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廚房

“留！”春風毫不猶豫。

“你不要怕丢臉，好好想想，如今要換院子，侯爺兩口子搬過來，正是要增加人手的時候，我會幫你安排好。”何雯又勸道。何雯想，這個丫頭如果想闖一闖，她不妨給個機會，只要不是給侯爺做妾。

“想好了，我跟着老夫人！”

屋子裏很安靜，除了春風偶爾的抽泣聲。過了半響，何雯終于說“好，那就留在我的院子。別哭了，起來把眼淚擦擦，一會廚房的人來了看到像什麽樣子。”

春風這才起來，漸漸收了淚水。

“你也別怪侯夫人，她每天的事情太多，有些事情又太小，她看不到。”何雯又道。

春風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掉下來了。看她的樣子，何雯讓她去休息了。

……

大廚房過來的是李婆子。

“給老夫人請安，廚房正準備過來個人打聽打聽，這野菜老夫人想怎麽個吃法，趕巧春雨姑娘就過去了。”

“辛苦你跑這一趟，快坐。我也想聽聽大廚房怎麽安排。”一說起吃，何雯可就開心了。

李婆子滿臉帶笑。“這次送來的野菜不少，收拾的也很幹淨，有荠菜，苣荬菜，蒲公英和小根蒜。要我說這個野菜，吃的就是春天的味道。不要做的太複雜。”

何雯贊同極了。“要麽說李媽媽是廚房裏的好手，說的話就是有道理。”

李婆子本就是愛說愛現的性子，聽何雯一誇，心裏得意得很，面上的笑容也更勝“荠菜自不必說，多放些肉，包餃子最是鮮美不過，老夫人若吃得苦味，苣荬菜拌蝦仁吃起來很是爽口，蒲公英煎蛋，小根蒜炒肉，哎呀，給老太太說的，我都饞了。”

何雯也饞。“李媽媽說的我也饞了，不過餃子別包了，我想着這菜吃米飯是最好的，不如做個荠菜肉丸湯，其他的盡按媽媽安排的便是。對了，早晨我讓他們去廚房說了我的三餐安排。”何雯示意春雨拿個荷包“中午這餐是比他們晚一些，讓廚房的人多等待忙碌，以後每月我個人補貼廚房五兩銀子，算作你們的辛苦jsg費。”

李婆子看着銀子，更是樂開了花。這錢若是侯夫人給的，她自是不敢要也不能要的，但是老夫人嘛，給着他就笑納了。要說這麽多年，可很少聽到誰得了老夫人的賞，回去可得好好炫耀一番。

“謝老夫人賞！”

李婆子滿意離開。何雯也終于可以歇一歇。這大半天，看院子，見管事，收小妹，還要跟廚房溝通感情。她好累，上班還有時間摸魚，帶薪拉屎，她一上午沒得歇，還往外花錢。中午這餐一定要美美的吃一頓，下午歇一歇，明天再開始減肥。

未時中，廚房送來今日的午餐。

除了說好的四道菜，廚房又根據今日份例另做兩道別的。

以前何雯只吃過荠菜做的美食，荠菜煎蛋，涼拌荠菜，荠菜肉丸湯，荠菜餃子，其他的還真少吃。

蒲公英煎蛋無功無過，小根蒜炒肉很香，上好的五花肉下鍋煸炒至兩面微黃，肥肉部分看上去晶瑩剔透，加入豆幹，調味料汁，出鍋前加入小根蒜，無敵下飯。就是少了辣椒豆瓣醬，差那麽點意思。

何雯無不遺憾的想。

苣荬菜拌蝦仁最讓何雯驚豔。初春剛剛冒頭的苣荬菜，才兩三柄葉，徑白葉紫，肥肥嫩嫩，很是可愛。用水反複泡洗，去處大量苦味。蝦仁腌制入味，切成适合入口大小，下油鍋炸熟。晾涼後加入苣荬菜，調味料，拌勻。苣荬菜爽脆，蝦仁肉彈牙；苣荬菜苦，蝦仁肉甜，他們獨立卻又融合，吃一口讓人清醒又沉迷。上頭！

不出意外，何雯又吃多了。

罷了，反正明天開始減肥，今天吃多也就多吧。吃完午飯，何雯有些困。但真的不能睡。

沒有科技的古代，夜晚漫長啊。她又是獨身一人，晚上也沒啥別的娛樂，現在睡了，晚上睜眼數綿羊，本就漫長的黑夜過的還不得跟極夜似的。

何雯想去院子裏溜達溜達，不行就去後面的園子轉悠轉悠。

侯府也有一個花園，但是因為家裏人口太多，花園不大，也就夠幾隊老太太跳廣場舞吧。

老侯爺對老婆不好，卻也是事業批，東征西戰，賺下偌大家業。

“老夫人，晨姑娘來了。”

還沒走到門口，又來人了！還是她的“便宜”庶女。葉晨小丫頭，才8歲。“給母親請安，女兒看母親現在得閑了，過來陪母親說說話。”小大人一般。

“母親中午吃的可好，為何這麽晚才用飯。”小姑娘一板一眼的問。

“吃得好，我發覺最近自己胖了，所以要減肥，一天兩餐，午飯就晚些。”何雯也一板一眼的回答。

“母親不胖。”小姑娘清脆的聲音響起，葉晨倒不是撒謊，她很少聽人嫌胖，倒是有時候會聽人說“你看那個人，瘦的呀！”

“胖！”怎麽不胖，就這體重，說不胖安慰不到她，反而更加刺激她。

許是何雯的聲音大了些，吓到葉晨，葉晨底下小腦袋，卻仍嘀咕一句“不胖。”

何雯：……

啊啊啊，怎麽辦，她把小朋友搞不開了心。聊什麽？“咳，怎麽沒去上課呀？”何雯調整了說話語調，夾子音走起。

“母親，下午是沒有課的。”聲音還是不大。

何雯：……

她倒是忘了，府裏的姑娘們每天上午有兩節課，一節識字寫字，另一節課是一天學規矩，一天學才藝，輪着來。下午一般都是跟着親近長輩做女紅，學管家。作為葉晨的嫡母，這個活，她也跑不了。

她哪裏會教這些，她不懂女紅，不會管家，要不是原主的記憶，古代的賬本她都要摸索好久。更何況，她沒帶過孩子呀，她也不想帶……可現在，今天下午，她要糊弄過去。

“哦，這樣，那上午都學了什麽呀？”何雯沒話找話到。

“千字文！我會背好多，我背給母親聽。”一說到學習，小姑娘興奮起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

救命啊！

怎麽辦，她除了前幾句，後面的聽不懂啊，一會小姑娘背完，要跟她交流心得怎麽辦？

裝困吧。何雯假裝不經意的打個哈欠，然後支起胳膊撐着臉頰支，腦袋慢慢的往下倒。

一輩子的演技沒這麽紮實過。

果真，背書聲漸漸小了，一會，聽到小姑娘跟春雨說話“春雨姐姐，母親累了，勞煩你照顧，我明日再來看母親。”

然後噠噠噠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終于走了，何雯長舒口氣。春雨見了，抿嘴偷笑。得到何雯大白眼一枚。本來還想去園子裏轉悠轉悠，現在甭想了，何雯沒想到穿越來，她不怕這侯府的侯爺、侯夫人，倒是被這個小朋友搞得不知所措。

“春雨，等過一會你收拾些紙墨給晨兒送過去。”她庫房裏那些，她又不用，與其放在那邊堆灰，不如送給合适的人。

……

侯夫人院子裏，戴氏也是一刻沒得閑，午飯後終于得空歇半個時辰。剛起，她身邊的管事媽媽吳婆子便踩着點進來了。

“夫人，都安排好了，找了當初蓋房子的王工匠，他說能拆，但是也是個精細活，活倒是不多，連拆帶裝門兩天就能完成，他那裏有現成的門，就是連工帶料要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戴氏大吃一驚“二十兩在莊子上都能蓋一個不錯的房子了，我就這麽點活要二十兩？”

“哎呦，我的夫人，咱家的門都比外面的房子值錢。二十兩還是說內室的門不那麽挑材料，再說，別人拆咱們也不放心啊，一旦牆塌了，這……”吳婆子未盡之意是，不僅耽誤了時間，還給老夫人送把柄。

“罷了，罷了。”戴氏同意了。“翻翻黃歷，明天如果能動工，就盡快。”換完們屋子總要晾幾天，看來這個月二十八搬不了啦，就得下個月初六了。

“你去”戴氏想了想，又說“算了，還是我跟老夫人說去，你去跟王工匠說，手腳麻利些，幹活精細些。還有小廚房，也快些給拾掇出來。”

王婆子離開後，又有其他婆子丫鬟來回話，一直忙到申時末，才空閑，看着時間去廚房轉了一圈，這才往何雯院子去回話。

路上，戴氏也想明白了，自己也是被老夫人的變化搞個措手不及，如今既已知道，以後定不會再出現今天上午這麽尴尬的事。

戴氏将明晖堂的事宜回給何雯。何雯聽罷，點頭“可以，都按你說的辦。”

戴氏一聽，果然，她就說上午那是意外。

“我那小廚房也得安排個廚子，你選好了嗎？”誰料，何雯突然問道。

何雯的小廚房從來沒做過什麽東西，以前就是燒個洗澡水，煮個粥餃子馄饨的，沒有廚子。

廚子？

戴氏這次反應快，楞了一下立即說道：“不知道母親是想要從大廚房調撥一個過來，還是另外在外頭找？”

可心裏卻想，從前的老夫人可是舍不得自己開小竈的，要知道，府裏為了管理方便，也為了防止下面的人倒賣，是禁止小廚房去大廚房拿了菜蔬回去自己做的，各院若想用小廚房，需要自己花錢買菜。

老夫人把銀子看的頂頂重要，戴氏想着搬家後，明晖堂也無需廚子。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