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手機屏幕刺白,然而惹眼程度不及眼前人半分。

時卿的目光再次從手機屏幕落回倪喃臉上,只見她眼尾帶着淡淡的笑意,不太真誠,像是在戲弄人。

下一刻,時卿轉而扣上倪喃的手腕,用了些力道,幾乎是将她拎了起來。

身體向前傾去,倪喃撞到時卿胸膛,肩膀被人摟住。半拖半拽,倪喃甚至可以說是直接被時卿強制摟着走。

手臂箍在肩側,倪喃根本無法掙脫。大庭廣衆之下,她就這樣被人按着往電梯間的方向走,用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

沒人敢往這邊看,但僅是那些投射過來的餘光,就足夠把倪喃燙死了。

她低聲道:“時先生,你的人設要崩了。”

“我什麽人設。”時卿把人塞進電梯裏,順手按了頂層的電梯按鈕。

很自覺的,并沒有人會選擇在這種情況下和老板搭乘同一趟電梯。

密閉的空間裏,只有倪喃和時卿兩人。倪喃終于從時卿的桎梏裏掙脫,眼看時卿又要傾身過來,倪喃伸出只手指抵住時卿的肩膀,“怎麽總想動手動腳的。”

肩頭輕輕一點,時卿覆住那只白皙的手,四指蹭進她掌心,低眸看她,“不動你動誰。”

眸光相對,似能碰撞出星火。

倪喃靠着電梯壁,一條腿自然曲起,擡頭看他,“找給你遞煙的那位去啊。”她收回手,雙臂交叉抱于胸前,笑道:“反正別找我就是了。”

聞聲,男人哼笑了聲,慢慢走近,“吃醋了?”

倪喃也沒說話,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神情意味不明。

就在時卿即将俯身下來時,電梯門開啓,倪喃就像算好了般,飛速從時卿身側溜了出去,只撂下句話,“還挺自信。”

看着她的背影,時卿輕笑出聲,而後擡步跟了上去。

這一層很寬闊,并沒什麽工位,倪喃很順利地就找到了那扇緊閉着的木質大門。

手把按下,門剛開了條小縫,倪喃後背卻被人推了一把。她往前快走了兩步,腰被人攬住,身子回傾。

“砰——”身後的門被關上。

時卿握住了倪喃的手腕,從身後貼近她,壓着她靠向辦公桌。

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倪喃的腹部隔着時卿的手臂緊挨着桌沿。

肩頸上落下來股溫熱的氣息,她聽到時卿在她耳側道:“那包煙我沒碰,扔了。”

“哦。”倪喃微微側頭,語氣散漫,“關我屁事。”

時卿拿出自己的手機,在上面翻滑了兩下。而後把它放在桌子上,曲起指節,往前推了推,“只看到那條消息,沒看到這個?”

那幾張照片是昨天早晨爆出來的,第一時間便有人做出了回應。

屏幕上是Sense的官博。

[@Sense:最後一次聲明,時卿先生與對方并無特殊關系,也并非好友。惡意引導者,必究。]

這條微博的熱轉第一,來自身後的男人。沒有文案,只有一個單薄的句號。

[@時卿:。//]

言簡意赅。

倪喃瞥了眼那屏幕,原博和轉發的點贊評論量都高得驚人。

回應的熱度比這消息的熱度要大得多,倪喃自然是看到了。

她聳了聳肩,故意道:“不識字,看不懂。”

知道她又在東拉西扯,時卿倒也不惱,心中那股愉悅感反而更甚,他的手覆在倪喃手背上,五指扣進指縫,“上面寫着...”他靠得更近,嗓音清晨帶着笑意,“時卿有主了。”

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倒是學了倪喃,日益見長。

倪喃哼了聲,用肩膀狠撞了一下時卿,“你什麽時候也學會糊弄人了。”

懷中的人身上有淡淡的山茶花的香氣,時卿俯首用唇邊碰了碰她耳朵,“沒糊弄人,是真有主了。”

他把倪喃翻了過來,伸手握着她頸側,把她摟進懷裏,“都是倪喃的。”

這樣看,兩人倒像是在相擁。

倪喃伸手勾他的脖子,眉尾輕揚,“也不全是。”

文字游戲,存了幾分別的意思。

時卿笑意更深,“那現在找補找補,補全了?”

吻剛要落下,倪喃偏頭躲開,唇上落空。

倪喃推了推時卿,一本正經,開始秋後算賬,“那天不是還裝不認識我?我看你和緋聞女友挺默契的,怎麽今天又對我投懷送抱了。”

被拒絕了幾次的時卿顯然有點無奈,“沒有緋聞女友,正牌倒是有一個。”

“倪喃。”時卿叫她名字,“專門找男人來氣我?”

他說的是陳睿軒。

聽言,倪喃笑出聲,“我可沒你那麽無聊。”

“嗯,我無聊。”時卿的指節曲起,輕輕剮蹭她的臉,聲音很沉,“所以我會當真。”

倪喃沒說話,只是靜靜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瞳孔。

“倪喃,別氣我。”雙唇相貼,時卿抵進她牙關,“我只有你,你也只愛我一個,行不行。”

吻得熱烈,呼吸相貼。

從桌子邊,再到沙發上。

人被從沙發上撈起,然後又按到休息室的衣櫃旁,吻法太蠻橫,倪喃有些透不過氣。想要躲開一點,又被穩穩地按了回來。

這時,倪喃突然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很清脆的兩聲,不像是誤聽。

似是察覺到倪喃的走神,時卿咬了她一下,力氣不重,有些麻癢。

倪喃被他托着往身後抵,腳跟都微微踮起。這時,門口又是兩聲。

徹底回過神,倪喃用了力氣猛推了一把。

“有人!”

時卿擡起眼,眸中尚存yu态,有些不悅,“所以呢。”

說罷,又去牽倪喃的手。

敲門聲再度響起,倪喃躲了開來,“這麽久不開門,裏面動靜被你鬧這麽大,人家還以為咱們幹什麽呢。”

她拽着時卿的領帶,眨了眨眼,敷衍地安慰着,“動靜什麽時候都能搞,誤事可就不好了。”

而後,也沒理時卿的反應,三兩下撩撥了就跑。

一開門,柏易就在門後站着,臉色有點局促,也不敢去往裏面細看。

倒是倪喃,坦然得很,還很自然地同他打了個招呼,“你老板在裏頭呢,進去叭!”

看起來,倪喃心情不錯,臉色不好的那個在裏面。

一進門,時卿正整理着衣襟從休息室往外走。

他拉開椅子坐下,語氣不耐煩,“大事快說,小事都推掉。”

聞聲,柏易緩聲道:“SHOW美術館那邊遞交上來的畫展拟邀請名單...有N.的名字,負責人是聞起。”

倪喃回去後,給自己買了份關東煮。今天胃口不錯,軟糯的白蘿蔔和肉丸子入口,白天奔波消耗的力氣恢複了不少。

洗了個澡,倪喃擦着頭發從浴室裏出來。好聞的山茶花香在小屋內充盈,白乎乎的霧氣從裏面溢出,光線都變得朦胧。

發絲濕潤,水珠滴落在倪喃肩上。她雙手拿着吸水毛巾,輕輕揉着發梢。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倪喃擦頭發的動作一頓,她打開貓眼往外看,就見時卿站在門外。

這大晚上的,他跑這裏來做什麽。

拉開門,倪喃看着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的時卿,開口問,“你來這兒——”

之後的話被人吞了進去,時卿直接按着她的後頸,邁腿進來就把她往房間裏推。倪喃沒做防備,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推得往後退了幾步。

腰後靠在桌子上,倪喃抵着他肩膀,艱難從他的索取中脫離,“時卿!”

她的上半身往後仰,眼神驚愕,“大晚上的你沒毛病吧!跑這兒來就是來折磨我的?!”

“不是你說的,動靜什麽時候都能搞。”時卿拿了她的手臂放在唇邊親吻,“所以我來了。”

“……”

倪喃想踢人,然而雙臂之下忽而被人架起,整個人短暫騰空後,穩穩落在身後的桌子上。

毛巾掉到時卿手中,倪喃的頭發還在緩緩往下滴水。她穿的是長袖睡裙,此刻雙腿屈起,裙子的長度剛好到膝蓋往下的位置,露出的小腿潤白纖細。

水順着耳後和脖子往肩膀的方向落去,肩頭沾濕了一塊兒。時卿的手就撐在倪喃身體兩側,頭發上的水珠嘀嘀嗒嗒掉在他手上。

他一如既往地穿着身裁剪筆挺的西裝,水珠沾濕了衣袖,沿着手背和指骨往指縫裏流。

倪喃低頭看了眼,笑道:“誰讓你弄掉我毛巾的,活該。”

睡裙上沾了水痕,一塊塊貼着皮膚,薄透的布料下若隐若現。

時卿拿起毛巾鋪在手上,然後繞過倪喃腦後,幫她卷起頭發,輕輕揉擦,拭去水滴。掌下柔軟,時卿的動作很慢。

倪喃就坐在那裏看着他,瞳孔似是被水洗過的玻璃珠,眼神直白,盯得人心癢。

而後,時卿空出只手撫上倪喃的頸側,掌心還有水,緩緩往上,弄濕了倪喃的臉頰,觸感濕漉漉的。小指和無名指擡起倪喃的下巴,時卿低下頭,薄唇碰了碰她臉頰上的那處軟肉。

被碰到的地方很癢,倪喃不自覺去躲,笑出了聲,“還能不能好好擦頭發了。”

時卿也笑,從她頸側退開。這回,還真像是收了心思,從洗手間裏拿出吹風機來,老老實實給倪喃弄幹頭發。

呼呼的吹風機聲響起,熱烘烘地附在耳邊,倪喃還以為時卿是真安分了。

不多時,時卿關了吹風機,把線卷了,将它放到一邊。

深邃的眸光落下來,倪喃看着時卿,聽到他很平靜地問了句。

“一起睡?”

比起疑問句,更像是陳述的語氣。他的眉眼冷淡,疏離中又帶着缱绻,偏偏語調平緩,正經到像是在和人商量什麽正兒八經的哲學問題。

倪喃無意識晃了晃腿,足尖若有若無碰到他的膝蓋。

“你在征求我的意見?”

沉默片刻,時卿握了她的腳踝往桌上推,“通知你一聲。”

作者有話說:

滴——

時先生發來同床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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