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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看來恒兒确實學到不少。棋楠你呢?”

孟棋楠記得自己那個時候府裏新收了位俊美侍從,她正與之如膠似漆,恨極了太傅每天布置功課占用時間,所以沒好氣說了一通壞話:“儒家以禮害法以情誤國;法家國強而民弱,過猶不及反受其害;名家詭辯只逞口舌之強;墨家兼愛無視人性迥異,善惡不辨是非不分;道家無為實乃無膽作為!這些都是沒用的東西,兒臣學來幹什麽?母皇,我要回府,我不要在這兒浪費光陰。”

太傅聽了她一席話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盡管他的胡子被燒了還沒長出來。

母皇對着天生反骨的孟棋楠嘆息搖頭:“你啊你……”算是默認了她不上課的請求。

孟棋楠得意地向太傅做了個鬼臉。

從此以後她再也沒進過太學的門,卻最終成了女帝。

孟棋楠至今也不明白,為什麽退位的母皇要把玉玺傳給十六歲的自己。

若是問她當皇帝好不好,她自然回答是好的。權力、財富、男人,什麽都是最好的。

可若要問她是不是想當這個皇帝,她卻答不出來。她不知道。

當了半輩子皇帝,孟棋楠依舊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砰!

不知是孟棋楠睡覺太不安分還是風太大,她睡到半途忽然從秋千藤椅上摔了下來,頓時夢境破裂,她也跌得半醒。

“唔……好痛……”

孟棋楠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秋千架下細茸茸的小草,夾雜了幾朵不知名的小花,平素站着幾乎都察覺不到小花的存在,此時柔軟多色的花瓣近在眼前,細看之下倒也不遜色于牡丹。她渾渾噩噩伸出手指,想撥弄一下這些匍匐在地面的小東西。

“你們怎麽變這麽大呢?平時看都小小的……還是寡人變小了?”

一聲極細的嗤笑聲從頭頂飄下來,孟棋楠帶着一臉迷惘擡頭,正好對上衛昇琥珀般的淺色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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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昇收回踢秋千的腳,彎腰把她扶了起來,聞到她呼出的酒氣,有些釋懷:“原來是醉了。”

想起他們第一次相遇在侯府花園,她也是飲了酒,用酒壺砸傷他的頭,還砌詞狡辯不肯認錯,甚至強吻了他……

有仇不報非君子。衛昇勾勾唇,埋頭在她水潤的唇瓣兒上啃咬幾下,意猶未盡地放開,舔舔嘴角問道:“認得我麽?”

孟棋楠在他懷裏醉成一灘爛泥,睜大眼睛費力把精神聚集到一點,半晌才吞吞吐吐說:“認、認得……表叔、叔公……”

“很好,還沒糊塗。”衛昇的掌撫上她姣好的臉,兩指夾住腮邊軟肉微微用力,“你怎麽在這兒?”

孟棋楠被揪了臉犯疼,皺着眉頭哼哼:“我當然在這兒啊,嘶!疼……你才、才是……為什麽在這裏啊?”

你還敢問!你還有臉問!

衛昇想起他剛才滿心歡喜地洗浴過後,進屋準備跟時而頑劣時而溫順的小狐貍好好溫存一番,哪曉得床上帳幔一掀開,裏面赫然坐着紀婉蘭!

他真是肺都要氣爆了!

“愛妃真是賢惠啊,主動把別的女人拱手送上,夠大方,呵!”這幾句話是從衛昇牙縫裏迸出來的,滿口銀牙險些咬碎。

孟棋楠腦袋暈乎乎的還以為他在誇她,笑嘻嘻說:“小意思,誰叫我是賢妃嘛,當然要賢惠咯。”

衛昇忍着滿肚子火氣,摟着她香軟的身子往偏殿拖去,一路冷嘲熱諷:“幸好朕封你的是賢妃,若是封成妒妃,你豈非要做天下第一的妒婦?”

孟棋楠腳步踉跄地跟着他挪,神智不清還知道辯解:“不會的,我喜歡你,所以會對你好……賢內助、愛屋及烏……嗯,我記得。”

其餘的話衛昇都沒在意,獨獨那句“我喜歡你”就像一塊火烙,深深印在他胸口上,甚至燙入肺腑,刻在骨裏。

從來鮮少流露情緒波動的眸子裏隐隐泛着波濤,一國之君的聲音都變調了:“你、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什麽啊……”孟棋楠揚起素淨嬌美的小臉,不高興地伸手攬住衛昇脖子,撒嬌道:“表叔公抱緊點,我要掉下去了。”

滿腔渾濁惡氣頓時散盡。

衛昇索性打橫抱起孟棋楠,踢開偏殿的門就閃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是架空文,但大體背景可以看做唐宋時期。文中關于諸子百家的點評取自《文心雕龍》。

猜猜下一章有肉吃麽……哈哈哈(^o^)/~

32V章

32、宿醉

偏殿這間屋子是沒人住的,不過因着皇上常來含冰殿的緣故,這裏東西齊全桌椅幹淨,被褥什麽的也是一日一換。

衛昇把孟棋楠放到床上,驚喜地坐下來搖着她肩頭問:“快點再說一次,快點!”

孟棋楠腦袋挨上軟綿綿的棉枕,愈發暈了:“說什麽……”

“就剛才那句!”衛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拐彎抹角提醒,“你對朕好是因為什麽?”

“這個……因為你是表叔公啊。”

衛昇:“……”

真想掐死這只小狐貍!

別看孟棋楠動不動把“我喜歡你”挂在嘴邊,實則不過是覺得好玩新鮮罷了。想以前的那些侍君哪個她不喜歡?都是喜歡的,但是那種喜歡就像中意漂亮的衣裳首飾,愛則愛矣,卻沒有非他不可的堅持。如她所說,男人只是玩物。而現在身份不同,她變成了衛昇眼裏的玩物,玩物對着主人動心,她還沒試過,只覺格外新奇,也極有趣兒。

衛昇哪裏知道她的反常是受了一位龍陽公子和兩個不靠譜丫頭的慫恿?聽到她說出“喜歡”二字的時候,腳底下仿佛踩着雲朵,早已飄飄然。

“不說也罷,反正朕已經聽見了。”衛昇眉飛色舞,捧起她的臉親了一口,“孟棋楠,你居然也有羞于出口的時候?朕怎麽不知道你臉皮薄呢?”說完又湊過去狠狠地啃咬,簡直想把她吃了似的。

孟棋楠被吻得七葷八素,暈乎乎的看不清眼前的臉龐,她推搡着他:“別動,別晃了……叫你別晃了!”

啪——

一記響亮耳光甩在衛昇俊俏的臉上,紅通通的五指印瞬間浮現,衛昇被打懵了。

行兇的孟棋楠還氣呼呼坐在床頭,朦胧的眼睛圓圓瞪起,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寡人叫你別動沒聽見啊!誰這般沒規矩?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衛昇冷不丁挨了一巴掌,氣得心肝脾肺都要裂了,可一聽她醉得連“寡人”兩個字也說出來了,又實在發不出火。一時間只好狠狠盯着她。

天氣炎熱她穿得很少,厮纏的時候衣領松開,露出一抹兒藕色抹胸,底下圓鼓鼓的胸脯仿佛要把綢緞頂破似的,還有紗裙也弄得皺巴巴,一雙嬌小的嫩腳從裙邊探出來,指如齊貝。她紅着臉嘟着嘴瞪着眼,嬌中帶媚柔中帶甜,似怒似嗔的表情看得衛昇心癢難耐。

這只小狐貍恐怕已經修煉成精了……

“還愣着幹嘛!伺候寡人更衣!笨頭笨腦的……”

孟棋楠又忘了自己一喝酒就得意忘形,每次都會做出荒唐事。她昂起高傲的下巴,雙臂展開示意眼前的“奴仆”伺候。

“你!”

衛昇眼裏都能噴出火來,怒極想沖她咆哮一通,臨出口卻只吼出一個字,不過孟棋楠毫無反應,依舊不屈地挺着脖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揍表情。

一滴酒水殘液沿着她小巧玲珑的下颔滑到脖頸,再順着修長的頸子一點點挪到胸口,滲進兩座山峰之間的溝壑中,隐匿不見。衛昇的眼神就随着酒液的走向而移挪,當酒液消失之後,他喉頭滾了一滾。

他忽而笑了,伸出手去谄媚讨好:“是,這就幫您更衣。”

“哼。”孟棋楠白他一眼,算是勉強滿意的意思。

衛昇低眉順眼忍辱負重。小狐貍你給朕等着!等着!!!

費了一番力氣,孟棋楠終于被扒得精光,衛昇扔掉手中的汗巾抹胸,沖着床上如剝殼雞蛋般光潔瑩白的女人,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

“被子呢……毛手毛腳的壞東西……”

孟棋楠趴在輕軟錦衾上面,覺得背脊涼飕飕的不舒服,扒拉着要去扯被子,同時還不忘抱怨這個伺候的奴仆不合格。

她往床裏面爬,小手還沒夠到被角,就被人拽住腳腕拖了回去。像煎魚時被拎住尾巴,順溜的翻了個面,然後被溫暖厚實的軀體壓住。

衛昇從前面兒摟着她,眯着眼去啄了她一口,音色輕佻:“往哪兒跑呀,小狐貍。”

孟棋楠眨眨眼。寡人這是遇上采花賊了麽?這賊長得怪俊的咧!

她目不轉睛又有些迷糊的樣子像極了掉入獵人陷進的小狐貍,衛昇越看越愛,手指在她臉頰摩挲兩下,便滑到胸前擒住一雙嫩乳,徐徐把玩弄耍。

他傾身過去要吻她,調笑道:“小狐貍看着不怎麽樣,細皮嫩肉的倒是讨喜。”

“不給你摸。”孟棋楠雙手環胸把肩一扭,莫名其妙說道:“柿子。”

“世子?”衛昇一愣,随即想起左虓,登時大怒,“左虓王八蛋,敢動朕的女人!”

左虓那個混賬東西!朕就不該留他個禍害在世上,還給朕戴綠帽子!

“不許罵他!”孟棋楠一聽他罵自個兒外公就不樂意了,又是一巴掌招呼上去,“再罵寡人砍了你腦袋。”她轉眼瞥見不算澎湃的胸懷,癟癟嘴挺委屈的,自言自語,“還是小柿子……什麽時候變西瓜……”

衛昇被她柿子西瓜的都弄暈了,又想起她以前說過的風流荒唐事,頓時沒了憐香惜玉的心情,把她翻過身去按着,分開了兩條玉筍般的腿兒。

孟棋楠掙紮得厲害:“我不我不我不……”

衛昇一邊寬衣解帶一邊冷笑:“由不得你!”

孟棋楠反手想打他:“放肆!寡人從來不在下面!”

衛昇任她折騰叫罵,脫了褲子扶着自己那贲張的物件兒,就往那處桃源細縫刺去。

孟棋楠這下真的鬼哭狼嚎了:“痛痛痛——!!!”

太緊了。衛昇剛入了個頭就發覺不對,垂眸一看孟棋楠疼得十指緊抓被褥,指節青白青白的。他微微退出來一瞧,怒龍頂部竟然沾了淡淡血絲。

這哪兒是身經百戰的老手,分明還是沒破|身的小姑娘。

憐香惜玉的情感頓時又回來了,衛昇俯身下去貼着孟棋楠背脊,親吻着她耳垂慢慢哄她:“嘴硬的小狐貍,非要吃了苦頭才知道厲害,早些說明白的話朕能不愛惜你麽?非要跟朕怄氣,這下自食其果了罷……乖了乖了,朕以後輕輕兒的,不弄疼你……”

他只當孟棋楠從前說的都是混話胡話,想她嘴硬心軟的表現一時間又歡喜得不行,恨不得把她當糖似的含在嘴裏,慢慢抿化了才好。于是使出渾身解數,一點點舔着她的背挑逗,手指在桃源外細挑慢撚,徐徐試探着她的容納能力。

盡管孟棋楠的豪言壯語都是真的,不過她忘了件最關鍵的事兒——真正的孟棋楠閱盡男風不假,但這具肉身還是清清白白的小雛兒一個。

于是她悲劇了……

孟棋楠醉得厲害已經認不出人了,同時身體又被衛昇這個老手侍弄得舒舒服服,她享受的哼哼一會兒,回頭軟糯糯嗔道:“你磨磨蹭蹭的在幹什麽……”

要做就快點!寡人沒時間和你耗!

衛昇低低地笑:“沒良心的小家夥,還不是怕你受不住。”

指尖摸到一縷滑潤,衛昇其實也早已忍耐到極限,頂着少女未開墾的密地入口,緩緩推了進去。

孟棋楠吃痛蹙眉,仍是對這個屈辱的姿勢不滿:“你不準在上面!不準不準!”

衛昇喉頭發出一聲餍足的低吼,按着纖細腰肢的手掌倏然抓緊,埋頭下去報複性的咬住孟棋楠肩頭:“太久沒做,差點忍不住……”

孟棋楠又因痛哼哼兩聲,出口卻化作唇邊蠱惑人心的嬌吟媚呻。

衛昇看她素淨細膩的小臉就在跟前,掌下的身體又十分窈窕婉約,是越看越歡喜,拿鼻尖拱了拱她臉頰:“不許朕在上面,那下一遭換你來。”

衛昇顧及到孟棋楠初次承歡,原本也打算輕輕弄慢慢來,可一沾到這具又香又軟的身子,就像餓狼出閘一般拉也拉不住。他發起狠來變着花樣地折騰孟棋楠,直把她弄得嘤嘤哭了起來。

“讨厭讨厭!”她捏起小粉拳拼命捶他,淚珠子挂在眼角,委委屈屈抽噎,“疼、疼……不要你伺候了,不喜歡……”

女人難纏,吃醉酒的人鬧騰起來更難纏,而世上最難纏的莫過于吃醉酒的女人。衛昇深谙此理,想到她痛總歸是自己的責任,只好低聲下氣地好好哄:“好了好了,都是朕的錯,且先忍着,朕……”

他本來想許諾只做一次的,轉念又把話吞回肚子裏,只是含笑去親了親她額頭,接着腰腹加快律|動,最後身子一挺噴洩出來。

他終于不動了,孟棋楠如釋重負,氣鼓鼓把壓着自己沉重身軀推開,轉身縮進床的內側,裹緊被子生悶氣。衛昇拿汗巾随便揩了揩自身的污膩,正說給孟棋楠也擦拭一下,卻見她整個人都窩在了被子裏面,喊也喊不答應。

他哭笑不得:“怎麽弄的好像被強了似的,好了別鬧脾氣了,快出來。棋楠?”

喊了一會兒孟棋楠不搭理他,衛昇無奈只好湊過去看,誰知掀開一邊被角,他赫然發現她竟已呼呼大睡過去。

衛昇搖着頭嘆氣:“沒心沒肺的小狐貍啊……”

連月積攢的火氣雖發了一遭,可剩下的憋在身體裏更加難受,衛昇看着夢中都緊鎖眉頭的孟棋楠,終是打消了再折騰她一回的念頭,小心翼翼攬過她摟進臂彎,舒心地阖上眸子。

痛!

痛死了!

痛死寡人了!

翌日孟棋楠緩緩蘇醒,首先感受到的是四肢的無力酸軟,還有那股子鑽心的疼。她好不容易撐着坐了起來,視線漸漸清明,沉沉的腦袋也慢慢恢複清醒。

打量四周,她發覺這不是她的寝殿,而且青碧紅绛也沒在。

“我怎麽睡在這兒?昨晚上……”

她歪着頭想半天,卻想不起來前一晚發生過什麽,這時被褥滑落,她瞥見自己身上的紅紫印痕,吓得跳了起來。

這一跳,雙腿之間也撕裂了一般的痛。她趕緊閉攏腿又坐下,同時發現了床鋪上的猩紅點點,混着男人濁白的液體。

她很清楚這些是什麽,所以腦中地動山搖,簡直天翻地覆。

完了,寡人被強、暴了。

作者有話要說:衆美人可看見了?表叔公的腎十分之好呀……

謝謝

zoe茶茶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2-24 20:14:25

cibamai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2-24 17:10:51

33V章

33、避子

孟棋楠用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這個慘痛的事實。

寡人被強、暴了,而且完完全全認不出施暴者。

她使勁往被褥裏捶拳頭,咬牙切齒:“倒黴倒黴倒黴!哪個混球膽大包天,讓寡人逮着非廢了你家夥不可!”

孟棋楠也不是沒有懷疑過衛昇。但是表叔公昨晚和心上人翻來滾去都來不及,肯定沒時間搭理寡人對吧?還有,看表叔公的樣子也不像龍精虎猛能一夜來上幾次的。

怪只怪寡人貪杯,明知道每次喝多了都要壞事,偏偏好了傷疤忘了痛,得意忘形又犯了老毛病。

悔!悔死了!

孟棋楠兀自悲哀了一會兒,忍着一身難受把衣裳撿起來穿好,做賊似的打開房門左右望望,趁着沒人發現就一溜兒煙跑回自己寝殿去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安盛就帶着八個宮女過來,準備伺候孟棋楠梳洗。他挺胸擡頭的頗為得意,因為早間的時候衛昇心情大好,甫一起身,開口就給了值守的太監宮女賞賜,還特別賞了他一錠黃金,誇他辦事得力。

盡管安盛有些擔心皇上臉頰的指印有礙觀瞻,不過見衛昇眉眼都挂着滿足歡喜,提醒的話到嘴邊又變作讨好奉承:“小的謝主隆恩!皇上,小人這就叫青碧來服侍賢妃娘娘起身。”

“等她睡。”衛昇穿好安盛遞來的朝服,“朕瞧她宮裏來來去去就那麽兩個人,你再去挑幾個伶俐的過來伺候。”說完又往帳子裏望了眼,一個勁兒抿着唇笑。

含冰殿離宣政殿遠,安盛害怕衛昇誤了上朝的時辰,遂委婉催道:“皇上,轎辇已經在外邊兒候着了。”

“嗯。”衛昇表示知道了,大步朗朗正要出門,臨到垮門檻又折了回去,掀開帷帳鑽到床邊。

“小狐貍賞你的。”

安盛悄悄擡眼偷看,模糊看見英明神武的皇上彎腰下去,在熟睡不醒的妙人兒臉上親了一口,發出響亮的吻聲。

很快衛昇出來,這次沒再停留,聲音輕快愉悅:“走了。”

安盛把衛昇送到了宣政殿之後,趕緊去宮闱局挑了宮女,急匆匆趕回含冰殿,卻不備孟棋楠早醒一刻,已經溜了。

孟棋楠一路躲着人,好不容易才走到寝殿門口,冷不丁撞上端着洗臉水的青碧。青碧一臉愕然:“娘娘您已經起來了?這是打哪兒回來?”

昨夜孟棋楠是趁衆人睡下才溜出來的,這回闖了大禍也不敢聲張,只得讪讪望着天上說:“本宮起來看日出。”

青碧錯愕擡頭,只見天邊兩顆晨星。

……娘娘您撒謊有點水平好嗎?

“咳……”孟棋楠有些不自在,低眸瞥見青碧手裏的清水,頓時一把搶着端了過來,“我自己洗就好了,你忙你的!去給紅绛說我想吃糖棗羹,快去快去!”

三言兩語把青碧攆走,孟棋楠端着沉甸甸的銅盆,進房自個兒清洗身子。

“好痛!一定腫了……”

洗完了不知名野男人留下的東西,孟棋楠覺得腿根兒那裏都不像自己了似的,火辣辣地疼。她坐立不是,只好軟噠噠躺上了床,把換下來的髒衣裳一股腦兒塞進了床底下,尋思着找個機會毀屍滅跡。

一想起天殺的淫賊把自己吃幹抹淨後就溜之大吉,她恨得直砸床板:“寡人要把你碎屍萬段淩遲至死!混蛋混蛋混蛋!嘶嘶——”動作太猛扯着傷處,她又疼得嗷嗷叫。

青碧去小廚房的路上遇見安盛,兩人見面一說,青碧立馬知道了孟棋楠大早上衣衫不整的是為哪般。

安盛翹着蘭花指說道:“皇上心疼娘娘,特意讓我送來東珠九十九顆,取長長久久之意,還有上等伽南香所制的如意一柄,祝賢妃娘娘事事如意。”

青碧喜出望外,急忙道謝:“奴婢代咱們娘娘叩謝皇上隆恩。安總管您辛苦了,請往偏殿喝口茶歇一下罷。”

安盛擺手:“不了,待會兒我還要回宣政殿。青碧姑娘,娘娘還沒梳洗好嗎?小人可不是催娘娘,不過皇上那兒還等着回話呢。”

青碧想起孟棋楠早晨的別扭勁兒,掩嘴一笑,招手示意安盛跟她走到一旁,不動聲色地往他手裏塞了顆珍珠:“咱們娘娘臉皮薄,昨兒出去了今早才回,偏偏被奴婢撞見了,登時鬧了個大紅臉,這會子正躲在裏面害羞呢!安總管請多擔待,娘娘見了這些東西自然感激着皇上的好,不過現下您還是別進去露面了,免得娘娘臉上挂不住。”

安盛一想也是。英明神武的皇上何曾對哪個女子這麽上心過?這位賢妃娘娘一看就與衆不同,不是盞省油的燈!反正東西送了他任務也完成了,于是道:“青碧姑娘說的是,那小人就不打擾娘娘休息了,告辭。”

安盛走了以後,青碧把他留下的宮女都分配了差事,經過上次黛紫的事情,她再也不敢随便讓人近孟棋楠的身,只讓來的幾個在外院做些旁雜使喚,內殿的事還是親力親為。處理完這些,太陽也升起來了,紅绛做好了早膳端到屋前。

青碧敲門:“娘娘,該用早膳了。”

半晌,裏面才傳來孟棋楠死氣沉沉的聲音。

“……不想吃。”

紅绛一怔,眼睛裏含着淚又要哭了:“娘娘是不是嫌棄奴婢了……”

“交給我吧。”青碧安撫地拍拍紅绛肩頭,接過方木徑直推門而入,“娘娘,奴婢進來了。”

孟棋楠要死不活地趴在床上,就像霜打過的茄子一樣沒精神,恹恹擡起眼皮掃了青碧一眼:“是你啊。”

青碧微笑着把糖棗羹端起,走到床邊要喂孟棋楠:“娘娘您要的糖棗羹,熬得軟糯,您嘗一口。”

白瓷勺送到唇邊,早就饑腸辘辘的孟棋楠聞着香甜的味道,決定不跟自己過不去,坐起來端過碗:“我自己吃。”

青碧見她不鬧別扭了,遂也彎起眉毛:“娘娘,剛才安公公送了好些東西來,說是皇上賞賜的。”

“哐當”一下瓷勺落碗脆響,孟棋楠張嘴愣愣:“賞賜?賞的什麽?”

難道表叔公知道寡人昨晚的遭遇了?他這麽小肚雞腸的男人肯定氣自己給他戴綠帽子,八成是毒酒白绫要賜死寡人!

不過說起綠帽子,這三個字怎麽這麽耳熟呢?好像聽誰說過來着……

“賞的東珠還有伽南香,奴婢看過了都是上好的。”青碧是典型的主子好她就好的那種奴婢,滿心滿懷都為孟棋楠打算,“雖然皇上對娘娘用心,但奴婢以為咱們還是謹慎些好,得了什麽賞賜最好別往外說,省得招惹了某些眼紅您的人……”

孟棋楠莫名其妙:“他幹嘛賞我東西?”

青碧抿笑,委婉道:“想是對娘娘您昨晚……總之皇上是很喜歡吧。”

敢情是睡紀婕妤睡滿意了,給寡人送來謝媒禮!

孟棋楠愈發憎恨衛昇。表叔公你倒好,為了跟心上人卿卿我我,連累寡人住在這種鳥不拉屎的破地方,而且被哪個不要臉的野男人睡了都不知道!

一轉身她扔了碗,抱着軟枕使勁撞頭:“給他人作嫁衣裳,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我……雷公你劈死寡人算了算了!”

青碧聽不懂她咕咕呶呶說什麽,繼續盤算憧憬:“如今皇上膝下無子,若是娘娘您能盡快懷上龍裔誕下龍子,将來的日子便不用發愁了……”

咔擦!雷公沒下雷,倒是青碧的話如晴天霹靂轟隆一下劈醒了孟棋楠。

她蹭的爬了起來,緊張地抓着青碧胳膊,差點掐進肉裏去:“快去請蘇太醫,我有急事找他!一定要是蘇太醫!快去!”

今天在宣政殿,安盛刻意熄掉龍椅旁的兩盞燈,免得照出衛昇臉上的巴掌印。可下朝之後謝安平還是瞅見了,沖着一國之君挑挑眉毛,出口就沒大沒小地揶揄。

“喲,陛下,看樣子昨晚上您跟微臣一起捉賊了?”

傳聞謝小侯的父親謝老侯爺是皇室私生子,貌似跟先帝還是同輩兒兄弟,所以身份特殊的謝小侯從來行事肆無忌憚,反正衛昇也不跟他計較。

衛昇有些尴尬,咳了一聲板起臉:“安平,這陣子橫行上京的盜賊捉到了嗎?”

謝安平嚴肅起來:“捉到了,但是從賊身上搜出些東西……”他湊過去低聲對衛昇耳語兩句。

只見衛昇的臉立即就沉了下來。

“這老東西……進來說話。”

衛昇皺着眉頭罵了一句,眸子裏閃過不快的殺意,吸了口氣稍微按捺下去,轉身欲進紫宸殿的時候瞥見穿着官服的蘇扶桑好像走來。果然,衛昇進了紫宸殿剛剛坐下,安盛已經進來禀告蘇太醫求見。

“宣。”

蘇扶桑進殿下跪行禮,衛昇跟他自幼相識,也沒那麽多規矩,直截了當發問:“你有什麽事?”

蘇扶桑是個溫柔恭謹的性子,答道:“回皇上的話,有一事微臣不敢擅做主張,特來請示聖意。”

衛昇納悶了:“說吧。”

“賢妃娘娘向微臣要一副避子湯,微臣不知當給不當給。”

铿锵清亮的聲音出口,如珠玉般落在地上,清晰異常。謝安平聞言眉心一跳,有些愕然地看向衛昇,把視線落在他交握的雙手上。

別人不知道,可聽力優于常人的謝小侯知道,皇上已經把翡翠扳指捏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到底是誰睡了寡人啊啊啊啊!@作者親媽

酒叔:有一個人知道真相……@表叔公

表叔公:誰睡了你都不知道!朕掐死你!!!

(酒叔:誰叫表叔公吃肉還用強的?就是虐你不解釋!)

34、算賬

算賬偌大的紫宸殿寂靜得像沒有人煙的荒野,只有類似狂風肆虐的逼迫感源源不斷從衛晃身上散發出來。這種時候衆人都屏氣不語,連謝安平也适時地收斂了刁鑽.一本正經站着保持緘默。

須臾.衛晃抛出一句話:“給就是了,這種事還要問朕.難道你以為一個楚國失勢的郡主也配懷上龍種?”他眉峰如雪山般冷冷凝凍,表示了極度的不悅.還有生氣。

事先蘇扶桑就知道這次會觸到衛晃的逆鱗,卻也還是硬着頭皮問了,此番也只能受了這番牽連,諾諾道:“是,微臣知道了。”

衛晃不動聲色把斷掉的扳指收進掌中.揮手示意蘇扶桑退下,然後沉聲喚謝安平:“朕有幾句話問你。”

活魔王謝安平欲哭無淚:今天這個出氣筒是當定了衛晃問道:“黃閣老那裏你還查出些什麽?”

原來近日上京城中出現一夥來無影去無蹤的飛賊.專門洗劫朝堂顯貴和豪商富戶.作案手法高明.竟從未失手被擒。弄得京城怨聲載道.甚至連禦史大夫家也被竊.禦史一怒之下上書告到衛晃這裏.指責上京府衙捕快白食俸祿.懇求革了府尹的職。這樣此事才驚動了天子.于是衛晃便調了金吾衛去捉賊.

謝安平辦事效率高.昨夜就在黃閣老家外面逮住了得手的飛賊。可是一搜飛賊的包袱.謝安平就暗道不妙。因為裏面的東西确實金貴.但不是一個閣老該有的。玉香鼎、玉璧環、玉素鐘子、商文彜、周舉曩……謝安平怎麽看怎麽眼熟.這些不是送進宮的貢品嗎?

怎麽在黃閣老手上?他知曉事關重大.遂按下此事不發.先叫手下人先把飛賊收監.自己入宮禀告衛晃實情.請旨定奪。

衛晃似乎不怎麽驚訝.只是表情實在猙獰.就像随時手起刀落的劊子手.看見一顆鮮活可砍的腦袋。謝安平一陣偷樂.活該姓黃的倒黴誰叫你不長眼睛正巧撞上皇上和娘娘吵架

“那賊說這些東西都是從黃閣老書房的暗閣裏偷的.彼時黃府正在宴客.所以無人察覺。另外.那賊還說看見黃公子跟小厮在假山後面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啧啧.好一場活春丨宮。”謝安平說着說着差點笑出來。衛晃若有所思:“你們捉賊驚動了黃府嗎?”謝安平吊兒郎當地說:“哪兒能讓他們察覺.微臣是在外面拿的人.保證連蚊子也不曉得。

“那就好。”衛晃站起來踱了幾步.從葵花犀角奁裏面又拿出一只白玉扳指.套在指上.“你叫那賊把東西還回去.務必要神不知鬼不覺。”啊?謝安平愣了愣.很快明白了衛晃的意思:“是”

“不知好歹的東西……”衛晃摸着斷掉的翡翠扳指吐出幾個字.也不知是在罵誰。安盛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因着他越來越捉摸不透衛晃的心思。皇上清早還是言笑晏晏的模樣.見過蘇太醫之後怎麽臉面陰得都能擰出水來?還有阿淳遞上去的茶明明正好.卻被聖上一句“太涼”砸到地上.于是阿淳平白無故挨了十板子。大熱的天兒.皇上你想喝燙茶?安盛真是覺得英明神武的衛晃太高深莫測了。

“安盛”安盛正在發神.忽然聽見衛晃喊他.趕緊小跑上前:“皇上有何吩咐?”衛晃手裏的奏折被捏得皺巴巴的.他就像吃了炮仗一般說話沖得很:“三日之後起駕去行宮.叫宮闱局趕快收拾辦不好就拖出去斬了”安盛唯唯諾諾:“是是.皇上.這次随侍的嫔妃名單您看……”是小人拟一個還是您欽定?

“芝麻大的破事也要煩朕你脖子上那玩意兒是擺設”衛晃把氣全撒在安盛身上.罵道:“随便選幾個采女.滾出去”安盛連滾帶爬出了殿門.吓得滿頭冷汗。阿淳見狀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走來:“師傅您怎麽了?”安盛眉梢眼角吊着活像只苦瓜:“唉……皇上心裏頭憋着氣.可又舍不得拿讓他生氣的人出氣.只好讓咱們擔了……沒事沒事.阿淳你快去上點藥.待會兒随我去宮闱局。”孟棋楠“身負重傷”.在含冰殿養了三日才覺好.而衛晃竟然又開始獨宿了.一連在紫宸殿批了三天的折子.連睡覺都在那裏。太後知道了心疼得不行.居然大老遠擺駕從興慶宮出來.要去看兒子。含冰殿這廂.青碧不知從哪兒聽說了皇上即日起駕前往行宮.火急火燎地回去告知孟棋楠。

“娘娘皇上要去行宮.明兒早上就動身”孟棋楠連日沉浸在“寡人被睡了但是兇手找不到”的悲憤當中.恹恹的沒精神.青碧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他的事與我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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