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苞米地裏的美男

于月兒趴在于老三背上,雙手費勁兒地撐着鬥笠,水靈靈的大眼睛向外張望,大雨瓢潑,電閃雷鳴,滿地泥濘。

傻子都知道,這麽糟糕的天氣除了這幫急着找驢的人之外,才不會有人跑出來,更不會有人跑去苞米地裏,更更不可能有美男。

于月兒悔極了,在心中怨念着,998真坑爹,讓她在這麽糟糕的天氣跑出來,又冷又餓又無力的,真是坑死人了。

但已經回不去了,于老三的腳步特別快,眨眼功夫就從最後面跑到了最前面,還邊跑邊吵吵着,“趕緊的,雨太大了,趕緊找驢子啊!”

大雨嘩嘩的,地上的黃土混成了泥把人們的腳緊緊裹住,于老三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奔。

于祖業跟在後面讓于老六攙扶着,吃力地往前走,覺得跟不上就喊:“老三,你給俺慢點兒!俺這把老骨頭跟不上你!”

老四和老五也陪着于祖業,老二更是跟在于祖業身後提着緞子大褂,邁着四方大步,暗暗地在心疼他這雙剛買的緞面布鞋。

于老大跑在這些人前面,跟着于老三,還幫忙扶着月兒,生怕老三奔得太快再把月兒給閃着。“老三!你慢點兒跑,背着個孩子可得好好看清楚地上的道。”

“不敢不快啊!驢子是月兒給放走的,外一驢子有個三長兩短,月兒就又攤事兒了。”

于老大嘆口氣,跟着老三使勁兒跑,“月兒剛活過來,哪禁得起這麽折騰,你可真是。那驢子不過四十兩銀子,哪有你賣那地值錢,還怕人說?老二都當全家的面說給你撐腰,你當真把老二話當放屁?”

于老三呼哧帶喘地尋思着老大的話,總覺得聽着別扭,但又不知道哪裏別扭。

于月兒想說:就知道二叔幫不上忙才得抓緊找驢子。卻又把話咽了回去,畢竟原先的于月兒是個嘴笨的姑娘,別太颠覆得好。

于月兒長出口氣,緊緊摟着于老三的脖子,向前看着,前面隐隐約約一片苞米地,勝利在望!

于老三鉚足了勁兒,狂奔,直奔着苞米地的方向跑去。

大雨來得急去的也快,等到了苞米地時雨點就變小了,也不那麽密集了,淅淅瀝瀝的還挺涼快。天空中一陣電閃雷鳴過後,一道七彩虹鑽出了烏雲,把傍晚的紅日頂在拱頂,一齊照耀這片黑土地。

“爹!天晴了!”于月兒掀開鬥笠,仰頭看向天邊,不遠處就是黃綠相間的苞米地,夏末秋初,苞米有熟的有沒熟的,連成一片的樣子再挂着水靈靈的雨水,格外鮮豔。

于老三長出口氣,“這破雨下的,該晴不晴的,不該晴瞎晴的,下了還不如不下。”邊說着邊勉強背着月兒向苞米地跑。

于老大道:“老三,你就別急了,都雨過天晴了,咱家的事兒也能雨過天晴。”

于老三往地上吐了口吐沫,他也希望雨過天晴,卻又害怕屋漏偏逢連夜雨。

他倒黴都習慣了,活了三十多年,就沒遇到過什麽順心的事兒,放不放晴的,他也都覺得無所謂了,下半輩子只要餓不死,就別無他求了。

這會兒功夫雨就停了,連點兒雨點子都沒有了。

于月兒嫌鬥笠太重,就求于老大,“大叔,幫我把鬥笠拿下來,謝過大叔了。”

于老大一直都挺疼月兒的,擡手幫月兒摘下鬥笠。

正在這時,于月兒的臉剛露在太陽下,就與一個從苞米地中走出的少年着了個對面。

少年剛走出來,修長的手指摘下頭頂的鬥笠,白玉似的四方小臉露在夕陽下,紅霞印在白皙的肉皮兒上,立體的五官在光暈中更加棱角分明,深邃的雙眸透着淡淡的漠然,內斂的神韻與于月兒彷徨的眼神碰撞,又冷漠地垂下眼簾。

害羞的美男!

于月兒心潮澎湃,才知道998沒騙她,興奮得不能自已,“咚”的從于老三背上跳下,卻因身子虛站不穩,只好依靠着于老三的肩膀傾斜地站着。

她又緊忙從大叔手裏搶過鬥笠,扣在頭上,并不想讓美男看見她頭頂的那塊禿瓢。

這可把于老大吓壞了,還以為是于老三沒背好把月兒給折下來,連忙仔細打量着又甕聲甕氣道:“月兒!你沒事兒吧?”

于月兒笑眯眯道:“大叔!我沒事,就是躺一天,想下來走走。”又手指美男,“大叔,認識他嗎?”

“水家的水安,咋啦?”

于月兒興奮道:“他剛從苞米地裏走出來的,說不準,他見過驢子,咱問問,就省着自己找了。”

于老大和于老三一起笑了,都覺得于月兒很聰明,二人就攙扶着于月兒向水安走去。

水安就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看着三人走來,兩個大男人扶着一個小妹妹,圓圓的蘋果臉兒,紅腫的大眼睛,肉肉的蒜頭鼻,泛白的薄嘴唇。水安記起了于月兒,小時候一起野地裏玩過的,後來就不咋見面了……

水安和于老大認識,就先打個招呼,“于大伯!才剛下過一場大雨,怎麽就帶着個病丫頭出門了?”

水安口中的病丫頭指的就是于月兒。

于月兒對水安是越看越喜歡,又聽到水安有個磁性的好嗓音,百分百确定這正是系統998給她的獎勵,太棒了!

只可惜,這是保守的古代,于月兒恨不能立刻馬上把水安撲倒在苞米地裏,就地正法。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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