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凜冬的午後, 日光總是暖融融的,澆落一地的金黃。

沈府上下眉開眼笑,歡聲笑語。侍女穿金戴銀, 手上的珠钏非等閑之物,通身的氣派, 遠遠瞧着, 竟也不輸給尋常人家的大小姐。

沈府園中笑聲陣陣,沈氏摟着沈鸾, 直喊心肝寶貝, 笑聲不斷。

沈鸾不樂意,埋頭窩在母親懷裏:“母親再笑,卿卿就該惱了。”

沈氏掌不住, 又連着笑了兩三聲,方止住,她喚人拿來針線。

沈鸾手腳笨, 針黹學了好多回,仍總是紮傷手。

和沈氏同坐在炕上, 臨窗炕上鋪着錦裀蓉簟, 一側的黑漆描金帶托泥圓凳上設藍釉海棠型花盆。

因着在家的緣故,沈鸾換了件彩繡牡丹織金錦羅衣, 倚在案幾上,看沈氏動作。

有樣學樣。

沈鸾單手捧臉,眼睛看得都癡了,她低聲感慨:“母親好厲害。”

說着, 沈鸾又撇撇嘴, 不甘心,“怎的我半點也不像母親, 笨手笨腳的。”

繡花針尖銳,沈氏一個不留神,紮傷了手指。

她雙目怔怔,盯着沈鸾片刻不移視線。

沈鸾唬一跳,忙不疊拿絲帕捂住,擡眸,對上沈氏怔忪的眼神,她試探:“……母親?”

沈氏眼皮輕動,片刻方低頭,唇角挽起一點笑:“适才還和你說做針黹要留神,不然容易紮傷手,不曾想這麽快就打臉了。”

只是出了點小血珠,不是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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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簡單處理好傷口,又拿過針線:“卿卿看這裏……”

沈鸾一把奪走,不叫沈氏再拿着:“今日先不學了,明日再學。”

沈氏笑睨她一眼,知曉沈鸾是擔心自己:“母親無事,不過是拿針時不小心紮到手指頭,做針黹,這種事難免的。”

沈鸾半信半疑:“……那母親先前做虎頭鞋,也常受傷嗎?”

她眨眨眼,忽而又想起沈氏先前做好的小衣,那都是給小孩子備的,“母親近來還在做嗎?”

小孩子的衣物鞋襪,着實小巧玲珑,精致得很。

沈鸾好奇,轉首欲叫人拿來瞧瞧。

手上的繡花針險些又紮向指尖,心口鼓動,沈氏左眼皮直跳,她強顏歡笑。

“……沒、沒有了。”

思及沈鸾之後子嗣艱難,沈氏不叫她在這事上多費心,只道,“母親後來想了想,卿卿說得極對。你還小,這種事順其自然,不用急。”

未出閣的少女,提起這種事難免臉紅心跳,沈鸾一張臉埋在手心,不叫沈氏看見自己緋紅的雙頰,只露出一雙眼睛,盯着母親看。

廊檐下悄無聲息,只有日光映照。

在沈氏屋裏磨蹭了會,沈鸾回屋歇息,不打擾母親午歇。

送走沈鸾,沈氏唇角的笑意漸淡,她坐在窗下,揉着緊皺的眉心。

溫煦的日光從窗口照入,卻怎麽也撫不平沈氏的愁緒。

半晌,房間方響起沈氏淡淡的一聲:“來人。”

侍女掀簾而入:“夫人。”

沈氏擡眼淡聲:“我記得先前安南侯府曾送來一封請帖。”

侍女福身,道了聲是:“侯夫人說她家中的紅梅開的正歡,請夫人過去賞梅。”

沈氏颔首:“派人去侯府說一聲,就說我應下了。”

侍女稍怔,往常這種,沈氏都是拒了的。然主子的心思,她作為下人,不好多猜疑,只應聲退下。

暖日當暄,沈氏遙望博古架上的青銅鐘,眉宇愁容淡淡。

洪太醫醫術高明,他斷定沈鸾子嗣艱難,十有八|九不會出錯。

明目張膽找大夫自然不妥,然沈氏記着,安南侯夫人剛嫁到侯府,也是遲遲未有身孕,後來幸而得一秘方,不出兩月就懷了世子。

沈氏盤算着,從侯夫人手裏要來秘方,給沈鸾養養身子。

一連好幾日,沈鸾都窩在沈氏屋裏,日落方悠悠離開。

沈鸾的女紅未曾長進半分,倒是沈氏院中的花花草草,叫沈鸾糟蹋了不少。

茯苓捂唇,将沈鸾從是非地拉走,她自己也看不過去:“郡主看在奴婢的面子上,饒了它們罷。”

沈鸾皺眉不滿:“不過是多澆了點水,怎的到了你口中,好似我成了什麽惡人一樣。”

茯苓忍俊不禁:“奴婢可不敢編排郡主,只這海棠嬌貴,禁不得雨露。”

好說歹說,總算将沈鸾勸回院子。

春寒料峭,雖入了春,天氣仍冷俊俊的,沈鸾懷中的手爐不離身。

今日是花朝節,姚绫早早就遞了帖子,邀沈鸾前往洛河一敘。

妝臺前,沈鸾正襟危坐,任由茯苓為自己對鏡理雲鬓。高高的峨髻綴珠翠梳篦,華貴典雅。

朱紅色盤金寶相花紋宮衣曳地,日光流淌其間,美不勝收。腳上的乳煙緞攢珠繡鞋小巧精致,亦是京城獨一份。

茯苓俯身,為沈鸾整理裙裾,她嘴上似抹了蜜:“今日洛河河畔,郡主定是最好看的小娘子。”

每年花朝節,京中世家小娘子都會聚在洛河邊上,簪花踏青,若是遇上心儀的如意郎君,也可将手中的桃花枝送出。

洛河河畔高高圍着帷幔,金吾軍垂手侍立,若非京中世家子弟女郎,皆不得靠近半步。

遙遙的,先是聽見一陣花鈴聲響,而後方是一輛八寶華蓋香車。兩側綴有兩盞通胎花籃式玻璃燈,珠寶争輝,流光溢彩。

其中一名金吾軍欲上前攔車,立刻被領頭的喝命:“你不要命了!看清楚這是誰的車輿,你有幾斤幾兩,敢攔她?”

那人吓一跳,再不敢動彈。

領頭壓低聲:“機靈點,那裏頭坐着的是長安郡主,在這京中你要想活命,得罪誰也別得罪她。”

華蓋和五明扇之後,數十名宮人手持提香爐,袅袅青煙彌漫,而後方是長安郡主的車輿。

洛河河畔,羅绮穿林撫樹,水聲潺潺。

比不得沈鸾姍姍來遲,樹蔭下花團錦簇,世家小娘子三三兩兩圍在一處,其中最顯眼的,當屬三公主裴儀。

有小娘子知曉裴儀不喜沈鸾,故意挪至她身前:“長安郡主未免也太拿喬了,竟比公主來得還遲。”

裴儀輕飄飄瞥了她一眼。

周遭珠圍玉繞,無人敢附和半句。

那人臉上無趣,讪讪幹笑兩聲,喊了聲:“公主?”

裴儀手扶着發髻,只一個眼神,那小娘子立刻被紫蘇“請”了出去。

她笑望姚绫一眼:“瞧你,請的都是些什麽人。”

姚绫不敢得罪裴儀,笑着福身:“公主恕罪,是臣女疏忽了。”

裴儀揮袖:“起身罷,今日不在宮中,随意即可,不必拘束。”

姚绫:“是。”

說話間,沈鸾已扶着茯苓的手下了車輿,姚绫笑着迎上前,款步提裙,未待行至沈鸾身側,忽的有人強先一步。

“沈鸾!”裴儀氣呼呼,張開雙臂攔下人。

姚绫叫苦不疊,以為裴儀又看沈鸾不對眼,欲尋對方的不是。

想着上前勸和一二,忽然聽裴儀氣惱道:“我的燈籠呢?”

上元節那夜,本該送給裴儀的燈籠,最後卻沉在太液池中,叫宮人撈起丢了。

裴儀理所當然:“我的燈籠叫你弄丢了,來年上元節……”

話猶未了,倏然眼前多了一個半人高的紙鳶,沈鸾一雙杏眸笑盈盈:“燈籠沒有,紙鳶要嗎?”

那紙鳶jsg是沈鸾自己做的,足有半人多高。

裴儀雙眸亮起:“那你自己的呢?”她往後瞧,“你自己沒做?”

沈鸾:“只做你一人已夠累了,我哪還有精力做其他。”

裴儀詫異:“那你今日……”

沈鸾眉開眼笑:“我的是阿衡哥哥做的。”

那是前日裴衡叫來福送到沈府上的,沈鸾愛不釋手,特地叫茯苓收起來,省得叫湯圓撓壞了。

裴儀橫眉冷目,她瞪圓眼珠子:“皇兄好偏心,怎的不給我也做一個?”

沈鸾面不改色,只觑着裴儀笑:“他偏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難不成你今日才知道?”

裴儀惱羞成怒:“——沈鸾!”

暖日當暄,春罷莺啼。

沈鸾一身石榴紅織錦緞大袖衣,白玉嵌鎏金朝陽桂珠釵熠熠生輝,尤為矚目。

花朝節不拘男女,郎君縱馬奔騰,沿着洛河兩畔策馬揚鞭,或是吟詩作賦,人人清俊英朗,卻又叫沈鸾奪去視線。

有大膽者欲上前,手中的桃花枝還未送出去,立刻叫同伴拉住。

“你當她是何人,那可是長安郡主,未來的太子妃。”

那人把酒言歡,手裏還提着一個酒壺,醉醺醺笑道:“……那又如何?”

他一身風流倜傥,潇灑放縱,“那樣的小娘子,就算能得她一眼……”

一語未了,忽的膝蓋一軟,有一個小石頭骨碌碌落地。

那人腳下趔趄,竟失足跌落在洛河中。

幸而水不深,不至于喪命,然也引起哄堂大笑。

衆人只當他喝醉酒,并未曾放在心上。

不遠處的樹蔭下,裴晏背着手,煙青色暗花祥雲紋玉錦長袍華貴雅致,他面無表情,手上還剩一顆石子。

先前的郎君雖吃了一肚子河水,然仍不甘心,重束衣冠後,翩翩走向沈鸾。

裴晏目不轉睛,周身的氣壓極低。

他眼睜睜看着沈鸾和那不知名的浪蕩公子相談甚歡,而後,還從那人手中接過缰繩。

沈鸾翻身上馬,眉宇間英氣不凡,她高高揚首:“不必勞煩公子,只借寶馬一用,我去去便回。”

那位公子話都沒來得及多說一句,只眼睜睜看着沈鸾策馬飛奔,窈窕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內。

“可惜了。”他喃喃,望向空無一物的手心。

先前他聞得沈鸾的紙鳶不知所蹤,還想着獻殷勤,替沈鸾尋回。

不曾想沈鸾的馬術比他還精湛。

……

揚鞭快走,先前未曾留意,竟叫那紙鳶遠遠飛走。

沈鸾順着風向往前奔騰而去,水波潋滟,水天一色,

轉過一小山坡,遠處可見帷幔高高攏着。

沈鸾自言自語:“若是這一處還沒有……”

陡地,眼前一亮。

那紙鳶恰好懸在一棵楊樹上,枝幹高高,嶙峋枝桠繁茂。

沈鸾攥緊缰繩,一手高高舉着。

日光晃蕩一臉,雙目盯得失了神,模糊不清,卻仍

只見那紙鳶高高挂着。

好幾回,沈鸾碰見那紙鳶的彩緞。

然春風拂面,又叫那彩緞輕飄飄自手中溜走。

沈鸾氣急,頗有幾分惱羞成怒。

倏然耳邊有馬蹄聲落下,未待回首之時,眼前忽然多出一道煙青色影子。

那人手指修長白淨,枝頭綠葉翩翻,手臂越過沈鸾雙眸,輕而易舉取下卡在枝桠的紙鳶。

“多謝……”

沈鸾怔怔,側身,滿眼的笑意在看見裴晏時瞬間煙消雲散。

一張臉冷若冰霜,她攥緊缰繩,滿臉的戒備:“……你怎麽會在這?”

左右張望,四下無人,只餘春風陣陣。

馬蹄聲淹沒在濃密草叢中。

也怪她方才叫那紙鳶亂了心神,沒留意有人靠近。

沈鸾面無表情,拉緊缰繩欲揚長而去。

裴晏快她一步,策馬擋在沈鸾面前,他手握着一紙鳶:“……不是要拿這個?”

他定定望着沈鸾,忽的輕哂,“看來你對裴衡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沈鸾皺眉不語。

裴晏勾唇,忽的湊近人。

小徑逼仄,本就只容一人通過,身後楊樹高高擋着,已是盡頭。

沈鸾別過臉,錯過裴晏目不轉睛的視線。

她聽見裴晏漫不經心道:“卿卿,你究竟是愧對裴衡,還是真的喜歡他?”

他坐直身,聲音懶洋洋:“皇兄那麽喜歡你,若是知道自己不過是我的替身……”

“——裴晏!”沈鸾忍無可忍,趁裴晏不備,自他手中奪回紙鳶。

她緊緊護在身後,猶如是稀世珍寶。

裴晏眸光晦暗不明,盯着沈鸾護着紙鳶的動作,眸色一點點變暗。

沈鸾唇角勾起一抹譏诮:“八歲那年,我心悅武安侯家的小公子。”

裴晏錯愕,一時語塞:“……什麽?”

沈鸾彎唇,她聲音不疾不徐:“九歲那年,我心悅的是南王府家的世子;十一歲那年,我心悅的是探花郎。”

沈鸾一字一頓:“裴晏,你也不是最特殊的那個。”

她喜歡過的,從來都不止裴晏一人。

春光滿地,馬蹄沒入草叢。

沈鸾攥着缰繩,忽的高高拽緊,她往後退開兩三步,倏然縱身一躍,直直從裴晏馬背上越過。

馬匹驚得揚聲嘶鳴。

沈鸾面色淡淡,從容轉身:“不過有一點你倒是說對了,我确實對阿衡哥哥不夠好。”

裴晏面露怔忪,他雙眉緊攏:“卿卿……”

風過樹梢,白楊橫坡。

他聽見沈鸾輕聲笑道。

“日後,我定對阿衡哥哥更好些。”沈鸾冷下臉。

“省得叫你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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