬥得勢均力敵,如今有鎮北王相助,兩相加持,沒理由落敗。

而且,鳳霄羽是一朵冰山雪蓮,奪權皆因為安寧。

在鳳安瑾癡迷安寧之前,鳳霄羽曾勸告毅親王名不正則言不順,歷朝歷代攝政王都沒有好下場。

翠珠死的那天,安寧指責她到鳳霄羽面前告狀,讓鳳霄羽以為安寧是個惡毒女人,表明鳳霄羽已對安寧生出了間隙。

鎮北王又送了一個安然去攝政王府,鳳霄羽和安寧,極有可能走上一世的老路,漸行漸遠,沒有什麽“為她揭竿而起,許她江山為聘”的戲碼。

安舒捋清楚其中因果,其實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問,如果安寧這次重生走了上一世的老路,那她會不會心生怨念再重生一回?

禁止套娃!

鳳北訣看安舒說信他說得毫不猶豫,臉上繃着的神情松了松,“如此就好。”

安舒踟蹰了一瞬,還是道:“王爺,你将安然送進攝政王府,可有交代她離間鳳霄羽和安寧?”

鳳北訣低垂着眼,看不清眸中情緒,“沒有,怎麽了?”

“如果有機會,王爺可以提點她一下,如果做壞事,千萬不要讓鳳霄羽看到,鳳霄羽極為不喜心腸壞的女人。”

安舒決定提點安然一下,讓安然離間男女主時更得心應手。

鳳北訣點頭,“甚好,有機會本王便讓人轉告她。”

次日,鳳北訣打點了大理寺內外,帶上安舒與姜氏去大理寺牢房看望安屈和。

安舒與姜氏親手做了飯食,經過一道門,食盒就被掀開檢查一回,經過重重關卡才見到牢房裏的安屈和。

安屈和臉上身上都有淤青,姜氏心疼得直掉淚,隔着牢門一個勁打量安屈和,“阿和,是不是他們打你逼你招供?”

安屈和搖頭,“不是,這些傷,是和裴文曜互毆而來,并非被刑訊逼供。”

安舒将食盒揭開,“阿和,邊吃邊說,把事情經過告訴我們,不要有所隐瞞,我們才好幫你脫身。”

“嗯。”安屈和盤腿坐在枯草上,“我确實與那裴文曜動了手,但我和他都沒讨着好,他說要去叫人,我罵了他一句孬種,他就走了,過了一個時辰,我正在念書,安國公府突然來人,說裴文曜被我打死,要抓我去償命,父親及時得到消息,直接讓大理寺将我抓進牢裏,等待審理。”

“什麽?你父親讓大理寺去抓你?”姜氏覺得猶如晴天霹靂,永瀾侯為什麽要把自己的親兒子抓進大牢?

安舒安撫姜氏,“娘你先別激動,昨天那老安國公正在氣頭上,是要直接把阿和打死洩憤的,阿和被抓進大牢,反倒暫時保住一命,能走正規流程審查。”

安屈和贊同的點頭,“阿姐說的不錯,正是這個意思,但裴文曜重傷是事實,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與他分開之後獨自念書,沒有人能為我作證,父親來過了,說讓我安心等着,不要多話。”

“所以沒有其他細節了嗎?”安舒不死心。

安屈和緩緩搖頭,“沒有了,裴文曜從來不做人事,不知道得罪過些什麽人,只是我過于倒黴,所有人都知道我與他不合,還跟他打過架,他在跟我打架之後出事,我跳進黃河也難洗清。”

安舒想了想,“事到如今,只能去查裴文曜與你分開後都去了何處,接觸過何人,這世上不可能有不透風的牆。”

一直沉默不語的鳳北訣開口,“大理寺卿林绮文,當年進京趕考時,曾受過安國公的救濟。”

此話一出,姜氏癱坐在地,“這下完了,安國公是大理寺卿的恩人,安國公要是讓大理寺卿為難我們阿和該怎麽辦?”

鳳北訣道:“私下為難應該不至于,他大約也不想被我抓住把柄,但肯定會盡力給安屈和定罪,而且,安國公為了讨個說法,已經開始打點上下了。”

安舒偷偷掐鳳北訣一把,這人怎麽沒點眼力見兒?對安屈和與她娘說這個有什麽用?他們一個身陷囹圄,一個無權無勢無門路,跟他們說這些,不是讓人平添苦惱?

被安舒眼刀紮了一下,鳳北訣收聲,安靜站在一旁看着幾人說話。

見了安屈和之後,姜氏擔心安屈和受苦,又擔心安屈和不能脫身,一直以淚洗面。

安舒看得發愁,但卻無計可施,只能指望着鎮北王。

哪怕鳳北訣身為親王,也不能直接插手大理寺的案子,因為沒在他的權利範圍之內。

私下查裴文曜的行蹤沒有任何進展,裴文曜與安屈和分開後,沒有人看到他去了哪裏,他的貼身侍從被人打暈,醒來發現裴文曜已經渾身是血昏迷不醒,手裏攥着安屈和的汗巾。

倒是安屈和這邊,有個同窗作證,說他看到安屈和與裴文曜分開後,進入房間就沒有出來過。

但他中途去了趟茅廁,他沒辦法保證這段時間安屈和沒有出門,而且房間後面有窗戶,安屈和從窗戶出去,打了人再翻回來也不無可能。

京城審理案子,一般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外加一個典刑司。

這些地方各司其職又相互制衡,刑部定刑,大理寺駁正,督察院監察百官,典刑司專司皇族內案。

關于裴文曜一案,裴文曜沒死,不至于要人償命,是大理寺的案子,大理寺認為安屈和下手狠毒讓人絕後,行為極其惡劣,應該從重處罰,判剜刑,将手肘膝蓋剜去。

刑部認為尚且存疑,先按下不論,查清楚事情始末再來定刑。

如果這是平民百姓的案子,處理起來便不會如此波折,但此案涉及到安國公的獨孫與永瀾侯的嫡子,兩方在朝中都有勢力,一時僵持不下。

按照慣例,若刑部與大理寺有分歧無法結案,案子便要呈交給皇帝,讓皇帝親自來做定奪。

聽鳳北訣這般說,安舒覺得有一線生機,鎮北王與皇帝是同一陣線,如果鎮北王請皇帝從輕處置,皇帝看在鎮北王的面子上,應該會同意。

案子呈到皇帝面前,安舒與姜氏焦急的等待消息,卻沒能等來好消息。

鳳北訣說,鳳安瑾拿到案子,沒有将目光凝在案子本身,而是借機向永瀾侯發難,怪永瀾侯教子無方,怪永瀾侯領兵不利,連城中發生這種惡性傷人都沒有及時發現制止。

毅親王與永瀾侯深知,鳳安瑾這是借題發揮,想要将永瀾侯革職,把護城軍的兵權收回去。

這件事是萬萬不能的,鳳安瑾手中本就有皇宮禁軍,又冊封了鎮國将軍的女兒為後,如果永瀾侯手中的兵權也被他收回,毅親王将完全處于下風。

毅親王面色沉凝看着永瀾侯,“你不止一個兒子,你方年過不惑,兒子沒了,可以再生。”

永瀾侯臉色并不好看,“此時這樣做,還有用嗎?”

毅親王幾欲發怒,“本王最初就勸你放棄這個兒子,你偏不聽,你怎知這不是鳳北訣做的局?”

永瀾侯搖頭,“本侯确認過了,并不像鳳北訣的手筆,鳳北訣極為在意他的王妃,阿和是鎮北王妃親弟,二人的母親姜氏,近日都住在鎮北王府,鳳北訣則一直私下調查,想要幫安屈和脫罪,那個為安屈和作證的同窗,便是鳳北訣找出來的。”

毅親王懶得争論,只是道:“無論如何,是你疏忽,讓小皇帝抓到了機會,聽本王的,趁現在還來得及,棄車保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永瀾侯咬咬牙,“既然王爺這般說,那本侯也只有盡力一博了。”

就在當天,永瀾侯先發制人,直接将事發當天負責巡視的護城軍全部革職,依法論處。

關于安屈和,刑部突然撤銷疑慮,同意了大理寺的審判,準備定刑。

聽到鳳北訣的敘述,姜氏直接暈了過去,軟軟倒在安舒身上,安舒忙讓下人去叫醫正,把姜氏擡到榻上躺平。

安舒看向鳳北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們都知道人不是阿和打的,只是苦于沒有證據,阿和還很年輕,要是把他膝蓋手肘都挖了,他以後怎麽辦?”

鳳北訣面上不顯神色,“舒兒,你說過信我,我定不會讓你失望。”

“真的嗎?”

安舒覺得永瀾侯簡直是冷血無情的代名詞,之前她牽扯投毒案,永瀾侯身為她的父親,迫不及待趕來,就是為了将她處置,防止別人利用她把永瀾侯府拉下水。

而如今,故技重施,直接舍棄安屈和,讓皇帝無話可說,才好保住手中的兵權。

鳳北訣說:“我今天去見了安屈和,将永瀾侯做的事全部告訴了他,舒兒你會怪我嗎?”

安舒搖搖頭,“不會,你只是把事實告訴他而已,讓他知道自己父親是如何對待他的,這次若能夠脫身,日後也能有所準備。”

“那就好。”

周醫正給姜氏診脈,确認身體并無大礙,安舒讓人将姜氏擡回屋裏,好生養着。

姜氏醒來就哭,哭完又暈過去,安舒也沒辦法,只能日日陪着她等鳳北訣的消息。

過了兩日,鳳北訣回轉,找到二人,道:“安屈和的手肘與膝蓋保住了。”

姜氏猛地擡頭,“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他們是不是把阿和放回去了?”

鳳北訣搖頭,“沒有,皇上下旨,将安屈和流放關外。”

姜氏呆住半晌,“怎麽會這樣?”

流放關外,內京到關外,足足一個半月的路程,數不清有多少人死在流放的路上,姜氏卻知道其中數字驚人。

姜氏又哭又笑,“流放好啊,至少保全了身子,我這個做娘的,沒什麽本事,只能看着自己的兒女受苦無能為力,舒兒,原諒娘,你已經有鎮北王陪護,但你弟弟孤身一人,娘要陪阿和去關外。”

“娘,你冷靜一點。”安舒蹲在姜氏身前,動作小心為姜氏擦去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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