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秀色12

“秦老師， 和您猜測的一樣，去年八月份的時候，何俊傑在一家私家醫院曾經有過就診記錄， 我打電話聯系過院方，他查的是性功能障礙……”

一般私立醫院都可以提供患者保密的服務，但常慕和煙海市局出面希望院方配合，在刑警要求配合的情況下，院方會妥協也很正常。

秦聲沉默一瞬， 問：“那之後他又去醫院看過麽？”

常慕說：“去過，去過幾次。院方說他試圖治療，但是結果不太理想， 幾個月後就不去了。哦對了， 當時何俊傑去看病的時候使用了醫保卡，以市局丁隊的權限可以查到他醫保卡登記挂靠的單位， 醫保局那邊給出的結果是煙海天輝制藥工廠……”

秦聲和戚雪松幾乎同時開口：“就是他！”

秦聲看向戚雪松，後者立馬拿出電話聯系楊子俊。

“小慕，幹得漂亮，這次多虧了你。”她們離兇手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 緊繃了好幾天神經的秦聲終于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這次因為缺少屍體等直接物證， 警方的調查受到極大的限制，多虧了常慕的網絡調查追蹤才能一步步走到現在， 否則就算秦聲再會推演也找不到兇手這個人。

戚雪松電話裏交代好楊子俊，然後問秦聲：“我們目前還是缺少更多證據， 我已經讓子俊帶人去制藥工廠， 喬岩和市局檢驗科的同事也跟着去了。”

聽見她說喬岩跟着， 秦聲瞬間理解了她的想法。目前她們掌握的實證還是很少， 但有姚娜的一條手臂在， 裏面提取出的藥品殘留成分也在，經過檢驗科這麽多天的分析，這種合成藥的部分成分已經被喬岩掌握，只要去何俊傑工作的工廠一查便知。看看是這個工廠整個都有問題，還是何俊傑自己私自制作違禁藥品用來殺人。

秦聲擡眼看她，道：“那咱們現在？”

戚雪松沖窗外揚了揚下巴：“等許元良。”

她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許元良下班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出來的，身邊跟着一個又高又瘦的青年。秦聲眯了眯眼睛，仔細辨認了一下，沉聲道：“我應該沒認錯吧？”

戚雪松緊緊盯着對面的兩個男人，說：“沒認錯，那就是何俊傑！”

這個結果讓她倆非常驚喜，在許元良身邊找到了何俊傑，證明何俊傑今天沒去工廠上班，那楊子俊那邊查起來就更方便了。沒有狡猾的兇手本人在那看着，以楊子俊等人的辦案經驗，想從工廠裏找到實證估計是很容易的事。

許元良跟何俊傑出了寫字樓，兩人并肩去了馬路對面的商場，戚雪松看了手表時間，說：“現在也到飯點了，我請秦老師吃飯，如何？”

秦聲知道她是想借此盯着何俊傑，便笑道：“戚隊主動邀請我約會吃飯，我當然不會不答應咯。”

什麽、什麽約會？！

因為秦聲這句不正經的調侃，戚雪松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整個人僵在那，白嫩的臉憋得通紅。

秦聲莫名喜歡她這副樣子，發現每次逗她她就害羞臉紅，和平時工作時冷靜沉着的樣子大相徑庭，特別可愛，于是格外喜歡逗她。

今天成功又看見她臉紅，秦聲滿意地笑道：“逗你的逗你的，走啦，吃飯，咱倆得跟上何俊傑他們。”說着，她先一步推門下車。

戚雪松看着某人頭也不回的下車，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在車裏調整好呼吸壓下過快的心跳才推門出去。

真是要命，某人說話從來不顧別人的心髒承受能力，再這麽下去自己早晚要被她搞得犯心髒病。

戚雪松無語地抿了下唇，想到秦聲剛才說“逗你的”，心情又莫名其妙不爽了起來。每次都是這樣，不是“開玩笑”就是“逗你的”，一些暧昧的話她信手拈來，但半個字都沒走心。其實也正常，女孩子之間随口開一些暧昧的玩笑很正常，戚雪松在警校上學的時候室友們之間都會開這些玩笑，誰也不會當真，大家都是直女，最後找男朋友結婚很正常。

戚雪松不知道自己是直的還是彎的，她從前不在乎，只喜歡查案、只喜歡這身警服。現在……她也不知道，她沒這個概念，這輩子沒喜歡過什麽人，男的女的都沒有，可她次次都能因為秦聲的“玩笑”臉紅心跳，好像只有這個最會打嘴炮的人才能撩動她平靜的心湖。

“戚雪松，別墨跡，快點兒。”秦聲站在不遠處的臺階上，沖戚雪松招手。

“來了來了。”戚雪松心裏重重嘆了口氣，把車鎖好邁步跟上秦聲。

……

她倆速度不算慢，進商場的時候正看見許元良跟何俊傑兩人上了扶梯，她倆快步跟過去，與目标之間保持一個不會被察覺到的安全距離。

兩個男人上了五層，選了一家火鍋店進去，戚雪松和秦聲也跟着進去，在離那兩人稍遠些的位置坐下。

因為距離隔得比較遠，那兩人說了什麽聽不見，戚雪松和秦聲也不是很在意，左右何俊傑不會把自己殺人這件事告訴別人，哪怕對方是他信任的人。

何俊傑這個人身上是有點兒包袱的，他在外面維持着自己精英的人設，絕不肯把自己的脆弱和陰暗表現出來。他穿着得體、一舉一動都從容淡定，他絕不會把自己肮髒的那一面讓任何人看到，就算這個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行，他需要這份外在的體面。

秦聲小聲叭叭叭把不遠處那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分析了一遍，就差把底褲都給人扒了，然後放松道：“所以不用管他們說什麽，反正跟案子沒有關系，咱倆就安安心心恰火鍋吧！”

戚雪松看了看她，說：“好。”于是手指微動快速在自助點餐系統上下單了一個鴛鴦鍋。

秦聲：“？？為什麽不是九宮格？”

戚雪松理所當然道：“你還咳嗽呢，吃什麽九宮格？今天能讓你進這個火鍋店我都覺得不應該。”如果不是為了盯着何俊傑，戚雪松覺得隔壁砂鍋粥更适合現在的秦聲。

秦聲非常不滿意，起身坐到她旁邊去，抗議道：“不行，你點了鴛鴦鍋，就是說你自己要吃辣鍋，然後讓我吃清湯？”

這家店的座椅都是沙發，兩個人挨着坐一點兒都不濟。戚雪松見她坐了過來，本來下意識想往旁邊挪一下，但不知怎麽的最後沒動，就這樣任由兩個人挨在一起。

秦聲伸手搶她手裏的點單機，道：“我想吃九宮格！不然你吃辣我吃清湯我會饞死。”

戚雪松瞥眼看她，把點單機的頁面展示給她，秦聲瞪大眼睛仔細看了眼，而後驚訝道：“你的鴛鴦鍋居然是番茄配清湯？？不是吧戚雪松，有必要這麽養生嗎？”

戚雪松：“怕你心裏不平衡，你吃不了辣，我陪你一起，這樣你就不會看着我吃覺得饞了。”

“這……”

她語氣這麽理所當然，但秦聲知道這是她為了自己做出的退讓，雖然只是一個火鍋鍋底而已，但秦聲還是在這一瞬間感到一絲溫柔的暖意。

于是她也沒再表示抗議，只嘟囔道：“看在你做出犧牲的份兒上，那我也湊合吧。”

戚雪松聞言笑了起來，鋒利的眉眼彎成柔和的弧度，把點單機擺在秦聲面前，說：“你來點，看想吃什麽。”

兩個人點不了太多菜，秦聲确實也因為生病暫時沒什麽胃口，于是兩人只點了一份牛肉和一份墨魚丸，其他全是素菜，實在是養生。

等服務員陸續把菜上好後，秦聲看了看鍋底又看了看滿桌子綠葉菜，忍不住道：“這估計是我這輩子吃過最養生的一頓火鍋。”

戚雪松忍俊不禁，把牛肉在番茄鍋裏涮了涮夾進她的碗裏，道：“等案子破了，你身體徹底好了，我們回濱城吃火鍋，你想吃什麽鍋就吃什麽鍋，想吃什麽肉就吃什麽肉。”

她說這話的語氣幾乎是哄了，秦聲聽着特別受用，心裏像是淌過暖流。

秦聲滿意地點點頭，說：“那就在家涮火鍋吧，我們買好底料和食材，在家好好吃一頓。”

聽她想在家吃，戚雪松先是有點兒意外，過後又覺得完全可以，反正她倆就住對門，想一起在家吃火鍋還是挺方便的。

戚雪松想了想，點頭道：“好，到時候就來我家，也不用買鍋底了，我給你做。”

她廚藝很好，才剛認識沒幾天就賭贏了一個月早餐的秦聲最有發言權。更何況那之後她也經常厚着臉皮蹭戚雪松做的飯，比她自己叫外賣好吃多了。

于是就這麽說定了，等秦聲身體完全好了就在家吃火鍋。

今晚這頓火鍋其實也是最近這幾天吃得最踏實的一頓了，雖然本案的嫌疑人就坐在另外一桌，但她倆難得沒有聊案子的事。畢竟離破案只差最後一步，現在答案已經擺在了明面上，沒必要一直聊案子了。

吃了一頓輕松愉快的火鍋，雖然比較素，但她倆還是很開心。

一頓火鍋快吃完，戚雪松接到了楊子俊的電話：“七姐，我們在藥廠這邊找到了不少東西。何俊傑私下非法制作違禁藥品，喬岩和檢驗科在他的辦公室裏找到了大量用□□等精神藥物合成的違禁藥，這些藥沒有正規的出廠許可，藥廠的負責人也不知道這件事。我在何俊傑辦公室裏找到了他自己制藥的成分藥方，已經全部存證。”

“除此之外，市局的同事問過藥廠負責人後得知，他們這裏去年丢了一臺電鋸。本來那是廠子裏的機器，當時查了好幾天，都覺得是廠子裏的工人監守自盜，但是工人們都查了一遍也沒找到。何俊傑是廠子裏的高級制藥師，薪資待遇相當豐厚，誰也想不到他會偷這個，後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戚雪松握着手機，擡眼看向遠處談笑風生的青年，沉聲道：“跟負責人要一下那臺機器的編號，再問一下何俊傑的家庭住址……”

“七姐，何俊傑在公司登記的地址也是他的戶籍地址，他還是隐藏了自己的常住地。”

戚雪松聽罷停頓一瞬，道：“我和秦老師正跟着何俊傑，你們等我們的指令。”

楊子俊“啊”了聲：“你們遇到他了？”

“嗯，和他在同一家火鍋店吃飯。”

楊子俊：“？？？”

這就是戚雪松和秦聲一直蹲守在許元良工作室外的原因，她們猜測何俊傑大概在公司登記的住址也不是自己的常住地，為了保險起見她們才決定直接通過許元良找到他這個人。

有了楊子俊在藥廠收獲的那些證據就差不多就可以收網了，戚雪松沒再多少，簡單叮囑他兩句就挂了電話。

“看來還得靠我們盯着何俊傑，才能找到他的家。”秦聲放下筷子，揚了揚眉毛：“無論如何，今晚都能收網。”

好消息：案子要結束了，我們七七也準備開竅了，可喜可賀

壞消息：聲聲在這方面是個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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