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秀色13

有了工廠那邊的證據， 丁凱幫特調隊申請了搜查令，他和楊子俊一樣跟戚雪松保持聯系，準備在搜查令下來之後迅速帶人去抓捕嫌疑人。

火鍋店這邊， 何俊傑和許元良不知道在聊什麽，兩個人吃完了也不走，聊得興高采烈。戚雪松注意看了，他倆也沒喝酒，估計兩個人都開車了。既然這樣她們也不急， 等他們聊完了再跟上去，而且戚雪松希望他們聊得越久越好，方便市局的搜查令盡快批下來。

這頓飯一直到快十一點才結束， 後面秦聲無聊的靠在戚雪松肩膀上打盹。她本來病就沒好全， 今天出來雖然一整天不是在車裏坐着就是在火鍋店坐着，但也極耗精氣神， 這會兒又熬到十一點還沒回去休息，身體确實感覺很疲憊。

戚雪松有點兒心疼她，但也不好說什麽，就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一下。這期間她幾乎一動都不動， 身為特調隊的隊長， 她這身體素質和堅毅力也真是絕了，被人當靠枕靠着愣是不動如山。

秦聲有點兒過意不去， 伸手揉揉她的胳膊，道：“委屈你給我當靠墊， 你都不動的， 胳膊是不是都麻了？”

戚雪松搖搖頭， 說：“沒事， 沒覺得累， 你靠着吧。”

她說得雲淡風輕，秦聲卻不能完全無視，還是給她輕輕揉着胳膊：“我剛靠了這麽會兒已經歇夠了，給你揉揉，省得血液都不流通。”

她手勁兒很巧，不輕不重的在戚雪松胳膊上按揉，兩三下就給戚雪松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戚雪松壓抑着身體想要顫抖的本能反應，微微張口想制止秦聲的動作，但她心裏莫名享受這種感覺，喜歡看秦聲微微垂眸、纖長手指輕柔按壓在自己胳膊上的這種感覺。

為了滿足自己這個心理，戚雪松到底什麽都沒說，就這麽默默讓秦聲替自己按摩，暗戳戳享受。

過了十一點，接近商場關門時間，火鍋店也要打烊，何俊傑他們終于結賬起身，秦聲和戚雪松也連忙結賬後跟了上去。這兩人來商場這邊是沒開車的，車應該還停在寫字樓下面，戚雪松看看秦聲，湊到她耳邊低聲耳語幾句。

秦聲點點頭，加快腳步跟上那兩人的速度，和戚雪松在商場門口分開。

兩人耳朵上戴着同款的藍牙耳機，戚雪松去把車開進寫字樓地下車庫，和秦聲随時保持溝通。

“地下三層，他倆的車估計都停在B3。”

戚雪松嗯聲：“好，我現在已經進來，正往地下車庫開，我們B3見。你小心一點，晚上車庫車少，不好隐藏。”

空曠的車庫确實沒有幾輛車了，但秦聲經驗豐富，不會被兩個毫無反跟蹤經驗的人察覺到。她隐藏在柱子後，壓低聲音說：“放心，我現在F區043號這邊，有一根大柱子，你過來找我。他們的車都在F區，我不能跟太近。”

戚雪松已經到了B3，辨別了一下方向去找秦聲說得F區。

“我很快就到，你在那別動。”

秦聲輕輕嗯了聲，小心觀察何俊傑兩人。那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告別，許元良先上了自己的車，跟何俊傑揮手之後開車離開。

何俊傑目送他的車開走，才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秦聲：“戚雪松，到哪兒了？何俊傑上車了。”她視力很好，已經暗自記下了何俊傑的車牌號，萬一戚雪松沒趕上她們把車跟丢了，也可以憑這個車牌號通過監控找到他。

正在這時，汽車引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秦聲扭頭看過去，熟悉的車子出現在視線範圍內。

幾乎在戚雪松的車停穩的同時，何俊傑發動了車子駛離停車位。秦聲拉開車門幾乎是跳上了副駕駛，道：“快，跟上他。”

她系好安全帶後，迅速把何俊傑的車牌號發給了常慕，并讓她聯系交通隊幫忙利用路上的監控一起盯着這輛車。

何俊傑車開得不快，就正常速度，戚雪松經驗豐富，以一個不會被發現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跟着，确保安全又不會跟丢。秦聲身體還有點兒不舒服，今天一天沒有好好休息，這會兒坐在車上又開始犯困。

“你睡會兒，等到地方我喊你。”戚雪松瞥眼見秦聲靠在車窗上的樣子，不禁開始擔心。

秦聲輕輕咳了兩聲，說：“沒事，我還行，不是很難受，就是有點兒累。”

她昨天發高燒，今天雖然退燒了但還是出來折騰了一天，只是覺得乏力已經算好的了。戚雪松心裏很擔心，但知道秦聲在破案這方面也是個執拗的人，都到了現在自己想勸她回去休息也不現實。

沒辦法，她只能壓下心底的擔憂繼續開車，緊緊盯着何俊傑。

已經接近零點，早過了晚高峰，路況很好。秦聲看着窗外的夜景，手機裏地圖導航随着她們行駛的道路同步，她看看地圖上的前進方向，輕聲說：“照這個路線開，他應該就是住在雲景合院。”

戚雪松握着方向盤，琢磨道：“看他現在的工作狀況，不像是能買得起別墅的。”

秦聲說：“雲景合院年頭比較早，是煙海市第一批蓋起來的老別墅，那時候房價還沒這麽高，如果是他父母買的話很有可能。”

兩人一路跟着何俊傑開回家，拐進小路之後沒有別的車了，戚雪松為了不被發現，跟的很遠很小心，一直跟到雲景合院小區門口。

等何俊傑的車進了小區後，戚雪松才緩慢跟上，被門口的門衛攔了下來。

戚雪松降下車窗，把證件給門衛看：“你好，警察辦案，麻煩通行一下，謝謝。”

門衛看清她的證件，忙按下遙控升起門禁，讓她開車進去。

戚雪松進了小區，憑借剛剛的記憶往前開。

秦聲這時候開口說：“前面第三個路口右轉，我剛大概估計了一下，他應該就是從這轉彎的。”

戚雪松對她一向信任，聽她的話在第三個路口往右轉。

道路兩側是一棟棟別墅，每一棟都帶獨立的院子，因為房子年頭比較長，小區裏的設備都比較老舊，路燈也有些昏暗。看這些房子亮燈的狀況，這裏現在住得人可能只有一半，也有可能是現在時間接近零點，很多人都已經熄燈睡覺。

道路的盡頭閃着車燈，戚雪松判斷應該就是剛進去的何俊傑，她把車燈熄滅，停在邊上，遠遠觀察着遠處那個閃爍車燈的狀态。

大概五分鐘後，車燈滅了，何俊傑不知道是鎖了車還是關上了院門，總之沒了燈光。

戚雪松重新啓動車子，以很慢的速度往前開，最後在何俊傑家外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何俊傑家的房子，又因為角度問題不會被家裏的何俊傑發現。

把車停好，戚雪松聯系丁凱和楊子俊，問他們那邊怎麽樣了，搜查令批下來沒有。

丁凱動作已經很快，搜查令走得特批程序，大晚上的加急，丁凱現在已經拿到手，正準備帶人往這邊趕。

戚雪松把定位給他們發過去，叮囑讓帶着喬岩和法醫痕檢的同事們過來，工具都帶齊。

她看向依然偶爾克制地咳嗽一下的秦聲，道：“咱倆的勘查箱都在我車裏，待會兒你……”

“我也去我也去，你可不能丢下我！”秦聲忍着咳嗽說道。

戚雪松笑了笑，說：“想咳就咳吧，我又不會因為你咳嗽就不同意帶你去。”

“唉，不是……不是因為這個。”秦聲有點兒郁悶，她該怎麽說，她是覺得一直在戚雪松面前咳嗽很影響形象？她也不知道咋回事，生病了咳嗽本來就是正常事，她這個身體有慢性咽炎，再正常不過，這有什麽好影響形象的？但她有點兒莫名在意，今天要是換成別人，她真就無所謂，但面對戚雪松，她就有點兒不對勁，關鍵是為什麽會這樣她也說不上來。

戚雪松聽她說不是，偏頭看她，納悶問：“那是什麽？”

秦聲抿了下唇，道：“一直咳嗽怪不好意思的……”

戚雪松理解她說的“不好意思”是怕傳染自己，于是笑道：“沒事，你都戴上口罩了，還讓我把後座窗戶打開，不會傳染給我的。”

秦聲聽出她沒理解自己的意思，也沒解釋，由着誤會，畢竟自己真實的想法說出來的話就更不好意思了……

車子後座開着窗戶，海濱城市的淩晨風很涼，哪怕現在是八月，只要一吹風還是冷，尤其是對生病的人來說。

秦聲縮在副駕駛，身上穿着外套，還是禁不住吹進來的風。

戚雪松看見她蜷縮起來的動作，忙把後座窗戶關上，又從後座拿了一個抱枕過來，拉開拉鏈取出裏面的毯子，輕輕蓋在秦聲身上。

她上半身越過中控臺，探身到秦聲面前，随着蓋毯子的動作，兩人距離格外近。又是在車裏，通風的窗戶還關上了，在這個狹小的密閉空間裏，又是寂靜的夜晚，近距離的接觸會被無限放大，很快耳邊就只剩下對方喘息的聲音，一呼一吸間不停被放大。

秦聲原本想說的“不用”兩個字被卡在喉嚨裏，沒能說出口，而戚雪松已經展開毯子裹在她身上，甚至伸長手臂輕輕擁住她。

“裹着點兒，別再着涼，本來病就沒好全。”

她的聲音太溫柔了，聽在秦聲耳中，像一片輕柔的羽毛落進心裏，輕輕柔柔拂過柔軟的心田，帶起一陣莫名的悸動。

秦聲感覺自己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好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卻不是因為冷，反而好像是因為暖，因為眼前這人而感到溫暖。她不太懂這是什麽情況，她現在生着病，只本能渴求這份暖。

于是她下意識伸手拉住戚雪松的手腕，阻止了她退回駕駛席的動作。

戚雪松怔愣一瞬，垂眸看眼被拉住的手腕，又擡頭看向眼前人，柔聲問：“怎麽了？”

秦聲張張口，那句“挺暖和的，別走”差點兒就說出口，但她腦子還不算完全死機，想象得出戚雪松現在探身過來是個多別扭的姿勢，要是讓她一直這樣恐怕不行，太累了，自己就算生着病也不能這麽任性。

于是這話最終沒說出口，她又松開拉住戚雪松的手，說：“沒，你快坐回去吧，這姿勢多難受。”

戚雪松想說确實挺難受的，但她還是更關心秦聲剛才想說什麽，便又問了一遍。

秦聲打定主意不會說，她是生病了，但腦袋沒壞，剛才頭腦發熱莫名其妙拉住戚雪松，想讓她離自己再近點兒，現在反應過來了，絕對不能幹這蠢事。

兩人一個追問，一個死活不說，正僵持着，戚雪松的電話鈴聲适時響起，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這時候有電話進來，一定是楊子俊和丁凱他們，戚雪松不再和秦聲較勁，立刻坐回駕駛席，接通電話。

“隊長，我們到雲景合院了，跟門衛交涉完畢往裏面開呢。”

戚雪松擡眼看向何俊傑家，那棟別墅的燈從何俊傑進屋開始就亮着，沒有熄滅，不知道那人在裏面做什麽。

“我們就在定位的這裏，你們過來把這棟樓圍起來，丁隊長帶人去敲門。”

很快，汽車的引擎聲劃破小區裏原本寂靜的夜晚，一輛輛閃着車燈的警車把何俊傑的家圍得水洩不通。

戚雪松和秦聲手裏拎着勘查箱，站在路邊等着，丁凱帶人快步走了過來，先和她們打招呼，然後拿着搜查令去敲門。

別墅的院門關着，丁凱通過門禁跟裏面的人說明來意：“何俊傑先生是嗎？我們是市公安局刑警隊的，現就一起刑事案件的偵辦需要搜查你的住所，這是搜查令，麻煩配合。”

門內的人沉默了起來，一句話都沒說。良久，丁凱以為他不會來開門，需要強行破門進入了，門卻從裏面打開了。

英俊消瘦的青年站在門口，單薄又無比幹淨的白色襯衫在月色襯托下顯得無比蒼白。

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框鏡，視線從門口的一衆警察身上掃過，以一人身姿和警方陷入僵持。

直到丁凱把搜查令舉到他眼前，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何先生，請你配合。”

何俊傑視線在搜查令上停頓了良久，然後才退後一步讓開大門，從始至終他一句話都沒說。

刑警們魚貫而入，喬岩和市局技偵的人員們一起，從進入院門那一刻開始便投入了緊張的勘查工作中。

秦聲邁步進入院子，銳利的視線在空蕩蕩的院子裏轉了一圈，視線掠過那一片土地。市局技偵的痕檢人員正在用機器掃描那片土地，以求能從裏面找到屍體。

戚雪松走到秦聲身邊，和站在一旁的何俊傑擦肩而過，聽見他極輕的一聲嗤笑。

戚雪松扭頭看向他，青年從始至終臉上都只有一個表情，不慌不亂，從容淡定，讓人以為他是個問心無愧的人。只是這張似笑非笑的臉在月色和昏暗燈光的照射下，像鬼魅一般蒼白又陰暗可怖。

嘻嘻嘻，看兩個女兒扭扭捏捏真過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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