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舊槍06

從何俊傑那拿回來的玻璃容器碎片， 最開始秦聲就覺得何俊傑對它的存在太緊張了有點兒不合常理，後來聽戚雪松講了周廳那些話，她們意識到這背後藏着更大的一盤局， 更加篤定這個玻璃容器有問題了。

秦聲對它相當重視，之前就委托專家盡力複原這個容器。說是複原也不是真的把容器完整複原出來，而是用特殊的技術把碎片3D信息掃描進電腦裏，然後再用電腦制作出修複圖。

這個技術常慕也會，但是她平時還有隊裏的案子要處理， 秦聲便去請周廳幫忙，從省廳找人幫忙做了修複。今天這個活兒完成，秦聲郵箱收到了省廳專家的郵件， 她準備抽空去看看。

戚雪松沒跟她一起， 還是先去了茶水間，馬上就到午飯時間， 她準備弄點兒吃的。

特調隊的基地是個完整的三層小樓，一層茶水間其實是個廚房和餐廳，裏面廚房器具一應俱全，只是平時都沒怎麽用到過， 用的最多的就是咖啡機和茶具還有面包機烤箱之類的。

戚雪松今天存了給秦聲做飯的心思， 特意從家裏拿了一些食材和調料，這才進了廚房準備動用一下從來沒開過的竈臺。

結果才把油熱好就聽見一聲驚呼：“七姐？！”

戚雪松手上動作一頓， 面不改色地嗯了聲，扭頭問：“怎麽了？”

“不不……沒什麽……”常慕站在廚房門口， 一臉震驚地看着自家隊長戴着個樸實無華的圍裙站在竈臺前， 正往熱好油的鍋裏打雞蛋。

戚雪松注意力在鍋裏， 沒管常慕， 常慕在門口站了會兒， 發現隊長沒趕她，于是小心翼翼湊過去往鍋裏看，好像是在攤雞蛋。

“七姐，你這是……做飯？”

“嗯，馬上午飯了……大家都加班很辛苦……”戚雪松動作娴熟的煎好荷五個荷包蛋擺在一邊，然後就着油鍋把早就切好的小蔥放進去炸。

常慕注意到荷包蛋的數量，驚訝地脫口而出：“也有我們的份？”問完之後她才反應過來這問題似乎不該問，條件反射捂住了嘴。

現在特調隊基地裏除了戚雪松和秦聲兩人外，還有喬岩、安雨和她，一共五人。

戚雪松又往鍋裏倒了些醬油，扭頭看她，問：“什麽叫也有你們的份？”

“呃，這……”常慕捂着嘴沖戚雪松眨巴眼睛，表情又呆又傻，“七姐您就當我沒說過！您聽錯了！”

戚雪松覺得好笑，手裏動作不停，換了個稍稍嚴肅的語氣追問：“有什麽話直說！”

“唔……”畢竟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常慕本能地無法反抗戚雪松嚴肅的語氣，于是用一種認命般的語氣小聲說：“我以為……以為這就是你給秦老師一個人開小竈呢……”

戚雪松手裏的鍋鏟差點兒沒握住，她瞥了常慕一眼，就這一眼把常慕吓壞了，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上司炒鱿魚！雖然警察這個職業會不會被炒鱿魚不是一個隊長說了算的……

“七七七、七姐！您就當我今兒沒來過！我什麽都沒說，你什麽都沒聽見！再見！”常慕轉身就想跑路。

“站住！”

常慕連廚房門都沒出去就停了下來，雙腳像是站在地板上似的，一動不敢動。她現在後悔極了，自己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來茶水間？泡咖啡就泡咖啡，為什麽要看見廚房有人就好奇進來看？看就算了，為什麽看見是七姐在做飯就震驚地開口喊她？

她現在就差把腸子悔青了。

戚雪松把火關上，蔥油已經可以出鍋，她先擺在那沒管，又用另外一個鍋煮了面。

“過來。”

常慕咬了咬嘴唇，無奈地轉身。

“把廚房門關上。”

“哦。”

聽話地把門關好，常慕小步挪回戚雪松身邊。

鍋裏煮着面，戚雪松把火關小，轉頭看她，眼中情緒複雜難懂。

常慕見戚雪松盯着自己看就是不說話，心裏七上八下無比忐忑：“七姐……我……”

“你剛才為什麽那麽說？”

“啊？”

“就是……你為什麽以為我是單獨給秦老師開小竈？”

“呃這個……七姐你就當我開玩笑，瞎胡說的我！你別當真！”常慕試圖狡辯。

戚雪松盯着她，嚴肅道：“說實話！”

“唔，是……”到底是年紀小，被領導吓唬一下就沒了膽子，常慕垂着腦袋，小聲說：“就是……就是……因為，你明顯就是……對秦老師很特別嘛……我們、我們其實都……看出來了……”

戚雪松一顆心咚咚咚跳得飛快，深吸一口氣問：“看出什麽了？”

常慕的頭垂得更低了，聲音越來越小：“看出你……你好像……好像是喜歡秦老師？”

果然……

常慕這話一出口，戚雪松反倒沒了那些緊張，倒是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不過松了口氣的同時，她又很是疑惑：“你怎麽看出來的？”

“這……七姐你是當事人可能不知道，其實我們這些外人眼裏還是……挺明顯的……”

戚雪松愣了愣：“啊，很明顯嗎？”

“超明顯的好吧……”常慕看着上司這呆呆的表情有些無語，現在這話都聊開了她也不怕了，“咱們隊裏，除了秦老師自己大家都看出來了！”

戚雪松：“……”她忍着想鑽地縫的羞恥感，問：“你們都看出來了？”

常慕點頭：“是啊。”

再次聽到肯定的回答，戚雪松更無語了，她讷讷半天說不出什麽，最後來了句：“她沒看出來，我以為很不明顯。”

常慕：“……”這世上的人并不都是秦老師那樣的木頭。

這話她又不敢跟戚雪松說，只得尴尬笑笑，道：“七姐，你可能在秦老師面前表現的太隐晦……”

戚雪松看着鍋裏的面，說：“可你們都看出來了啊。”

“這……”常慕撓撓頭，“七姐，我說句實話哈……有的人就是對感情這件事缺根筋，可能秦老師就是這種人。她平時對別的事都可精明了，智商情商雙高，但偏偏愛情這根筋沒長好……”

聽着常慕吐槽秦聲，戚雪松沒忍住笑了笑，點頭認同：“你說得挺對的。”

“害，我平時看偶像劇比較多！”

戚雪松耳朵動了動，問：“偶像劇裏，都是怎麽演的？”

“這就多了，霸道總裁灰姑娘啊、勢均力敵極限拉扯啊都有，你們這種情況也是有的。”

“我們？我們這是什麽情況？”鍋裏的面煮的差不多了，戚雪松把火關了，開始拿碗盛面。

常慕琢磨了下，嘟囔道：“七姐，這可是你讓我說的，那我說了你可不能瞪我。”

戚雪松笑道：“我有那麽兇？”

“還好吧嘿嘿。”常慕得了特赦令，就直說道：“一個傲嬌一個粗神經呀！偶像劇裏經常有這種cp，尤其是你們倆這樣強強的組合，就是兩個人在工作方面都很厲害的意思。然後呢，人無完人，已經那麽強了，那在感情方面肯定就有缺點，于是兩個人在一起很慢很慢，要拉扯好長一段時間。但是這種cp也最好嗑，總能吊着觀衆的胃口，讓人欲罷不能！”

戚雪松盛了五碗面出來，然後把蔥油倒在剛出鍋的面上，再每個碗裏擺一個荷包蛋，香氣撲鼻，饞的常慕差點兒流口水。

“你說我傲嬌？”戚雪松是會提煉關鍵詞的，秦聲肯定是粗神經那個。

“對啊，我猜你在秦老師面前肯定要裝。比如明明對她很好，卻非要說這就是對同事的正常關心！”常慕指了指五碗面，道：“明明就是想做飯給她吃，結果還帶上了我們三個挂件！這秦老師看了肯定以為是隊長給我們發福利，就不會想到自己的特殊性了！”

“這樣麽……”戚雪松想了想，又搖頭說：“可我也不可能不管你們。”

戚雪松讓常慕幫忙把面都端到茶水間擺好，然後喊其他人下來吃飯。

這話也不錯，她就算再想給秦聲開小竈，也不會在隊裏單獨給她做飯而忽略另外的隊友。

“那你就想別的辦法啊，讓她知道她在你這永遠是特殊的！哪怕做了五碗面，她的那碗也是最香的！”

“我都已經給她做早飯了。而且，這蔥油面也是她愛吃的。”

“光這一點不夠的！”常慕恨鐵不成鋼：“七姐，你要再努力點兒！”

“努力什麽？”茶水間的門推開，秦聲第一個走進來，聞見蔥油面的香味後眼睛都開始放光：“這麽香，戚雪松你太偉大了吧！特意開火給我們做飯！”

常慕咬了咬牙，搶着說：“是啊是啊，秦老師，七姐看你太辛苦，特意做了你最愛吃的蔥油面！”

“哦？”秦聲看向戚雪松，眼底帶着濃濃的笑意。

戚雪松大腦瞬間宕機，完全忘了常慕是在幫自己鋪路，下意識就畫蛇添足解釋道：“嗯，我……蔥油面比較簡單，而且大家都沒吃飯，一起吃！”

常慕：“……”沒救了，這個隊長活該單身。

“秦老師……主要這蔥油面還是你愛吃，不然煮雞蛋明明更簡單！”為了自己嗑的cp，常慕含淚替自家隊長找補，試圖像秦聲傳遞她在戚雪松心裏非常特殊的信號。

秦聲抿唇笑了下，拉開椅子坐下，看看面上擺着的荷包蛋，說：“我知道。”

常慕歪了下腦袋，就這？這也不像是知道啊……她有點兒拿不準注意，秦老師到底是真沒反應過來，還是扮豬吃老虎？這給她整不會了。

當事人戚雪松倒是沒想這麽多，在秦聲旁邊坐下，擡頭看了常慕一眼，道：“坐吧，吃飯。”

“哦，好。”

這麽會兒功夫，喬岩和安雨也跟着下來，看到戚雪松做得蔥油面，一個兩個臉上全是受寵若驚。他們昨天熬了一晚上，休息嚴重不足，也沒怎麽正經吃飯，這會兒一碗面下肚都覺得非常舒服。

秦聲一邊大口吃面，一邊說：“那個玻璃容器的修複3D圖我看過了，因為找到的碎片不完整，有一部分很小的缺口，所以不是完全的狀态。”

單單是玻璃容器這事兒，整個特調隊都知道，不涉及機密，當着其他人的面聊也沒什麽。

戚雪松嗯了聲，問：“有什麽特別的發現麽？”

“外形上看那容器長得像大一號的燒杯，只是加了密封蓋。裏面盛的液體經過檢驗成分和姚娜靜脈中提取的殘留毒物成分一致，跟何俊傑辦公室找到的研制藥方大致相同，但卻不是完全一樣，有一定成分上的區別。”秦聲說：“詳細的成分分析報告等我全整理好再給你看。”

“好。”

“我剛仔細把3D修複圖看了好幾遍，沒有在杯子表面發現什麽特殊的地方。我已經跟省廳申請要回杯子殘片，實在不行等手頭的案子結束再拿着放大鏡一點點把所有殘片都仔細看一遍。”

“嗯，到時候我和你一起。”

秦聲趁機撒嬌耍賴敲詐：“好呀好呀，我一個人弄可太無聊了，你和我一起還能給我做好吃的！”

戚雪松笑了笑，寵溺道：“好，你想吃什麽都行。”

“嗝——”喬岩捂着嘴，大氣不敢出。

常慕和安雨在桌下偷偷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某兩人你來我往旁若無人撒着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狗糧，倒是讓坐在旁邊的三個局外人同時打了個飽嗝。

秦聲詫異地看了眼喬岩，問：“你沒怎麽吃就吃撐了？”

喬岩憋笑憋得辛苦，垂着頭把嘴裏扒拉面，含糊道：“沒有，餓嗝！”

常小慕：我當時害怕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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