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3)
一再針對沈言?”
聽到沈言的名字,雲冉猛地擡頭,不解地望着佟君。
佟君的聲音裏透着疲憊,“我不止一次跟你說過了,我和沈言之間什麽也沒有,或許因為當年我教過他的原因,現在會有一份情誼擺在面前,但那絕對不是愛,甚至談不上喜歡。我看中他,欣賞他,那也僅止于他的才華,我心裏從來沒把他當作戀人看待,我連多碰他一下都沒有。但你不信,你一直以為我是在敷衍你,不管我說多少次,你都只是表面應了我,心裏卻已經給我蓋棺定論。”
“佟哥……我沒有……”
“你有,而且這是我一手造成的。小冉,是我先對不起你,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我從來沒回應過你的感情,甚至利用你的喜歡讓你幫我做事。正因為我幹了這麽多混賬事,所以我失去了你的信任,我不怪你,但我們也就僅止于此了。”
雲冉臉都白了,“你什麽意思……”
“我以後,不會再見你了。”
這句話對于雲冉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他呆呆地站在那裏,佟君的話聽在他耳朵裏就像是一門他不曾學過的外語一樣。
“小冉,不要跟他們一起上這艘船。孤舟基地的工作就交給你了,你現在完全有能力勝任這裏負責人的工作,我之前的項目就剩個收尾,之後以你的名義交上去吧。回去以後找個真心疼你的人在一起,忘了我吧。”
佟君在雲冉額頭上印下一吻,松開雲冉的手轉身離去。他什麽也沒帶就回了地面,反正他在這裏身無一物,他最有價值的就是他的頭腦。回到地面上後,他用醫務室的電腦把孤舟基地的所有權限全部交接給了雲冉,也把自己電腦中未完成項目負責人的名字改成了雲冉。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根本毫無價值,既然打定主意背叛基地,他必需将過去全部斬斷。
早上8點,當李獄長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時,劉老師已經在這裏等他了。李獄長有些驚訝,孤舟基地在監獄裏出面的聯絡人只有身為負責人的佟君一個,他跟劉老師以前在海軍基地碰過面,也知道劉老師現在在島上,不過對方會直接來找他倒是稀奇了。
劉老師本是不信佟君的,但他知道佟君沒理由故意要害他們。他倒也沒跟李獄長直說,只是提出對補給船的疑慮,出發前臨時更換船長,失蹤一周毫無音訊,停港時間過短急于回程,這些情況仔細想想都覺得不對。
不過李獄長對劉老師提的這些倒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孤舟基地可是他的大財神,為了讓財神安心,他立即狗腿地對這些問題作了全方位解釋。李獄長向來會說話,把船長給他講的理由錦上添花了一番,聽起來倒也合情合理,很快就讓劉老師認同了他的說辭。為了讓劉老師徹底放心,他還特地為劉老師引見了那位新船長,讓雙方就今日登船一事進行了提前溝通。
新船長話不多,有點面無表情,但身上的氣質倒是挺穩重,看上去比油嘴滑舌的李獄長更加可靠。跟他溝通好了登船時間後,劉老師便離開監獄做準備,約好時間讓李獄長派車過來接人。
然而劉老師和李獄長都不知道的是,當船長離開辦公室後,立即來到船上,叫了一隊手下過來,剛才還毫無表情的臉上立即露出了陰狠。
“這艘船的來頭還不小,他們除了運送貨物,還要接一些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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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船員問,“大哥,之前那個船長可沒說過這事啊?船上那些水兵也沒提過!”
“依我看,這些要接的人的身份應該也是很隐秘的,除了船長和獄長外知道的沒幾個。只要事情不鬧大,就不足為患。”
“那我們要怎麽辦?不讓他們上船的話會不會打草驚蛇啊?”
“讓他們上船,剛才聽說不過才十來個人而已,而且看樣子都是些搞研究的。到時候人來了別聲張,把他們都帶到下面的貨倉去,讓兄弟們在裏面埋伏好,等門一關,就把人解決了,到了海上再扔出去喂魚。”
“知道了大哥,我這就讓兄弟們去準備。”
“動作快點,11點鐘開船,這些人打算10點以前登船,別讓白鬼跟他們碰見,免得白虎幫以為我們搞什麽小動作。最後關頭全都給我打起精神,等船離了港,就不用再這麽縮頭縮尾的了。”
“是,大哥!”
果園裏,犯人們一如既往地在獄警的監督下勞作,然而今日,如果有人細心觀察便會發現,負責看守果園區域的幾名獄警都将犯人們趕到遠離公路的地方,他們則背對着那個方向,就像那片地區空無一人似地,打算來個徹底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那片區域現在不僅有人,人還挺多。
白鬼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身邊圍了七八個強壯的手下。而他最得力的助手彪子,此時卻在他面前正教訓着一個年過半白的男人。那男人的四肢呈不自然的狀态扭曲地垂在身側,臉上一片血污,口中随着血流出的還有幾顆森森白牙。
“老大……老大……饒了我吧……我沒想……咳咳……沒想透露……”
“透露了就透露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白鬼語氣平淡,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越是平淡,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就越是恐怖。
“……老大……我真不知道……那個醫生他……他會催眠……”
白鬼眼睛并沒看他,而是随意地看着近處的某一點。
“老鄭,你跟了我有三十年了吧?”
鄭啓宗心裏恐懼到了極點,整個人抖如篩糠。
“你這人吧,心眼實,做事穩,算不上幫裏排得上號的聰明人,可我就是願意信你。你對我掏心掏肺,我也盡我所能保你一家榮華富貴。現在我們是落難了,但我可從來沒虧待過你外面的家人,有機會出去也想着帶上你。”
說着,白鬼的眼睛直直就盯在了鄭啓宗身上,鄭啓宗頓時覺得比打了他一梭子子彈還難受。
“你不知道他會催眠?他來的第一天就說了吧?他是心理醫生,你知道心理醫生是什麽嗎?這種人就算不催眠你,也有的是辦法三言兩語就套出你的話來!我原本以為你這樣的老将吃不了虧,沒想到你居然敗在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子手裏!”
“……老大……老大……”鄭啓宗邊抖邊哭,話都說不明白了,“看在我……多年跟随的份上……老大……”
“我不怪你透露了信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我也饒不了你,老鄭,我知道大家在這裏的日子都很難過,但你怎麽能為了保往自己,就把兄弟往死路上逼!”
鄭啓宗滿臉驚恐,一幅不解的樣子想要辯解,但白鬼卻不想給他說話的機會。
“孫國平是跟你我二人一同打天下的,白虎幫的基業裏有他的一份心血在!他平時對你也不薄吧?他甚至為你兒子擋過子彈啊老鄭!這些你都忘了嗎?!”
見自己昔日造的孽已經瞞不過白鬼,鄭啓宗倒也沒時間細想孫國平的事是怎麽曝光的。現在他只有一個念頭,白鬼知道了這事,他今天必死無疑了。人被逼到了絕路上,求生的信念将在一瞬間打敗所有的恐懼。鄭啓宗大吼一聲,使出全身力氣,竟掙脫了彪子如鐵爪般的手,拖着半截不能動彈的腿就想向相反的方向爬去。
在場的人都被他的這聲近乎野獸的咆哮震住,白鬼眼中閃出一絲狠色,彪子立即會意,兩步就跨到了鄭啓宗身邊,一只手就捏斷了他的脖子。
當時鄭啓宗和孫國平被轉移到B區,正好是佟君來南柯島的時候。佟君剛來接手孤舟基地,查了一圈基地原有樣本和B區現有犯人後,都沒找到滿意的素材。恰巧此時白鬼的勢力在監獄裏太過嚣張,李獄長覺得需要官方出面給白鬼一個教訓,就把白鬼的兩大親信都給弄到B區了。
李獄長這麽做有兩個目的,一來是給白鬼示威,他承認白鬼獄頭的地位,但并不代表他一個獄長會任由白鬼在他的地盤胡來,二來是給新任的孤舟基地負責人佟君賣個人情,跟孤舟基地打好關系他自己的好處也是有很多的。
佟君可不管李獄長有什麽小九九,見了這兩個樣本他都很滿意。鄭啓宗和孫國平的身體條件都很好,适合作為研究素材。本來他想兩個都弄走,不過這時鄭啓宗覺出了不對。
鄭啓宗知道B區是幹嘛的,他可不想自己被當成精神病關在這裏。但他見獄長對佟君一個犯人這種态度,心下就有了打算。佟君只怕是在這裏身份不一般,看來B區還有其他貓膩在,鄭啓宗本能在察覺到危險,如果這次不能逃出生天,自己可能就徹底完蛋了。
于是他私下裏對佟君服軟,告訴了佟君孫國平的一個大秘密。原來孫國平的體質對疼痛特別敏感,一個手指上的小刀口,一般人皺皺眉頭就過了的事,他能疼得臉色煞白。然而在道上混的人,哪個不是槍林彈雨中求生存?一個大老爺們兒,又是白虎幫幹部,這種體質問題就能讓孫國平成為道上的笑柄。為了立威,孫國平開始練習自己的忍受能力,這麽多年下來他終究是能夠做到身上穿了幾個孔還能表情淡定地和人談笑風生。但誰又知道,他在這背後所忍受的痛苦豈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孫國平的這個體質只有白鬼和少數幾個高層知道,他們對孫國平能有如此毅力都十分敬佩,從來不會把這事告訴別人。而在一次火拼中,孫國平還替鄭啓宗的兒子擋了子彈,這更是讓鄭啓宗對孫國平感恩戴德。
不過此時事關自己的性命問題,白鬼在這裏再大也大不過獄警,見二人被送入B區好幾天,白鬼那邊都沒動靜,鄭啓宗只是稍作猶豫,便出賣了孫國平。對于佟君來說,這種敏感的體質特別适合用作他的實驗素材,鄭啓宗看起來也是個識實務的,留着他在外面或許會對基地有幫助。于是佟君就承了這份人情,讓孫國平“被死亡”,然後把鄭啓宗放回去了。
五年了,這事被瞞得天衣無縫,甚至沒人懷疑孫國平是不是真的死了。鄭啓宗也放下了心,要知道白鬼此人雖然辦事狠毒,對自己的兄弟可是很好的,他絕不會原諒出賣兄弟的人還活在世上。
白鬼是怎麽知道孫國平還活着的?這還真是個完完全全的大巧合。早上劉老師找獄長和船長三方會談後,就要求獄長派車來接孤舟基地的人登船。等車來了,有個研究員又臨時發現有個箱子給忘了,來接人的車上有個獄警就跟他一起進基地內部去拿東西。
孤舟基地一般是不會讓外人進入的,但由于涉及到卸貨的問題,島上少數幾個知道基地存在的獄警會被允許進入基地內部,往往只是将貨物從果園公路旁邊的基地入口送到基地下面的倉庫。這個獄警就是曾經因卸貨進入過基地內部的人之一,他和那個忘東西的研究員也挺熟,就自然去幫他搬箱子了。
不過這個箱子可不是在倉庫裏,而是放在研究員的辦公室。獄警跟着研究員來到他的辦公室拿了東西,在出來的時候,正好路過關孫國平的那間房間,裏面似乎有幾個人圍着一個玻璃籠子,獄警側目打量了一眼,卻意外地見到個五年前就“死”了的人。
在研究員的催促下,獄警沒有聲張,出去後如常地跟車把這批人送去登船。等從碼頭回來,他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自己熟識的一個白鬼的手下。那個手下把消息報告給了白鬼,聽說孫國平被關在島上的一個秘密試驗室,白鬼疑心頓起,馬上聯想起五年前孫國平“死亡”前那段時間的事,又想到最近聖彼得來接人的事走露了風聲,白鬼幾乎是憑本能就知道跟鄭啓宗有關。
解決了鄭啓宗,白鬼又找來那個報信的獄警問了關于島上試驗室的事,這個獄警跟基地接觸不深,知道得不多,反倒是跟白鬼這邊的關系比較近。他只跟白鬼說了有這麽個試驗室的出入口,白鬼以前雖然隐約感覺到B區存在目的不單純,但也沒想到島上居然還有這麽個機構。白鬼對這個機構沒興趣,但既然孫國平還活着,他不能就這麽丢下這個老部下。到了聖彼得約好的時間,白鬼等人在果園的電網邊上等來了“船長”派來的一隊人。那隊人熟練地把電網拆掉,不過白鬼等人出來之後并不急着跟他們走,而是提了個要求。
“我們還有個兄弟被關在另外一個地方,希望各位能再助我王強一臂之力。那個地方的警備嚴,要麻煩兄弟們動手了。”
這隊人對這個問題倒沒多想,他們本就沒将這個小島放在眼裏,收到的任務就是把白鬼和白虎幫的幹部接到船上,老大的吩咐是“不論手段”。所以他們此行是帶着各種武器甚至炸彈的,打着救不出來就劫的想法。聽白鬼這意思,他這個兄弟不但是幹部,還對白虎幫很重要,這隊人也就跟着白鬼來到了那個獄警指出的基地入口,開始強行突破。
一聲爆炸在島上響起,聲音算不上大,但也驚動了不少人。特別是果園這一帶,輕易就能斷定爆炸響起的方向。清楚聽到爆炸聲的犯人們都開始躁動,而在離得較遠的地方,人們也紛紛開始了猜測。
白鬼等人爆破了基地入口,基地內部警報頓時大響,各道閘門紛紛關閉。然而基地的保全系統說起來也遠遠落後了外界好幾代,在聖彼得的火力下,關得再緊的門也被炸出了一條路。基地研究員們紛紛拿上武器向中心地帶撤退,一些在路上遇到聖彼得的研究員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變成了屍體。
仗着南柯島孤立于海上的優勢而盤踞于此十年的孤舟基地,早已化為适應了安全環境的蠕蟲,失去危機意識的人們從未想過居然會有人用這種暴力手段強行闖入基地。他們的閘門簡直不堪一擊,他們的警報聲就像是嘲諷一樣回蕩在耳邊,他們的武器在對方的重火力下就是些做工精致的玩具。
白鬼雖然驚異于隐藏在島上的這股自己都不知道的勢力,但他對基地并不感興趣。在那個獄警的指點下,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關着孫國平的地方。看到被折磨得面無人色地倒在地上抽搐的孫國平時,白鬼是即悲又怒。悲的是自己的兄弟就被關在這麽近的地方飽受了五年折磨自己竟一無所知,怒的是讓鄭啓宗那個背叛兄弟的畜生死得太幹脆了。
要按白鬼以往的脾氣,非要把整個基地拆了不可,不過他沒忘了今日的最終目的。聖彼得帶了足夠的火力,不介意血洗一下南柯島,但白鬼盛怒之餘沒丢了以往的穩重做風,眼下離開才是頭等大事。
在救出孫國平後,白鬼沒理會基地其他人,帶着這隊人就直奔碼頭。碼頭已經被聖彼得的人控制了,“船長”親自在碼頭和白鬼寒暄了一番,之後,上船啓航,不一會就消失在了海平線上。
回頭望了望南柯島,白鬼心中此時百感交集。這幾年他明顯感覺到自己開始衰老,餘威仍在,卻終究抵不過歲月的侵蝕。若換了十年前,別說聖彼得這種新興勢力,就是3K黨來要求合作,也只能被他一口回絕。随着白虎幫的沒落,自己和幹部們被長期關押,白虎幫雖在十年前的大清洗中存活下來,卻是今非昔比。
不過他也并未灰心,聖彼得想借白虎幫的餘威進入亞洲,白虎幫又何嘗不是利用聖彼得的勢力重振白虎幫的雄風?在互利互惠前提下的合作只能是短期,一旦白虎幫恢複了生機,必然會把聖彼得徹底清除。想在白鬼的地盤上分一杯羹,聖彼得還太嫩了。
在白鬼一行人順利逃出南柯島時,他們當然沒有理會此時亂作一團的南柯島上的情況。在犯人們個個即焦躁又興奮,獄警們人人自危,高層們心急火燎,基地一片混亂的時候,有一個人心情卻好得不得了。
站在碼頭的沈言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轉過身來看了看橫屍碼頭的幾名獄警,唇邊勾起一抹愉悅的笑意,駕車往監獄方向駛去。
時間倒退回兩小時前,第一聲爆炸在南柯島上響起的時候。
佟君離開後,感覺像是天塌了的雲冉木納地在辦公室裏站了好一會兒。他無法接受被佟君徹底抛棄的事實,甚至一度打算自欺欺人地說服自己佟君只是跟他鬧矛盾,馬上就會回來的。但越想他的大腦就越空,随着佟君離去的時間越來越長,他腦中的一切聲音與畫面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抽剝而去,只剩下一片空白。
直到他癱軟在地上泣不成聲,他才知道自欺欺人根本沒用,這該死的理智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佟君離去的事實。在過去的十幾年裏,佟君就是他的全世界,即使二人并非天天在一起,只要知道佟君仍會回頭看他一眼,雲冉就有活下去的動力。
但現在,佟君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雲冉突然發現自己連呼吸都顯得那麽多餘。
然而情況容不得他繼續發呆,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和基地內部的震動将他從自己的悲慘世界中喚醒。孤舟基地的警報響起,閘門由外至內一道道關閉,留在基地的研究員們驚慌地開始向基地深處的緊急避難所撤退。這一切讓雲冉清醒過來,他立即來到大辦公室的監控電腦前,看着一幫身着海軍作戰服手持武器的軍人正一路闖入。
“……沈言!”
幾乎立即斷定了自己之前那番推測的正确性,雲冉将沈言恨之入骨,巴不得一口咬死他。雲冉沒注意到這隊海軍中還混有身着囚服的人,他只知道現在海軍的人闖入了基地,一副要把基地鏟平的架勢。佟君已是背叛無疑,雖然自己推測海軍的人正在路上,但也是在佟君面前打草驚蛇了。見劉老師他們沒有聽從佟君的勸誘留在基地裏,沈言便迫不及待地開始對基地進行硬性清理。雲冉也知道,面對這種強火力攻擊,孤舟基地根本毫無反擊之力。基地是保不住了,前往登船的劉老師他們只怕也有危險。
雲冉恨透了沈言,也恨透了佟君。恨到極點之後,他反倒冷靜下來,擦了把臉,拿上槍就出去了。
他的方向并不是基地深處的避難所,而是迎着那隊闖入基地的海軍而去。當然不是因為他有本事擊退敵人之類的理由,他只是想看看對方是否接受俘虜,這樣他說不定能被帶到沈言面前,到時候就各憑本事了。
不過令他驚奇的是,那隊海軍并沒有繼續深入,而是在一間實驗室前停了下來。雲冉躲在暗處,看見對方把關押中的孫國平救了出來,然後就此撤退。
雲冉有點摸不準他們的目的了,一路尾随着這隊人,見他們居然救了孫國平就直接原路返回,全員撤出基地後,他才知道這隊人的目标是救孫國平。雲冉想起當日在基地內遇到僞裝成獄警的沈言時,沈言就在孫國平的牢籠前,所以自然而然地将這事聯系起來。
既然沈言的目的是救人,為什麽只救孫國平?雲冉突然想到了9號試驗室裏的一個人,為什麽沈言不去救那個人?是不想救?還是根本不知道那個人在這裏?
想到這裏,雲冉直奔9號試驗室。他來到洛其面前,平時一向蜷縮在角落裏對人不理不睬的人,現在居然正焦躁地在玻璃牆後面走來走去,見了雲冉他先是愣了一下,臉上猶疑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雲冉臉上猜到了七八分,他拿起對講機說,“洛教授,你在等人嗎?”
洛其和雲冉只見過一兩次,而且那時雲冉都是和佟君一起來的。他把不準雲冉什麽身份,只是問,“外面什麽聲音?佟君呢?”
見洛其一臉糾結中卻有些期待的樣子,雲冉立即明白了幾分,于是他說,“不管他跟你怎麽說的,現在也作不了數了。他背叛了基地,站到了你的好兒子那邊。”
佟君背叛了基地?雖然洛其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不過聽這話,佟君站到了自己的兒子一邊并與基地作對,洛其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事。但既然佟君走了,之前那個獄警也沒再來過,自己肯定是見不到沈言了。
不過,現在這人特地來找自己,應該是要利用自己去做什麽,是不是可以乘此機會跟這人談點條件?
“你想要我做什麽?”
雲冉笑道,“不愧是天才的父親,你不是想見沈言嗎?我帶你去見他。”
說完,雲冉打開了洛其的玻璃牢房。洛其長年被關在這裏,行動已經不太方便,雲冉拖着他從基地出去,順着路就往監獄的方向去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在聽到爆炸聲後,李獄長大驚失色,急忙派人聯系爆炸聲傳來的果園方向的獄警。果園的獄警收了白鬼的好處,聽說白鬼要找個地方教訓手下,也就在果園內空了一片出來。誰知不多時,便從那邊傳來了爆炸聲。幾個獄警心道不好,他們可以對白鬼在監獄內的所作所為不聞不問,但如果有犯人從南柯島上活着逃走,那性質可就大不一樣。然而等這幾個獄警追過去的時候,卻被留守在基地入口的聖彼得傭兵一槍解決,李獄長自然也就聯系不到人。
心道不好的李獄長親自帶了人去果園,誰知看到的竟是果園區域的犯人争相從被破壞的果園電網往外逃竄,路上還躺着獄警的屍體。李獄長心下大駭,馬上帶着手下追捕逃跑的犯人,一場混亂的捕殺由此在島上展開。
而在其它區域的犯人聽到果園那邊的動靜都來了精神,這邊的獄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是收到聯絡,将所有犯人趕回牢房封鎖大樓,有異動者可立即擊斃。
在獄警的武裝鎮壓下,大部分犯人為了保命都乖乖地回了牢房,但仍有一部分人本能地意識到島上正在發生着什麽,他們本來都向着監獄外面逃跑,但崗哨處的狙擊手卻是一打一個準。剩下的一些人就在監獄內找了個地方藏起來,想找個機會當那條漏網之魚。
就在李獄長帶人追捕逃跑的犯人,監獄內人群沸騰之時,白鬼帶着一部分手下登船離開了南柯島,沈言親自目送他們離開後,回到了宿舍的小樓裏。
小樓從未如此熱鬧過,要是李獄長見到在這裏的人,當即便會被氣得吐血三升。除了剛回來的沈言外,季雨陽已經帶着陳鋒和海帆回來了,簡輝從前一晚就一直待在這裏,越舟跟佟君也分別來到了小樓。
海帆見了沈言,急忙問,“怎麽樣?”
“他們已經啓航了,看樣子是沒發現。”
“那必需的,”海帆得意地說,“我就說了嘛,我既然會偷,那要藏個什麽也完全不在話下!不過老陳,你确定那小玩意兒能搞定一艘船?”
陳鋒回答,“只要你真的裝到了指定位置,一艘船算什麽,一棟樓都能搞定。”
沈言對陳鋒和海帆說,“你們兩個可以走了,我答應給你們創造機會,現在機會已經來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說完,沈言從角落裏拿了兩個包遞給二人,這是他答應給陳鋒和海帆逃跑準備的工具包。陳鋒拿了包,轉身對越舟說,“兄弟,你出去後不會再當警察了吧?”
越舟笑道,“怎麽,你還嫌沒關夠?”
“我的作品都是藝術,船上那個也是,可惜你沒這個眼福了。”陳鋒拍拍越舟的肩膀說,“你是個好人,但你待的可不是個好地方。如果下次見到時你沒穿制服,我就請你喝一杯。”
越舟朝他點點頭,陳鋒便出了門。不過另外一頭,海帆卻在大聲嚷嚷。
“我說沈醫生,你也太小氣了吧!我幫你這麽大個忙,都沒有額外獎金麽?我這可是越獄耶,你好歹給我準備點現金好吧?”
“你不是專偷寶石的怪盜嗎?要什麽現金?”
“此一時彼一時嘛!雨陽~我知道你最好了……”
沈言毫不客氣地拔槍抵在海帆腦袋上,“雨陽也是你叫的?”
“呃……那什麽……季警官,你媳婦好兇……”
“慢走,不送!”
于是海帆也連滾帶爬地走了。屋裏清靜了,沈言對越舟說,“等我們的人來了也帶你一起離開,我的同事在外面已經搜集到了足夠的資料,可以讓你的案件重新提審,雖然關鍵性證據還沒有,不過你基友說願意提供基地的檔案,并出庭替你作證。”
越舟驚訝地看着佟君,佟君此時卻有點不好意思,裝作推眼鏡把目光別到一邊。沈言眼尖地瞧到這一幕,沖着佟君一臉壞笑。
越舟又問,“那小輝呢?他怎麽辦?”
“小輝當然是棄暗投明跟我走了,與其關注別人,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沈言叫上季雨陽去了監獄辦公室,簡輝說要用電腦跑去書房了。現在客廳裏就剩下了越舟和佟君兩個閑人,一時間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佟君首先開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打算?”
“你個人的案子翻案應該是不成問題,但你那些死去的戰友只怕是沒辦法讨個公道了。殺死袁昌群的那些人是基地的一個外包工廠,在基地舍棄那個據點後就散了,要找到當時那些人應該會很不容易。而其他隊員是在任務中犧牲的,雖然那次任務有貓膩,但他們死後被晉升,所有人都當他們是烈士,他們的家人也覺得光榮,并得到了相應的補償。”
頓了頓,佟君又說,“但你不這麽想吧?他們終究是被人害死的,兇手到現在還逍遙法外,證據也幾乎沒有,背後還有個難以根除的組織。即使這樣,你也還是要替他們報仇嗎?”
越舟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卻是別的話題。
“我小時候從來沒想過會當國際刑警,我家窮,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賺很多很多錢,讓我們一家人過上好日子。我參軍也只是因為有補貼,退武後可以在我們那邊找個穩定點的工作,把我父母接到城裏來。”
“後來我父母過世了,我在這條路上也越走越遠。不再為生活操心之後,我開始關注案子。但辦的案子越多,我就發現這個世界越不公平。這個世界上沒有因果循環,好人做了好事卻不一定能收到回報,壞人做了壞事也不一定會被懲罰。別人笑我幼稚,我自己也這麽覺得。後來我就盡量不去關注了,我只是個小警察,做好自己的工作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好人受益吧?”
“直到我自己經歷了這場牢獄之災,我才開始反省。連自保都不能的人,有什麽資格去救別人?連自己的仇都報不了的人,有什麽資格去替別人報仇?”
“兄弟們的仇,我沒辦法放手不管,不過我覺得你說得對,我不該再提翻案什麽的了。我太注重名譽,結果自己卻栽在名譽上,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教訓。這些虛名永遠比不上實際的利益。”
“殺人償命,我會把那些人找出來,讓他們替我的兄弟償命。”
聽完他這番話,佟君笑了笑,“你這眼神倒是挺不錯,這就是傳說中的頓悟嗎?”
“我悟得太晚了,如果早點想通這些,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佟君話鋒一轉,“不過也不算晚,條條大道通羅馬,很高興你沒有一條道走到黑。”
“走到黑也沒什麽不好,至少還算是個有原則的人。”越舟自嘲地笑笑,“我以為自己有原則,但在聽沈言講了老三和毛子他們的遭遇後,我突然發現,我可能,也不是那麽有原則。”
越舟又問,“那你呢?”
“我當然跟簡輝一樣,棄暗投明,跟小言走了,”佟君垂下眼睛,鏡片擋住他的眼神,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離開以後,大概就不會再見了吧。”
聽到佟君如此平靜地說以後不會再見的時候,越舟心裏卻是一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嗎?
從一開始他就先打好了心理基礎在與佟君接觸,甚至在自己和佟君發生關系後,他也清楚地明白他們不可能長久。但在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在佟君親口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越舟卻覺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難受。
這種難受跟挨子彈大不一樣。挨了子彈身體再痛,越舟也可以強撐着裝沒事,但這種難受卻讓越舟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脆弱,他甚至感覺到他的手指在發抖,似乎整個身體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兩人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越舟聽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聲音。
“我們來做吧。”
“哈?”
剛剛還沉浸在即将到來的離別的憂思中,下一刻就聽到這麽個完全不着邊的話題。
佟君見他傻在那,倒也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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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