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
孤舟基地。
回到辦公室的佟君和雲冉看到那一片狼藉,簡直跟看鬼片似的。孤舟基地裏雖然設有監控,但由于這裏本身安全系數就很高,更何況南柯島相當于是被英才基地包下來了,根本沒人來幹涉他們的事。
為了節約人力,孤舟基地沒有設單獨的監控室和監控人員,而是将監控連在職班辦公室的電腦上,由職班人員兼管。反正通往各試驗室的通道上都有紅外警報,所有區域的大門也都需要有指紋和密碼進行開關,外面的保險也夠多了。
有事情發生的時候,職班人員會調出監控電腦上的錄像,各通道和區域裏還設有閘門和排氣口,如果有入侵者或者逃脫的樣本,職班人員能夠在辦公室裏遠程操控閘門将人關起來,或者排出催眠氣體。而在警報響起後,連接孤舟基地的入口也會緊急關閉。
不過現在,6臺監控電腦的硬盤都被拆了下來,碎成一片片地泡在一灘可疑的黃色液體裏,旁邊是一堆被燒成渣渣的衣服,也正是這堆小火苗觸動了警報。
佟君黑着臉對雲冉說,“你待在這裏檢查一下,我去井梯那邊看看。”
佟君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沈言,沈言一直在偷偷摸摸地搞些小動作,跟越舟走得又近。基地總部那邊的情況他也知道,播種項目唯一生還者就在這個島上,沈言極有可能是來找洛其的,但沈言又跟他計較越舟的事,讓他開始懷疑沈言的目的不止一個,或者還有什麽別的陰謀。沈言能找到孤舟基地他一點也不驚訝,如果只有沈言一個人,他有至少十幾種方法讓沈言閉嘴。
在看到辦公室裏的情況後,他就知道不是沈言做的。沈言不會用這麽兇殘的方式來毀掉監控電腦的數據,更何況那灘黃色的可疑液體……沈言再不要臉也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佟君自然是想不到越舟大晚上能從牢房裏跑出來。季雨陽?不會,沈言只會把他的小乖乖鎖在籠子裏把玩,不會讓季雨陽出來幹這些冒險的事。他琢磨着是不是哪個被沈言收編了的獄警幹的,警報響起後井梯的大門就會關上,從那堆衣服殘片來看,點火到生成煙霧觸發警報大概會有一分鐘的間隔,一分鐘雖然也足夠從辦公室跑到井梯的位置,但路上還有其他的警報,有所顧慮的情況下不可能在關門前出去。
只是他錯估了一件事,第一,越舟出去的一路上自然是毫無顧慮的,他知道沈言給他開的方便之門還沒關,暢通無阻地就跑了。第二,他是按自己的速度來衡量的,對于越舟來說這簡直就是個笑話。所以當佟君從井梯上去的時候,別說越舟,連沈言都已經出去了,兩人不但在化驗室裏小小地打了一架,還把他的外套順走了。
不過越舟也沒想到他拆的那幾臺電腦正好就是監控電腦,倒是給他自己打了掩護。
佟君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雲冉已經把那堆亂七八糟的垃圾收拾好了,正在檢查其他的損失。
“佟哥,”見佟君回來,雲冉對他說,“只有這幾臺監控電腦的硬盤被毀了,沒有東西丢失,其他電腦也沒有被破壞的跡象。”
佟君點點頭,吩咐雲冉通知劉老師和其他人,他自己去另外幾個辦公室看了下,然後穿過更衣室,去了9號試驗室。
9號試驗室裏一切如常,幾個樣本跟屍體似的躺在自己的床位上,最裏面的洛其也不例外。佟君拿起對講機叫了他幾聲,洛其睜開渾濁的眼睛,往他的方向瞄了幾眼,又翻了個身朝裏面睡了。
佟君彎起唇角,不懷好意地說,“洛教授,你一定很想你的寶貝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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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其的身體微微動了動,又沒了動靜,只是背影僵着不知佟君想對他說什麽。
“小言真的是個難得的天才,”佟君不管他,自顧自地說,“他在弗羅裏達州立大學拿了精神病學和心理學的雙博士,去年年末才回來。現在他在南洋艦隊裏任心理咨詢師,還是高級文職幹部,他還不到25歲,前途不可限量啊。”
頓了頓,他話鋒一轉,“當然,想必你已經聽說過一些了,不過我想,那個來告訴你這些的人,肯定沒跟你說另外一件事。小言現在姓沈,不姓洛了。”
看到洛其的身影明顯一抖,佟君笑着挂了對講機,徑自走開。沒等他走出五米,背後的玻璃牆上便傳來拍打的悶響聲。等了好一會兒,拍打才停下來,佟君回去一看,洛其哪還能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他正如一頭困獸在房間裏徘徊,看到佟君回來,他又撲到玻璃牆上一臉憤怒地朝他吼着些什麽。
佟君重新打開對講機,“這不是挺精神的麽,我還以為你的腦子已經被藥燒成灰了呢。”
洛其咬着牙問他,“你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他叫洛言,他姓洛!”
“那個人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洛其瞪着他不說話,佟君又耐心地說,“洛教授,我相信你的智商還是正常的吧?我騙你能有什麽好處?那個人騙你能有什麽好處?請你自己衡量一下。嘛,反正你也從來都不是個有原則的人,就當跟我做筆交易如何?”
洛其猶豫了一下,說,“小言在哪?”
“就在島上。”
見洛其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佟君笑道,“看來已經有人告訴過你了。洛教授,你想見他嗎?”
佟君說,“那個人是不是跟你說,只要回答他的問題,他就告訴你小言的事?或者帶他來見你?洛教授,你也知道這裏的防備有多嚴密,他自己進來一趟都不容易,更何況還要帶個人?”
吊足了洛其的胃口,佟君又開口道,“不過我倒是可以滿足你這個小小的要求。我不但可以告訴你小言的事,還能帶你出去見他一面。”
聽到這裏,洛其的渾濁的眼睛突然清亮了許多。他不敢輕松相信佟君的話,他被困在這裏太久,經受了太多,幾乎連如何作為一個人類生活下去都已經遺忘了,他唯一挂心的就是他的兒子。
前段時間來的那個人告訴了他一些關于他兒子的事,現在佟君竟然說可以帶他出去見面。那個人的要求很明确,但他卻不知佟君在打什麽鬼主意。
“洛教授,小言是嚴老師的學生,也是我的學弟,我和嚴老師都很看重他,不會做對他不利的事。我大概也知道那個人會來問你些什麽事,至于你說沒說,我現在不過問,你說了我也挽回不了些什麽,那也并不是我關心的話題。畢竟播種項目早就停了,那顆發芽的種子再怎麽能耐,他也絕對到不了這裏來威脅你的性命。”
雖然佟君一翻話說得于情于理,但洛其知道自己鬥不過這只狐貍,就算佟君要給他下什麽套他也毫無辦法。但他至少要印證關于他兒子的消息,那個人告訴了他許多他兒子小時候的事,這才使洛其答應與他合作。
“你……你說小言在南洋艦隊?那他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佟君也明白他的意思,大方地告訴他,“他被特派到這裏來做犯罪研究。小言加入南洋艦隊幾個月內就立了兩次功,上面很看好他,這次回去大概又要升職了吧?”
見佟君跟條蛇一樣盯着他,洛其不由得冒了一聲冷汗。
“那個人,是個催眠師。”
佟君挑挑眉,果然是沈言,這島上就他和沈言兩個人會催眠。
“他每次都穿獄警制服過來,個子比你矮一點。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對我進行了催眠,第二次我答應告訴他播種項目的事後,他才給我解除了暗示。我跟他說了一些播種項目的事,時間太久,我又不是核心人員,知道的不多。他用催眠術讓我回憶起了一些事,他想要的是當時參與播種項目的樣本的名單。”
“你還沒有全部告訴他嗎?”
“我只認識一部分樣本,有些根本沒接觸過,”洛其不耐煩地說,“我告訴了他我知道的名字,他用催眠術讓我繼續回憶其他不知道名字的樣本信息。那個家夥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大腦是不是能承受得住,我每次被他催眠都是在劇烈的頭痛和恐怖的幻覺中醒來……再這麽下去我就要瘋了!”
佟君笑笑,不置可否。
洛其又說,“我不知道他是誰,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面熟,聲音很冷,讓人不寒而栗。播種項目我把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他了,他現在還想要詳細名單,所以才會來找我。”
佟君問,“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關于你兒子?”
“他只說小言現在在島上,告訴了我一些小言在基地裏的事。”
佟君看他的樣子不像撒謊,當然,洛其也沒有跟他撒謊的必要。于是他便好心地跟他說,“我剛才說的也是事實,小言19歲的時候去留學了,回來後利用沈家的人脈進了南洋艦隊,在那裏任心理咨詢師。他立的什麽功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受上級重視是不假,誰讓他是天才呢?”
洛其焦躁地問,“你剛才說他姓沈?是怎麽回事?”
“因為他是沈天宇的兒子,當然姓沈。”
洛其氣得直哆嗦,“他是我的兒子!小言擁有優秀的基因,他是我一手創造的天才!……我知道了,是那個女人改嫁後把他帶去沈家的嗎?”
佟君笑道,“你也知道你老婆會改嫁給沈天宇啊?”
洛其不屑地說,“沈天宇就喜歡她那種花瓶,陳玉清不也是因為長得像她才被沈天宇看上的嗎?”(陳玉清是沈情的親媽,上一部有提到,還有人記得嗎0 0)
“你老婆在小言15歲的時候正式改嫁給沈天宇,不過那時小言并沒有改姓。你也知道沈家對血緣可是很看中的,他們不會讓一個外人進入沈家。不過啊,呵呵,還真是造化弄人。後來小言生病的時候驗了次血,你老婆多了個心眼,就去做了親子鑒定。你知道鑒定結果如何嗎?”
洛其原本便蒼白的臉更是沒了一丁點血色,他只是喃喃地自語着,“不可能……不會……小言是我的兒子,是我創造的天才……”
“可惜啊,那時候你的老婆就已經跟沈天宇有奸♂情了,你的那個試管嬰兒胎死腹中,生下來的卻是沈天宇的孩子。”
“我不信!”洛其怒吼道,“你騙我……你在挑撥我們父子的關系!”
“基因可是騙不了人的,”佟君好笑地看着這個幾乎瘋狂的男人,“你引以為傲的小天才是沈天宇的兒子,現在,你還想見他嗎?”
洛其雙眼血紅,“小言他……知道?”
“他都改姓沈了,你說呢?”
洛其不說話,佟君繼續刺激他說,“據說他在知道之後馬上就接受了呢,沒過多久就去改姓了。嘛,不過也是,沈家能給他想要的一切,認主歸宗對他好處多多,為什麽不?”
洛其頹然地癱坐在地上,多年以來支撐他的信念傾刻間崩塌。他的前半生都獻給了自己在基地的事業,他這輩子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兒子,他悉心創造的小天才。
但現在佟君告訴他,他兒子是他老婆和好友外遇生的,根本就和他一個細胞的關系都沒有。就算沈言再怎麽天才再怎麽出息也沒他什麽事,人家還樂意當沈家的孩子。
“我說到做到,洛教授,”
看到洛其的反應,佟君笑得十分滿意。
“想見小言就叫我,我帶你出去見他。當然,他想不想見你就是另一回事了。”
完虐洛其後,佟君心情這才好了一點。沈言要是只搞小動作,他可以當沒看見。但這麽明目張膽地在他的辦公室裏放火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還有那灘可疑的黃色液體……要是讓他知道是誰,一定把那王八蛋的玩意兒切下來做成标本,順便再錄個人體實用閹割教程什麽的。
等他回到辦公室,劉老師和基地的工作人員都到齊了。似乎已經聽雲冉說了今晚的事,所有人臉色都不怎麽好,特別是因天氣原因而滞留在島上的劉老師,臉簡直黑成了鍋底。
“各位,今晚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經聽說了,在此我就不再重複,為了加強基地的防禦,從現在開始,孤舟基地實行A級戒嚴……”
一夜沒睡的代價是濃重的黑眼圈,但越舟精神卻很好,臉上看不到一絲陰雲,他知道現在自己有必需做的事。
當然,并不是沈言讓他做的那些。
從沈言那裏得到的消息确實令他震驚,但悲痛直到越舟回牢房躺在床上時,卻被強行抑制住。就算他不是學心理學的,也知道這種極端的情緒會蒙蔽眼睛,擾亂理智,如果沈言真心想讓自己幫他做事,這麽激自己的後果他想過嗎?不怕自己腦袋一熱幹出點什麽打草驚蛇的事?或者沈言對他太有信心,覺得他能冷靜處理?
不,都不是。沈言是對他自己太自信,覺得他開出的條件足夠讓越舟乖乖咬餌。而告訴越舟那一大堆有用的和沒用的情報,是要讓越舟自己去分析,要越舟自己發揮主觀能動性幫他完成他的目标。
說白了,沈言事太多,忙不過來,他需要幫手。他最理想的幫手是季雨陽,但他舍不得讓季雨陽冒險,所以他選了可以合作,也可以舍棄的越舟。
越舟當然不會為此埋怨沈言什麽,他自己也需要情報,特別是來自外界的。
首先,有人想讓他死,繼而還要滅了他的小隊。
按沈言的說法,在他們當天将那批疑似毒品運回去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想要他死了。如果真的是鑒定科的小王向他下毒,隔天那場病就正是毒物的結果。
那場病後自己沒死,并于一個月後被人栽贓入獄,送到了孤舟基地所在的南柯島。這個結果一石二鳥,即除掉了自己,又把自己這個特殊樣本送給佟君做試驗。接下來是老三為給自己翻案的行為打草驚蛇陪上性命,小隊被派出去執行任務,只有毛子一個人活着回來——卻落得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雖然負責銷毀那批藥品的人已經承認了并未見到藥品一事,但對越舟下藥的關鍵人物小王卻已經不明不白地死掉了。幕後黑手這回算是把外面的威脅都已經清除掉了吧?既然沈言說外面交給他的同事處理,那麽現在外界的情況對于越舟而言只是個前提或者背景,這場鏟除當時行動小組的陰謀已經徹底結束,不會再有其他人被連累了吧?
那麽接下來就是第二點,自己作為特殊樣本被送到南柯島來,從小王給自己下毒那時開始的資料肯定也在孤舟基地——在佟君手裏。且不論現在自己無法涉及到的外界,如果能拿到這份資料,就是一個有力的拆穿幕後黑手的證據。當然,這有可能并不能作為自己翻案的資料,不過一旦案件疑點再次被提出,就有了重審的希望。
孤舟基地的入口他已知曉,沈言又給了他一部分協助行動的儀器。佟君既然每周都給自己做檢查,到目前為止檢查報告都應該有很多份了吧?越舟記得在辦公室裏放火的時候掃了一眼周圍,顯然孤舟基地也并沒有放棄紙質文件的使用。越舟并不精通電腦,要真讓他去電腦裏找東西他寧願直接把硬盤拆下來。有紙質文件存在就多了一份尋找線索的希望,更何況紙質文件的存在一般都是為了讓人簽字蓋印,筆記紙紋也将成為翻案的證據之一。
然而他有一個十分不利的條件,就是他現在跟佟君一屋住。沈言可以在佟君不在的時候潛入孤舟基地,越舟可不行。他必需跟在佟君後面行動,與佟君一起進入孤舟基地,但又不能被他發現。這可是有技術難度的,不過越舟的身手好過佟君不止十個等級,要靠硬性技術,他非常有把握能不讓佟君發現。
第三點,就是怎麽用最少的時間去完成沈言交給他的任務。這個任務跟他的案子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但這卻是他和沈言合作的基礎,他必需要幫沈言做事。沈言前段時間開講座的時候把一個叫做“逆境”的幫派的成員都收歸己用,上次讓越舟發紙條的一共12人,現在沈言把這些人交給越舟,越舟也正好能用到這些人。
但他不能讓逆境的人覺得他只是給沈言跑腿的小弟,他必需把沈言套在那些人脖子上的繩子拿到自己手裏。只有掌握了主導權,在沈言那裏,自己才會從一顆棋子真正上升為合作夥伴——當然,如果能拿到可以要挾沈言的東西那就再好不過了。
逆境的12人中,有一個叫陳大偉的跟越舟編在一班勞動,于是他決定先從這個人下手。這個陳大偉平時陰陰沉沉的,不過也還算老實,陳鋒有時候還叫上他一起打牌。陳大偉不太說話,沒見他跟人特別好,也沒見跟誰特別不對付,總之就是屬于混進人堆裏找不出來的那種。
恰好晚上陳鋒又叫打牌,越舟見陳大偉也在,正好拉拉家常。越舟本來話就多,雖然扯的盡是些不正經的,不過也就他跟陳鋒倆人在牌桌上炒氣氛。打着打着,越舟就把話扯到陳大偉身上了。
“大偉啊,今天怎麽沒見你吃晚飯呢?”勞作結束後,這一班人都走在一起,不過陳大偉是直奪了澡堂,再見到他時就已經在活動室了。
陳大偉納納地說,“下午摔了一身泥,就想洗了涼快涼快,沒胃口。”
“你早說,哥們就給你留倆饅頭了。”
說到饅頭,陳鋒接過話打趣他,“你當誰都跟你一樣?有醫生罩着,饅頭管飽?”
越舟不服,“什麽叫他罩着?那是他孝敬哥的,不然看我晚上怎麽收拾他。”
陳鋒笑得暧昧,“我倒也想看看你晚上怎麽收拾他。”
說到醫生,倒是引起了陳大偉的興趣,“怎麽,你跟醫生還很熟?”
陳鋒說,“可熟了,他倆住一屋呢。大偉啊,我跟你說,他跟醫生可是有不正當關系的,人家醫生天天幫他多拿饅頭,有好菜也給他留一份,這福利咱們可享受不了啊!”
越舟踢了陳鋒一腳,“你小子怎麽說話呢?什麽不正當關系?”
陳大偉也說,“這不能吧?我看醫生好像挺喜歡沈醫生的。”
越舟耳朵一動,看來這個陳大偉還是個悶騷,平時不說話,一旦八卦到點子上了,這不就有苗頭了?
越舟趕緊問,“這是從何說起啊?”
陳大偉說,“周末他倆不是在操場上散步嘛?醫生平時就算笑的時候,眼睛裏也冷冰冰的,他看沈醫生的眼神可大不一樣。”
陳鋒不以為然,“人家什麽身份,誰看沈醫生的眼神都不一樣。”
“你不懂,”陳大偉還來勁了,“我弟以前,也喜歡男人,人家不稀罕他,他還天天死纏着別人,我弟看那個男人的眼神,就跟佟醫生看沈醫生差不多。”
陳鋒說,“我知道了,犯賤的眼神是吧?”
聽到犯賤這倆字,越舟眼皮子一跳。
越舟問陳大偉,“那你弟跟那個男人好了嗎?”
“死了。”
越舟和陳鋒都沒明白什麽情況,陳大偉補充說,“那男的結婚那天,我弟跳河了。後來我殺了那個男的,把他的屍體丢到河裏給我弟陪葬。”
本是想拉家常套近乎,結果卻扯出這麽段事來。越舟尴尬地看看陳鋒,後者卻跟沒事人一樣,“你這不是給你弟添堵嗎?那男的生前這麽折磨他,死了你還要讓那男的到陰曹地府去折磨他?”
陳大偉倒也不氣不惱,“堵啥呀,我弟見着他就樂呢,要我說,真是犯賤。我看佟醫生也好不到哪去,最苦不過單相思啊。”
越舟心想這麽說來佟君還真有毅力,從沈言小時候就開始單相思,思了這麽多年也沒結果,現在沈言還跟季雨陽好上了,就更沒他什麽事了。
陳鋒卻誤會了越舟的感嘆,擠眉弄眼地說,“這不就該老越出場了嘛?拯救佟醫生于水火。”
“瞎扯什麽?該誰走了?”
陳大偉也跟着陳鋒打趣他,“你要是把佟醫生拿下,倒是做了件善事。要是當時我弟身邊能有個別人栓着他,他也不至于這麽想不開。”
佟君?那死變态哪有你弟嬌貴?越舟說,“誰讓你弟這麽死心眼?離了誰活不了啊?”
“嘿,他還就真活不了了……”
跟陳大偉八卦了會他弟和佟君,也算是把話扯開了。回屋的路上越舟私下塞了根煙給陳大偉,說了幾句表示安慰的話,對他的弟鞠了把同情淚。煙在監獄裏可是個暢銷的好東西,犯人們平時接觸不到這玩意兒,像白鬼那種有特殊待遇的這裏可沒幾個。獄警們有煙,有時候要讓犯人在牢裏頭替他們辦點事,也就拿煙當酬勞,煙這東西就像是監獄裏的貨幣一樣通用。
越舟的煙是沈言給的,沈言要他在監獄裏辦事,給了他一條玉溪,被越舟藏屋裏。沈言自己不抽煙,明顯是要圖謀不軌才特意帶來的。
順着陳大偉這條線,越舟又認識了幾個逆境的成員,上次他找這些人給紙條時接觸過,也不算是生面孔。越舟會套近乎,手裏頭又有監獄內通用貨幣,很快就跟這幾個人打成了一片。期間他試着問了那些紙條的事,沒想到這些人全部都挂着一張驚訝的臉反問他“什麽紙條?”,就跟從來沒這事一樣。一開始越舟還以為是這些人有顧忌不肯說,結果多問了幾個之後,他發現這些人真的不記得有紙條這麽回事,他就奇了怪了。
其實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紙條是沈言給這些人的暗示,在接收到暗示的時候,這些人也處于催眠狀态,根本不知道自己看了什麽做了什麽,這條暗示就像是一把鑰匙,只負責打開他們的某種行為模式。曾經有一個案例,一位催眠師給病人下了暗示,當病人看到某件特殊物品時便進入催眠狀态,目标是殺死指定人物。不完成任務的話,病人永遠都處于被催眠的狀态,一旦完成任務,病人才可以從催眠狀态中解除,但他并不記得被催眠期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越舟通過逆境成員打聽沈言動向的計劃泡湯,不過幾日下來這幫人倒都跟他混熟了。越舟這個人大度又豪爽,之前他一人單挑阿龍他們四個的事跡已經在監獄裏傳開,武力值也爆表,跟他交朋友肯定不吃虧。
但這一來二去,倒是讓陳鋒給瞧出些苗頭。周日下午在操場上活動的時候,陳鋒把越舟拉到角落裏去說,“老越啊,你最近到處活動,是要在這有一番作為嘛?”
越舟心想老子在這作個啥為?不作死就不錯了。
“兄弟,你多心了,我前段時間處境可不怎麽好哇,多交幾個朋友,也算是多點路子嘛。”
“你以為你現在處境能好到哪去?”陳鋒隐蔽地用目光示意了下,“白鬼的人都盯上你了。”
越舟順着他的目光瞄去,操場那邊确實有幾個人在注意他倆,見越舟回頭,又裝作沒事人一樣到處逛。這幾個人越舟前幾日就已經發現了,總是有意無意出現在越舟身邊,特別是在越舟跟逆境的成員談話的時候。
“小喽啰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陳鋒認真地說,“我說老越,你不放心上,可有人放心上呢。你不會不知道吧,最近幾天跟你走得近的,可都是逆境的人。”
越舟當然知道,不是逆境的人他就不跟他們走這麽近了。
“聽說過,一個小幫派,陳大偉不也是逆境的人,你還跟他很好呢。怎麽,這個逆境跟白鬼有矛盾?”
“矛盾談不上,但這裏一向就白鬼一家獨大,沒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私自拉幫結派。你前些日子救了簡輝,他本來也算是白鬼手底下的人,不過他一小毛孩子,白鬼不放在眼裏,不跟你計較。今日不同往昔,你最近交的這些朋友原本可都是同一個幫派的,這意圖是不是有點明顯了啊?”
越舟安慰道,“放心,沒事,再說了,有事也輪不到你頭上,你又不是逆境的人。”
陳鋒苦笑道,“我确實不是逆境的人,不過現在人家已經把我當你的人了。他們在乎的不是逆境的人怎麽樣,是你拉攏那些人要怎麽樣。說實在的,我一直不想在這惹麻煩,本來見你也是個獨善其身的人,才跟你走得近,現在這麻煩一來,可就是個大的,我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越舟确實從來沒指望能跟陳鋒建立什麽堅固的友情,不過形勢逼人,現在陳鋒已經被人認為是越舟一夥的,就算他自己不承認或者中途退出又能怎樣呢?就跟打了印子的豬,洗都洗不幹淨了。陳鋒今天跟他說這番話,也是在提醒他,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雖然不是他自願的,也必需站在越舟這邊。越舟要是有什麽打算,最好跟他說清楚,免得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越舟衡量了一下,把陳鋒拖下水其實也沒壞處,說不定還能幫到他點。陳鋒此人在監獄裏游走于邊緣,誰他都認識,誰他都不熟,平時打交道多的都是些不惹事不拉幫結派的人。但他要真心想混個名堂,恐怕比越舟更能來事。
于是他就跟陳鋒交了點底,半真半假的話混在一起,倒像是得了沈言的真傳。
“你知道這煙誰給的嗎?”
陳鋒也是個機靈人,一琢磨,“沈醫生?”
“最近監獄裏接連出了幾件人命案,他好歹是個軍隊裏的官,要是不過問,怕這事被上面知道了問他個不治之罪,要過問呢?你也知道,他就一文職,哪懂這些。獄長肯定是想巴結着他上報的時候寫輕點,但好歹他也得寫點能讓人信服的來由上去。除了從獄長嘴巴裏聽到的,他也還得找第三方第四方的不是?”
“他就找你幫他打聽監獄裏的情況?那你怎麽就跟逆境的人混熟了?”
“還不都是陳大偉介紹認識的,”越舟一臉苦惱,“剛開始我也不知道,你也沒跟我說啊,他又介紹了幾個朋友給我認識,說他們有門路打聽點死者的八卦,誰知道這些人都是一個幫派的。我就心想這幫派在外面也就是個小幫,監獄裏這麽點人不成氣候,他們平時也沒怎麽往來,哪能威脅到白鬼?”
“人都只管自己眼睛看到的,”陳鋒搖搖頭,“不過現在你解釋也晚了,木已成舟。目前白鬼也就派了幾個小喽啰盯着你,你就別再有什麽大動靜了。”
越舟說,“反正也就這麽幾天,我打聽着點死者之間有什麽新仇舊恨的,編排一下講給小海軍聽,後面也就沒我什麽事了。不過兄弟,我知道你人緣好,要真有人跟你打聽起來,你可得幫我解釋解釋。”
“這你就放心,我陳鋒既然認你這個兄弟,就沒有随便尥蹶子的打算。不過我也就只能幫你澄清一下,你可別再多招惹逆境的人了,至少別在白鬼的人面前有什麽動靜。”
陳鋒這邊穩住了,但越舟該辦的事還得辦。認識了11個逆境成員後,越舟稍微拉了點距離,為了轉移白鬼的視線又跟別的人扯了扯近乎。不過越舟還有個逆境成員沒見着,就是之前聽季雨陽說因為打架關禁閉的海帆。
越舟打聽了下海帆關禁閉的時間,人家說至少還得關個兩三天,正犯愁呢,沒想到此時卻出現了個意外的救兵。
季雨陽把他單獨叫過去,帶他去禁閉室裏找海帆。
這小子來的時候一臉別扭,兇巴巴地把他從田裏挖出來帶走。由于季雨陽虐越舟有前科,陳鋒等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目送越舟離開,心想着不是刷豬圈就是洗廁所吧?但季雨陽卻避開人,把他帶到了禁閉室。
“現在是午休,我跟別人換班了,”季雨陽邊開鎖邊低頭說道,“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別在裏面弄出什麽動靜。”
越舟挺驚奇,這小子啥時候對他态度這麽好了?不過想想也是,小海軍要他辦事呢,季雨陽能不幫着?本來想道個謝的,結果季雨陽開了門鳥都沒鳥他,一巴掌把人推進去,吧嗒一聲鎖了門。
好吧,什麽态度好完全是錯覺。
禁閉室裏沒有光線,不過越舟的眼睛适應得很快,幾乎馬上就辨認出了屋內的陳設,并看到了躺在角落裏的人。
那人貌似是在睡覺,聽到動靜了才慢悠悠地開始起身,坐起來往周圍望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了越舟的方向。
“艹,禁閉室不是單間嗎?連這點地盤都要跟我搶?”
越舟正無語中,門外傳來季雨陽的聲音,“你小聲點,這人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
聽到季雨陽的聲音,那人不但沒小聲,反而興奮地從地上跳起來,撞開越舟貼着門說,“哎呀雨陽啊~你是想我了才來看我嘛?你想我了就說一聲啊,我已經做好了随時出去陪你的準備~”
季雨陽不耐煩地說,“叫你小聲點!”
“好好好~”小聲是小聲了,語氣還是跟打了雞血似的,“你知道,我一向對你有求必應~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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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