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水大嬸太潑辣

于老大、于老三和于月兒三個人,一齊來到水安面前。

于老大手指于月兒給水安介紹,“這是俺的三侄女,名叫小月兒。俺仨是出來找驢的!”

“驢?是于大伯家的驢?”水安目光遲疑片刻,回頭又看向身後的苞米地。

“咋的?你真看見了?”于老大吃驚極了,又對于月兒道,“小月兒,真有你的,真讓你給說着了。”看見侄女歡笑,于老大也非常開心,又對水安道,“趕緊帶俺們去找驢。”

水安就站在原地,也不說去也不說不去,還左顧右盼的。誰也不知道水安到底在幹啥?

于月兒跟于老大面面相觑,琢磨片刻,想起998叮囑她的,要給美男留下個深刻的印象,就清清嗓子道:“美……不對,水安哥,你剛才說驢子就在你家苞米地,咋不帶俺們去找?”

“嗯……”水安猶猶豫豫,“剛才在,現在不在了。”

“啊!”于老大、于老三和于月兒都慌了,咋又不在了?

“于大伯,你別怪水安,我不知道是你家驢,不然,我肯定攔着我娘。”水安一臉的無辜。

咋啦?怎麽聽水安這話不對勁兒……

于月兒心裏咯噔一下,該不是水安娘把驢子怎麽樣了吧。

水安沉下口氣,“于大伯,你也知道,我娘是個急脾氣。下大雨之前,我娘倆來地裏摘玉米,就見着這驢子,它正在吃我家苞米,還吃了一大片。我娘就來了脾氣,要把驢子扣下,等主人來找。我娘已經把驢牽回家去了,讓我在這等人。”

于老大皺下眉頭,怏怏不樂道:“這水大嬸可也真是,這麽點兒小破事兒,至于鬧這麽大扯!”

水安禮貌道:“于大伯,水安對不住了。”

于老大擺擺手,“诶!跟你個孩子有啥關系,這事兒不賴你。”

聽着水安跟于老大的對話,于月兒明顯發現水安是個讀過書的人。只見,水安舉手投足間,書生氣十足,并且還非常懂禮貌,對于老大畢恭畢敬的禮數很像個大戶人家的孩子。

于月兒心中暗笑,這下可撿着了,又有顏又有文化,在這窮山溝裏可是不可多得的香饽饽。

只見,水安看向于老大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雖嘴上沒說什麽,但眼中全是問號。

于老大覺得應該去找水大嬸,回頭對于祖業和還沒走到地方的哥幾個喊,“俺讓老三留下,俺這就去找水大嬸,要驢去!”

于老大話音未落,從苞米地裏就走出個女人,還沒看清女人的樣貌,就聽聞女人高亢的大嗓門。

“咋的!你還有臉找俺要驢?不知道你家驢禍禍俺家苞米地啦!咋教的驢子?要成精咋的!”

于月兒都驚呆了,竟然還有比楊氏和于大花嗓門還大的女人。

只見,女人站在水安身後,高出水安半個頭,一身粗布衣裳,頭上包裹件麻布頭巾。

水安懂事地向後退讓,把女人讓到了前面。

女人張開大嘴岔繼續嚷嚷:“俺出來給俺兒子添件衣裳,就聽見你們跟這要驢,要得着嗎?!啊!不知道驢啃了俺家苞米,當俺水大嬸是吃素長大的,好欺負咋的!俺水大嬸可是吃葷腥的!”

于老大每回看見水大嬸都頭大。

水大嬸冷冷一笑,“當是誰呢!于老大啊!跟咱族長家有親戚就能随便欺負人咋的!俺告訴你,今天族長在都不好使,你們欺負人就不對!”

水大嬸臉上寫着三個大字——不講理。

這時候,于祖業帶着四個兒子趕來,停住腳步,一眼就認出了水大嬸,手扶光亮的腦門,都是官司。

于祖業仗着長輩的身份,還是能跟水大嬸對上兩句。“哎呀!水家媳婦啊,你咋在這呢?”

“于老爺子,你們家驢啃了俺家的苞米地,你說這事兒咋辦?”

“哎呀,驢啊!那驢呢?”

“俺給牽回去了。”

“牽你家去了?!”

“于老爺子,俺敬重你是長輩,可你也得講道理啊!總不能喂飽你家的驢,就讓驢自個回家吧!那苞米的錢誰來賠?”

提到錢,于祖業又卡麽兩下大三角眼,看向于老三。

這個冤枉,裏外都是錢鬧的事兒,于老三咬咬牙,“多少錢?俺賠!”沒辦法,這是他家閨女惹的禍,只能他當爹的給擔着。

水大嬸見于老三這麽痛快,反而怔住了,頭一回見這麽老實的人,沒用得上一哭二鬧三上吊就慫了,水大嬸反倒不幹了。

水大嬸把香腸嘴撅得老高,手指于老三,“你個小撮把子!你說你賠錢,誰信啊?錢呢!錢!拿錢!要不你就別想走!”

于老三身上也沒帶錢啊,就說出來找驢,誰大雨天找驢還揣錢出來,還不就是先答應着以後再給嘛。“咋現在就要啊?明天給行不?”

“嘿!真新鮮啊!今天不賠錢,你還等着錢下蛋啊!”水大嬸雙手叉腰,擡眼瞅着天,叉着雙腳抖着一條腿,一副不給錢就別想走的樣兒。

于月兒一見水大嬸那張讓人憎惡的臉,就記起了,水大嬸可是個有故事的人。

村裏村外都知道,水大嬸接連克死了兩任相公,兩死兩嫁還生不出小孩,就收養了一個不知從哪跑來的五歲小男孩兒,為了孩子平安就取個單字“安”,自從嫁了水屠夫才給孩子改名,水安。

也就怪了,水大嬸都和水屠夫都過了快八年了,竟然兩人都平平安安,可要知道,水屠夫也是死過兩任老婆且沒孩子的不祥之人。

于月兒想起這些,開始對水安産生畏懼,跟兩個不祥之人長大的孩子,說不準也是個不祥之人。再看水大嬸,那簡直就是人間至尊母老虎,讓這樣的母老虎教大的水安……還真有點兒讓人肝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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