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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出演比不上主角,都是陪襯、輔助的角色, 甚至只出場幾集。
喬奇祯演纨绔子弟, 多數時候西裝革履地在鏡頭前踱步, 又或者默不作聲地挑眉,不常開口,語速不快, 穩重而薄情, 風度翩翩, 再适合他不過的角色。不費勁, 也省時間。
白瑪整天都和程落微待在一起。
偶然有一次她絲襪被勾了條縫, 工作人員也不在,沒人注意到。白瑪忽然拉住她, 然後彎下腰用透明指甲油給她止住繼續裂開。
“先撐過這一場吧,等會兒我去服裝那邊拿新的來。”白瑪說。
程落微肚子餓, 白瑪總能掏出小包裝的魔芋絲和小盒裝酸奶。
甚至還有旁邊其他演員的份。
為了準備電視劇播出時的宣傳, 劇組的方案是屆時主演每人每周發一則vlog。
程落微也要準備錄像素材。
白瑪替她張羅起來, 并且提供了頗為專業的剪輯思路作參考,程落微只要照辦就好。“追星的時候幹過不少這種事。”對此她解釋說。
“完了, 學姐你不覺得自己很強嗎?”程落微在自拍, 一邊朝鏡頭微笑一邊從牙縫裏擠出心底話,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白瑪不留情面地笑笑:“你沒有。”
“我确實不敢有。”程落微說着,視線不動聲色在人群中尋找某個身影。
喬奇祯說:“吃冰嗎?”
他來得可太突然了。天正悶熱着,程落微回過頭,剛急切張口說出“吃”, 就看到喬奇祯笑起來。
“傻孩子,”他說,“不是給你吃的。”
假如他不是攸關她利益的人,程落微一定毫不猶豫當場把他削了。
修裁過的西裝多少有些厚重,喬奇祯解開外套紐扣,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正聚精會神盯着女明星身後為他人拿空調扇的白瑪。
他不急不緩揚起一個微笑。
白瑪也朝他微笑,但轉瞬,笑容變成冷冰冰的拒絕:“不用了。”
順便還要補上一刀:“你別老往這邊跑。”
喬奇祯也沒惱火,把那支冰棍扔給程落微,又很自然地說:“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嘛。”
“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不要臉。”白瑪波瀾不驚地回答。
冰棍在程落微嘴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是什麽時候知道師哥師姐兩個人關系非同尋常的?當初還是她拉白瑪師姐去參加喬奇師哥的電影首映會呢。
白瑪的頭像是一只白色的薩摩。
喬奇祯的頭像是一只黑色的杜賓。
頭像是狗的人不少。可是,一旦仔細看,還是能發現特別之處的。
喬奇祯和白瑪頭像這兩只狗,拍攝的背景一樣。
當然。
這也不一定就是什麽證據。
說實在的,這兩個人畫風着實是截然不同。
怎麽能聯系到一起呢?
可後來再仔細回想時,好像又不是這麽一回事。
那時候程落微還沒怎麽接觸過喬奇祯。學校裏不論同級還是師弟妹,和他打交道的次數都少之又少,要麽神化他,要麽妖魔化他。客觀來說,偶像出身,組合是傳奇,走過威尼斯電影節的紅地毯,如今更是不愁戲拍,出首單曲也分分鐘成為趨勢,堪稱轉型的教科書。
而白瑪師姐,就她打過照面那幾次,加之導師形容。作風雷厲風行,學費生活費全部以一己之力承擔,其他人都夢寐以求的創作獎項,她輕而易舉以甩開第二名的高分拿下,之後幾屆就以“沒意思”為由棄賽。據說那個參賽劇本被香港一個有名導演看中買下,至今還壓着沒拍罷了。
這麽想想,相似之處不是挺多的嘛。
得到指令時,起初,程落微有些不明所以。但趙老師很快點撥她:“你不是想簽新公司嗎?奇祯會做個好師哥的。”
白瑪提前拿着程落微的餐食回酒店,恰好在電梯裏撞見喬奇祯和他那位精致到不像人類的經紀人。
她覺得自己沒必要退讓。
之前兩個人也沒少碰面。
都是助理取盒飯,他為了跟白瑪碰上一面,非要自己來。一群人不好跟他離太近,又着急吃飯,簡直是擾亂秩序。
而對J3的職員,白瑪也知之甚少。這位聽說孩子都打醬油了的女經紀人算其中之一。
走進去,先到白瑪的樓層,距離喬奇祯下電梯還有五層左右。可他卻直接跟着下來了,就連經紀人都始料未及,沒反應過來就被關在了電梯裏。
白瑪也吓了一跳:“你發什麽神經?”
“沒事,沒事。”喬奇祯倒是無所謂,若無其事掏出已經開始收到奪命連環call的手機,“經紀人一定會原諒我的。”
說完還雙手合十虔誠無比地朝天拜了拜,看起來一點沒有會被原諒的把握。
“長點心吧,人家那麽照顧你。”白瑪無可奈何,“你跟過來幹什麽——”
“找你玩啊。”
他說得理所當然,以前都是如此。
她一口回絕:“我和別的助理一起住。”
“那你來找我玩?”作為男女分明是越界,可喬奇祯說起來就很單純,“咱們打自由場?”
“……游戲不在一個屋也能玩。”
“你打算怎麽辦?”這麽多天來,他第一次正色說些什麽。
不繞彎子了?
白瑪有些戒備:“什麽怎麽辦?”
“生活。”他說。
心無聲無息地顫抖了一下。這麽久以來,詢問白瑪将來志願的人不止一個,他們看似問的是未來,其實,是一種有所規定的未來。
未來的工作,未來的婚姻,未來的家庭。
看起來好像是問她怎麽辦,其實心裏早已有了固定的答案。
仿佛未來與這些就能劃等號。
只有喬奇祯。
他問她:“未來的生活,你有什麽想法嗎?”
不知不覺,在“未來”這一議題下,喬奇祯和白瑪都變回最初的樣子。
喬奇祯說:“我可以幫你。”
他試圖再次占據兩個人之間更高的地理位置。
即便方法是錯的。
“不用了。”白瑪直接把門關上了,“我的想法并不難實現。畢竟沒什麽野心。”
他為什麽這麽我行我素?
白瑪嘆了一口氣,翻出手機,找出何安燭的聯系人。
上一次聊天停留在何安燭說“那就麻煩你了”,而她回“師兄客氣了”。
雖說不好意思叫他專程來一趟。可喬奇祯這人最近神神經經,着實太可怕了。現在還不算事,真鬧起來肯定沸反盈天。
奇奇怪怪的心,要扼殺在搖籃裏。
沒想到的是,聽說喬奇祯請,何安燭立刻答應了。
過來一趟,他得向公司請假,還要一筆交通費和住宿費。白瑪算了算自己的積蓄,二話不說報銷了一半。
何安燭來的那天下雨。
劇組臨時改變計劃,拍攝時間也拉長不少。趁着沒事,白瑪視線搜羅一圈,最終在電風扇前找到喬奇祯。
他正掀開一件深灰色的外套吹風,另一只手拿着劇本。耳朵裏塞着耳機。
白瑪繞到喬奇祯身後,和陪同的工作人員打過招呼,伸手扯去他耳機。
在他耳機掉落的瞬間,她聽到Jimi Hendrix富有磁性的嗓音。喬奇祯的愛好一直沒變。有一瞬間,白瑪錯覺回到了中學。
她告訴他何安燭來了的事。
三個人在影視城附近的火鍋店碰面。
白瑪先去接何安燭。何安燭連酒店都沒訂,說是喬奇祯沒安排的話,打算吃了飯就走。
對他這份熱誠,白瑪不免有點困惑:“要是這麽麻煩,不來也沒事的。”
“那怎麽行,”何安燭擡起頭,笑起來像軟趴趴的熊,“那可是喬奇祯。你家和他家關系很好吧?他爸爸是教育局的喬超。更何況……”
他還要說什麽,卻收了回去。
白瑪說:“到啦。”
他們進店,先挑了單獨的包間。喬奇祯來時是全副武裝,身旁跟着氣場跟重刑犯看守有得一拼的助理。
“你好。”卸下口罩,喬奇祯先朝何安燭打招呼,然後看向白瑪,“點了沒啊?”
他的助理經驗充足,不顧白瑪的“沒關系”,主動出去單獨就餐。
點過單,火鍋上菜快。
“拍戲很辛苦吧?我聽小瑪說你也在劇組時真是松了一口氣,有你照顧她,我就放心多了……”何安燭輕輕說着,聲音像和煦的微風。
喬奇祯不搭腔,拿到蘸醬時,他取了一把勺子,然後擡起頭來。
白瑪也沒精打采的。
她嗑着瓜子,把自己的蘸醬盤往那邊推了推。
喬奇祯接過來,把她那最鮮豔的辣醬分到自己這邊,這才回答:“也沒照顧什麽。”
“其實沒什麽意思的。”白瑪悶悶地笑了兩聲。
“哎呀,”何安燭在桌下拍了拍她的膝蓋,很是親昵地說,“我這不也是怕女朋友累着嘛。”
白瑪笑了,繼續嗑瓜子。
完全沒注意到喬奇祯看這邊的眼神。
喬奇祯默不作聲,笑意像死死鑲嵌在臉上一般,仿佛不論發生什麽,都不會動搖半分。他來回打量着餐桌對面的二人。
他忽然起身。
“我上個洗手間,”喬奇祯落落大方地看着白瑪,“你去嗎?”
銅爐火鍋裏地紅油咕咚咕咚冒着熱氣。
哪有男女一起去上洗手間的道理?
何安燭蓋住白瑪的手背,示意她安心。于是白瑪也站起來說:“好啊,我也去一下。”
正是沒什麽客流量的時間點。白瑪直接走進女洗手間,沒想到的是,喬奇祯直接跟了進來。
男演員闖進女廁所的行徑出乎她所料。
不幸中的萬幸是沒有其他人在場。
喬奇祯說:“你選那個人?”
各取所需而已。
白瑪又無力又無奈,不算狠心地告訴他:“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是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 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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