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途徑已經封筆,現在再沒可能飛升一人
第18章
埃米特聞言愣住了,他看着霍維爾,似乎完全沒想到這位前第一章 教主忠實的信徒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而霍維爾似乎也對他這副态度早有預料,他一把搶回自己的煙鬥和煙草袋,又開始重複着塞煙草的動作。
埃米特回過神來,皺眉問道:“或許我不會,但是為什麽?您不是……”
“我知道我才會說這樣的話,不管是塞西爾還是其他人,都被蒙在鼓裏。”霍維爾點着煙,抽了一口後才看向埃米特,“趁你對這一途徑還沒有這麽濃厚的興趣,也還沒和我們一樣被限制住。”
埃米特沉吟片刻說道:“其實在我回來之前剛和塞西爾管家聊了幾句,他同我說了前任教主睡夢中離世的那件離奇事,并且同我說您一直在追查真相。”
他頓了下接着說:“我是有些想向您詢問您現在追查得如何,但這疑惑似乎只是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而對您調查這件事顯得不那麽尊重。所以我還是向您提出這樣的問題,至于是否要作答,還看您的選擇。”
霍維爾停下抽煙的動作,饒有興致地看着侃侃而談的埃米特:“你說的話聽上去倒是有禮貌,但深究下去本質還是個沒禮貌的!”
埃米特笑了下,他聳肩說道:“畢竟我也只是貧民窟裏出來的嘛,能努力到現在這樣已經不錯啦,還請您多諒解一下。”
霍維爾作勢要用煙鬥去敲他頭,埃米特躲了下又作勢要去搶煙鬥,看得霍維爾當場就收了手,将煙鬥放下了櫃臺,以免被埃米特又拿了去。
“我看你可不像你說的那樣。”霍維爾點評了一句,而後沉默良久才說道,“我本來也不打算說,就算是塞西爾,甚至是那個伯尼男爵……”
“現在是伯爵,霍維爾先生。”埃米特提醒了一句。
霍維爾瞪了他一眼,改口說道:“是伯爵也不行,我就沒想過說出來。”
“我查了很多,也在各種地下教團手裏打聽到了不少事,甚至有幾次拜托過官方的勢力,最終所得到的線索卻只有零星碎片,還原我所說的這部分,還是在我查閱了相當多的書籍記錄之後才确定下來。”他背過身去又抽了口煙,接着說道,“教主确實是死于他人的攻擊,讓他死亡的至少是代行者以上的人,對方通過夢境幹預他……而唯二的關鍵詞也只有‘夢境’與‘蠕蟲’。再往深了挖掘,我根本找不到這兩者與哪一章有關。”
這說法聽上去倒是有些接近埃米特先前所玩的游戲裏的一部分概念,他想了想又問道:“只是這些您為什麽不願意告訴給他們呢?您在擔心什麽嗎?”
霍維爾聞言神情有些複雜:“我和你現在的談話都有可能會被襲擊教主的代行者所知曉,說了不是招致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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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您告訴我了。”埃米特說道。
“你不是第一章 的信徒。”霍維爾答道,“這其中所牽扯的要更深,也更複雜,關于第一章為什麽封筆,我想你還是自己去翻閱吧。”
他說完用煙鬥指了指書店裏面堆積的那部分書籍,昨天埃米特還在那翻到過不少東西。
“有關第一章 的記載恐怕這世上沒人收集的有我多,過往與世界要如何還原,就看你自己的解讀了。”
這倒是如了埃米特的意,霍維爾這句話的意思顯然是将書店大部分圖書的翻閱權也交給了他,今後如果有需要,完全可以自己去找書。
伯爵莊園那邊的打工遲早有做完的時候,可霍維爾書店的存貨夠他“研究”好久。
埃米特也沒掩飾自己喜形于色,他說道:“您真是好人,霍維爾先生!”
霍維爾冷笑一聲:“哦,你謝早了,忘了給你說,那裏面的書籍全部是各種外文撰寫的,你開始學其他語言吧。”
埃米特沉默了。
曾經玩游戲對着一堆還沒學的拉丁語梵語之類書籍苦手的記憶開始攻擊他。
“您說的是……那我還是先去學習了。”他嘆了口氣說,“總感覺研究完這些,我靠自己的學識也夠混碗飯吃了。”
霍維爾哼了聲,沒有說話。
埃米特同他道了聲晚安,先一步上樓去翻自己的拆信刀。
一進房,他就将挎包扔在椅子上,拿着拆信刀坐到了床上。地毯被霍維爾拿走了,估計也是看不得那上面一塊塊的血跡,搞得和殺人現場沒什麽兩樣。
氣溫有些低,埃米特脫了鞋将腳先塞進被子暖和一下,接着将拆信刀直接塞進了“談話”裏。
本就顯得十分精致昂貴的拆信刀在卡片中顯得更加珍貴了,明明是銀質,在卡片中卻呈現出一種奇特金屬的質感。在光下也無法反光,像是吞噬了一切光線,卻又不知為何能被人所看見。
埃米特看了看卡片的形容。
【翻書杖可以拆開被折疊的真相,将一切公之于衆。
這是一把拆信刀,也是一柄翻書杖,文者之刃。】
沒有寫是否可以作為“裁定之物”,但這種事情本來也不應該由描寫就能見證。
埃米特想了想,再度将逐羽儀式的卡片放進了“談話”之中。
這一次,他嘗試了放入拆信刀的卡片。
他緊緊盯着後面的空缺,在拆信刀放進去的那一刻,旁邊又出現了一個新的空洞。
【我擁有了裁定的手段,利刃足夠剖開一切真相,給予我最公正的答案。
我可以向公平索取我想要的任何,付出我應當付出的代價。】
成了?
埃米特還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
雖然這就是他最想要的結果,但确認真的可以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種狂喜。
埃米特急忙将卡片都取下,準備放置上漆黑的卡片時卻忽然想起來,一旦放入這張卡片,他的倒計時就要開始了。
在卡片的影響下,他确實可以以另一種狀态前去探望費舍爾,但卻無法同步進行另一個儀式……
不,這也是他的猜測。
埃米特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試一試,畢竟漆黑的那張卡片所帶來的空洞也沒說過不能放置儀式不是嗎?
只是猶豫了片刻,埃米特還是切了個號。
以仿若靈魂的姿态,他将逐羽儀式成功放進了空洞之中,後面跟套娃一樣再度出現了另一重空洞。
這設置還真是……層出不窮。
埃米特心裏吐槽着,卻也沒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太多功夫。
他帶好自己這段時間賺的所有錢,幾乎是以一種攜帶全部身家的姿态迅速出了門,趕路來到了費舍爾家。
在門口時埃米特腳步稍稍停頓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虛掩着的門,進到他家中。
和之前相同的是費舍爾的母親并不在家,只有費舍爾呆滞地坐在床上。
和之前不同的,則是這一次他身旁有了“另一個人”。
他那先前不着家的父親海斯安靜地躺在他身側,活人和死人擠在同一個床鋪上。
盡管現在天氣并不熱,但海斯的身體還是已經經歷了屍體該經歷的事情,混雜着組織液腐臭以及一些糞便的氣味久久萦繞在房間內部,連帶着就好像費舍爾那斷了的腿也跟着一起死去了一樣。
埃米特靜靜地注視着他,片刻後,伸手推開了窗。
帶着涼意的風吹拂進屋內,好像将沉悶有混雜着腐敗的氣息吹了出去。
寒風裹着費舍爾鬓角的發絲遮擋住他盯着床鋪發呆的視野,他遲緩地感受到了什麽,轉頭看向了窗戶的方向。
那裏本該空無一人,可不知什麽時候,有一位身披暗紗的青年站在那。
他看不清對方的眼睛,垂下的紗綢覆蓋了對方的視野,但他卻知道對方是在注視着自己。
那堪稱完美的下颌附近繞出一點蛇尾巴一般的裝飾,而對方的唇形似乎抿出了一個微笑的弧度,卻在嘴角下壓。沒辦法看見全貌,然而這仿若得以窺伺的一角卻足以證明這人無論在何處都将備受矚目。
費舍爾不認識他,卻在見到那人的一瞬間明白過來,這就是他要等的那個人。
也是被所有人抨擊他是在胡言亂語的誘因。
他也盯着對方,好像喃喃一般說道:“…您終于願意來見我了。”
埃米特下意識想沖上去握住對方的手,告訴他自己是來救他的。可是他現在不是“埃米特”,他是第十二章 的教主,必須得擺出教主的作态,好讓他人無法将他們聯系在一起。
因而他只是微微颔首,來到了費舍爾身前。
“我來履行我的承諾。”
費舍爾聞言,眼神遲緩地從他轉向自己身側的海斯遺體:“和您達成交易的人已經去世了。”
“但是承諾依舊作數。”埃米特答道。
費舍爾垂下了頭,良久,他才緩緩說道:“需要我做什麽嗎?”
他低垂的脖頸在這樣如垂暮的姿态下,也依舊顯得美麗動人,仿佛世界創造這樣的存在就是為了擊毀他,讓他在碎裂之中得以呈現完美。
埃米特卻更加為之感到痛心,他本打算在開頭就說明白自己希望對方能成為自己的信徒,卻又在看到這樣的情形時說不出口了。
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顏狗的一面。
他內心吐槽了一句,退後了半步,将拆信刀放進了空洞:“有。”
他說:“注視着我。”
按照他曾經在玩游戲裏經常出現的形容,他補充道:“我将為你展示,隐匿于黑夜之中的真理。”
雖然這也是他第一次嘗試,但他卻信心滿滿。
不過是一個交換儀式,再怎麽樣也不至于像先前的剝皮秘儀那般兇險。
只是埃米特也忽略了這個儀式在取得過程上就證實了它非同尋常的一面。
在他決定好要交換“費舍爾的雙腿完好如初”這一選項時,他卻不自覺地取出了那把拆信刀。
蛇紋攀附于刀柄之上,并不鋒利的刀刃卻在寒冷的風中如同可以劈開一切的利刃。
等待注視奇跡的費舍爾注視着這位身披黑紗的密教教主擡起了他握着利刃的右手,攤開他空無一物的左手。
而後血色濺入費舍爾的眼底。
以拆信刀為支點,一架通體銀白的天秤緩緩浮現于對方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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