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求助
“昨晚的藥是下在酒裏的?”莫森低頭停在他臉前問。
未料到他是打算談正事,時灼頓了兩秒才接上話:“是。”
他将昨晚飯桌上的情況說了一遍,莫森很快就從中提取出重點來,“如果她要的是李戚容,就不會在你們的酒中下藥。”
默認莫森的話在理,現在再回想起來,昨晚的确是他太心急。他滿門心思惦記着赫爾曼的書房,也沒有過多揣測總督夫人下藥的目的。且就他這些天與李戚容的接觸來看,他與總督夫人只是表面的暧昧接觸,并沒有發生其他實質性的關系。
主動認下并反省了這次失誤,時灼朝他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道:“……上校,昨晚又讓你費心了。”
“你那是什麽表情?”莫森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問。
“是不想麻煩上校親自犧牲的表情。”時灼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
“你麻煩我還少嗎?”如同聽到什麽天方夜譚,男人輕輕哼笑出聲來,“讓我犧牲這種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
在他的話音裏回想起那個吻,此時此刻在莫森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時灼的臉難以自抑地燒了起來。察覺到他面上出現的異樣,莫森抽出沒入他發絲的那只手,垂眸将掌心貼上他微燙的臉頰,眉頭動了動若有所思地出聲問:“藥效還有殘留?”
“……”
想到幾個小時前的夜晚,對方就是用貼在他臉上的這只手,親自替他做的那種事情,時灼好不容易恢複平靜的內心,就再次變得躁動而又沸揚起來。
他連忙從枕頭裏偏開臉轉移話題:“上校,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情,我可以自己動手解決。”
言外之意就是不勞煩他幫忙,莫森聽懂了他話裏的潛臺詞,當下就眸色微沉語氣不悅地問:“你嫌棄我?”
時灼聽了,不免有幾分目瞪口呆,深覺自己比窦娥還要冤,“上校,昨晚你洗澡用了很長時間?”
莫森目光複雜微妙地掃向他,沒有承認但也沒有立刻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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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澡時長這件事上來看,”時灼的語氣聽起來直白又坦蕩,“似乎是上校更加嫌棄我——”
“我沒有嫌棄你。”莫森略微生硬地打斷他。
時灼沒有再說話,望向他的那雙眼睛裏,透着明晃晃的疑問情緒。
莫森看他的神色卻愈發古怪起來。雙方視線在半空裏僵持片刻,男人收回目光從床邊坐了起來,臉上沒有絲毫想要解釋的打算,“昨天讓我出去的時候,你躺在床上想什麽?”
時灼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壓根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注意力,從剛才起就已經被莫森完全帶偏,“上校,”他開始佩服對方洞察人心的敏銳心思,“你見過帝國前線的戰區營地裏,那些用身體取悅軍官的性服務者嗎?”
一如他現在只需要稍稍點及,莫森就能明白過來他在想什麽。兩秒的沉默以後,對方什麽話都沒有說,徑直将他從床上叫了起來。
時灼在他的聲音中下床穿好鞋,聽話順從地拉開房間門要離開,卻在擡腳邁出門外的那個瞬間,驚愕而又莫名得反應過來,“上校,”他握着把手停在門邊回過頭來,“這裏好像是我的房間。”
後者聞言,不為所動地坐在床邊掀起眼皮問:“我的房間現在還能睡人嗎?”
“……”
不再和他争房間的臨時使用權,時灼轉身就要帶上房間門離開。身後門縫即将合緊的那一刻裏,他卻忽然感知到了來自門內的阻力。莫森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起來,走過來重新打開了他身後的房間門。
回頭迎上男人從門後露出的臉龐,時灼不明所以地朝他挑起眉尖,“上校,還有事嗎?”
“別的事沒有,但有個問題。”莫森說。
“什麽?”時灼問。
“我問你,”莫森眉眼淡淡地将目光落在他臉上,“你見過的那些戰區營地裏的軍官,他們會親自用手為別人做這種事嗎?”
時灼反應不及地怔在門外,以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情緒,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攪亂了思緒。直到眼前的門再次關合,他也仍是久久回不過神來。
最後還是羅溫的突然出現,将他從亂飛的思緒中拉了回來。遠遠看見他站在房間外不動,羅溫納悶地走上前出聲詢問:“你傻站在這裏做什麽?”
“沒什麽。”時灼擡起眼眸掃向他,“你來幹嘛?”
“我來拿被子和床單去換。”羅溫從他身前越過,伸手去推房間門。
“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時灼攔下他開門的那只手,“需要換被子和床單的是主卧。”
“走錯了嗎?”羅溫打開腕部終端,再次對信息進行确認,“沒走錯啊,上校讓我來你的房間。”
“……”
“我房間的被子和床單為什麽要換?”時灼愣愣問。
“我怎麽知道?這要問你自己才對。”羅溫語氣莫名地道。
話音落地,兩人誰都沒有再出聲,站在走廊裏大眼瞪小眼。
“我自己?”幾秒以後,時灼自言自語般喃喃,“只有主卧的床昨晚被弄髒……”
羅溫的瞳孔伴随他的話微微收縮,“不會吧?”短時間內迅速串聯起前因後果,他眉頭緊皺眼中夾帶有濃濃的驚異,“距離起床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你們又弄髒了這裏的被子和床單?”
“……”
“我們沒有——”深深吸了口氣,時灼一臉正色地開口。
眼前猝然被人拉開的門,打斷了他沒來得及說完的話,莫森面色冷淡地出現在門邊,“羅溫進來。”
羅溫連忙收起臉上情緒,将時灼獨自一人留在門外,跟在莫森身後走了進去。
對兩人關門拆床單的事不感興趣,時灼很快就從走廊裏轉身離開了。因而他自然也就不知道,羅溫進門後就挨了莫森的訓。
并且在受過莫森的單獨訓話以後,還險些被莫森伸手丢來的枕頭砸中臉。
他匆匆忙忙地将枕頭抱在懷裏,“上校,不是要換被子和床單嗎?”
“換被子和床單之前,先把枕頭拿去換掉。”男人神色不虞地轉身交代他,“昨晚頭發洗完沒幹,染發劑蹭在枕頭上了。”
抱着枕頭瞬間失語的羅溫:“……”
離午飯時間不久的時候,李戚容再次上門來找時灼。他看起來神色疲倦沒什麽精神,顯然是還沒從昨天的狀态裏緩過來,但抱怨和責怪時灼的情緒依舊飽滿:“你昨天為什麽不等我就先走了?”
時灼以自己突然不太舒服,以及莫森親自來接為理由,才勉強将李戚容糊弄了過去。他這才知道那些喝過酒的人,都意識不清地在總督府留宿了一夜。
總督夫人後續有沒有動其他人,時灼沒從李戚容那裏打探到消息。但他倒是從李戚容口中得知,今早書房裏丢了重要的印章,赫爾曼在總督府大發雷霆的事。
昨天出入總督府的人又多又雜,監控中也沒有拍到偷印章人的臉,李戚容也是被管家帶人搜過身,才順利從總督府裏出來的。昨晚還有其他沒喝酒的人離開,再加上近來赫爾曼在文件審批上,似乎扣下不少來自各方的申請,多少也引起了那些人心中的不滿。
而莫森在工作上與他無直接來往,身為莫森情人的時灼沒有作案動機,第一時間就被排除在了嫌疑範圍外。
從李戚容那裏得到想要的信息,等對方抱怨完畢起身離開以後,時灼立刻就返回莫森房間找印章,然後将從總督府順來的重要印章,連帶着終端裏的文件一起給了莫森。
總督府的事自此就告一段落,後續情況都交由羅溫繼續跟進,但時灼也沒能過上多久悠閑的日子。
在深秋結束初冬來臨的那個下午,使喚時灼去打掃院子門前落葉的羅溫,收到了薇薇安從地下城發出的求助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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