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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川的吻急切卻輕盈,更像是對待珍重的物件,也可能是怕自己力氣太大傷着陸清韻,唇齒相依間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陸清韻臉頰紅得仿佛潑了水的櫻桃,因為從心裏到臉上都燙得厲害,在正月裏都透着濕潤的光澤。
顧雲川看到這樣的景色,有點想不明白的沖動,他想咬上一口。
但他過去并不愛櫻桃。
顧雲川的吻更輕了,他大概是愛眼前的小娘子。
情為何物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無緣去懂,現在有幸品味再三,竟一點點覆蓋了那些零碎而黑暗的記憶。
陸清韻知道外頭馬車夫是暗衛,耳朵靈着呢,顧雲川又親得她特別癢,她便笑着去推,不想讓人聽到什麽不該聽的動靜。
在桂圓聽來,主子這笑聲很高興,所以她不懂,為什麽主子回小院洗漱換衣裳的時候,面色那麽沉重。
随即她眼神中露出恍然,雖然聽說那位七王爺被踹夠嗆,但實際上可是主子被刺殺,當然得沉重給別人看。
如此想着,桂圓狠狠掐自己一把,疼得眼淚都下來了,“主子您別怕,有官家給您做主呢!”
陸清韻:???
她剛剛還在想,馬車裏兩個人氣氛正濃,又挨挨蹭蹭的親了半天,那懷抱依然一點!都不!硌得慌!
這讓陸清韻比讓人拿劍戳個窟窿還要難受,白瞎了她家佑年哥這樣好的身板兒,看起來像是不行啊!
可別說是控制心法了,她都拼着臉紅,小手沒少在那人身上作亂,就差摸衣裳裏頭去了。
她陸小五又長得花容月貌,刻意放柔了聲音,放媚了眼神,什麽心法能控制的人心如止水啊?
除非是因為那所謂的腦疾……顧雲川不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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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Y也是情緒的一種來着。
陸清韻正悲憤自己還不知道猴年馬月的夫妻生活呢,桂圓突然來了這麽一句,給她說蒙了。
難不成官家還能管侄子行不行?
陸清韻換衣裳的時候出神地想,也不是不可能。
官家那麽多後妃,要睡個遍,體力活不輕,積年累月怎麽也得補身子,壯那啥吧?
如今這世道,最好的布匹物什可能不在皇宮,可最好的大夫和藥卻都在那裏!
因此到紫宸殿時,陸清韻看着官家的眼神,充滿了熱忱,再加上要做戲……
官家便見自己賜婚的侄媳婦紅着眼眶,滿臉委屈又信賴地跪在了自己面前,小臉上全是等着他為自己做主的濡慕和放心。
這讓官家心裏妥帖極了。
他早年位卑,只有求別人的份兒,登基後大多時候也被文武百官所掣肘,少見這樣全身心信賴他的。
以前趙貴妃便如此才得了他的恩寵,可現在趙貴妃也有數不清的心思。
剛才在顧雲川帶着陸清韻來之前,趙貴妃就借口兩人婚前私會不妥,已經上了半天眼藥。
可被上眼藥的呢?
顧雲川向來不愛多話。
陸清韻眼神中全是委屈和依賴,半個字都不為自己辯駁。
官家身為長輩和男人的面子全被滿足,心一如既往的有點偏了。
這回他偏的,卻不是趙貴妃了。
趙貴妃掃了眼跪地請安的顧雲川和陸清韻,朝着官家笑,“妾瞧着倒是還好,還能回家換衣裳,想必是無礙,這……鎮南王下手可是有點重了,七王爺到現在還沒醒呢。”
官家沒看趙貴妃,語氣溫和叫了起。
“朕聽皇城司的人說,老七帶着人一路追趕一輛馬車,氣勢洶洶,生怕他惹出亂子,才悄悄跟着,想要攔一攔,倒是沒成想讓陸五娘為朕委屈了。”
趙貴妃:“……”
不是,我說那些是為了上眼藥,您這意思還是要跟陸五娘表護着她的功???
“陛下恕罪,臣女洗漱過再來是因為不想吓着……不是,不想污了陛下的眼,貴妃娘娘說的是,都是小五的錯。”陸清韻滿臉感激擡頭着急解釋。
随即又有些害羞似的跪拜下去,“臣女是想着官家如此英武不凡,一心為民,實屬天下萬民之表率。別人不知道,小五是知道您多和善的,不免就……就有些不忿,僭越了些,還請陛下恕罪。”
趙貴妃笑容有些僵了,這小賤人還特麽真有點道行,婊得夠可以的。
官家倒不這麽覺得,被陸清韻這話說得很高興,他用拳頭擋住笑意輕咳幾聲,嚴肅下神色來。
“你們說說看,到底怎麽回事?老七怎麽就非要殺了陸五娘,佑年你又為何将自己的父親打成重傷?若是讓人誤會,就辜負了朕對你的信重。”
顧雲川言簡意赅,“他抗旨,臣自衛。”
官家:“啊?”他怎麽不記得給弟弟頒過什麽旨?
陸清韻小聲解釋,“其實七王爺一直不滿……不想讓臣女嫁入鎮南王府,在一些不太體面的場合多次提及,還……派了人夜裏刺殺,王爺這才護着臣女和梁家二娘去月老廟的。”
她面上更委屈了些,“沒成想七王爺的人,可能是聽到臣女和婢子叮囑些要緊的事,有所誤會,幹脆想着殺了臣女。”
官家聽明白後,臉色冷了下來。
陸清韻和顧雲川的婚事是官家親自賜婚,顧孜庭派人想直接殺了她,了結這樁親事。
說嚴重點,跟抗旨沒什麽兩樣,還不如抗旨來的光明磊落。
看不上官家的賜婚,在外頭大放厥詞,這是打官家的臉。
趙貴妃心裏冷哼,面色多了點疑惑,上前給官家倒茶,“雖說七王爺一直是比較莽撞,卻對陛下恭敬有加,早些年還是七王爺第一個站出來為陛下鳴不平的呢,怎會有抗旨的想法?”
她看着官家和緩下來的臉色,意有所指,“只怕是陸五娘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又讓外人聽見了,這才惹了七王爺的怒火。”
官家聲音淡了些,“陸五娘,你作何解釋?”
陸清韻沉默了會兒,叩頭下去。
“臣女當時在馬車裏吓壞了,口不擇言是臣女的錯,但求陛下降罪。”
她舉起小手,豎起三根手指,“可臣女發誓,在此之前臣女只叮囑婢子絕不可對人提起看到過的事情,也從未對人說過任何有關七王爺的話,若小五有一個字說謊,就讓小五不得好死,永生為奴!”
顧雲川皺眉,他不喜歡陸清韻發這樣的誓。
趙貴妃嘆了口氣,“那你倒是說說看,你那婢子都看到了什麽,你可別說些捕風捉影的事,陛下最恨別人造謠了。”
陸清韻為難地擡起頭,飛快看了眼官家,低下頭咬着唇不吭聲。
官家捏着茶盞眼神看不清喜怒,只聲音還是淡淡的,“你聽到貴妃說的了,只要你所言為真,不管你說了什麽,朕都恕你無罪。”
陸清韻深吸了口氣,“陛下可否請王爺在外頭等候?臣女不想……”
“不必。”顧雲川打斷她的話,認真看着她,“我沒事。”
陸清韻眼淚掉了下來,她想着小盧氏跟她說過的故事,是真的心疼顧雲川,在官家面前放大這種情緒,哭也不用姜汁帕子了。
“臣女好奇七王爺為何對王爺和老王妃都……那般狠心,因此纏着老王妃問了些往事,也偷偷派人盯着王爺何時回府,想要安慰王爺。”
陸清韻臉上有些不好意思,“誰知道盯了幾日,王爺一直不曾回府,臣女卻發現……發現老王爺從皇陵帶回來的瘦馬在後門廢棄的院子裏與外男私會,臣女怕有人會對王爺不利,想傍晚不打眼的時候上門求見老王妃,卻,卻又見有侍衛在七王爺的樹上綁了紅布條。”
陸清韻聲音越說越低,“随即沒多久,就有七王爺的妾室打着燈籠從偏門出來,竟是往風月樓去了。”
趙貴妃輕哼,“我剛才問過七王爺的護衛了,那紅布條分明是七王爺覺得家宅不寧,特意讓護衛根據京畿某地的習俗,綁了祛除晦氣的。”
她這話陸清韻聽明白了,家宅不寧說的是小盧氏,晦氣說的是她陸小五。
陸清韻眼神中閃過一抹笑意,低着頭不說話。
官家沉聲問,“陸五娘你可有證據?”
“回陛下的話,臣女乃待嫁之身,夫家的事情自是不好多查,只将事情告知了王爺,讓他來查。”陸清韻頓了下,“不過……”
官家問:“不過什麽?”
“臣女那日确實見到有人與……那瘦馬摟在一起,臣女還記得那人的穿着,是一身藏藍色的束身長袍,人不高,還帶着竹笠,只能看到下巴上有顆黑痣。”
說完,陸清韻皺緊了秀眉,仿佛突然記起來似的,“哦對了,臣女的婢子盯得仔細,看到那人腰間挂了繡着隽字的荷包。”
趙貴妃猛地變了臉色,站起身來,“放肆!在陛下面前,你竟也敢胡說八道!”
官家臉色冷冷地看了顧雲川一眼,“佑年你說。”
顧雲川在馬車上就被陸清韻叮囑過,這會兒也低下了頭,不是心虛,是聽話多給自己點戲份。
“臣五進院東倒座房廢棄,确有衣衫掃過的痕跡,被打掃過。”
“漿洗房洗過滿是塵土的衣裳,那姨娘說,是整理書卷導致,書塵與地塵并不相同。”
“妾室去風月樓,是為了身孕。”
官家有些不解,“身孕?皇家血脈無法混淆,她就算……就算是偷人,又有何用?”
顧雲川不說話,陸清韻擡起頭看着官家欲言又止。
而趙貴妃後背已經悄悄出汗,臉色都比剛才白了些。
她眼神狠厲看向陸清韻,正好對上陸清韻眼神中閃過的笑意,心幾乎要沉到底。
陸五娘要算計的不是顧孜庭,是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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