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雲生秘境作為大型副本之一,危險難度高達四顆星,面向金丹期修士開放,其中蟄伏魑魅魍魉、牛鬼蛇神,但也潛藏無數寶藏機緣,十分神秘,可謂是機遇與挑戰并存。

這種級別的副本,對于築基期的弟子來說很難應付。

謝鶴行所謂的請君入甕,是讓所有弟子按照師門劃分組成隊伍,由各自的師父、長老領隊,一起進入雲生秘境。

既然敵人的目的是削弱三大宗勢力,那麽只要絕大多數人進入秘境,那敵人肯定也會跟着他們進入,伺機下手。

秘境內妖魔橫行,還有各種法陣封印,好比天羅地網,皆是無差別攻擊。那人進去以後,一定會先自亂陣腳。

而各宗長老們會先進秘境踩點一番,之後盡可能保證弟子們的安全,踩過點的他們對秘境十分熟悉,知道哪裏危機四伏,需要避着走;哪裏絕對安全,可以歇息。

曲棋聽到一半就明白,謝鶴行想利用敵方對雲生秘境的信息差,将對方引入險境中。

在人間界,敵暗我明,他們只能被動;

到了雲生秘境,敵方對秘境并不了解,他們就能奪回主動權。

雲生秘境地處蓬萊仙境,多年來一直為問劍宗牢牢把控,守衛森嚴,只有問劍宗才有準許進入的名額,其餘門派皆無染指的機會。

謝鶴行的算盤打得震天響,竟然想借着滅敵的借口,從問劍宗這裏分一杯羹。

真是個老狐貍!

靜殊明顯也察覺到了他的目的,但又不得不承認他的方法确實有些道理,眼下并無他法,只能咬牙同意讓明月山莊和結海樓一同進入雲生秘境。

這可苦了曲棋,明明她想拿摸魚躺贏劇本的,怎麽就被迫開始打怪升級了呢?

雲生秘境還有五天就開啓了。

是夜,曲棋在床上滾來滾去,唉聲嘆氣,像極了大學時裸考六級前的夜晚,心情緊張又帶着一絲擺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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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揣着爪爪蹲在她旁邊,看着她暴躁又頹廢的樣子,覺得很新奇。

什麽事情還能難倒一條無欲無求的鹹魚?

曲棋一路滾到黑貓旁邊,終于消停,順手把貓咪抱過來,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咪咪,你去過雲生秘境嗎?”

黑貓:“喵。”百年前曾去過一次,已經沒什麽印象了。

曲棋也不是真的想問它,只是沒話找話地解悶:“我真的不想去,但又有一點好奇。”

黑貓小耳朵晃了晃。

“那個襲擊問劍宗的人,是不是要吃掉我的大魔王呢?”曲棋心不在焉地說,“……她應該會跟着一起進去吧,畢竟女主也在裏面。”

原書裏的盛西燭是個top癌,生前哪怕修為已經淩駕內門之上,依然拼命修煉卷死師兄師姐,直到死後,還一心一意地搞事業。

她連做魇,都是最強的那個。

她說過一句很拉風很裝逼的話:“要麽就不做,要麽就做天下第一。”

大概因為實力太牛逼,高處不勝寒,盛西燭非常欣賞和自己旗鼓相當的高手。

到了中後期,也只有蘇扶晚這樣身懷逆天外挂的人才能和她碰一碰。

原書中,大魔王曾經親口說過,三界中唯有蘇扶晚是稍稍值得她一戰的對手。如果蘇扶晚沒有站在她的對立面,兩人或許會成為朋友。

曲棋看到這段的時候,也有get到那種敵友之間惺惺相惜的共鳴,并禮節性淺嗑了一下。

一個是純白無暇的善者,一個是堕入深淵的惡鬼,極善和極惡的碰撞。可惜,蘇扶晚和她所在立場不同,兩人注定無法相互理解。

雖然曲棋恨不得離盛西燭遠遠的,但實際上盛西燭的人氣非常高,甚至和許多高人氣的攻略對象不相上下。

畢竟誰會不愛三界第一·戰力天花板·瘋批大美人呢?

很多讀者都在哀嚎,為什麽不能把反派也收入後宮,看着瘋批大反派為自己屠戮三界,上演紅眼文學,她不香嗎?

曲棋卻始終認為,可以,但沒必要。

盛西燭要是真的能被攻略,那就ooc了!

她的魅力就在于,無論身處怎樣的逆境都能重新站起來,不為凡塵俗世牽絆,堅定不移地朝着目标前行。

這是熱愛躺平的曲棋永遠做不到的。

身為盛西燭的事業粉,曲棋暴言:沒錯,這書裏就沒有能配得上大魔王的人!

大魔王這種有事業心的女強人就是

應該獨自美麗!

趴在她肚子上的黑貓皺起臉:“阿嚏。”……感覺有人在念我,是誰?仙界那群人?

曲棋回過神,伸手呼嚕呼嚕貓咪拱起的背:“怎麽啦,冷嗎?”

黑貓重新趴好,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呵,它一點也不好奇曲棋口中那個“饞她身子的人”是誰。

她不願意說,自己就不會問。

曲棋看着它表情臭臭的小臉蛋,忍不住又是一通揉搓:“小貓咪故意擺臭臉就是想要吸引姐姐的注意對不對?真拿你沒辦法~”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又鬧別扭但是好可愛!真是奇奇怪怪的小貓咪!

黑貓被揉得沒脾氣,索性和她一起躺平:……罷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它就被曲棋傳染了懶病,每天總有幾個時辰都會躺在床上無所事事。

但這種感覺并不讨厭,莫名地令人感到安心、寧靜,大腦放空,好像整個世界的時間都變得很慢很慢。

這是以前的自己從未有過的感覺,好像……它又重新變回了人類。

它把腦袋埋進曲棋的頸窩,緩緩閉上眼。

翌日,曲棋一大早便迎來了多日不見的守一長老。

精神煥發的老太太一身黑衣,頭戴紗帽,無風自動,像極了一個冷酷的武林高手。

前提是她不開口的話。

“好徒兒,有沒有想念為師?”守一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師父來看你咯!”

蒲扇般的巨掌震得曲棋呲牙咧嘴,連忙把她迎到桌椅旁:“可太想念您了師父,快請坐。”

黑貓蹲坐在床角注視着守一,耳朵不經意間豎了起來。

守一坐下喝了口熱茶,如往常一樣寒暄道:“徒兒,近日可好?有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欺負你啊?”

換做以前,原主是不屑承認自己遭到衆人排擠的,她只信得過自己,對這些事情永遠閉口不提。

而現在,曲棋緊握雙拳,滿臉驕傲地彙報:“報告師父,我都欺負回去了!”

守一瞳孔地震:“什麽!”

她的好徒弟,竟一夜之間長大,懂得跟她訴說這些心事了?

她的

鋼鐵心瞬間變成繞指柔,一腔母愛之情熊熊燃起。

曲棋凹了一個健美小姐似的造型:“師父,我現在很強,他們已經占不到我便宜了!”

守一眼含熱淚,用一種自家孩子終于長大了的目光凝視着她,伸出雙臂摟住曲棋:“好,很有精神!就是這樣,誰欺負你就打回去!”

“你要記住我們師門的宗旨,人不要劍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曲棋枕在她硬邦邦的胸肌上,雙眼放空:“橫批難道是人賤合一?”

守一豎起大拇指:“沒錯兒,你出師了!”

曲棋:“……”我們師門有這麽拉仇恨的宗旨,是怎麽順利存活到今天還沒被人打死的?

她算是知道原主為什麽會變成惡毒女配了!

守一長老,真的和她想象中的劍修高冷如仙、殺伐果斷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一通熱情寒暄後,守一直抒來意:“徒兒啊,這次的秘境,為師恐怕不能陪你去了。”

曲棋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怎麽會這樣,她忽然有了一種家長會開始前,老媽忽然打電話跟她說來不了的感覺!

守一歉疚地看着她:“這次是真有急事必須離開幾日,十萬火急。東海那邊又有一條靈脈提前衰竭,我得提前過去處理。”

曲棋敏銳道:“這次是真的,那前幾次都算假的了?”

守一視線飄忽:“嗯……怎麽不算呢?”

曲棋默然。

合着您的師門宗旨也是無差別痛擊隊友是吧!

她可憐兮兮道:“別的小朋友都有師父帶隊,難道您忍心看我和師弟兩個人呆在那麽兇惡黑暗的秘境裏嗎?您忍心看我們被別的小朋友嘲笑嗎?”

守一目光游移:“嗯……怎麽不忍心呢?”

曲棋面如死灰:“謝謝師父百忙之中抽空過來敷衍我。”

守一連忙伸出大手撫慰搖搖欲墜的親徒弟:“我這也是給你和你師弟一個鍛煉能力的機會嘛。你看,別的小朋友都有師父帶,就你們沒有,顯得多特別多厲害多獨立自主啊!”

曲棋:“……呵。”我信了您的邪!

守一小心翼翼地拍了拍

她的肩膀:“好徒兒,你不會怪為師吧?”

曲棋面露微笑:“嗯……怎麽不會呢?”

守一:“……”什麽叫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曲棋忽然垂頭,神色落寞:“您去吧,大事為重,我和師弟相依為命也沒有關系的,無非就是難了點兒,只要師父心裏惦記着我們就夠了。”

守一渾身一震:我的徒弟竟如此乖巧懂事!好單純好不做作,和外面那些妖豔小朋友都不一樣!

縱使她臉皮厚如城牆,此刻也有點不好意思,認真承諾道:“我盡量快點處理完,然後立刻趕過來。”

曲棋眸光潋滟:“師父不必勉強。”

守一連忙道:“不勉強不勉強,應該的!”

曲棋意有所指:“那師父下次還有急事兒麽?”

守一:“下次……下次也不一定。”

曲棋面色僵硬。

不會吧,連綠茶文學都拿捏不了你?

守一忽然一拍腦袋:“哎,差點忘了!我給你帶了一堆兒護身法寶兒,等你去秘境兒的時候兒保準兒用得上!”

曲棋:“怎麽兒忽然兒那麽多兒化音兒,您兒是北兒京人兒麽?”

守一從懷裏掏出一個手镯放在桌上,面露尴尬道:“剛剛不小心兒把法寶兒的防禦陣兒打開了,這個兒是副作用兒。”

一旁的黑貓不禁扶額。

曲棋戰術後仰。

這種副作用是真實存在的嗎,也太不靠譜了吧!她可不想一邊瘋狂說兒話音一邊打怪啊!真的很奇怪好不好兒!

守一低頭繼續在懷裏一通翻找,只聽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響,桌上又多了一堆各式各樣的東西。

曲棋低頭一看,林林總總加起來十幾樣,其中有玉石手镯,有像是用來裝泡菜的玻璃罐子,有縮小版青銅鼎,有一面雪白的小旗子……

她拿起那個亮晶晶的玻璃罐子,問:“師父,這是什麽法寶?”

“這個呀,你叫一聲怪物的名字,如果那怪物應聲了,就能把它收進罐子裏。”

曲棋:“???”關于我轉生變成金角大王這檔事?

她又拿起那個縮小版的青銅鼎:“那這個呢,這又有什麽用!”

守一樂呵呵道:“你把它倒過來看看。”

曲棋依言倒轉青銅鼎,忽然眼前一晃,自己的半身竟然坐到了鼎裏,從鼎口處探出頭來。

離了個大譜!

更為離譜的是,她還在想這樣如何前進的時候,那鼎竟然長出了強健有力的四肢,載着她往前走了一步。

曲棋想要往後退時,青銅鼎便自動後退一步。只要她想去哪,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青銅鼎的方向。

曲棋心中一震,千言萬語只化作了一聲卧槽!

這不就是舊時代的機甲麽,腦電波同步率高達百分之百!

有蒸汽朋克內味兒了!

她興致勃勃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青銅的雙足略顯僵硬地落在地上,不斷發出震耳欲聾的腳步聲。

“師父,這玩意兒怎麽發動攻擊?”

守一看她玩得開心,笑着解釋道:“喔,這個不能攻擊,只能防禦。你要出來的話,可以從鼎口爬出來。”

曲棋:“……”那不就是一個移動的沙包麽!

她艱難地從鼎裏爬出來,緊接着整個人以倒栽蔥的形式撲倒在地,守一立刻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撣撣灰:“怎麽樣,酷吧?”

曲棋目光灰暗:“……挺結實,就是出來的方式有點丢人。”她的機甲夢,碎了!

黑貓簡直沒眼看,用小爪子捂住臉。

曲棋很快就試用完守一代來的所有法寶,這些法寶功能奇形怪狀,有的可以模仿別人的叫聲,有的可以發出令人昏厥的惡臭氣味,有的還可以一下子就把放進去的食物煮熟……

正當她大開眼界時,忽然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

“師父,你帶過來的怎麽幾乎都是防禦型法器呢?”

守一聞言,刀削斧刻般的臉上竟有幾絲傷感:“不是我不給,而是以你的修為,用攻擊法寶也不能發揮出太大威力。比起打怪,你狗住小命就算勝利了。”

曲棋:“……”因為太怕痛所以全點了防禦是吧?

罷了,防守就是最好的進攻!血牛流拉滿也不是不能玩。

她看向桌上最後也是最靠譜的那個東西——一把玲珑精致的短刀。

刀柄紋樣古樸,銀色刀刃閃爍寒

芒,一看就是一把見血封喉、削鐵如泥的神器!

曲棋蠢蠢欲動地伸出了手,沒想到守一忽然收起那刀,淳樸面容上露出一個尴尬表情。

“拿錯了,這個是我用來刮腿毛的。”

曲棋:“……”當我沒說。

将剃刀塞進胸口,守一換上得意的神情邀功道:“怎麽樣,其他東西都很實用吧?全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

曲棋默默收進囊中,道:“很實用,謝謝師父。”有總比沒有好,她已經可以想像到時候自己靠堆血條磨死對面的畫面了。

守一含笑點頭:“喜歡就好,我還有最後一樣東西要給你。”

曲棋不抱希望地問道:“又是什麽防禦法器麽?”

守一取出一枚淡青玉佩,遞到她手中:“這玉佩內藏有我的神識,可以抵擋幾次致命攻擊。”

曲棋:“!”這還挺有用,關鍵時刻的保命神器呀!

她笑眯眯地接過那雲紋玉佩,玉佩上的紋路流光溢彩,隐隐能聽到鸾鳥清唳的鳴叫,握在掌心中微微發燙,透着幾分渾厚靈力。

曲棋心中一震,一看就是好東西啊!從某種程度上看,守一對她真的不錯了,這麽多法寶都舍得拿給她用!

她立刻彎腰九十度鞠躬,恭恭敬敬道:“多謝師父!”

守一看着她飛快地将玉佩收進袖子裏,點頭笑了笑:“小意思,你若想要,我還有更多。”

曲棋大為震撼:“師父,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啊?家裏有礦嗎?”我竟才知道,原來我們師門這麽富裕。

守一哭笑不得:“什麽有礦,這些不過是比武時我從別人手上贏過來的罷了。”

她咽下一口熱茶,将茶杯飒爽一扣:“我等會兒還要去看看你師弟,就不多留了。”

曲棋颔首低眉:“師父一路順風。”

守一喝完茶便起身離開。

曲棋目送守一青雲直上、乘風離去,便朝天空中用力揮手,大喊道:“師父慢走!”

深深凝望着那一抹健碩的人影消失在天際,她不禁感嘆:“真乃奇女子也!”

黑貓:“……喵。”你和她差不多一個德行。

守一走後,曲棋回到桌前,玩耍着剛才獲得

的法寶,忽起興致。

她拿出剛剛那個模仿叫聲的法寶,戴在嘴上,又伸手把黑貓抱到桌子上,和它正面對視。

黑貓優雅地蹲坐着,眯眼盯着她:“?”

曲棋開啓法寶:“喵!”

法寶開啓後,她的叫聲聽起來和黑貓平時的聲音差不多,摻雜着曲棋獨特的說話風格,顯得格外聒噪。

曲棋朝它做鬼臉:“喵喵!喵喵喵?”

黑貓瞳孔縮小:“……喵!”

曲棋面露欣喜:“喵!喵?喵~”雖然聽不懂在說什麽但感覺對上了電波。

黑貓:“喵?”雖然我不是貓,但你是真的狗。

曲棋:“喵,喵喵!喵喵喵~”

黑貓忍無可忍,面無表情地伸出爪子捂住耳朵。

曲棋見狀取下法寶,欣喜道:“怎麽樣,我喵的不錯吧?你都聽懂了吧?”

黑貓:“喵!”喵得很好,下次別喵了!

一通愉快的跨服聊天後,不多時,屋子裏很快又迎來了第二個客人。

曲棋看着門口嬌俏可愛、雙頰泛紅的青衣女子,驚訝道:“阮師姐怎麽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阮棠瞪了她一眼,煞有其事地說:“我才不是為了你來的。”

曲棋順從道:“啊對對對。”一開口就是老傲嬌了。

阮棠糾結片刻,低頭從袖子裏拿出一樣東西來,咣铛擲到桌上:“我只是怕你這麽弱的人,五天後在雲生秘境裏栽了跟頭,一去不回。”

“這是?”曲棋的目光順着她的動作移到桌子上,“一面小鏡子?”

她垂下頭,将巴掌大的小鏡子拿在手中,頰邊青絲如瀑瀉下,襯得面容瑩白細膩。

阮棠雙手抱臂,不經意地瞄了她一眼,飛快道:“這是我多出來的法器,反正留着也沒用,就随手送給你吧。”

她再次強調:“我可不是專門過來拿給你的,我只是路過,正好想起來這件事而已!”

“好好好,您路過。”曲棋不客氣地收起小鏡子,眉眼彎彎地笑,“多謝阮師姐,幫大忙了,不知有何用處?”

阮棠介紹道:“這是護心鏡,可以暫時抵抗蠱惑。”

曲棋恍然,這又是個防

禦法器。

她在別人心裏有這麽脆皮嗎!

為了答謝阮棠,曲棋将她領到原主的書櫃前,十分大方地說:“這裏有很多話本子,你挑一本再走吧。”

阮棠一掃而過,目光忽然從不屑變得越來越激動,忽然爆發出一聲強有力的海豚音:“啊!!!”

曲棋立刻緊張地看向她:“怎麽了怎麽了?”

阮棠尖叫:“你怎麽連這本《邪魅魇帝狠狠愛》的特典版都有!”

她從架子上小心翼翼地取下話本,幾乎是熱淚盈眶地說:“嗚嗚嗚,竟然連特簽都有!這可是前十名讀者才能買到的,我當年蹲點都搶不到!”

曲棋弱弱地捂住耳朵,小聲道:“……這樣啊,你喜歡就拿去吧。”謝謝,剛才差點聾了。

阮棠将書本極其珍惜地抱在懷裏,俏臉上寫滿難以自抑的喜悅,語氣故作鎮定:“嗯,既然你想給我,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吧!”

曲棋默默擦汗:“……師姐喜歡就好。”

阮棠迫不及待地想看書,告別後蹦蹦跳跳地走了。

一連送走了兩位放蕩不羁的客人,曲棋如脫力般倒在床上,恢複鹹魚姿态。

黑貓跳到她身旁,低下頭,圓圓的小眼睛寫滿疑惑。

曲棋雙手放在胸前,像個剛出土的木乃伊,大腦放空:“沒什麽,就是社交過度,有點累。”

黑貓眨了眨眼,青煙四起。

盛西燭從煙霧中現身,青絲如雲,白衣似雪,懶懶倚在床頭。

曲棋擡頭看了看她,有被治愈到。

看了三眼,貓主子治好了我的精神內耗!

盛西燭垂下眼,微微俯身,冰涼的指尖落在女孩的臉上。

她輕輕地撫了撫曲棋的臉,問:“在想什麽。”

“我在想五天後,我們怎麽才能順利通關。”曲棋幽幽道,“咪咪,準備好和我一起用血條碾壓全秘境了嗎?”

出乎她意料的是,盛西燭竟搖了搖頭。

曲棋心頭一緊,道:“你不想去嗎?”那豈不是只剩下自己和季嶺兩個人相依為命!

想到始終陪伴自己的小貓咪忽然不在身邊了,一陣孤獨感湧上心頭,曲棋的眉眼逐漸垮了下來。

她耷拉着眉眼,往日靈動的氣息漸漸黯淡,像只被雨打濕的落湯狐貍,落寞又委屈。

盛西燭見狀,下意識放輕了聲音,哄小孩似的,語氣溫緩地解釋:“秘境入口設有識別身份的禁制,非三大宗的人不能進。”

曲棋見還有轉圜餘地,連忙用手指勾住她的袖子,惑人的狐貍眼波光流轉:“咪咪,你最好了,你忍心丢下可愛善良的我不管嗎?”

盛西燭按住她躁動的指尖:“你先進去,我随後到。”

曲棋坐起身,半跪在床上,手指緊緊勾着她的袖子不放,生怕貓主子下一秒就跑路。

“可是秘境那麽大,你要怎麽才能找到我呢?”

盛西燭沉默片刻,微微起唇,口中默念了些字詞。

曲棋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只覺得那些發音很奇特,又很陌生,仿佛是來自很久以前的古老文字,帶着歲月漫長的厚重感。

盛西燭忽然攤開掌心。

掌心之上,近乎透明的紫灰色碎光璀璨如星辰,星星點點般湧現。

無數光點之中,一盞小巧的琉璃燈立于她的掌心。

盛西燭把燈盞遞給曲棋。

曲棋把玩着蓮花形狀的琉璃燈,奇道:“這也是什麽防禦法器麽?”

盛西燭搖頭道:“這是長明燈,不論何時何地,只要注入靈力就永遠不會熄滅。”

曲棋聞言将靈力注入長明燈,燈盞瞬間散發出一團昏黃而朦胧的光暈,宛如一簇小小的火光,照亮了她們周圍。

兩道長長的人影蔓延在床簾上。

盛西燭半身罩在光裏,擡眼望向她,過分蒼白的皮膚也染上一絲暖色。

她說:“只要有光,我就能來到你身邊。”

那一瞬間,曲棋竟覺得貓主子的眼裏是難得的溫柔。

她的心口有什麽莫名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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