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盛西燭沉默半晌,伸手扶着曲棋的肩膀,欲要将她攙扶起來,誰知後者卻說什麽也不願意讓她碰,在椅子上縮成一團。

“你走開。”

盛西燭垂眼看着她,目光淡淡:“你醉了。”

曲棋低頭把臉埋進胳膊肘,渾身呈現出拒絕姿态,聲音悶悶道:“不關你的事。”

盛西燭:“我帶你回房休息。”

“不要。”

盛西燭沒再說話。

外頭是莺歌燕舞、嬌吟媚語的溫柔鄉,房間裏卻安靜得出奇,好似一個人也沒有。曲棋于靜默中閉眼等了一會兒,一顆心一會兒懸至高空,一會兒直墜深谷,不斷沉沉浮浮。

曲棋心想:……她怎麽不說話?不會真的丢下自己走了吧?

果然是個沒良心的白眼貓!

她擡起頭,想偷偷瞄一眼什麽情況,忽然一陣冷雪似的氣息靠近自己,緊接着便是一陣天翻地覆。

曲棋:“!!!”

盛西燭竟然不由分說地将她打橫抱了起來,走出了房間!

曲棋用力拽她手臂,感覺像摸到什麽銅牆鐵壁似的,使多大力都攥不開。

這貓是什麽金剛芭比啊!

“你快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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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西燭:“不。”這樣耗下去,兩人得磨到天亮。

她擡腳往外走,一縷青絲在胸前晃蕩,時不時輕掃着女孩的臉側。

曲棋飽含怨氣地拉住那縷頭發,往下拽了拽,哼道:“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

盛西燭垂眼看了看她,姿态紋絲不動,甚至把她往懷裏揣了一下。

“哎!”

曲棋被迫靠在女人胸前,忽然嗅到了些陌生的脂粉味,她動了動鼻子,看向貓主子的衣襟,上面沾着些淡淡的粉漬。

……這又是不知道哪個壞女人留下的!真是不守貓德的壞Omega!

盛西燭抱着曲棋走過長廊,一路上引起衆多驚奇的目光,她渾不在意,擡腳踹開轉角一處廂房——

“咚!”

曲棋被巨大的開門聲吓了一跳,縮起脖子:“你、你那麽用力幹嘛?!”

盛西燭彎腰

,動作輕柔地将她放到床上,幫她脫掉了鞋。

女孩枕着褥子,如綢的黑發散了一床,一雙狐貍眼濕潤潤的,瑩白面頰顯出幾分飲酒後的酡紅,不知所措地瞪圓了雙眼。

盛西燭坐到床邊,目光不經意看向她潮/紅的唇,又很快移開。

她輕聲問:“在鬧什麽別扭。”

曲棋戳了戳她冷冰冰的手臂:“你還好意思問。”自己有多招蜂引蝶,心裏沒點數嗎!

盛西燭面露茫然。

她确實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竟害得對方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樣子。

曲棋見狀,咄咄逼人:“你的那個阿姨呢,你倆不是你情我願、天造地設的一對嗎?你怎麽沒跟她走?”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些話說出口時帶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酸味,眼眶也漸漸變紅。

盛西燭見她似乎又要落淚,心頭一緊。

“我只是找她問些東西,沒有跟她走。”

曲棋不信:“問東西需要兩個人靠得那麽近?”

盛西燭:“……”原來是不喜歡自己和陌生人接觸麽。

曲棋狐疑:“真的只是問東西?”

盛西燭颔首:“我來這裏,本就是為了找一樣東西,找到就會離開。”

曲棋:“……喔。”你最好是。

她摸了摸怦然跳動的心口,忽然感覺自己好像又行了,剛剛還是烏雲密布,現在就跟雨過天晴似的。

曲棋暗罵自己真沒出息。沒辦法,誰讓自己脾氣好,被哄兩句就開心了!

盛西燭垂眼看着她,仿佛看到小狐貍的耳朵又重新立起來了,尾巴也在身後亂擺。

她伸手在女孩的臉頰上捏了捏,問:“剛剛和你一起喝酒的人,是誰。”

曲棋看了她一眼:“不告訴你。”

盛西燭不悅地蹙眉。

曲棋輕哼:“你和阿姨走了,我找人一起喝酒,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我沒走。”盛西燭強調道,“倒是你,那麽快又找到了新的別人。”

曲棋睜大雙眼:“不要憑空污蔑人,說的好像我有很多個別人似的。”

盛西燭:“你夢裏的人不是嗎。”

曲棋:

“……”搞了半天這頁還沒翻過去!

“喝酒那人是秦樹,是我誤打誤撞碰上的。夢裏的人我根本不認識,我身邊現在就只有你,沒有什麽別人。”

盛西燭眉目漸漸舒展。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只有你”這三個字取悅到了。

曲棋又嗅到那股脂粉味,蹙起眉:“你去換一身衣服。”

盛西燭:“為何?”

曲棋:“我看不慣。”她也說不清什麽原因,但就是不喜歡自家的小貓被別人随意觸碰。

盛西燭順從地站起身,到屏風後換了一件黑衣,來到床邊時,曲棋已經睡眼朦胧,哈欠連天。

她打了個哈欠,拍拍身側的位置:“來睡覺。”

盛西燭化作黑貓,跳上塌,熟練地趴在女孩的枕邊。一只手伸過來将它摟進懷裏,女孩的下巴在小腦袋上蹭了蹭,又抱着它狠狠吸了一口。

曲棋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晚安,瑪卡巴卡。”

黑貓的視線落在她因沾染酒氣而愈發紅潤的唇上,胡須抖了抖,低頭湊了過去。

唇瓣微微張合,若隐若現地露出半截紅舌。

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之際,它又驀然一頓,慢慢地縮了回來,漆黑的耳尖塌了下來。

房間裏很快響起了一陣平穩的呼吸聲。

确認她完全睡着後,黑貓從床上跳下來,往屋外走去。

青煙缭繞。

三樓某個房間。

青衣女子柔若無骨地倚在一位年輕男子懷中,眼波流轉道:“王公子,我們再喝一杯?”

王公子樂不思蜀地懷抱着溫香軟玉,笑得滿臉褶子:“好月娘,莫要打趣我了。這酒再喝下去,可就辦不了正事了。”

月娘軟軟倒在他身上,任他寬衣解帶:“哎呀,公子真是猴急。”

兩人正埋頭苦幹,忽然一陣冷風砰地吹開了房門。

王公子下意識捂着胯,愕然轉頭:“是誰那麽大膽?!”

黑衣女子逆光站在門口,一雙金眸冷冷掃過,看向他懷中那赤條條的月娘,緩步走來。

她從暗處走到燈下,露出一張山巅白雪似的面容,眉眼清絕。

王公子雙眼一亮:“

這是哪家姑娘,生得如此之美。”

盛西燭瞥了一眼他那幹癟的身材,目光嫌惡。

渾濁陰影自她的身後浮現,飛快地蔓延到牆上,瞬間被放大了數倍,一雙尖銳的黑色利爪像是鳥類的雙翼,從她身側浮現出來,一閃而過。

王公子像被卡了脖子的公雞,發出刺耳短促的尖叫,竟在一瞬間氣絕身亡。

月娘見狀雙腿一軟,狼狽倒在地上,拿起一件薄衫遮擋自己:“你、你是何人?!”

盛西燭白皙臉頰一側沾着鮮血,帶血的半邊臉像個陰冷至極的煞鬼,另一半又像誤入紅塵的皎潔仙神,光影交錯間,冰冷而豔麗。

“秋海棠,在你手裏?”

月娘不住地往後縮去,渾身發顫道:“不,秋、秋海棠已經不在我這裏了!”

陰影游移到了她身後,悄無聲息地勒住女人細長的脖頸。

“在哪。”

月娘吞咽口水,發白的手指微微痙攣,在衣衫間摩挲:“……在、在我們閣主手裏。”

盛西燭:“閣主?”

月娘臉色煞白:“閣主人不在這……”

她似乎在衣兜裏找到了什麽,用力一掐!

一陣淡紫色的煙霧瞬間散開,濃烈的花香宛如美酒佳釀,令人眩暈。

盛西燭眼前一閃,視線如同鏡花水月般蕩漾起來。

她似笑非笑:“迷魂陣?”

盛西燭擡手擊碎陣眼,忽然一道凜冽魔氣撲面而來,直沖天靈蓋!

窗臺下,身着藍色紗衣的魔女翹着二郎腿,身姿婀娜,一手搭着窗沿,一手運轉魔息。

她合攏五指,眯眼道:“是誰欺負我家月娘?”

一道黑色身影緩緩走出煙霧,目光冷然:“你就是閣主?”

魔女驚訝地看着她:“這都沒死?”她剛才可是用了九成功力呢!

盛西燭亦是沒想到,人間界最大的銷金窟,竟然是魔教中人所開。

“交出秋海棠。”

魔女恍然:“原來你為了這個,可惜……”

她頓了頓,揚起唇,笑聲清脆如銀鈴:“可惜你來晚一步,秋海棠已經被我獻給魔主作生辰賀禮了。”

……終究

是白跑一趟了。

盛西燭冷冷看她一眼,欲轉身離開,沒想到一只纖臂倏然攔在她身前。

“殺完人就想走?閣下也太放肆了吧。”

盛西燭瞥向她,面無表情道:“滾。”

身後的黑影赫然從地面浮起,宛如游蛇一般張開血盆大口,向擋住去路的魔女撲去。

“糟了,竟然是魇?”魔女的表情出現一瞬尴尬,“寄了,打不過……”

話音未落,那黑影便猛地将她吞噬,将其攔腰截斷。

片刻,陰影如潮水退去,只留一地木料碎屑。

盛西燭神色淡然:“只是個傀儡……”

她轉過身,屋內只剩一片混亂,方才的月娘也不知趁亂跑到了哪裏。

盛西燭靜立片刻,重新回到了二樓房門前。

進門之前,盛西燭将身上的血氣洗淨,方才踮起腳踏進房間。

曲棋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姿勢一如往常,十分放蕩不羁。

盛西燭垂眼看她,伸手掖了掖被子。她重新變成黑貓,跳入女孩懷中。

一夜無夢。

曲棋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緩緩蘇醒。

她抻了個懶腰,坐起身,便看見貓主子坐在桌旁,一身黑衣如濃墨,正低頭喝着茶。

腦海中瞬間閃過昨夜畫面,曲棋不由渾身一震,表情凝固。

假酒害人吶!!!

她居然對着小貓咪哭哭啼啼,撒潑耍賴,還被對方公主抱了?!

鏟屎官地位尊嚴不保!

盛西燭看向她,神色自若:“醒了?”

曲棋看向她,嚴肅地說:“昨晚的事情,你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吧。”

她說完就有些尴尬,怎麽聽起來好像自己做了對不起貓主子的事,又不想負責似的,一開口就是老渣女了。

盛西燭:“?”

曲棋:“我、我也當作什麽也沒發生,兩清了。”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做渣女!

盛西燭:“……”強行兩清。

兩人出門去吃早飯,迎面走來一藍衣女子,眸光清冷,臉帶面紗,隐約可見面紗下絕色姿容。

她看見曲棋,竟停下腳步

,蹙了蹙眉。

曲棋朝她揮揮手:“嗨,秦道友。”

秦樹退後一步,整張臉竟慢慢變紅。

她清了清嗓子,低聲道:“這位道友……”

曲棋沒聽清,湊上前問:“什麽?”

她一過來,秦樹似乎更緊張了,整個人像受驚的刺猬一樣跳開。

秦樹深呼吸一口氣,飛快地說:“抱歉昨晚的事情你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嗎?”

曲棋:“……”說那麽快是覺得臺詞燙嘴麽!

她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行。”

對于社恐患者而言,酒後失态何嘗不算一種要命的社死。

秦樹松了口氣,看她的目光隐隐帶着感激,遠遠地問道:“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曲棋介紹道:“我叫曲棋,她是張三。”

“張三?”秦樹一怔,神色有些奇怪地看着盛西燭,“你是我們明月山莊的弟子?”

曲棋心中咯噔,秦樹怎麽會知道張三這個身份是誰?

她替貓主子回答道:“是。”但不完全是。

秦樹:“我聽聞明月山莊弟子張三和問劍宗的弟子私奔了果然如此。”

兩人面面相觑:“?”

曲棋震驚:“這是誰告訴你的!”

秦樹抿了抿唇,猶豫片刻,一鼓作氣地說道:“我是聽座下弟子說的弟子說是聽進了秘境的同窗好友說的同窗好友說是聽問劍宗弟子說的。”

曲棋大驚失色:“你說話能不能停頓一下帶個标點符號!”

而且問劍宗什麽時候傳出這樣離譜的八卦了?!

秦樹不安地摸了摸鼻尖,吞吞吐吐道:“抱,歉,我有點,緊張,我不習慣,和生人說話。”

曲棋:“……打住,你們那兒好好斷句得判幾年?”語文老師聽完都得自閉!

秦樹眼中浮現一抹惶恐,又默默和她們拉開距離,咬唇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曲棋看着距離自己幾米開外的秦樹,無言道:“秦道友,你還是走回來些吧。再遠下去恐怕得用喊的了。”

秦樹羞愧地低下頭,乖乖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曲棋解釋道:“你剛剛誤會了,我們和張三是

朋友。”

秦樹擡頭露出理解的神色,道:“沒有關系我不介意這個。”

曲棋:“……你真的誤會了!”我們真的是純純的偷摸大吉,睡過一張床穿過同一件衣服的那種!

秦樹面露遲疑:“真的嗎?”

盛西燭安靜地聽着她們交談甚歡,自己卻默不作聲站在一旁,顯得格格不入。

她看向女孩,見曲棋聊天時完全忽略了自己,心頭忽然有些不舒服。

……怎麽這個人和誰都能聊得這麽歡。

就在這時,曲棋轉頭拉了拉她的袖子:“老咪你說句話呀!我們是不是朋友!”

盛西燭看向她,目光晦暗,忽然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曲棋愕然地睜大雙眼:“!”

秦樹在一旁點了點頭,了然地說:“你道侶吃醋了。”

曲棋:“……”完了,怎麽越描越黑。

秦樹催促她:“快點去找你道侶解釋吧別讓她等。”

“好,那我先去找我道……呸,我朋友。”

曲棋一臉尴尬,自己差點被秦樹帶歪了,好險好險。

秦樹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嗯嗯加油!”

曲棋在人海中尋找着盛西燭的身影,正要下樓,忽然看見一樓高臺上燈光閃爍,霧氣中隐約出現一道藍色倩影。

身着藍色紗衣的女子赤足點地,水袖纖腰,一雙杏眼亮如點漆。

她面朝臺下聚了個躬,聲音清澈:“各位早上好,吾乃醉夢鄉閣主亂海棠。”

曲棋精神一震。

閣主居然是她?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

她下意識地看向秦樹,忽然聽到咯吱一聲,秦樹面前的圍欄居然被她硬生生掐斷。

秦樹臉色難看,雙目死死地盯着亂海棠,一字一句道:“寧玥,你還敢出現……”

曲棋還是第一次看到社恐露出這麽激動的表情,而且連标點符號都用對了,不得了!

她急忙勸道:“秦道友冷靜,冷靜啊!”

秦樹胸膛劇烈起伏,忽然翻身從二樓一躍而下,竟在一瞬間跳到了高臺上,抽出身側長劍,直攻而去!

臺下一片嘩然尖叫。

亂海棠

閃身躲過,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

她漫不經心地擡起眸子,懶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我的乖徒兒。”

秦樹冷聲道:“混賬,誰是你的徒弟。”

亂海棠惋惜地嘆了一聲:“好歹養了你十幾年,你不該念着點養育之恩?至于一上來就打我麽。”

秦樹咬牙道:“你叛出明日山莊那日,我與你就再無瓜葛。”

亂海棠聞言,眸光有一瞬黯然。

她眨了眨眼,重新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顧念着往日的師徒情誼了,對你手下留情了。

秦樹冷笑一聲,道:“你從來都對我最絕情。”

說罷,她祭出長劍,薄銳劍刃裹挾着雄渾的靈力,朝那藍衣魔女狠狠揮去。

高臺上當即一片刀光劍影,煙塵缭繞,兩人交手時招式狠辣致命,竟都下了死手。

曲棋站在樓上吃瓜,嘆為觀止。

在原著中,這亂海棠和秦樹之間原是有一段恨海情天的師徒情誼。

亂海棠原名寧玥,為明月山莊莊主之徒,也是莊主收養的養女。她自幼修無情道,于十八歲那年在魔族剿滅中撿到了父母雙亡的秦樹,開始教對方如何修道。

秦樹的父母皆死于魔族中人之手,因此她極度憎恨魔修。見寧玥有意收自己為徒,她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從師尊修習無情道,剿滅魔族。

師徒二人一直關系很好,但忽然有一日,寧玥将明月山莊的前任莊主和衆長老殘忍殺害,只身一人叛出宗門,堕入魔道。

從此她搖身一變,化身為傳聞中興風作浪的魔教妖女——“亂海棠”。

而秦樹也因往日信賴的師尊忽然屠戮宗門、堕入魔道,而對寧玥恨之入骨,恨不得殺她千百次。

雖然原著沒有說明寧玥入魔的原因,但曲棋猜測其中應該有一段非同尋常的狗血故事。

誰叫她是土狗,就喜歡看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劇情!

回過神時,臺上已偃旗息鼓。寧玥輕擲水袖,抱怨道:“哎呀,衣服都被你弄破了。我還有正事要辦,不陪你玩了。”

秦樹見她紗衣已被劍氣割得衣不蔽體,隐約露出緊致身段,耳尖下意識一熱。

一聽她說要走,當即攔在她面前,怒道:“不許走,還未分出勝負!”

寧玥笑道:“乖徒兒,你攔不住我的。”說罷,她欺身上前,竟是伸手勾住了秦樹的脖頸,與她靠得嚴絲合縫,鼻尖相抵,呼吸相纏。

秦樹渾身一僵,便看見寧玥張開柔軟的紅唇,對着她吐出一陣紫霧。

她目光一震,渾身無力地摔倒在地。

剎那間,寧玥已經消失在迷離煙霧中。

在樓上吃瓜的曲棋快樂地鼓掌:“哇哦!”這連續劇看得刺/激,太刺/激了!最喜歡的一集!

她轉過頭,下意識要和貓主子搭話,卻忽然想起對方已經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怪不得覺得自己忙吃瓜忘了什麽事呢,貓都差點弄丢了!

她急忙沖下樓,尋着紅線上的鈴铛聲,順利找到了坐在角落的盛西燭。

曲棋大大咧咧在對方面前坐下,指指點點道:“忽然之間跑哪去了呀,害我擔心。”

盛西燭掃了她一眼,道:“你不是在和秦樹聊天麽。”

“聊什麽呀,她一看見師尊就忘了我是誰。”曲棋拿起桌上的糕點,一通胡吃海塞,“還是你最好了,和她聊天好費勁的。”

盛西燭臉色稍霁,默默地看着她吃早餐。

忽然身旁有人坐了下來,笑嘻嘻道:“不介意我蹭個座吧?”

曲棋擡起頭,看清那人面容,嘴裏的糕點差點噴出來:“寧……”

寧玥連忙做了個噓的動作,壓低聲音:“安靜點,別讓秦樹發現我。”

曲棋連忙點頭,伸手捂住了嘴巴。

寧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聽到一聲熟悉而冷淡的聲音。

“你喝的是我的杯子。”

她轉頭一看,神色大變,嘴裏的茶險些噴出來:“你是昨晚那個……”

盛西燭眉目一凜。

寧玥立刻安靜地閉上嘴,做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

曲棋好奇地睜圓眼睛,來回打量着她們:“什麽昨晚?”

寧玥強顏歡笑:“……沒事,是我認錯人了。”

盛西燭颔首。

曲棋看着兩人奇奇怪怪的氛圍,将信将疑地歪了

歪頭:“這樣啊。”

她又問寧玥:“你剛剛不是已經走了嗎?”

寧玥:“障眼法而已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個徒弟,一看見我就像老鼠看見貓,恨不得把我撕了。”

曲棋表示理解:“你也不容易。”

寧玥一手托腮,笑道:“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暫時換個身份,躲她一陣子。”

曲棋好奇道:“什麽樣的身份,說來聽聽?”

寧玥清了清嗓子,面目肅然:“從現在開始,我是一名正道散修,請叫我——敖裏奧!”

曲棋:“……你怎麽不叫馬裏奧呢。”必要時候還可以鑽水管跑路。

寧玥:“這個不好聽呀,不然你幫我取一個。”

曲棋握拳道:“叫奧利給!聽起來陽光向上,比博人傳還燃!”

寧玥啞然:“你在取一種很新的東西。”

說罷,她運轉魔息往臉上一抹,頃刻間便化作了一副歪鼻鬥雞眼的模樣。

寧玥期待地看着她們:“怎麽樣?我這僞裝是不是很難認出來!”

曲棋觀摩片刻,道:“有一種腦幹缺失的美,看上去像中風了。”

盛西燭也跟着蹙眉:“正常點。”

寧玥:“……”

她又變幻出另一副清秀佳人的模樣,說:“這樣總可以了吧!”

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這下順眼多了。

寧玥:……受不了們顏控了!

她一雙杏眼滴溜溜地打量兩人,忽然露出八卦神情:“你們二位是道侶嗎?”

曲棋:“……”怎麽又來?你們師徒的腦回路是一樣的嗎!

她索性拉住盛西燭的袖子,命令道:“你解釋!”

盛西燭看了她一眼,悠悠放下茶杯:“不是。”

寧玥笑得意味深長:“不要害羞嘛,我不歧視女通訊錄的。”

曲棋憤怒拍桌:“真不是!”

寧玥一副洞悉真相的神情:“好啦好啦,不是就不是嘛,我懂的。”

曲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寧玥看着她如同便秘般的臉色,溫聲勸道:“別生氣啦,我請你們喝酒。”

她拿過桌上一盞酒壺,往白玉杯裏倒得滿滿當當:“這可是我們醉夢鄉最出名的酒——宮廷玉液酒!”

曲棋下意識接道:“一百八一杯?”

寧玥:“……倒也沒有那麽奸商。”

她慫恿道:“你嘗一口試試,真的很不錯的。”

曲棋連忙擺手:“我不會喝酒的。”她可不想再像昨天一樣撒酒瘋了!

她看向桌子對面姿态雅正、面若白雪的貓主子,忽然起了壞心眼。

曲棋彎起狐貍眼,笑眯眯道:“張道友,我好像沒見你喝過酒。”

盛西燭看向她,輕輕颔首。

曲棋循循善誘:“你喝一口試試,我看看你什麽酒量。”

盛西燭聞言,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曲棋連忙誇誇:“好酒量!再來一……”

話還沒說完,便見那清冷女子垂下頭,整個人撲通倒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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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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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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