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曲棋與盛西燭鬥嘴半天,有些困了,懶懶打了個哈欠。

盛西燭見狀,拉過她的手,将曲棋按倒在床,伸手摟在懷裏。

曲棋警覺地從床上彈起:“不來了!”她整個人都已經被掏空了!

“瞎說什麽。”

盛西燭面頰微燥,低聲說:“只是想讓你睡一覺,一晚上沒歇息。”

曲棋這才安心躺下:“喔。”戰略性韬光養晦,明日再戰五百回合。

她枕在盛西燭的胳膊上,轉頭埋進女人的肩窩,像小狗一樣蹭了蹭,發出孩童撒嬌般的唔唔聲。

盛西燭撫了撫她的頭頂,輕柔的動作似有無限愛憐,眸光卻微微黯淡下來。

“睡吧。”

曲棋嗯了一聲,伴着窗外的和風暖陽,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睡意朦胧之間,她聽到女人極輕地嘆息了一聲。

“……下次見。”

無憂村。

曲棋緩緩地睜開雙眼,臉頰上餘熱未消。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手,又摸了摸臉,茫然地眨了眨眼。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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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做了個奇怪又幸福的夢。

窗邊的盛西燭聽到動靜,轉身看向她:“醒了?”

“嗯……”曲棋坐起身,抻了個懶腰,她看着窗外正午的陽光,吃驚道,“咪咪,我什麽時候睡着的呀?”

盛西燭抿了抿唇,說:“在海底的時候。”

這樣一看,南柯一夢發作的時間已經開始不穩定了,必須盡快找到藥引。

曲棋揉了揉眼睛,慢慢爬下床:“好渴。”

鮮紅的嫁衣裙擺拖在地上,像旖旎的海棠大片大片的盛開。

盛西燭看着她走過來,神色下意識地繃緊。

曲棋停在桌前給自己倒水,腦中忽然閃過一瞬黑影觸手的畫面。

她怔愣地呆立着,不知不覺間手中傾倒的茶水已經溢出杯沿,彌漫到桌面上。

盛西燭出聲道:“在想什麽。”

“在想夢裏發生的事情。”

曲棋放下茶壺,頭疼地拍了拍腦袋,感覺裏面的海馬體仿佛

生鏽了一樣,她總是記不太清自己做了什麽夢。

她擡起頭,忽然發現對面的貓主子表情有些僵硬,看起來怪怪的。

曲棋:“你怎麽這副表情啊?”

盛西燭欲言又止:“你……剛剛睡着的時候,說了一些話。”

曲棋好奇道:“什麽話啊?說來聽聽。”

盛西燭抿了抿唇,白皙臉頰忽然漫上一股熱氣,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又羞于啓齒。

曲棋看着那張美人面又染上了桃花般秾麗的粉紅,不由得歪了歪頭。

不會吧,難道她說了些什麽糟糕的話?竟然能讓貓主子這麽害羞!

忽然,她的腦中驀地一閃。

明燭幽光,被翻紅浪,還有愈發放肆纏繞的黑影……

曲棋慢慢閉上了嘴,神色變得慌張而羞憤。

她好像在貓主子面前,做了一個春/夢……救命,這是能讓小貓咪免費聽的嗎?!

曲棋咽了咽喉嚨,看向盛西燭,神色是赴死般的決絕:“我、我都喊了些什麽?”她就算是社死也要死個明白!

盛西燭默了默,手指微微一蜷:“……也沒什麽。”

她的耳邊回響起了女孩沉睡時輕而模糊的低吟,帶着近乎甜膩的意味,還有撒嬌般的啜泣,百轉千回,婉轉又勾人。

喉嚨莫名有些幹啞,盛西燭避開曲棋的目光,輕聲說:“我沒怎麽聽清。”

曲棋低頭松了口氣:“那就好。”

她相信一向沉穩淡漠的小貓咪不會欺騙自己的,也就錯過了盛西燭眼中一閃而過的緊張。

盛西燭不經意地問:“你記得你夢到誰了嗎。”

曲棋苦苦思索片刻,夢中的畫面如同加了一層看不清面目的柔光濾鏡,如霧裏看花,能想起來的只有女人的黑發劃過蒼白柔軟的脊背、冰冷的指尖觸感,還有朦胧溫柔的目光。

她不禁小臉一紅,低聲道:“好像記得。”

令曲棋驚訝的是,她的春/夢對象竟然……還是上次夢到的那個女人。

曲棋之前沒談過戀愛,也對實際的戀愛不感興趣,每天累死累活地下班回到家,滿腦子只有玩游戲嗑cp。因為從一次元到三次元、各種獵奇的cp她

都嗑過一點,所以對性向問題十分開放。

對她而言,愛情不分性別。只要愛上,對方是什麽樣子她都無所謂。

但是夢裏這個女人的形象太具體了,具體到讓她感覺,好像真的存在過這個人一樣。

曲棋陷入沉思:……這個女人會是誰呢?

盛西燭看着她羞赧的模樣,眉梢眼角洋溢着盛放春/情,好似在仔細回味那個人的樣貌。

她的眸光驟然沉了下來。

“又是上次那個人?”

曲棋:“應該是她,我也不确定。”沒想到做夢還有連續劇,驚了。

盛西燭垂下眼,心口莫名傳來酸澀奇怪的感覺,仿佛有一只手攥住她的心髒,緊緊收攏五指。

那些溫柔而甜蜜的低吟,原來都是對着夢裏那個人說的。

盛西燭不合時宜地想起曲棋曾看過的那些話本,當時只是匆匆一瞥,香/豔旖旎的畫面早已經印進了腦海。

那畫中人四肢勾纏、耳鬓厮磨,一舉一動間數不盡的春/情盎然。

所以,她也和那個人像畫本子上那樣,在夢裏有過那般親密的舉動嗎?

曲棋喝了一口茶,看向盛西燭,卻驀然撞進對方黑沉沉的眼底,那冷淡的眉眼竟含着令人驚懼的兇光。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幹什麽呀,怎麽這副表情?”好像要吃人一樣。

盛西燭冷冷道:“你就那麽喜歡她。”

曲棋頓覺冤枉:“怎麽可能,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盛西燭沒有說話,偏頭移開了視線。

曲棋小心翼翼地觑着她:“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盛西燭:“沒有。”

曲棋:“……”還說沒有,臉黑得好像包青天一樣。

她家貓主子果然單純,有什麽情緒全都寫在臉上了。

忽然這麽生氣,怕不是害怕自己因為喜歡上了別人而抛棄她?像她這種流浪小貓,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肯保護它的主人,患得患失一點也是正常的。

曲棋湊上前,伸手捧住盛西燭的雙頰,把她的腦袋掰回來:“直視我!”

盛西燭轉頭看着她,面容肅冷如山巅白雪。

曲棋擲地有聲地

說:“你放心,我不會不要你的!”她就算餓死,從樓上跳下去,也要留一口肉給小貓咪吃!

盛西燭:“喔。”

曲棋:“?”怎麽還是一張臭臉,難道哄錯方向了?

她思考着前因後果,搓了搓盛西燭的臉頰,耐心地說:“別生氣嘛,如果我做了什麽讓你不開心的事情,你可以直接跟我說的。”

盛西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沒生氣。”

她退開一步,與曲棋拉遠距離,面上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自嘲。

盛西燭忽然為自己懊惱,竟會因為一個夢裏根本不知道存在與否的人,而感到生氣。

曲棋沒做錯什麽,夢到誰也和我無關。所以她喜歡誰,和我又有什麽關系?

曲棋眼睛睜得渾/圓,有些委屈地看着她:“你騙我。”她明明氣得都不讓自己捏臉了!

盛西燭壓抑着心中奇怪的情緒,垂下眼,忽然袖子被扯了扯。

她擡起頭,看見曲棋拉着她的袖子,漂亮的狐貍眼失落地耷拉着,往日的鮮活和蓬勃朝氣消失不見,身後無形的尾巴也垂了下來。

她像個驀然失去了庇護所,無家可歸的小狐貍,低聲道:“……咪咪,不要不理我。”

盛西燭看着她,心口鈍痛了一瞬。

那個人讓她如此歡喜,而自己卻讓她難過了。

盛西燭沉沉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恢複往日平靜。她伸手輕輕捏了捏曲棋的臉頰,嘆道:“我沒事。”

曲棋不安道:“真的嗎?”

盛西燭:“嗯。”

曲棋伸手抱了抱她,霸道地說:“女人,你是我唯一的貓,我不允許你不開心!”

盛西燭目光柔和下來:“……好。”

青煙飄蕩,她已經變化成黑貓,主動鑽進曲棋的懷裏。

曲棋低頭摸了摸它毛茸茸的皮脊背,很溫柔地說:“我們走吧,該去主城了。”

黑貓小腦袋蹭了蹭她的手掌,金眸閃爍,輕輕地喵了一聲。

臨別前,阿橘和宋盼特意來到村口送她們。

阿橘見曲棋孤零零一人,奇道:“曲姑娘,你的娘子呢?”

曲棋舉起手中的黑貓,笑道:“喏,在這

裏呀。”

黑貓耳尖晃了晃:“喵。”

阿橘一臉驚奇。

強大如似的魇竟然會變成一只人畜無害的小貓咪,難道這是什麽特別的情/趣嗎?

果然愛情的力量很偉大啊!

曲棋看向她懷中的宋盼,驚訝道:“她好像又恢複原狀了。”

那宋盼目光渾濁,臉色蒼白地靠在阿橘身邊,但沒有像之前一樣再刺殺她。

阿橘笑道:“大概是因為解開了心結,所以怨氣都消散了。盼盼現在不再是怨鬼,這幾天也漸漸會說些簡單的句子。”

宋盼看了她一眼,蹦出一個字:“餓。”

阿橘摸了摸她的頭:“等會兒給你找陰氣去。”

宋盼:“好。”

曲棋站在一旁看,笑着問:“你的身份和村民們坦白了嗎?”

阿橘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還沒有。”

世人皆知魇的強大,她本是為了得到他人的供奉,才會故意裝成魇,以便博取信仰之力。

畢竟魇大人這個稱呼聽起來,比蝸牛精大人靠譜多了。

曲棋指指點點:“還是早點坦白好哦,紙是包不住火的!村民要是知道你欺騙了他們那麽多年,肯定會很失望很傷心的。”

她沒有注意到懷中的黑貓忽然垂下頭,眸光黯然。

阿橘慚愧道:“姑娘說的對,我回去便向他們坦白一切。”

曲棋滿意點頭:“如此甚好!”

送行了幾裏路,阿橘和宋盼停下來,前者笑道:“我們就送到這裏了,祝二位一路順風。”

後者緩緩向他們揮手道別:“再見!”

曲棋也揮了揮手:“你們也要好好的!”

她轉過身,沿着漫長的古道前行,找到了一處驿站。

一路舟車勞頓,車塵馬足,一人一貓終于輾轉到了西淮。

剛進城,熱鬧的十裏長街便映入眼簾。游人如織,川流不息,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絡繹不絕,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湖水中,畫舫船上輕歌曼舞,盡顯奢靡。

曲棋很快被周圍琳琅滿目的小攤和熱鬧的店鋪吸引,興味盎然地看來看去。

不愧是九州四海最繁華的城市,好多沒

見過的新鮮玩意兒。

她抱緊懷中的黑貓:“咪咪,我決定了!我們先把這裏好吃好玩的都逛一遍,再租個畫舫慢慢游湖!”

反正咱有的是錢,完全不虛的。

黑貓:“……喵。”

曲棋捏了捏它的小爪子,問:“怎麽,你不願意嗎?”

黑貓看了她一眼,忽然從曲棋懷中跳下來,往前走去。

曲棋摸不着頭腦地跟在它身後,穿過縱橫的街道,黑貓終于停下腳步,面朝着一處高樓,輕輕地喵了一聲。

曲棋轉身看着它面朝的方向,只見紅瓦閣樓上一道牌匾,黑底金字方方正正地寫着——醉夢鄉。

鮮紅廊柱系着數道彩紗迎風搖曳,身段妖嬈、穿金戴銀的姑娘們站在高樓上,正巧笑倩兮地招徕着過往的行人。

其中一位姑娘見她望過來,竟朝她抛了個媚眼!

曲棋後退一步,愕然地看向自家貓主子。

這這這,這不是花樓麽!

一瞬間,她看黑貓的眼神都變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小貓咪!”

黑貓:“……”若不是為了尋藥引,它也不願來這煙花之地。

曲棋嚴肅地教育道:“我跟你說哦,你還小,千萬不能到這種地方來,這不是什麽好玩的地方,知道嗎!”

閣樓上的姑娘聽到她的訓斥,揚唇嬌嗔起來:“這位小妹妹,醉夢鄉可是西淮最出名的銷魂窟了,不知有多少王孫貴胄想來這裏快活一番呢,怎麽能不好玩兒?你要不要也進來看看?”

曲棋啞然:“……姐姐,我還是個孩子。”

花樓姑娘輕笑:“姑娘莫怕,這裏頭多的是未及冠的公子小姐。”

曲棋禮貌拒絕:“……謝謝,我性冷淡。”

那姑娘驚愕地看着她,片刻後忽然一笑:“你不如進樓和姐妹們玩一玩,說不定就能熱起來了。”

曲棋臉頰一燒,連忙捂住黑貓的小耳朵。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小貓咪可聽不得這些!

黑貓瞥了她一眼,在袅袅青煙中化成窈窕人形。

盛西燭道:“你若不想進去,就在外面等我。”

曲棋瞪大雙眼:“你、你真的要進去啊!”

盛西燭颔首。

曲棋愕然道:“你怕不是還在和我置氣,竟然想進這麽、這麽危險的地方!”

盛西燭搖頭道:“不會有事。”她只要拿到藥引就立刻出來,絕不多待。

曲棋目光沉痛:“咪咪,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想找刺/激對不對?大不了我再給你找一只貓來,讓你玩就是了。”

盛西燭:“……”

她輕嘆一聲,丢下一句在這裏等我,便向樓中走去。

曲棋:“!!!”可惡,她真敢去啊!

她望着貓主子纖細的背影,腦海中滿是女人被一群女子圍在中間,左擁右抱的畫面,頓時渾身一顫!

像咪咪這麽單純可愛的小貓,進去豈不是被那群人啃得渣都不剩?

曲棋咬牙切齒:不行,她得跟進去看看,絕不能讓咪咪被其他壞女人騙走!

她當即昂首挺胸,雄赳赳氣昂昂地邁入醉夢鄉中。

廳堂內煙霧缭繞,花香沁人,滿是歡聲笑語。頭頂一顆夜明珠,柔柔地照亮了醉生夢死的銷魂地。

高臺厚榭之上,貌美歌姬手執琵琶,彈奏出一曲靡靡之音,婉轉勾人,身旁一襲紗衣的舞姬足尖點地,揮舞水袖,眼波流轉間滿是豔色。

臺下一片熏然欲醉,喝彩叫好。

曲棋越過黑壓壓的人群,四處尋找着貓主子的身影,她擡起頭,一眼便看見白衣女人站在二樓,正和面前一個紅衣女子說着什麽。

曲棋心中咯噔一下,連忙沖上樓去,正巧看見那紅衣女子拽着盛西燭的衣襟,姿态柔軟地往她懷裏倒。

紅衣女子伸出白細手指輕輕勾着她的領口,吐氣如蘭:“這位小道長,看你一人孤獨寂寞,不如今夜與我快活一番?”

盛西燭目光淡漠:“道長?”

“看姑娘氣質清麗絕塵,定非池中物。”紅衣女子眼波勾人,輕聲道,“我猜姑娘是個仙門子弟,對麽?”

盛西燭垂眼看她,欲要開口,邊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奔湧而來。她擡起頭,竟看到曲棋站在眼前,滿臉怒容。

曲棋看着這副畫面,怒火中燒,高聲道:“快放開她!”壞女人莫挨我的咪咪!

紅衣女子轉過頭,至上而下地

打量她,勾出一抹輕笑:“我當是誰,原來是個小丫頭片子。”

曲棋氣勢洶洶地撸起袖子,斥道:“這位阿姨,你快離她遠點!”

“阿姨?”紅衣女子聞言,竟往盛西燭懷裏一靠,慵懶道,“你說讓開就讓開,你是她的誰?”

曲棋一噎:“我……反正她是我的人,你去勾搭別人去!”

紅衣女子輕哼:“小道長都沒說什麽,輪得到你來管教我?”

曲棋:“!!!”硬了,拳頭硬了!

盛西燭看向她,問:“你怎麽過來了?”

曲棋沒好氣道:“還不是擔心你!”萬一被別的鏟屎官勾走怎麽辦!

盛西燭抿了抿唇,懷中的紅衣女子忽然湊到她耳邊,嬌聲道:“小道長,這人好不識趣,跑過來拆散我們。我倆你情我願,關她何事?”

盛西燭眉目冷似霜雪,聞言蹙起眉,卻也沒有推開她。

曲棋見她倆姿态親密,不知為何胸口一悶,幾分委屈浮上心頭。

她垂下頭,低聲說:“……那你慢慢玩,我不打擾了。”

說罷,女孩轉身離開,那失魂落魄的身影,分明是帶了怨氣。

盛西燭一怔,欲要追上去,又想先問出藥引所在,之後再去找曲棋解釋。

她看向紅衣女子,淡淡地問:“月娘在何處。”

紅衣女子惋惜輕嘆:“原來小道長早已看中月娘姐姐,是我來遲了。”

盛西燭忽然扼住她的脖子,不耐煩道:“說。”

鐵鉗般的胳膊牢牢扼住柔軟脖頸,紅衣女子驀地一窒,斷斷續續道:“月娘……姐姐……今晚已經……接了王公子的客……”

盛西燭:“她的房間在哪。”

女子喘不上氣,翻出眼白,艱難道:“在……三樓。”

盛西燭松開手,紅衣女子跌落在地,滿眼恐懼地看着她:“你、你……”

盛西燭面無表情,似乎在對誰說話:“她沒用了。”

還未等紅衣女子反應過來,黑影便從地上浮起,伸出猙獰利爪猛地将她拖入影子裏!

女子尖叫一聲,很快被黑影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另一邊,曲棋獨自在二樓走廊游蕩,

滿腹心事。

她無精打采地垂着腦袋,喃喃:“壞貓,竟然真的不來找我。”

一想到自己養了這麽久的貓,別人勾勾手指就将貓帶走了,她便覺得自己像個活脫脫的大冤種。

眼前驀然浮現出貓主子進了屋,與那紅衣女子輕解羅裳、共赴雲雨的畫面,曲棋便鼻尖一酸,一顆心直墜谷底。

嗚,貓主子跑去和別人玩,擺明是嫌棄她。女人素愛清靜,肯定是嫌她聒噪啰嗦了!

曲棋捂着眼睛,蔫答答地往前走,氣急敗壞地想:不找就不找,大不了我再去找別的貓!我也不要你了!

她悶頭往前走,忽然撞到一人,整個人差點摔倒。

那人看着她,滿面紅暈,緩緩歪了歪頭。

曲棋看清她的眉眼,驚道:“秦樹?!”

這不是蘇扶晚之前追着跑的那個明月山莊首徒麽,怎麽也在這裏?

秦樹今日沒帶面紗,眉眼清冽姝麗,臉頰浮着酡紅,她緩緩道:“你喝酒麽。”

曲棋茫然:“啊?”

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秦樹拉進旁邊的屋子裏,一把按在座位上。

秦樹往她手裏塞上酒杯,熏然道:“喝酒!”

曲棋看她神态,錯愕道:“秦道友,你喝醉了。”

秦樹端端正正地坐直身子,搖搖頭:“沒醉!”

曲棋:“……”臉紅得跟關羽似的,沒醉才怪!

見她不動杯,秦樹皺起眉頭,固執道:“喝酒!”

曲棋婉拒道:“不了不了,我不會喝酒。”她剛想起身,便感覺一股元嬰期的靈壓席卷而來,将她牢牢按在椅子上。

秦樹幽幽盯着她,哼道:“不喝別想走。”

曲棋:“……”不跟醉鬼計較。

她無奈地捧起酒杯,小酌一口。

秦樹不滿地拍桌:“要喝完!”

曲棋仰頭一飲而盡。

秦樹又給她倒酒:“再喝。”

曲棋有心想把秦樹灌醉跑路,循循善誘:“光是我喝,你就不喝了?你肯定醉了。”

秦樹怒目而視:“誰說我醉!”

兩人仿佛較勁似的,一杯一杯地喝起酒來,幾杯下肚,曲棋

腦袋感覺有些暈了,看着面前的秦樹仿佛有兩道影子,又仿佛變成了另一個白衣女人。

她忽然将酒杯一摔,醉醺醺道:“壞貓!我不要你了!”

秦樹見狀,竟也将酒杯一擲,氣呼呼道:“寧玥,你個混蛋!”

曲棋雙眼無神:“把我丢在這裏和別人享樂,讨厭你!”

秦樹咬牙切齒:“師尊為何要丢下我一人,叛入魔道……你沒有心!”

曲棋:“你不要找我了,我才不稀罕你!”

秦樹:“你最好別出現在我面前,我要殺了你!”

兩人一句接一句、滿臉義憤填膺地罵着,不知不覺就口幹舌燥地醉倒在桌上。

盛西燭推門而入時,便看見曲棋醉醺醺地趴在桌上,對面坐着一個不省人事的藍衣女子。

她蹙起眉,走上前輕輕扶起曲棋,輕聲道:“怎麽喝了這麽多。”

曲棋聞言,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竟咬緊嘴唇,眼眶濕潤。

“……你不是快活去了嗎,還來找我做什麽。”

盛西燭不解:“我何時說過要去。”

曲棋掙開她的手:“你都跟別人跑了,你們過日子去吧!我不要和你說話。”

說罷,她悶頭趴在桌上,肩膀輕顫。

盛西燭心頭一顫,強硬地将她翻過身來,卻看見女孩眸光黯然,眼睫上一片晶瑩淚滴。

“讨厭你,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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