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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又羞又氣,卯足了力氣絞緊小腹,想把他擠出去。
還疼?臉上的表情舒坦慘了好嗎!
死不要臉!
衛昇被她的溫軟細膩裹緊,頓時低吼兩聲,轉而埋頭下去輕輕咬她,溺愛極了的口氣:“勾魂的小東西,哪裏學來的妖精手段……”
天地良心!寡被驢踢了腦子才稀得勾!
孟棋楠眼眸微展,雪腮暈紅,細細喘着香氣兒:“、好了沒有?”
後宮裏的母雞們都是怎麽活下來的?紀貴妃看着身子那麽弱居然也能受得了?真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不可貌相。
後宮嫔妃都是鐵打的筋骨銅鑄的皮肉!
衛昇勾勾唇:“別老躲着,讓朕再入深些,興許就快了。”
每次都要折騰這麽久,寡真該拿扶桑花兒的針紮殘!
不過為刀俎為魚肉的情況下,孟棋楠身為魚肉還是很識時務的,她不敢跟兇殘的表叔公硬碰硬,于是不情不願松軟了身子,挪過去跟他貼近些。
敵過于強大的時候,要使用溫柔的戰術。
她雙目盈淚可憐哀求:“石頭磨得身上疼,您快些好不好?”
衛昇一眼就看出她的彎彎腸子,嗤之以鼻:“朕的胳膊墊後面,哪兒能讓石頭磨傷?小狐貍,看朕多疼。”
……不是疼寡,是戳疼了寡!
孟棋楠覺得跟這厮沒法說清了,索性眼睛一閉裝死,随他折騰。衛昇也不含糊,認認真真地努力耕耘,把積攢多日的雨露都灑進沃腴的桃源,暗暗期盼可以早日澆灌出小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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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結果,瓜熟蒂落,不知道狐寶寶是男是女?
終于等到事畢,孟棋楠軟得跟灘水兒似的,衛昇解開她的手腳,用汗巾子給她揩幹淨,然後主動背起她。
孟棋楠軟噠噠靠着他的肩,發怒去咬他卻連張嘴也沒力氣,只是輕輕含了一下他的耳朵:“壞!”
衛昇把夜明珠塞她手裏:“拿好了,不然待會兒跌了可別怪朕。”
幽幽熒光落蒼苔小徑,倆慢慢走。衛昇吃飽喝足,秋後算賬的時候到了。
“小狐貍,不去前面赴宴,一個跑這兒來是幹嘛啊?”
明知故問。孟棋楠現死也不會相信衛昇沒有設套讓她鑽,冷冷哼道:“太後是親娘,她老家做壽都不去,居然還好意思興師問罪?表叔公,要罵不孝也先看看自個兒。”
“朕就不繞圈子了,孟棋楠,知不知道今天要等的是誰?”
孟棋楠死不認賬:“沒要等誰呀,再說就算等來了,那不也是表叔公嘛。”
衛昇掐了她屁股一把,咬牙道:“裝瘋賣傻!實話告訴,此乃胡越部族的王子烏獲,喬裝潛伏進京又故意接近于,為的是謀害朕!”
就是要把後果說嚴重些,看小狐貍心不心疼朕。
可孟棋楠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有些不解:“是嗎?他犯傻了還是怎麽,處心積慮接近一個無依無靠的失寵妃子,能成什麽大事?”
“這個……”衛昇頓了頓,斬釘截鐵道:“無論如何總是朕的枕邊,就算他不能利用害朕,從這裏打聽些朕的秘密也是有用。”
孟棋楠恢複了些力氣,隔着衣服咬他肩膀,“枕邊那麽多,算老幾啊?哼,別想往身上潑髒水,跟大個子才沒有說什麽呢,出了事兒少賴,找那些貴妃美的枕邊算賬去!”
她屢屢提起紀貴妃,衛昇再遲鈍也察覺到了她是吃味,哈哈笑道:“朕算是明白近來是為甚鬧別扭了,故意跟烏獲見面為的就是氣朕對吧?吃貴妃的醋了,所以想用別的男來給朕添堵,小狐貍對不對?”
孟棋楠有些窘,故作兇态:“呸!胡說八道!吃的飛醋,下輩子也不可能!”
她這麽着急否認是為了掩飾心虛,衛昇抿着唇心情大好:“心眼兒比頭發還多,偏偏這方面是個不開竅的。忘了朕跟說過的了?朕與她,絕不是想的那樣。”
孟棋楠情緒低落,恹恹扯着他頭發:“怎麽知道想的是什麽樣……愛誰誰,管不着也不想管。”
衛昇思來想去,覺得任何解釋也沒一句話更能證明清白,遂道:“她不是朕的枕邊,朕沒寵幸過她。”
……
孟棋楠“蹭”一下蹦起來,聲音都提高了:“說什麽?沒跟她睡過覺?!”
開什麽玩笑,禽獸的表叔公是突然良心發現了?
“如果覺得同屋分床睡也算的話,那便是睡過了。”
衛昇如此急迫的剖白,本想換來小狐貍興高采烈地擁抱誇獎,不料卻只得到她一聲漫不經心的“哦”。
他有些氣悶:“怎麽,朕不跟她好還不高興了?”
“不是。”想孟棋楠是何等聰明,把發生紀婉蘭身上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一下就發現自己以前是搞反了對象。不是他愛她,是她愛他。“表叔公,其實她這麽鐘情于,又是名正言順的嫔妃,寵幸她也沒壞處啊。诶,別告訴連淑妃德妃也沒睡過!”
說起另外的嫔妃衛昇的臉色就有些不自:“她們……朕總要做做樣子的,不曾真心。不過自從有了,看朕何時去過別的嫔妃宮裏?倒是三番兩次把朕推給別,糟踐朕的情意。”
“嘿嘿,的意思是為了能舍去六宮粉黛麽?哎呀,別會說是惑亂宮闱的狐貍精的,那名聲多不好!”女都喜歡聽情話,孟棋楠也不例外,摟着衛昇脖子笑眯眯磨蹭撒嬌。
衛昇也笑:“才知道自己是小狐貍精啊?”
這麽含情脈脈互訴衷腸的時候,孟棋楠覺得不說點什麽就太對不起表叔公了,于是她很豪邁地按住他肩頭,信誓旦旦許下兩輩子最堅貞的諾言。
“表叔公發誓,以後只跟一個睡覺。”
衛昇:“……”
這算哪門子山盟海誓?小狐貍的意思是以前曾經想過要多睡幾個男嗎?當朕是烏龜王八綠帽子都戴到頂了麽!
孟棋楠自己卻是感動得痛哭流涕。
寡從來就沒給哪個侍君這種待遇,椒房專寵啊,真是他娘的太偉大太感了!
倆前腳走了沒多久,烏獲後腳就找到了花園來,周圍宮燈都熄了他看不見路,摸索着磕磕碰碰走了一陣,便取出懷中火折照明。
熠熠火光夜中格外奪目。霎時一陣香風拂面,一具嬌軟的身軀迎面撲向烏獲,還不等他看清臉龐,手中的火折就已經被打落地。
眼前重歸黑暗,烏獲扶着女纖美的身子,有些心猿意馬:“姑娘……”
懷中女子似羞澀,細細哼聲回應:“嗯……”
烏獲收緊了手臂,想說什麽又露出膽怯:“……有事想跟姑娘講……”
可惜嘴裏的話還沒出口,花園突然沖進一群身着铠甲手持火把的侍衛,一眨眼就把假山這裏包圍了起來。烏獲只覺得眼前一刺,便有将士拿刀架上他的脖頸。
“大膽狂徒竟敢穢亂宮闱!來,把他綁了押去面聖!”
烏獲百口莫辯,只是低頭去看懷中兒,赫然發現并非孟棋楠。
暈乎乎的淑妃擡眼,與他視線撞個正着。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昨天太搞笑了,這種輪輪輪的時候居然還關心寡人的PP會不會被磨破!請專心點好嗎敬業點好嗎?寡人和表叔公果體上陣的激動時刻腫麽能分神!!!
酒叔再次被榨幹了~~o(>_<)o ~~小妖精們再欲求不滿我就只有喊扶桑花拿針把表叔公紮得不舉了!!!
63V章
63、慘烈
衛昇把孟棋楠背出園子,一群奴婢早已等候多時。青碧和紅绛也被安盛叫來此地,手裏還拿着一套衣裳。
衛昇對孟棋楠說:“你更衣之後去找紀婉蘭,等朕消息。”說罷把她放了下來。
青碧趕緊給衣衫不整的孟棋楠裹上披風,然後攙她去旁邊屋子梳洗。
孟棋楠回頭不解:“幹嘛要找她?我又不喜歡跟人炫耀。”
難道你要寡人去跟她講你剛才的變态行徑嗎?!
衛昇笑笑:“你去就是了,待會兒朕請你看好戲。”
孟棋楠看他一臉算計的壞樣,心想這回又是誰要倒黴了?她眨眨眼:“你是不是要殺了那什麽王子?”
“心痛麽?”衛昇的笑容讓人看了都肝疼,他捏了捏孟棋楠的臉頰,“你如果舍不得他死,記住待會兒別說話,否則你說一個字朕就在他身上劃一刀,說得越多死得越快,明白了?”
臉上的軟肉被他拽得生疼,孟棋楠呲牙:“咝……不說就不說,你別濫殺無辜,我跟他真的沒什麽。”
衛昇點住她鼻尖,唇角翹起:“你與他沒什麽,可他與別人卻不怎麽清白。小狐貍別異想天開,對你好卻什麽也不圖的男人,世上根本不存在。”話說完他覺得不太妥當,又補充道:“除了朕。”
你不圖個鬼?有本事別來寡人身上膩歪!
孟棋楠飛他一記白眼,不耐揮手:“知道了,一會兒我就徹底當啞巴,行了吧!”
衛昇滿意颔首,帶着安盛走了,孟棋楠則聽話地梳洗更衣,然後去尋紀婉蘭。
衛昇走出一截,趙剛無聲追上他的步伐,低低道:“皇上,事成了。”
衛昇陰測測道:“仁吉呢?”
“他還沒醒,那邊是謝大人在看着。”
衛昇若無其事整理袖口,露出略顯猙獰的笑意:“那等他醒了再說,犯人由你們暫且收押審問,該用什麽招自個兒掂量。”
“是。”趙剛卻沒馬上走,而是猶豫不決,“那淑妃娘娘她……”
話說衛昇初時只是想借李代桃僵之計與孟棋楠相會,順便讓人收拾烏獲一回,安個刺客之流的罪名,先胖揍一頓出氣,然後仁吉肯定會出言求情,屆時再大人大量的賣胡越部族一個面子放了他。勢必要讓烏獲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豈料計劃沒有變化快,淑妃暗中瞄上了孟棋楠,跟蹤她去了假山。趙剛的影衛看見趕緊請示,兒衛昇得悉後并沒有馬上回複,謝安平卻給他們出了個主意。
“臣覺得刺客這個罪名太牽強了,一來他是正大光明受诏進宮,二來在殿前各人都卸了兵器,行刺的理由站不住腳。但如果他不是想行刺,而是專程來幽會什麽人,特別是女人……這裏面的貓膩兒就大咯!”
論起栽贓陷害謝小侯可是一把好手,他摸着下巴道:“上回的擊鞠賽意外皇上您還記得麽?臣暗查是誰與胡越部族私下來往,發現每季都有一支商隊出關去胡越做買賣,而商號則是高相夫人娘家的生意。太後壽誕胡越不請自來,是誰給他們通了消息?高家人絕對有最大嫌疑。還有,那一次淑妃口口聲聲說賢妃與人有私,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這種誣蔑可是讓賢妃娘娘受了好大委屈呢。高氏女處處針對賢妃娘娘,屢施毒計,這種人留着恐怕……”
有些話只用說一半,剩下的就交給權勢大的那一個拿主意。
小侯爺自認把女人的那點事琢磨得很清楚。英明神武的皇上嘞,您要想讨娘娘歡心,那就得先把亂七八糟的花花草草都鏟除了!您沒發現咱家貓兒最近都不撓人了麽?因為她過得舒心了,這才會讓咱也舒心。
衛昇抿唇須臾,好半晌才定了下來:“留着也是禍患,你們做的幹淨點。”
之後,謝安平與趙剛串通一氣,小侯爺負責糾纏烏獲,時機到了才放人走,而趙剛則打暈了淑妃埋伏在花園,把她跟“奸夫”送做一堆。
捉奸拿雙,現在人贓并獲,烏獲自是免不了受一頓皮肉之苦了,但淑妃又該如何處置?
衛昇道:“子不教父之過,你傳朕口谕叫高相入宮,看他養出個什麽好女兒。”
都快到子時了,孟棋楠在紫蘭殿裏和紀貴妃下棋下得昏昏欲睡,好幾次都是紀貴妃落子了喊她,她才勉強睜開眼掃一眼棋盤。
“你累了就回去睡罷。”紀貴妃也意興闌珊,把掌心裏的白子兒全部放回棋盒裏。
孟棋楠支着頭搖搖晃晃:“不回去……皇上叫我在這兒等。”
“随你。”紀貴妃冷冷扔下一句話,拂衣下榻,走到佛龛面前點香敬上,然後跪下敲木魚念經,嘴裏喃喃有詞。
孟棋楠的瞌睡都被她敲沒了,她恹恹打着哈欠:“大半夜你念什麽經,吵着人呢……”
紀貴妃不理她,直到念完了經文才放下木魚,又無比虔誠的在佛前磕了三個頭。她站起來不曾回首看孟棋楠,只是淡淡說了句似乎無關緊要的話。
“我不過是提前為亡魂超度,今晚宮裏沒有人睡得着。”
剛到子時,果然有人來紫蘭殿請紀貴妃。現在後宮是她掌權,出了什麽事自然落她頭上,處置行為不端的嫔妃,也該她下谕。
“知道了,本宮就去。”紀婉蘭回殿裏罩上一件華重的宮裝,喊上孟棋楠一起去了紫宸殿。
夜是越發冷了,倆人都披上了薄鬥篷,手裏還捧着暖爐。繡鞋軟底踏在青石路上的梧桐葉上咯吱咯吱,驚得蜷在兩側屋檐下的鳥兒撲棱棱飛出來。
孟棋楠畏冷,縮緊了脖子:“怎麽才入秋就這樣?”
紀貴妃卻不懼怕這樣的天氣,她走得很快:“宮裏有很多地方都是冷的,久了便習慣了。”
到了紫宸殿,只見殿門緊閉,殿內燈火通明,宮人侍衛們都撤得老遠,神情凝肅沉重。兩人讓阿淳進去通傳,等候召見的間隙,殿內的争吵聲溢出些許鑽進耳裏。
“我高氏沒有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為父殺了你這賤婦——”
“冤枉……父親!我冤……”
“晉皇陛下,他其實是、他……”
……
晚上看這座氣宇恢宏的宮殿,沉穆下更多的是恐怖陰森,孟棋楠有種猛然驚醒的感覺。她已經嗅到即将來臨的血雨腥風了。
轉眼阿淳出來:“貴妃娘娘、賢妃娘娘,皇上請您二位進去。”
進殿之後,孟棋楠規規矩矩跟在紀貴妃身後不敢擡頭,眼角瞟到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女子是淑妃,已經哭花了一張臉,男子卻滿臉血污幾乎看不清面容,只能從身形依稀辨出是烏獲。
二人給高高在上的衛昇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二位愛妃漏夜前來辛苦了,賜座。”
剛在軟凳上坐下,孟棋楠都還沒坐穩,就聽紀貴妃問:“不知皇上深夜召見臣妾所為何事?”
衛昇表情為難:“這個……還是叫安平說罷。”
謝安平一副酒氣都還沒散盡的啷當模樣,搓着手尴尬笑了兩聲,道:“今天太後壽辰慶祝,微臣奉皇上之命招待胡越使團,跟他們喝了些酒。仁吉大人先醉了去歇息,本侯覺得不夠盡興,又跟着胡越侍衛隊吃酒賭錢,玩兒得是野了些……後來微臣有事先走,留下侍衛們在偏殿作樂,哪知有個侍衛許是吃醉了跑到花園,被巡邏的守衛發現當刺客抓了起來,但、但……”
小侯爺也是難以啓齒,說着說着聲音小了下去:“但他正摟着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也倚在他懷裏,此事好多守衛都看見了。現在陛下正審他們呢,只是不知二人的關系是否一早……”
“胡說!你胡說!”淑妃拼死力争,跪着上前哭嚎,“臣妾沒有!皇上臣妾沒有與人私通,臣妾是冤枉的!”
衛昇蹙眉冷冷看她,明顯是在“鐵一般”的事實之下無法相信她的辯白。
高相立在一旁惶恐不安,實在是氣憤女兒不争氣,可又怕惹禍上身。
敢給一國之君戴綠帽子?誅九族也不足以消氣罷!
紀貴妃面無表情地看着淑妃,開口聽不出情緒:“你既說你有冤,那便解釋一下為何要去花園,又為什麽跟此人糾纏在一起?”
淑妃咬唇:“我……我是跟着賢妃去了花園!她在花園鬼鬼祟祟,我便跟上去看她搞什麽名堂,誰知被人從後偷襲打暈,一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個男人。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麽和他有染?我根本不認識他!”
這個時候淑妃供出賢妃,引得衆人目光都看向孟棋楠。孟棋楠張嘴正欲辯解,卻被紀貴妃搶先一步:“胡言亂語。自傍晚從興慶宮出來,賢妃就與本宮回紫蘭殿對弈直至深夜,我二人剛剛才受皇上的傳召來此,她是什麽時候去的花園?本宮怎麽不知?淑妃你的言辭委實荒謬,不足信!”
淑妃一驚,脫口就道:“你才荒謬!她明明就是一個人去了花園,我一直都跟着她,我還見她支走了身邊婢女,只身躲進假山。跟人幽會私通的明明就是她!”
紀貴妃平素吃齋念佛與世無争,這種時候也不會臉紅脖子粗,只是平靜娓娓道來:“口說無憑,淑妃你說賢妃也去了花園,那證據在哪裏?倒是本宮與賢妃對弈的事,全紫蘭殿的人都可以作證。”
“……沒有人證。”淑妃怔愣,遲遲才發覺此時竟然找不出一絲對自己有利的證據,她為了窺探孟棋楠的秘密,甚至連貼身婢女也遣走了。
這樣的反咬一口,是一個早就設計好的圈套。
淑妃赫然驚醒,站起來要去撕打孟棋楠和紀貴妃:“兩個毒婦!你們設計害我!”
安盛急忙大喊:“快拉住她!”
侍衛宮婢一起沖上來制服了淑妃,好不容易按下她跪在地上。淑妃被人扭着胳膊,極不甘心地擡頭,鋒利的眼光恨不得把她們千刀萬剮,叫罵不休:“賤人!你們兩個賤人好狠毒,竟害我如斯!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她轉過臉乞求衛昇,“皇上您相信臣妾,臣妾沒有做過這種事,您相信我……”
衛昇眼無波瀾地看着淑妃,動動嘴唇卻是問了別人:“貴妃,按規矩應當如何處置?”
紀婉蘭緊攥手掌,指甲戳得手心發痛:“嫔妃婦德有污,賜自盡。其父母教養不善,問斬,兄弟姐妹貶為官奴,其餘族人降為庶民,流放邊關,永世不得入京。”
淑妃身子一癱跌坐在地。高相卻吓得肝膽俱裂,跪下連連磕頭:“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衛昇早已厭煩了淑妃的跋扈,還有高相攏聚權勢勾結番邦的行為,鐵了心要把高家一舉拿下。只是大開殺戒未免不利名聲,他打算仁慈一些,饒了他們的死罪,只是活罪在所難免。
“淑妃,朕念在你伺候朕多年也算體貼細致,并不願見你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你去淨慈庵修行罷,長伴青燈古佛,了除此生紅塵孽障。”衛昇說完看向高相,“國事繁重,丞相的身子骨還撐得住麽?”
高相忙不疊叩首:“老臣有負陛下聖恩,老臣年邁不濟,近來時常力不從心,是故特向陛下請辭告老還鄉,望皇上恩準!”
衛昇微微笑道:“丞相身體要緊,縱然朕十分不舍,也只得勉強應了。”
“謝皇上隆恩!”高相顫顫巍巍地磕頭,冷汗都落在了地磚上。
衛昇不動聲色看了眼謝安平,謝安平心領神會。這年頭天災人禍這麽多,老家夥怕是不能安然回鄉養老了,不過往好處想,他的屍骨還可以葬在家鄉。
謝小侯覺得自己還是很仁心仁義的。
“呵呵……呵呵……哈哈哈……”
突然淑妃笑得癫狂,她掙脫了旁人的束縛,慢慢站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流淚,笑着笑着卻又是嗚咽之聲。
只見她揚眉看向自己的父親,寒心質問:“你竟不信自己的女兒?父親!你竟不信我!”
出了這種事,他身為父親只顧向那個薄幸的皇上求饒,甚至還想親手殺她!虎毒不食子,他居然問也不問真相,就要送她上黃泉路!淑妃何等心寒。從她被送進皇子府當側妃的那一天起,她的父母就抛棄了她,她只是高家眼裏一枚金貴又好用的棋子。
平生兩恨,一恨生于朱門,二恨生作女兒身!
淑妃抹了把眼淚,轉頭看着衛昇,眼中情愫複雜暗晦。她跟了他這麽久,其實從來就沒有了解過他,她期盼着他的寵愛,但也許她并沒有真正深愛着他。這一生能怎麽辦?進了宮就是他的人,她還有別的退路嗎?愛與不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宮裏長久地活下去。如今卻已成奢望。
淑妃冷笑:“我早就知道你遲早會厭倦了我。我入府的第二天,你賞了我一盅血燕羹,從那以後每月都有,特別是侍寝之後,絕不落空……不僅我有,德妃也有、修儀也有、昭容也有……你連個孩子也不肯施舍給我們,更遑論少得可憐的情愛。我也不奢求你的垂憐疼惜,我只是以為我陪你最久,你總還是要顧念幾分舊情的……我忘了,皇上您不是薄情,而是無情!”
她狠狠憋着眼淚不讓它們掉出來,毫無忌憚地痛訴完了衛昇的薄幸,最後向着貌似勝利者的孟棋楠和紀貴妃說:“這樣的男人、這樣的恩寵,我已經不稀罕了。你們今日這樣害我,卻難保他日不會有人同樣害你們!我今天的下場固然凄慘,但也許你們的将來還會比我更不如!”
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淑妃話音一落就猛然撞向殿柱,碰頭而亡。
孟棋楠吓得連尖叫也沒了聲音,只是癡傻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淑妃。
“你們不得……好死……我……等着……”
作者有話要說:早說過表叔公是渣男啦……酒叔會虐他的!
64V章
64、初雪
淑妃的屍體被裹上白布擡了出去,高相面如死灰地落下幾滴淚,也随着屍首退出了紫宸殿。
殺伐之事孟棋楠也見得多了,稀疏平常。只是從前她都是手握殺生大權的那位,如今乍見跟自己身份一般的落得如此下場,卻覺得悲涼。
她頭一次對帝王手中的權力産生了懷疑。衛昇這樣是不是錯了?她以前是不是也錯了?
擡眼望向衛昇,他表情看不出多少波瀾,垂下眼簾幽幽道:“厚葬她罷。”
這麽凄慘的結局非他所願,卻又是他之所願。皇宮之中從沒有善始善終,淑妃的心性如此高傲,讓她出家修行,恐怕真的比死還難以接受。她憤而自戕,也情理之中。
衛昇嘆息,這輩子損手上的命已經太多,不乎再多上一條。
這時,謝安平問:“皇上,那這名侍衛……”
殿內氣氛又頓時劍拔弩張。
仁吉剛剛酒醒就得知烏獲被擒,而且還是與後宮嫔妃私通被抓個正着。他當即吓得差點尿了褲子,只恨自己為什麽沒攔着烏獲三番四次去找那什麽妃子。如今惹禍上身,烏獲的性命是危旦夕!
不等衛昇作答,紀貴妃就說:“淑妃已然畏罪自盡,區區侍衛難道還要留他性命?拖下去,杖斃。”
謝安平讪讪道:“貴妃娘娘,他不是咱們宮裏的侍衛,是胡越部族的。”
紀貴妃輕描淡寫:“胡越又如何?晉國皇宮發生了這樣的事,就該按朝律法處置。難不成還要念是外族就網開一面,殊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仁吉吓得“噗通”跪倒地:“仁吉有罪!是下沒有管教約束好部下,請晉皇陛下看大汗的面子上留他一命,臣願意代他領罰!”
“使節請起,容朕想想。”衛昇很客氣地喊仁吉起身,眉宇糾纏為難,“此事許多都親眼看見了,如果朕不追究他,恐怕難以服衆。”
謝安平使壞,火上澆油:“再說今日宴上還有其他國家的使節,皇上您厚此薄彼的話,定會引起他們的不滿。”
仁吉戰戰兢兢地辯解:“的部下平時都是規矩之,只因今晚多喝了酒才不慎沖撞了娘娘。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請晉皇陛下法外開恩,寬恕他的性命!”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烏獲乃王子這件事決不能暴露。烏獲也深知亮出身份不僅無益活命,甚至還會讓天下恥笑,所以他自從進殿并不開口,更不為自己開脫。
他只是留心着孟棋楠的表現,卻失望地發現她不曾說一句話。
衛昇暗忖,要取烏獲性命還不是時候,這個節骨眼不宜跟胡越撕破臉開戰,但必要折辱他們一番才解恨。于是他“思索”須臾,道:“不知以胡越的律法,這侍衛該如何處置?”
這是個不用暴露身份還能活命的機會!仁吉大喜,忙不疊道:“按部族的規矩,杖責一……五十,降為牧馬奴即可。”
衛昇點頭:“既是胡越的,就依胡越的規矩辦。安平。”
謝安平很快取來臂粗的杖棍,皮笑肉不笑地問:“使節大,是您親自動手還是本侯代勞?”
仁吉擦了把冷汗,顫抖着手接過杖棍:“不敢麻煩侯爺,下自己來。”
謝安平把沉甸甸的棍子往他手裏一擱,鄭重其事:“那本侯幫您數數。”
烏獲被架出了屋子,跪殿門口,扒去上衣。然後由仁吉親自手持杖棍,往他背脊上打去。
啪——啪——啪——
硬木棍打皮肉傷啪啪作響,謝安平旁邊大聲數着:“一!二!三……”
仁吉硬着頭皮打烏獲,下手卻是不忍,力道減輕一大半。謝安平數着數着忽然問:“使節大是否體力不濟?要不還是讓來?”
仁吉連忙否認:“不是不是……”說罷只得重重打下去。
“哎呀,剛才數到幾了來着?一打岔本侯就忘了,看這記性喲……要不咱們重新開始?”
……
烏獲咬牙不吭一聲,瞭起眼看向穩如泰山的孟棋楠,一顆熱絡的心漸漸冷成了冰。
事已至此,她非但沒有出言求情,甚至連絲憐憫目光也不曾施舍與他。
明明是與她相會,卻被冒名頂替,再栽贓嫁禍。
自殺的淑妃說得對,這是一場陰謀,一個早就設計好的圈套!
只恨他癡心錯付,以為她天真爛漫、性情憨直。怪只怪他瞎了眼蒙了心,不知婦心思竟狠毒如斯!
囊中的瑪瑙糖丸都被這一腔怒火焚化了。烏獲緊捏鐵拳,暗暗發誓。
今日之辱,他朝必定百倍償還!此仇不報、誓不為!
其實孟棋楠見他被打也是有些不忍,但一想起衛昇威脅過的不許求情,便硬生生忍住心底的憐憫,只得轉過頭去不看烏獲。
惹誰都不要惹表叔公啊,真是太太太兇殘了……
太後壽宴過後五日,胡越使團就請辭回國了,孟棋楠不能出宮,所以并未見到烏獲最後一面,只是聽阿淳說那日挨打的侍衛回驿館就吐血了,直到啓程也還高燒昏迷着,怕是性命不保。
孟棋楠幽幽一嘆:“青碧送些參……算了算了,還是不要送了,免得又被找茬,他可就真活不了了。”
阿淳道:“娘娘真是仁心仁德,您放心,皇上給了他們好多恩賞,百年參都是滿滿一大匣子,肯定能吊着他的命,不讓死咱們關內。”
也是,死了關內晉國還不好交代,要死回去死好了。表叔公真是太陰險狡詐了!
“對了,皇上還讓小轉告娘娘,給胡越三王子的封賞聖旨也已經頒了,封的是忠勇侯,陛下問娘娘覺得怎麽樣?”
孟棋楠臉色有些僵:“……不錯。”
阿淳笑得燦爛:“娘娘您覺得好就再好不過了,那小告退了,皇上那邊還等着小回話咧。”
孟棋楠扶額。忠勇侯?表叔公是表彰他勇敢地被打了一頓,還是誇他老實愚忠、被陷害也不敢吱聲兒?烏獲要是聽見這個封號,恐怕死了都會被氣活過來!表叔公啊表叔公,若論毒辣陰狠天底下您稱第二,絕對沒敢稱第一。
一來二去就入冬了,宮中一切還是老樣子,淑妃的死也漸漸被淡忘,孟棋楠只是偶然聽聞高相和夫回鄉養老,半路染上瘧疾暴斃而亡,也算是去陰間同女兒做伴了。
這晚下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簌簌一夜,翌日滿宮便被妝點地銀裝素裹,屋檐下都挂起了長長的冰棱子。
寝殿裏有地龍,尚是一片暖意盎然。雪地白光照射得天色特別亮堂,孟棋楠懶懶醒來察覺外間大亮,遂伸手去推旁邊的衛昇。
“表叔公起來了,該上朝了。”
衛昇眼睛都沒睜開,翻身過來抱住她,喃喃道:“不上了,乖,陪朕再睡會兒。”
……表叔公要當昏君嗎?
孟棋楠不依,拿手去擰他耳朵:“快起來快起來,不然被大臣們曉得,肯定要怪迷惑,難道想被天下都罵作是禍水妖妃,喊打嗎!”
“讓朕瞅瞅。”衛昇惺忪睜眼,捧住孟棋楠的臉故作端詳,“哪兒有這麽醜的妖精還能迷惑皇帝的……”
……
孟棋楠一腳踹上去:“嫌醜就別跟睡覺!”
衛昇挨了踢,遂抱住她往懷裏摟了摟:“醜着醜着也就習慣了,越看越順眼。今兒是初雪不用上朝,朝堂那幫家夥誰不是摟着嬌妻美妾睡大覺,就要吵朕,小狐貍沒良心……”
咦?下雪了?
孟棋楠眨巴眨巴眼,一把搡開衛昇飛快跳下了床,連鞋子都沒來得及靸,赤着腳奔向窗邊,呼楞一掌推開了窗戶。
冷風卷着紙片兒般的雪花吹進殿內,就像春天随風飄逐的柳絮。
“表叔公表叔公!快看,快看下雪了!”
她把手伸去捉雪片,逮進掌心的時候雪涼冰冰的,轉眼卻化作一灘清水。她吹吹手心兒:“這就是雪呀……白白軟軟像鵝毛……”
“啪嗒”一聲,衛昇走過來關上窗戶,出口就訓她:“瘋起來就沒個正形,仔細凍病了又要哭哭啼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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