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說實話,你到底給幾個人送過曲子?

陶紙吓蒙了, 一聽到這話,反而将人摟得更緊。

趙淩看着他的樣子,一副做賊心虛的姿态。

這裏可是白家, 就算有鬼怪在白家作祟,白傅恒會出手解決的。

陶紙分明是心裏有鬼。

他不肯撒手,趙淩正要說話時, 樓上又傳來砰砰砰的聲音。

在喧鬧中, 陶洛驚慌失措的聲音倒顯得很好辨認。

“哥哥, 有鬼!”

陶洛沒想到自己試圖打開筆記本,居然會引來了一只厲鬼。

門被厲鬼用手中人頭砸後, 陶洛躲到了一邊的書櫃角落。

怎料那書櫃晃了一下,就要當場倒塌下來。

陶洛擡手捂住自己的腦袋,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出現。

陶洛覺得自己眼角處有粘稠的液體滴落在上面。

他伸出手一摸, 發現是鮮紅的血。

陶洛擡頭,賀倡擋在了他的面前,用身體抵住了書櫃。

賀倡的眼神中有着茫然。

陶洛知道他還沒有完全恢複記憶,但他本能讓他來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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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洛瞳孔呆滞, 不知道轉動。

賀倡低聲說:“快點走。”

陶洛連忙擡手撐住書櫃, 那只厲鬼被靳遼吸引住。

朝他撲過去。

陶洛看了一眼,豪門大少爺果然沉着冷靜,生死關頭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但問題是有什麽用!

陶洛把賀倡扶到一邊,發現那厲鬼停頓一下,回頭朝自己看。

陶洛意識到這厲鬼會優先攻擊試圖打開筆記本的人。

陶洛松了一口氣。

怎料靳遼也意識到這一點, 拿起一本書砸了過去。

靳遼明知道有危險,但還是以身吸引危險。

靳遼目光幽暗。

自己錯過了陶洛很多次, 從高中時到現在,多少年的歲月平白蹉跎。

現在自己和父親撕破臉皮, 盡管長輩還是不認可,但父母覺得陶洛不喜歡自己。

所以放任他難以自持的失控。

父母想要讓自己知難而退。

靳遼想要用帶有誠心的舉動挽回陶洛。

不過此刻,他的行為沒有功利性,只是單純想要幫人。

可記憶中的少年再将賀倡拉到安全的地方,又發現自己有危險後,義無反顧地來轉移厲鬼注意力。

靳遼眼睜睜看着那只厲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陶洛。

陶洛也在往門外跑去,可厲鬼的速度太快了,追殺陶洛不過是一瞬的事情。

靳遼瞪大眼睛:不要!

模樣稚嫩的少年,歲月像是在他臉上停滞了兩年,一雙明亮的眸子像是落了星辰,璀璨無比。

此刻見厲鬼沖向他,少年反而釋然一笑,為救下靳遼而開心。

靳遼心中恍惚,自己多次傷害陶洛,可他此刻卻願意放下間隙來幫自己。

陶洛的腦袋可沒有靳總那麽高速的cpu來思考問題。

陶洛的原因只不過是厲鬼是自己弄出來的,不能讓自己的錯誤傷害到別人。

陶洛的雙腿本就恢複的不太行,跑兩步就踉跄一下。

鬼啊!

背後的陰氣越來越重,沿着尾椎一路竄到頭皮,頭皮發麻,陶洛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白傅恒沖到二樓,一個恍惚,懷中就飛進吓得花容失色的陶洛。

陶洛找到了主心骨。

像一只八爪魚般纏繞住白傅恒。

陶洛嘴唇打顫,眼睫毛發抖,口中嗚嗚了兩聲。

太太太可怕了。

陶洛感受着白傅恒的體溫,一顆緊張不安的心終于在這個時候落定塵埃。有哥哥在,不會有事情的。

那只厲鬼把咀嚼的頭顱扔出去之後,四肢扭曲地擰站着。

身上的黑氣萦繞,咧開的大嘴裏頭排列着鋒利的牙齒,在它的身上,人類的痕跡微乎其微。

白傅恒見陶洛吓得不輕,說道:“還以為你變成厲鬼來報仇了。”

陶洛回頭看了看那只龇牙咧嘴被白傅恒震住的厲鬼,下意識地學着它,咧開嘴吼了一聲。

“夠兇了吧。”

白傅恒放開陶洛,讓他閉上眼睛別看:“驚吓過度會影響到精氣神。”

陶洛閉上眼睛,站在角落裏。

白傅恒一個跨步沖到厲鬼跟前,借力掐住這只鬼怪的額頭,借力甩到了一樓。

他居高臨下跳下來,皮靴踩在了厲鬼的胸膛,而後黑色的鞋底像一枚鎮邪印壓碎了惡鬼的頭顱。

白傅恒正要讓它魂飛魄散,孰料厲鬼失去了頭顱反而越發兇殘,揚起細長的手臂,用扭曲到非常人可做到的動作,對着白傅恒的腦袋就是一爪子。

白傅恒擡臂擋住,右臂受傷了,衣物被抓爛出三道大口子,陰氣盤踞在鮮紅的傷口上,血流不止。

他心中詫異。

這厲鬼身上有術士的氣息,實力被強化了!

有人在養猛鬼!

白傅恒下意識就想到這只鬼怪是陶家用來殺陶洛的。

但下一刻他就打消了這種想法。

因為厲鬼身上的這股氣息是自己的?

自己什麽時候養了一只厲鬼了?也就養了陶洛這只鬼,兇神惡煞只會傻乎乎地笑。

白傅恒顧不得其他,左手比劍指,兇狠地戳在了厲鬼的心口,厲鬼瞬間灰飛煙滅。

管它哪裏來的,殺了再說。

厲鬼化作黑氣消散,在場的人呆若木雞,比起這只厲鬼,白傅恒好像更可怕一點!

白傅恒目光冰冷,說道:“突發變故,今日不宜訂婚。訂婚宴會可以舉辦,不要趕客,但是就暫時不要交換彼此的生辰八字和割發了。”

陶守一一聽到這話就急了。

這怎麽能行呢?

只有按照規矩走完了訂婚儀式,在天地面前宣告了,才能對術士出身的白傅恒有束縛。

只有宴會,不走訂婚流程,那這叫什麽訂婚!

陶守一湊過來說:“今天是有點意外,但是用喜沖厄,可是個好辦法。”

白傅恒給白家姑姑甩了個眼神。

白傅恒今天本就打算找借口只扮宴會,不走完整的訂婚儀式的。

他不可能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訴陶家的,這群渣渣要是拿着自己的生辰八字搞事情就不好了。

現在這不是一個好理由嗎?

白姑姑站出來,主持大局:“改天!我白家比較迷信,最忌諱這種。

陶紙聽到這話,比剛才更加委屈生氣了。

可白傅恒不給他眼神……

陶紙要去抱白傅恒,怎料白姑姑擋住了。

她冷笑着說:“傅恒受傷了,今晚讓他先休息,陶家要事情就和我說吧。”

休息室內,陶洛給白傅恒包紮。

陶洛對鮮血恐懼,卻還是強忍着處理白傅恒手中的傷口。

至于賀倡去醫院了,櫃子砸的他腦震蕩了。

白傅恒不去醫院,他急着回家處理事情。

白傅恒看着陶洛包紮好的手臂,笑了一聲:“不錯啊。”

陶洛擔心地看着他,挽着他的左手,貼着問:“真的不要去醫院嗎?”

白傅恒搖頭。

去了也沒有,自己有更好的辦法處理厲鬼弄的傷口。

離開的時候。

靳遼擋住了門,抿着唇,沉默地遞給了陶洛一份遲來的禮物。

靳遼擡手扶額:“上次,餐廳的事情,抱歉……我以後會控制好自己的。”

陶洛下意識地接過去,說:“能改掉就好。”

豪門大少爺從小就沒人敢批評他,不知道對錯。

陶洛一開始也不喜歡他這種性格,總是很容易被他氣哭。

但是靳遼像是學步稚子,踉踉跄跄地學着如何改變。

陶洛想起自己以前說過靳遼太冷情了,不把朋友放在心裏。

然後不久後,陶洛和賀倡被幾個高中生小混混拉到小巷子裏欺負要錢。

靳遼不知道從哪裏沖上來幫忙。

那一天,一向是學校裏高冷矜持貴少爺的靳遼打了人生中狼狽的第一架。

後來,陶洛才知道,靳遼一直想找個機會和自己道歉,尾随自己好幾天了。

電燈泡白傅恒看着他倆,看着靳遼看陶洛的眼神,不耐煩地擺擺手:“不多說了,先回去了,今晚比我想象中要早收工。”

白傅恒還以為要編個理由拒絕和陶紙交換生辰八字,現在可好了。

今天不宜訂婚。

誰來都沒用,白家迷信,就相信這種事情。

厲鬼都跑到家裏來鬧事了,誰會相信這是個良辰吉日?!

白傅恒撞開靳遼的肩膀,陶洛提着禮物緊随其後。

靳遼讓開路,靠在門上,無助地仰頭眯起眼睛:“真好,你還是沒有怪我……”

陶洛以為白傅恒的事情很着急,一回到家,怎料白傅恒點了一支煙,啧聲:“我要是不拉你回來,你還要和靳遼聊多久呢?”

陶洛挽着他手臂,沒理解白傅恒的話,而是問:“哥哥,你回家有什麽事情,我可以幫你的”

白傅恒看着和自己貼貼的陶洛,算了。

靳遼再搞事有什麽用?

陶洛都不黏他!

白傅恒從陶洛手中拿了筆記本。

厲鬼已經被滅了,這一次筆記本被輕松打開。

白傅恒單手不好翻頁,對陶洛說:“你來翻頁,一起看。”

陶洛說:“好。”

可是當翻開第一頁的時候,陶洛就呆滞在原地。

“未來的白傅恒,當你看到這些文字時,如果你沒忘最好。如果你忘了麻煩第一時間理解清楚,寫下這些文字的人是以前的你,請你無論如何艱難也要推翻個人認知,相信這些文字去救一個人。”

指名道姓。

好像過去的白哥預料到他會入局遺忘,害怕失憶的自己會不相信這筆記本上的內容。

“我從術士朋友口中得知了一條豐厚的懸賞。”

“任務對象匿名,酬金稅後七千萬。”

“失敗人數很多,但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失敗,我年輕氣盛接了。”

“我第一次見到陶洛,他不過十六歲。”

“我将近用了一年,終于調查清楚。他的身上有三個耗費十幾年布成的術法,已經開始起效。布陣人盜用氣運,又提前消耗掉陶洛未來的命,還布陣防止知情人或者術士插手,以此來獲取榮華富貴。”

“一般這種邪術就是天生氣運上佳的人用命來買富貴,所以不僅僅要破除邪術,還要命數換回來。”

陶洛出神地看着,還想往下看,突然雙眼被人捂住。

白傅恒啞聲說:“剩下來我來看吧。”

再往下的內容,白傅恒猜出來了。

陶洛被陶紙奪舍了氣運,也還被他們消耗了命。

如果只破邪術,那麽陶氏這些年賺了多少錢,這些都要陶洛用命來抵。

白傅恒憤怒,媽的,陶家賺的都是陶洛的錢啊!

還錢!還命!

白傅恒看着懷中乖巧坐着的男生,被自己捂住眼睛也不害怕,還開心地晃了晃小腿。

白傅恒蓋起了筆記本,等會兒回房間再看。

陶洛聽到聲音後,又不敢拉下遮眼睛的手掌,豎起耳朵往白傅恒身體靠了靠。

唔?

白傅恒放下手掌,陶洛面上紅紅地問他:“哥哥,怎麽了?”

白傅恒拍了拍陶洛的頭發:“真是沒心眼,以後你老公怕是要為你操碎了心。”

陶洛沉思之後,認真地回答:“我會好好當一個大壞蛋的。”

說着,陶洛沖白傅恒咧嘴一笑。

翌日。

白傅恒帶着陶洛去找了陳雲浪。

陳雲浪沒有什麽大架子,最近他也就一個音樂綜藝。

聽說是白傅恒和陶洛要見他,立馬就安排了見面事項。

陶洛第一次到陳雲浪的家裏,對方的父母都是溫婉和善的人,還給準備了香甜的糕點。

“雲浪從小就喜歡認識對音樂有興趣的人。”

“可惜,為人不太會交際。”

陶洛尴尬地坐在原地,看着兩個大人圍着自己說話。

白傅恒站在陳雲浪身邊,低聲問:“你爸媽這麽熱情的?”

陳雲浪嘴角扶額:“對我的每一個朋友都這麽熱情。”

陳雲浪三言兩語請走了父母。

白傅恒直切主題。

“你以前知道陶洛,但是你忘了。”

白傅恒拿着煙沒有抽:“我簡單說一下,我想請你為陶洛作證,證明陶紙的曲子都是剽竊他的。”

白傅恒準備打壓陶紙,這樣才能壓制他的氣運。

陳雲浪愣住。

“我是隐約有這個感覺,你怎麽會知道的?”

從他聽到陶洛的曲子開始。

他就覺得陶紙的風格不可能寫出那樣的曲子。

陶紙太浮躁了。

這曲子更像是陶洛的。

每一首陶紙出名的曲子,自己都隐約聽到過陶洛拉過。

他每天都在想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讓他抓耳撓腮,那種距離真相很,但無能為力的感覺像是小貓抓心。

陳雲浪來回踱步,蹙眉:“不,這不行,我沒看到證據。”

陶洛趴在沙發上,枕着手臂看着他:“白哥說了,他可以想辦法讓你記起過去的事情,如果你當時能留下什麽憑證,找出來就可以當證據了。”

陳雲浪踟蹰再三,還是同意了。

白傅恒來的時候找姑姑做了準備,破掉陳雲浪身上的邪術影響,就能記起來。

但白傅恒這一次想一起共感陳雲浪視角的過去。

陳雲浪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自己的過去……

校論壇上,大家都在熱情地談論陶紙。

陶紙是風雲人物,每次創作一首曲子就大火。

但是陳雲浪覺得奇怪,陶紙家庭幸福美滿,他的曲風卻是異常悲傷。

而且陶紙拉曲子時總不夠熟練,他自己創作的曲子為什麽還能不熟悉?

有黑粉說他的曲子是代筆。

最讓陳雲浪起疑的是陶紙的出道成名曲,自己以前絕對聽到過!

而且原創者絕對不是陶紙。

陶紙宣傳曲子從未發表過的。

但陳雲浪找不到在哪裏聽到的了!

而陳雲浪不太能接受一個剽竊者大紅大紫,同時他如果誤會了陶紙,也希望給對方伸冤。

他需要一個真相。

陳雲浪轉而将目光放到了陶紙的表哥,陶洛身上。

如果要說代筆,還有什麽比親人來代筆更合适的呢?

可是,陶洛的名聲不太好。

“碌碌無為,平凡無奇,脾氣暴躁,還是個男同,聽說十幾歲就躲在陶紙的一個朋友卧室,不知道要幹什麽事情。”

陳雲浪越問朋友越心寒,這樣劣跡斑斑的人真的可能是曲子的原創者嗎?

但最終他還是決定接觸一下陶洛。

畢竟他快畢業了,而陶洛和陶紙才大一,到時候雙方就沒有了聯系。

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陶洛坐在食堂裏大口大口地吃飯,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心中哼着曲譜。

今天食堂裏有他喜歡的菜,心情一百分!

面前坐下一個笑容溫柔的學長:“你好,我叫陳雲浪。”

陶洛眨了眨眼睛,口裏有東西,不方便說話,于是努力點點頭。

陳雲浪看着面前這個十六歲的大一少年:“我有個朋友,準備寫一首歌,但他想加入一段小提琴,我和他看過你的表演視頻後覺得很不錯,想有償請你。”

陶洛把口中飯菜咽下去:“為什麽是我啊?”

陶洛雖然疑問,但眼神已經變得明亮起來。

有人覺得自己小提琴拉的好聽!!!

“我會努力的!”

陶洛握住陳雲浪的雙手:“學長,謝謝你的喜歡,你真的超厲害啊,我之前就聽說過你的名號了。”

陳雲浪只是想測試一下陶洛的創作水平,結果被少年自來熟地相處。

陶洛把最後幾口飯菜吃完後,開心地跟着陳雲浪走了。

陳雲浪把他介紹給了自己的朋友後,就有事先離開了。

陶洛和陳雲浪的朋友交流創作的事情。

他們倆要為畢業作品忙碌,想創作友情主題的曲子。

陶洛激動地握緊拳頭:“謝謝兩個學長的誇贊,我會努力的,對了,我不收錢的,我也不缺錢。”

陶洛想着兩位學長肯定畢業在即,十分不舍朋友情誼。

可以後不能一起工作,注定聚少離多。

他又想起自己和賀倡的關系。

朋友情誼啊……

陶洛一時間感慨萬千,腦中滑過靈光。

陶洛眉眼彎彎,溫聲道:“這曲子我就送給學長們吧。”

……

白傅恒猛地睜開眼睛,看向躺在床上的陳雲浪,再望向陶洛。

陶洛歪頭,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白傅恒掐煙的手顫了一下,頗為痛心地咬牙:“你說實話,你到底給幾個人送過曲子?!”

作者有話要說:白傅恒:我早該知道的我不是他唯一送過曲子的好哥哥的。

賀倡:+1

陳雲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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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五還是晚上更新,但從周六開始每天早上六點固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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