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奶娘(評論有紅包) “世子爺,是不是……

話畢, 瑩雪便茫然無措地擡起頭,靈透的杏眸中滿是錯愕之意。

那一瞬間,她不知該如何纾解這排山倒海般向她湧來的喜悅之意, 只能一動不動地倚靠在傅雲飲身上,半晌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傅雲飲見她沒有答話,便又說道:“脫籍這事,雖要花些心思,卻也不是什麽難事。”

瑩雪這才回過神來,噙着淚與傅雲飲說道:“爺說的可是真的?”

傅雲飲不解地反問道:“我何時騙過你?”

瑩雪便驟然離了傅雲飲的懷抱, 掙紮着便要下榻跪地行禮, 卻被傅雲飲一把攔住:“你如今還病着, 不必如此。”

瑩雪卻硬要行禮,且兩行清淚也緩緩滑下臉頰,身形消瘦, 模樣清冷, 宛如一朵在風雨中堅韌生長的嬌花。

“多謝世子爺大恩大德。”這話卻是出自瑩雪真心。

傅雲飲心內的愧疚之意更盛,他連忙上前一把将瑩雪打橫抱了起來,将她重又放在床榻上後, 才說道:“若不是我, 你的家人興許不會遭此劫難。”

傅雲飲還記得自己從前去東葫蘆巷看望乳母時, 幾次三番地撞見過瑩雪的家人送吃食上門, 格外熱心不說, 還總坐下來與乳母說話解悶。

自己阖該好好謝謝他們才是, 可誰成想他們竟因自己而遇上了這樣的事。

傅雲飲的話音甫落,瑩雪便止住了哭聲,心裏訝異世子爺為何會知曉她親人的遭遇。

略一細想,便知曉傅雲飲将自己裝暈時呢喃的“姐姐”二字當了真, 果真花了心思去查探。

她本意是想惹傅雲飲憐惜,而後再尋個機會提一提将姐姐接入鎮國公府的一事,卻沒想到傅雲飲會直截了當地提出要為自己的親人脫籍一事。

瑩雪不免揚起杏眸仔細地打量了傅雲飲一陣,撞見他望過來的憐惜目光後,方才像受驚的小鹿般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她心緒紛亂,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忽而迎上心頭。

世子爺,是不是對自己動了真心?

這猜測令她神思一震,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襲上她的腦海。

她想靠以色侍人一步步往上爬,若是得了世子爺的真心,自然會事半功倍。

瑩雪便故作驚訝地瞧了傅雲飲一眼,随即自嘲一笑道:“世子爺不必責怪自己,便是沒有世子爺,也會有旁的男子,奴婢本就命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說罷,便頹喪哀切地垂下了頭。

傅雲飲聽了這話後,心內的焦躁之感更甚。是了,黃氏與劉婉晴既瞧中了瑩雪的容色,她便逃不過做媵妾的命數。

即便不是自己,也有旁的男子會迎娶劉婉晴。

傅雲飲後悔自己那日在鎮國公府上趁着下藥的邪性威逼恐吓瑩雪,又慶幸娶了劉婉晴的人是自己。

若娶了劉婉晴的是旁的男子,那瑩雪……

傅雲飲不願再深想,只道:“奴婢是命賤,可姨娘就不一樣了,好歹也是半個…主子。”說到此,他自己都有些面色讪讪。

半個主子不還是奴婢嗎?

見傅雲飲止住了話頭,俊臉上浮現了幾分窘态,瑩雪才善解人意地開口:“爺,瑩雪能服侍您已是天大的福分了,您待瑩雪極好,也不是那等磋磨人的主子,處事公道,光明磊落,還教奴婢習字,如今更是要為奴婢的家人脫籍。”

邊說着,瑩雪的兩靥便如騰雲偎霞般嫣紅了起來,杏眸裏更是閃過幾絲恰到好處的羞意。

傅雲飲也因瑩雪這番話而心生喜悅,唇角不經意的上揚,吐出口的話也放柔了幾分:“你好好歇息吧,晚上我再來瞧你。”

瑩雪乖順地點頭,便在傅雲飲目光灼灼地注視下埋進了被子裏。

傅雲飲替她掖好被子,瞧着她呼吸逐漸平穩後,方才起身離去。

沈氏此刻正在自己的院子裏修剪花草,身旁立着個衣着端莊的嬷嬷,正小聲地與沈氏耳語。

沈氏來了興致,只挑眉笑道:“世子收了個通房?”

山嬷嬷點頭,道:“便是那個叫瑩雪的奴婢。”

沈氏笑着點點頭,此刻連修建花草也顧不上了,只兀自笑道:“我還以為他是為了做戲給外人瞧,卻沒想到他當真收用了那奴婢?”

山嬷嬷也喜笑顏開:“是了,聽伺候的下人說,夜裏叫了好幾回水,世子經了那些事後,從未與女子親近過,如今卻收用了那奴婢,當真是件好事。”

說罷,山嬷嬷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立直了身子去觑沈氏的臉色,慌忙請罪道:“太太恕罪,奴婢失言了。”

沈氏臉色暗沉似水,也好似想到了那些不堪的經歷,她卻并未出聲斥責山嬷嬷,只道:“在我跟前就罷了,可不許在雲飲跟前提。”

山嬷嬷忙道:“是,奴婢知曉輕重。”

沈氏的面色立刻由陰轉霁,微微一笑道:“雖身份低了些,可那奴婢生的不錯,也瞧着不是個妖妖冶冶的性子,便由他們去吧。”

山嬷嬷也附和:“太太也是一片慈母心腸,只要世子喜愛那奴婢,便是擡個姨娘也不算什麽大事。”

沈氏知曉山嬷嬷從不是個無的放矢的性子,精明的眸子一動,只問道:“你又聽了什麽信兒了?”

山嬷嬷笑道:“什麽都逃不過太太的眼睛,方才親家太太出府時臉色不好,我便多嘴問了句在端方院伺候的小丫鬟,好像是說大奶奶責罰了瑩雪,那婢子竟暈了過去。”

沈氏聽了這話,柳眉不禁微蹙,只道:“那黃氏自閨中起便是這樣要強的性子,與她無關的事她總喜歡多嘴摻上幾句,如今這把歲數了,竟還要把手伸到咱們鎮國公府裏來。”

山嬷嬷也氣憤不已,世子爺是何等尊貴的人物,黃氏于禮法上來說雖是世子爺的岳母,可女子出嫁從夫,便再也沒有岳母來管別家家務事的道理。

“我私心裏還是極喜歡婉晴那性子的,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嫁過來這段時日也将我分派給她的活兒辦順了,可見是個世家冢婦的料子,只是她若一味的聽從黃氏的話語,失了雲飲的心,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沈氏冷笑着說道。

山嬷嬷見沈氏面色沉郁,便連忙上前替她順氣道:“太太何必為了那等糊塗人生氣?您都未曾插手端方院的事,親家太太竟這般無禮,索性您下次也不必給她面子了。”

沈氏也道:“我才不會為了那等糊塗人生氣。”

主仆兩人密語到一半,便聽得二門外的婆子通傳道:“世子爺來了。”

沈氏方才還緊繃的臉色上立刻浮現了幾分喜色,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放松了起來,山嬷嬷見狀立刻扶着沈氏迎出了二門。

傅雲飲風塵仆仆而來,對着沈氏與山嬷嬷行了禮道:“見過母親,山嬷嬷好。”

沈氏便引着傅雲飲進了正屋,又讓丫鬟去泡了碧螺春來,還讓自己身邊顏色最鮮麗的茼蒿來伺候傅雲飲。

茼蒿含羞帶怯地将茶碗遞了過去,可傅雲飲卻瞧也沒瞧她一眼,只說道:“兒子有要事要與母親說。”這便是遣退下人的意思。

沈氏笑意一斂,便順了傅雲飲的意将伺候的下人都趕了出去。

正屋內便只剩下沈氏與傅雲飲二人。

沈氏擡眼打量了傅雲飲一眼,見他面有憂色,雙眼也不似往常那般清明持雅,便急急地問道:“可是大皇子有什麽吩咐?”

傅雲飲搖搖頭:“殿下并無旁的吩咐,只讓我這些時日韬光養晦,做些離經叛道的纨绔之事而已。”

沈氏納罕:“那是何事?”

傅雲飲觑了眼沈氏的臉色,在心內權衡了許久,仍是開口道:“母親,我想把乳母接進府裏來。”

沈氏聞言,卻面無表情地将手上的茶碗擱在了紫檀木桌上,聲音辨不出喜怒:“這是為何?”

傅雲飲仿佛根本瞧見沈氏臉上的沉郁之色,也根本沒有察覺正屋內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自顧自地說道:“她年紀大了,身邊又沒有什麽可心的人伺候,難免孤獨寂寞。”

沈氏卻冷聲冷氣地笑道:“難道你以為我當真不知道你将她藏在何處?吃的用的穿的,什麽上好的東西你不曾拿給過她?我已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怎得如今還要将她再接回府裏,你眼裏可還有我這個母親?”說到尾處,便是持重沉穩如沈氏,聲音裏也不免帶上幾分顫抖。

要沈氏說,這一輩子她做過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麽?便是當初為了鞏固自己在鎮國公府裏的地位,硬是陪着鎮國公去了西北,将年幼的傅雲飲留在了皇宮裏。

那時馮琴音不過是沈氏身邊一個丫鬟罷了,因着早早配了小厮,那小厮又早亡,這才留在傅雲飲身邊做了奶娘。

沈氏放心不下兒子,便讓馮琴音與幾個丫鬟一同侍候傅雲飲。

誰成想傅雲飲會在宮中受了那樣的苦楚,馮琴音又對他關懷入微、以身相護,兩人在宮裏相依為命,竟當真如母子那般親厚。

沈氏從西北回來後,再接回傅雲飲時,便發現了他和馮琴音深厚的母子之情,那時再後悔已是為時已晚,只得下了狠心要将馮琴音發賣出去。

誰知傅雲飲卻求到了鎮國公那兒,不眠不休地哭求了一天一夜,才由鎮國公做主,讓馮琴音搬到莊子上去頤養天年。

沈氏并不是那等心善之人,她明白馮琴音只要存活于這世上一日,她與傅雲飲之間的那層龃龉便彌散不了,便暗地裏使人去戕害了馮琴音。

誰知卻僥幸被那馮琴音死裏逃生,她又不知使了什麽法子尋到了傅雲飲身邊的小厮。

傅雲飲聽說了自己奶娘這般悲慘的經歷後,便威脅沈氏道:“若是奶娘死了,我也絕不獨活于世。”

這話當真是傷透了沈氏的心,她便是有萬般手段也不敢拿兒子的性命開玩笑,便只能放了馮琴音一條生路。

誰知傅雲飲羽翼漸豐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馮琴音藏到了一處隐匿的地方,許是怕舊事重演的緣故,還派了不少暗衛在暗中保護她。

防的自然是沈氏這個生母。

沈氏如今想到此處,仍是恨得牙根癢癢。

“雲飲自然是極敬重母親您的,只是乳母奶了我一場,且奶兄早逝,乳母眼睛花了,牙口也不好,又使不慣奴婢,身邊無人伺候,還是來咱們府上頤養天年的好。”傅雲飲卻是一步也不肯讓。

沈氏心寒不已,險些一口氣沒有順過來。

傅雲飲可是她懷胎十月掙命生下來的兒子啊,他幾時關心過自己眼睛亮堂不亮堂?牙口好不好?使不使的慣奴婢了?

自己那時将他留在宮裏也是迫不得已,他為何不知道體諒自己的苦楚?

那個賤婢哪裏值得他這般挂在心?竟連自己這個生母的心意都不顧了?

盛怒之下,沈氏對馮琴音積攢了十幾年的恨意也到達了頂點,足足隔了半晌之後,她方才說道:“好,就依你說的辦。”

傅雲飲卻沒想到沈氏會如此輕易地答應下來,生了疑惑的同時臉上也湧起了幾分笑意。

“謝過母親。”

沈氏并未應聲,只與傅雲飲說起了些日常起居的小事,待他走後,才一口氣砸了好幾套茶碗。

往常精明且銳利的美眸裏蓄着淬滿了毒意的兇狠。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