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曲棋睜開眼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從冰天雪地中蘇醒。

她似乎靠在一個人的懷裏,背後是柔軟而冰冷的身體,那人一只手橫在她腰間,黑色的發絲像天然的屏障包圍着曲棋,輕微地摩擦着她的臉頰、鼻尖,癢癢的。

曲棋眨了眨眼,視線逐漸聚焦,清晰。

她看見盛西燭金色的眸子離得很近,像一輪清冷的月亮,眼睫低垂着,投下一小塊圓弧狀的陰影。

曲棋沉默和她對視了幾秒,反射性地按住了自己的脖子。

剛剛失去意識之前,她感覺到頸側傳來一陣刺痛,應該被咬得很深才對。

曲棋試圖在脖頸上尋找那處傷口,卻只觸摸到了一片光滑的皮膚。

就在剛才,連最後一絲疤痕也悄悄複原了。

曲棋翻來覆去找不到傷口,只能懵逼地問:“你是不是咬我了?”

盛西燭難得心虛地抿了抿唇。

曲棋:“?”老咪你說句話呀!

她看着盛西燭的神色,好像懂了,又沒完全懂。

曲棋神色嚴肅起來,诘問:“說話,到底咬了沒有!”

盛西燭偏過臉,半晌道:“……咬了。”

曲棋看着她,出乎意料地平靜:“那我傷口呢?”

盛西燭下意識地蹭了蹭指尖的傷口位置,乖巧回答:“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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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棋截住她的手,低頭看了一眼:“怎麽好的?”

指尖白淨似雪,指甲圓潤飽滿,一點瑕疵也沒有。

盛西燭:“從外面采了些藥草,給你塗了。”

曲棋點點頭,犯罪嫌疑人的邏輯很合理,但作案動機至今不明,亟待曲警官偵破。

“我剛才是不是暈倒了?”

盛西燭低聲道:“只暈了一會兒,沒有大礙。”

“好。”曲棋深吸一口氣,雙手托住盛西燭的臉頰,讓她直視自己炯炯有神的眼睛。

兩人對視,曲棋發出靈魂質問:“你咬我幹什麽?”

盛西燭:“……”

她避開曲棋的眼睛,眸光一瞬晃動,潛藏的陰鸷難以自抑地顯現出來。

方才她将神識連入信息網後,發現影

子也一同進入了識海網絡。這時,盛西燭忽然意識到,似乎可以利用信息網,将自己的影子傳遞出去。

陰影是她的一部分元神分身,也是力量來源之一。它們無聲無形,随意捏造,幾乎不限距離,只要注入魇氣,就變成了絕佳的武器。

信息網內有保護修士神識的防禦措施,那法術傷害抵擋一下大乘期的修士還湊合,但對盛西燭而言,不過是螳臂當車。

不死不滅的魇一旦實力全開,連仙君上神在場都很難占到便宜。

陰影順着盛西燭的指引,一路暢通無阻地追溯到了信息網的神識中樞,中樞內鏈接着上萬修士的識海,燦若星海。

當修士們還在樂呵呵吃瓜的時候,陰影已經通過中樞,猶如可怖的瘟疫一般,悄無聲息地席卷了整個人間界。

其實将自己的元神作為武器攻擊他人的識海,有可能會遭到反噬的風險。

對盛西燭而言,這是一場豪賭。但為了完成複仇,她義無反顧。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時,一切為時已晚——靈府被破、識海幹涸,連元神都岌岌可危。

這次,她一共摧毀了上千人的靈府,其中不乏許多身處于蓬萊島的三宗弟子。

對正道修士而言,靈府一旦破損無異于滅頂之災,那意味着多年修煉功虧一篑,從此淪為宗門廢人。

一瞬間,無數修士龐大負面的情緒吞沒了她。

他們悲傷、絕望、迷茫,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恐懼到了極點,倒在地上歇斯底裏地喊叫、求饒,然而于事無補。

越是掙紮,越是痛苦,盛西燭就越瘋狂,越開心——

她賭贏了。

若是曲棋知道了她的“作案過程”恐怕會感嘆:好家夥,瘋批反派誠不欺我,這特麽才是真正的“精神污染”!

第一次接受如此過量的負面情緒,盛西燭難免有些失控,理智倏然如高樓傾塌,而魇“随心所欲”的殺戮本能暫時占據了上風。

等她消化了那些負面情緒,驟然清醒時,自己已經把曲棋咬傷了。

盛西燭閉了閉眼,不動聲色地掩去眸中的陰暗。她不想讓曲棋知道這些事情,因為沒有必要。

若是曲棋知道她為了複仇不惜傷害無辜,一

定會厭惡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不會有人想和她這樣的,手上沾滿鮮血的人呆在一起。

另一邊,聽不到盛西燭的回答,鏟屎官表示非常不滿意。

她伸手捏住貓主子柔軟的臉頰,開始往兩邊扯。

還沉浸在思緒中的盛西燭被她扯得一痛,立刻回過神來:“?”

“你大白天emo什麽?”曲棋看着她暗沉沉的眸子,又往窗外瞅了一眼,“還沒到點呢。”

盛西燭:“……”

曲棋嘆了口氣,伸手拍拍她的臉頰,語氣中帶了些不自知的寵溺:“真拿你沒辦法,不就問一句話嘛,至于委屈成這樣?”

盛西燭意識到她好像誤會了自己,迷茫地張了張嘴。

滿腹的悲傷蕩然無存,心情像是咬了一口檸檬,酸澀,又帶着回甜。

曲棋盯着她的眼睛:“不想說是吧?”啧,看給小貓咪都emo成什麽樣了,第一次看到那麽她傷感的表情。

盛西燭抿了抿唇。

屋房中飄起一陣青色煙霧,黑貓從煙霧深處慢慢地走了出來,蹲坐在她腳邊。

“幹嘛?”曲棋挑眉看着它,“萌混過關是吧?”

“喵嗚。”黑貓低低地叫了一聲,探出腦袋輕輕蹭了蹭她的小腿。

曲棋咬牙切齒:“你以為我吃這一套是吧?”

黑貓擡頭看向她,漂亮的金色眼睛撲閃撲閃,看起來水汪汪的:“喵……”

曲棋:“……”可惡!她還真吃這一套!

她抱起地上的小貓,惡狠狠地揉搓了一頓,又把臉埋進毛茸茸的肚皮裏深深吸了一口。

實在不是她心軟了,只是作為一個善良的人,不忍心看小貓咪太可憐罷了!

黑貓輕輕用小爪子抱住她的腦袋:“喵。”

曲棋鼻尖蹭了蹭它的小肚子,擡頭道:“算了,你不想說就不說吧。”

其實在現代,貓咪咬人還是蠻正常的,貓科動物的警惕性本來就很強,只要用心□□一下,讓她明白主人不能亂咬就好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脖頸,說服自己:反正也沒有咬得很嚴重,算了算了。

曲棋伸手指着黑貓肉乎乎的小鼻子,故

作兇惡地吓唬她:“下次不許再咬了,知道嗎?不然我就打你屁股了!”

完全沒被威脅到的黑貓乖巧地看着她:“喵!”下次一定。

得到了貓主子的答複,曲棋把黑貓抱在懷裏掂了掂,驚訝地說:“乖乖,你好像胖了,有點沉哦。”

黑貓:“喵?!”

曲棋輕笑:“逗你的。”

女孩多情的狐貍眼彎了彎,燦爛奪目。明明是一張紅顏禍水般的薄情臉,卻帶着幹淨又生動的感染力。

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忘卻煩惱。

她笑聲帶着胸口震顫,緊貼着她的黑貓心弦也随之搖擺。

曲棋起身檢查床上的懷鹿,嘗試叫了幾聲:“懷鹿長老?”

紅衣女子仍然不省人事地暈着,發髻淩亂,絲毫沒有醒來的樣子。

“算了,咱們呆在這裏好像也沒什麽用。”曲棋撓撓頭,陷入沉思,“不如找個大夫來看看她怎麽了?”

黑貓擺出死魚眼:“喵?”你認真的?

曲棋低頭和它對視,從對方無語的目光中,忽然明白了貓主子要表達的意思。

現在,整個蓬萊島最靠譜的大夫,此刻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曲棋:“…………”

曲棋先斬後奏:“先找她的小傀儡彙報一下。”

她抱着貓向外走去。

穿過曲折回廊,曲棋步入正房。她看見鍋爐旁還殘留着血跡,連忙找了塊布擦幹淨。

煉丹爐暖烘烘地燒着,外面的藥田裏隐隐約約地傳來幾人的說話聲。

這聲音細聽似乎有幾分熟悉。

曲棋放下抹布,上前輕輕推開房門,瞧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三人一前一後地走在藥田中,中間的少女一襲青衣,巴掌大的瓜子臉,眉眼清麗無雙。

這不是女主蘇扶晚又是誰?

再細瞧其他兩人,為首的女子一身明月山莊的校服,身長玉立,長發挽作高高的發髻,臉帶面紗,看不清五官。

而最後的那位,則是之前在食肆見過的二師姐夏之遙。

三人有說有笑地漫步在田野中。

準确來說,是蘇扶晚在和前面的女子搭話,前面的女子愛答

不理,而最後的夏之遙幫忙圓場。

曲棋扒在門邊偷看,吃瓜的心情已然按耐不住!

黑貓看着她興致勃勃的表情,歪了歪腦袋,湊過去一起偷聽。

蘇扶晚柔聲喚道:“秦前輩,等等我!”

曲棋精神一振。

原書中,明月山莊中姓秦的前輩只有一人——秦樹。

秦樹不僅是莊主座下的大徒弟,也是未來明月山莊的繼任家主。如此重要的戲份,肯定不會只是一個小配角。

事實上,她是書中人氣極高的攻略對象。

秦樹主修無情道,但綠勾勾的無情道哪有修成正果的?她後期自然也愛女主愛得要死要活,但走的是古早的追妻火葬場風味。

試問誰能拒絕狗血刺激的追妻火葬場呢?因此許多讀者對她又愛又恨,一邊罵渣女一邊往下追。

“她,明月山莊未來的家主,冷心冷情;她,問劍宗內萬人寵愛的小師妹,溫柔可愛。她與神明畫押,賭她心動一剎!

她們本是良配,為了鞏固無情道心,她執劍轉身離開;看見蘇扶晚與旁人動作親昵,她卻無情道破,雙眼猩紅,苦苦挽留!”

黑貓轉頭看着碎碎念不停的曲棋,耳尖晃了晃:“喵?”

曲棋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碟瓜子,津津有味地嗑了起來。

她一邊嗑,一邊飽含感情地充當解說員:“她追,她逃,她們都插翅難飛!明晚八點鎖定蓬萊劇場,《回宗的誘惑》與您不見不散!”

黑貓:“……”

曲棋轉頭遞了一枚瓜子給它:“吃嗎?”

黑貓伸出兩只小爪子,雙爪笨拙地接住。

“啪”的一聲,爪子從軟乎乎的肉墊中間穿過,掉在地上。

曲棋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黑貓一臉冷漠:“喵。”早知道當初應該變成食鐵獸。

“乖乖,你太可愛了。”曲棋嘎嘣咬下瓜子,把嗑好的瓜仁遞到它嘴邊,“吃吧,看我多寵你。”

黑貓看了她一眼,纡尊降貴地低頭咬了下去。

門開了一條小臂寬的縫,探出一雙大眼睛和一雙小眼睛。

一人一貓坐在門旁和諧地嗑着瓜子,順

帶愉快吃瓜。

而外面的“大瓜”還在繼續。

蘇扶晚小跑到秦樹身旁,俏臉泛着運動後的薄紅,眼波如水,燦若桃花。

這樣一個我見猶憐的尤物站在你面前,是人都會動心。

然而秦樹卻只是瞥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

蘇扶晚看着她的背影,悵然若失地垂下眼。

門內,曲棋一拍大腿:“秦樹,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像個石頭一樣!”

她美滋滋地繼續嗑瓜子。

金丹期就是方便,她們說什麽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身後的夏之遙走了上來,目光擔憂:“蘇師妹,你還好嗎?”

蘇扶晚擡起頭,勉強勾起一個笑容,道:“我沒事的,二師姐你先回去吧。”

她眼波潋滟的樣子像極了易碎的琉璃娃娃,格外讓人憐惜。

果不其然,夏之遙看她的眼神更加心疼,低聲道:“秦前輩今日或許是心情不佳,不是故意要怠慢你。不如我們先回去,改日再來找她。”

蘇扶晚聞言,卻搖頭認真道:“不,近日好不容易才遇見一回秦前輩,我有好多話想對她說!”

她說話時臉頰飛起薄紅,像是偶遇了心上人的懷春少女。

夏之遙見狀,神色黯淡下來:“原來如此,那我陪你一起去找她吧。”

這不妥妥的青梅vs天降修羅場嗎?

曲棋看得連連搖頭,十分惋惜:“又到了白色相薄的季節……二師姐,別太愛了!”

蘇扶晚挽住夏之遙的手,露出笑容:“我知道二師姐對我最好了,這麽久了都一直陪着我。”

少女笑容溫煦如春風,夏之遙臉頰一熱,長睫輕顫。

她眼含希冀:“小晚,你我之間,不必叫的那麽正式,像小時候那樣喊我遙遙就好了……”

蘇扶晚主動退後一步,道:“長幼有序,既然我們加入了問劍宗,還是要遵守問劍宗的規矩。你說對嗎?”

夏之遙笑容漸淡:“可我當年加入問劍宗,都是為了……”都是為了你。

蘇扶晚截斷她的話:“二師姐,這裏無趣得很,不如你先回去?”

夏之遙咬着唇,眼中滿溢落寞之情:

“……不,我還是陪着你吧。”

曲棋見狀,長嘆道:“痛,太痛了。”

黑貓:“……喵。”這女孩該去演獨角戲,獨自一人都能演的有來有回的。

曲棋轉頭看了看黑貓,又給它遞了一枚完整的瓜子,逗弄道:“咪咪你會嗑瓜子嗎?”

黑貓搖頭。

“你好笨哦,小笨蛋,你怎麽連嗑瓜子都不會,別的小貓咪都會讨主人歡心,你呢!”曲棋對它指指點點,“還好我不嫌棄你,還給你喂瓜子,看我對你多好。”

黑貓頓時垮起個臉:你倒是給我表演一個貓身嗑瓜子看看!

曲棋看着它的臭臉,忍不住倒在地上笑彎了腰。

黑貓:“喵!!”總有一天我要把你變成動物,讓你也嘗嘗這個滋味。

這時的曲棋還不知道,往後自己竟然會變成其他非人物種。她伸長手臂把炸毛的貓主子摟進懷裏順毛半天,終于哄好了。

外面,蘇扶晚聞言笑了笑:“好吧。”

她雖答應了下來,心中卻十分不耐煩,暴躁地叫出系統:“這女配怎麽一直粘着我?她在這裏我怎麽去攻略其他人!”

系統冷靜地說:“宿主,她的人設就是對你一往情深的戀愛腦,恨不得相伴白頭。”

蘇扶晚瞥了一眼身後的女人,眼中輕蔑難掩:“容易得到的東西最不珍貴了,尤其是感情。”

系統沉默片刻,道:“宿主,只要加油攻略秦樹,你就離完成目标更進一步。”

蘇扶晚:“我當然知道這些。但真的不能把這女人弄走?天天纏着我煩死了,我幹什麽都要跟着一起,她就沒點自己的事情要做嗎?!”

系統:“劇情需要,等你習慣就好了。”

蘇扶晚冷哼道:“反正她也不是任務目标,不如找個什麽人解決了吧……最近問劍宗不是有個四處游蕩的殺人犯嗎?能不能找到那個人啊?”

系統頓了頓:“宿主,殺人對你來說是這麽随便的事情嗎?”

蘇扶晚不以為意地笑笑:“反正這裏又不是真實世界,誰死了對我來說都一樣嘛,而且那些攻略對象我一個都不喜歡,要不是為了回家,我才不會腆着臉湊上去呢。”

她生得明眸皓齒,姿

态像個被寵壞的大小姐,笑着說這句話時,眼底藏着幾分近乎天真的殘忍。

系統:“問劍宗最近出現了bug,盛西燭的劇情提前了許多,系統還在查明原因,宿主不用着急。”

蘇扶晚雙眼圓睜:“盛西燭?那個反派?她不會來找我吧!”

“不會的,您是主角。”系統微微一頓,金屬般無機質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冷漠,“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确保您的安全。”

“那就好。”蘇扶晚稍稍安心,嫌惡地掃了一眼身後的夏之遙,“我要是在這裏死掉了,我爸爸不會放過你們的。”

系統只道:“請您放心。”

蘇扶晚哼了一聲,很快重新進入狀态,恢複了溫柔可愛的姿态,一蹦一跳地趕上前方的秦樹。

夏之遙遠遠地跟在她身後,神色陰郁。

黑貓微微眯起眼。

它又從那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無止境的悲傷、憎恨……猶如陰魂纏繞在她周圍,幾乎要凝成實質。

門後的曲棋只看見二人來回拉扯,對黑貓說:“你知道這秦樹為什麽不理人嗎?”

黑貓:“喵?”

曲棋吐掉瓜子殼,悠悠道:“因為她是個社恐。”

秦樹和自家貓主子這種純正的制冷冰箱不一樣。她表面是個高嶺之花,實際上卻很害怕陌生人的親近。

所以秦樹不得不僞裝成冷若冰霜的模樣,拒人于千裏之外。

二十多年來,蘇扶晚是除了她師尊寧玥以外,唯一一個走進她心裏的人。

說起寧玥,也有一段蕩氣回腸的八卦,且此人與秦樹、蘇扶晚在後期有不少狗血誤會修羅場,相當刺激。

想起以後有樂子看了,曲棋嘿嘿嘿地笑起來,順手把貓主子抱過來放在腿上。

黑貓被她搓得東倒西歪,趴在膝蓋上一動不動,癱成一塊貓餅,滿臉寫着小貓咪失去了夢想.jpg。

曲棋撓了撓咪咪的下巴,看着門外的蘇扶晚還在撒丫子追秦樹,秦樹在前面跑得飛快,而夏之遙跟在蘇扶晚後面窮追不舍,三人猶如一個閉環,你追我趕。

她不由得感嘆道:“她們在跑馬拉松嗎?都繞了好幾圈了。”

一陣木頭咯吱

咯吱的聲音靠近,停了下來。

小女孩問:“什麽是馬拉松?”

曲棋:“馬拉松就是……”

她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太對,低頭看向小貓咪:“你什麽時候變成貓也能說話啦?”

黑貓慵懶擡眸:“喵?”

包子頭小女孩突然探頭闖入她視線:“是我啦!”

曲棋戰術後仰,和她打招呼:“你好呀小朋友,你什麽時候來的?”正要找你彙報你師父情況呢,吃瓜吃得差點忘記正事了。

小朋友沒有回答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腿上的貓咪,問:“這是貓嗎?”

黑貓晃了晃尾巴,和她無聲對視。

曲棋颔首:“對,這是貓。”

小女孩出神地看了一會兒,擡起頭問:“這貓能不能借我玩幾天啊?”

黑貓:“?”

曲棋和它同樣疑惑,蹙眉:“不可以哦。”哪裏來的熊孩子,莫挨老咪!速速退散!

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她,左右晃動身子開始撒嬌:“為什麽啊,借我玩嘛!”

曲棋眼睜睜看着一個木頭樁子撒嬌,大為震撼:“我為什麽要借你?”

小女孩一本正經:“因為我是小孩子啊。”

曲棋:“哦,我是學生,倒貼兩百靈石給我,不要不識好歹。”

小女孩倒吸一口氣:“你怎麽這樣?大人就應該讓着小孩不是嗎?”

曲棋故作恍然,點頭道:“對呀,你沒發現我已經很讓着你了嗎?”

小女孩:“?”

曲棋獰笑着舉起拳頭:“你要不是小孩子,我早就抽你了。”

小女孩看着她兇神惡煞的表情,像是從來沒聽過這種話,擠眉弄眼,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師父——有人欺負我——”

曲棋:“別喊了,你師父早就暈倒了,現在還沒醒過來。”

小女孩驚恐後退:“嗚哇哇,你們把我師父怎麽了?我要去告訴別人!”

說完,她嘤嘤大哭着如旋風般跑出了門,顯然被吓得不輕。

曲棋露出惡霸般的冷笑,十分得瑟道:“跟我打嘴炮?自不量力。”

黑貓:“……”

“當——”

一道悠遠的鐘聲響徹雲霄,帶着厚重的靈壓回蕩在蓬萊島上空,久久不散。

曲棋笑臉一僵:“她這麽快就去告狀了?”

黑貓看了她一眼,周身忽然青煙四起。

下一秒,盛西燭整個人趴在曲棋的身上,一手撐在曲棋的腰旁,一手按着她的大腿,發絲相纏。

兩人姿勢極其親密暧/昧,曲棋不禁渾身一酥,一抹緋紅從脖子漫到耳尖。

盛西燭就着這個姿勢不動,垂眼看着她紅撲撲的耳尖,道:“這是集合鐘聲,所有聽到的弟子都要去廣場集合。”

嘴炮王者曲棋紅着臉,結結巴巴起來:“哦,那那那我馬上去,你快先下來……”

忽然,門外傳來小女孩的聲音:“你們!私相授受!不知羞恥!我要去告狀!”

曲棋轉過頭,和站在外面偷看的小傀儡對上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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