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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麒麟曲

作者:旎蝶

他是北方那名動天下騰雲九天的麒……

她是南方那飛仙淩波傲然塵世的麟……

他情深難言!

她歷經艱辛!

名震江湖的北麒南麟,如天與地般相隔幾萬重,從沒想有過相會的一天……

但,一支簫一管笛,一株碧血鳳蘭,帶來了他們此生命定的開始!

自此,天南地北一相逢,恩仇、埋怨、背叛、絕望如浪般湧來,兩人該如何以命以情譜出一段生死相依的麒麟曲……

內容标簽: 江湖恩怨 悵然若失 天作之合

搜索關鍵字:主角:蕭骐,谷粼 ┃ 配角:崔杳然,裴持天,臻儀,臻芙 ┃ 其它:國仇家恨,江湖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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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千幾百年來,天家皇朝有一說,在國土之北的煙桑荒漠和東海蓬萊海域的接壤處,有一道龍門,內藏着千年之前開國始帝一統天家皇朝之時所遺留的神物。

但,始帝始終沒有言明該神物是何物,只留下了一句詩,傳于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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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凝霜路岧峣,空回蓬萊望龍門。

錦纜龍舟萬裏來,醉鄉九子馭馬歸。

愔愔日暮水煙微,禦宇寰海留谧清。

幾同寒榻歸鳳闕,百年寥廓瞰天家……

思緒停頓,“唦”的一聲,銀白劍鞘插入沙中。

“唦”的一聲,銀白劍鞘插入沙中。

清雅一笑,一眼茫茫的,看不見一片綠洲,眼前卻是漫天飛揚的黃沙。

她當時把心一橫,只身突破龍門的機關,來到煙桑荒漠……

嘴角一苦,把心愛的流雲留給他,倒也是種念想了……

眼眶澀澀,算來,自幼受盡苦難,但那些日子流的淚也沒今天流的多!

一名白衣少女,長發披下,雙手拄着一把雕龍繪鳳利劍為拐杖,徒步在浩瀚的沙漠中,仿佛沒了出路,仿佛沒了方向。

怎麽到了這般境地呢?

縱使千般心智,萬般聰明,還是敵不過這蒼天的酷刑!

猶記得那個撥動心湖如沐晨風的聲音……

“韻兒,何苦啊……”

是啊,何苦啊,她這是何苦!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那是曾經癡人說癡話啊!

哎!現下還有一點點困了……

真的好困!

可腦袋卻頓時清明起來……

擡頭,看向那無垠的廣漠,突然間笑的蒼涼!

可笑呀!

她,如今竟落得這般境地,如果還有點力氣,真想像那個人的朗聲一笑!

一笑笑盡滿目風霜……

一笑笑盡人生滄桑……

茫茫大漠,炙炙酷陽,漫天黃沙,一名少女身着一襲混血白衣,淹沒在風沙中……

作者有話要說: 呼……

瞎折騰一樣,楔子被偶改了千遍萬遍了……- -

☆、輕若淩波數南麟

皇朝邊城,忽見幽幽空谷,深深綠林。

偶有蟲鳴,或有鳥啼,如碧瑤春曲一般悠然。

此林中,縷縷潭水,怎堪悄捧!

林間傳來清幽的腳步聲,有一手執銀白長劍的白衫人慢慢來到靜潭前,突遇此美景,不禁為之停下趕路的腳步。

聽着林間鳥叫,忽的想起什麽似的,不禁嘴角微微僵硬,垂眸看着手中的劍,不耐地長袖一曳,長劍和包裹被随手一抛,掉進了身後巨木繁茂枝葉之中。

清澈眼珠一轉,撩袍坐在潭邊,拿出巾帕,清洗臉上風塵。

擡頭看看微寒中帶暖色的青綠,數數日子,今兒個是二月初三,該立春了吧,擡起手撫着喉嚨,眉兒微皺……

忽而,身後微有聲,不及上樹去取銀劍,他快步避到巨木之後,摒息以待!

不一會兒,一名少年飛身來到巨木不遠處的小徑上,神色匆匆。

“裴持希!給老子站住!”随着一聲怒吼,三個粗壯的大漢猶如猛龍過江一般呼嘯而至。

藍袍少年腳下一頓,暗咒一聲,悠悠的轉過身面對三個漢子,“你們仨黑猩猩都追三天了,累不累呀?!說吧,找裴爺爺我到底啥事?”

少年一身淡藍袍衣,俊豔豐姿,白皙如玉,長發半束,白色羽冠,微風輕拂,傾國容顏。

竟是他!

躲在巨木後的白衫人一見來人不禁挑眉,暗忖,這人如何出谷來了?

“你這臭……”一名身着虎皮的大漢聞言不禁大怒,開口一罵便被為首的褐衣男子一手攔下。

“裴二爺,我等奉封小姐之命,定要請到您上關外封家一聚。”

“孤男寡女,有何好聚的,裴爺爺我可不伺候!除了這件事,別的都好談!”

藍袍少年睨了一眼他們,展顏邪氣一笑,那美色不禁看煞了對面那三個壯漢。

“咳!”為首的褐衣男子一整心神,笑得極為親和,“我等在封家老爺面前發過誓,定要為封小姐辦成此事,以魯某之見,為免傷和氣,裴二公子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

“哼,恕不奉陪!”

藍袍少年輕蔑的哼哧一聲,拂袖離去。

“慢着!”褐衣男子一個箭步便已至少年身前,攔住他去路!

好步法!

是關外封氏著名的雁蹤十三步!

藏在樹後的白衣少年欣賞的看着褐衣男子腳下的精妙步法,暗笑那裴持希今兒可遇上個難纏之人!

“又怎了?裴爺爺我真有事,沒空去和那封婆子喝茶,讓開!”

“你這臭小子,我們哥兒仨從北到南又從南到北的找你,這大半個皇朝土地都讓我們踏遍了!如今怎麽可能因為你一句話就拍拍屁股走人!識相的和哥幾個走,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又一個黑衫壯漢也擋在了裴持希身後,摩拳擦掌,準備和首領來個兩面夾擊。

“別動手!”褐衣男子又一聲喝止黑衫壯漢!

虎皮大漢一急,快步沖到首領身邊大喊,“大哥!我們跟了他這麽多天,這小子有幾斤幾兩重你還不懂麽?!封家老爺子不是說了,這小子燒了他們的白玉面牌,無論死活都得拖回去!”

“你懂什麽!他雖武力低微,不足為懼!但他兄長可是陶谷攻術的傳人裴持天!”為首男子說着一臉,滿是不悅,又一皺眉,“更何況……封小姐來信說,裴持希的二師兄,可是那個‘南麟’!”

“南麟?!”兩個男子異口同聲的一驚,表情詫異,臉色一白!

“可……這小子明明……明明那麽弱……一點也不像南麟的師弟啊?”

黑衫男子一臉不可置信,又瑟縮的看了一眼裴持希,慢慢靠近褐衣男子,早就沒了方才當空怒吼的英雄氣。

虎皮大漢一臉害怕,挪碎步靠近褐衣男子,低聲道:“大……大哥,你怎麽不早說?!”

褐衣男子看着兩個兄弟一臉驚怕,理解的說道:“我告訴你們又能怎樣?難道真能不抓麽?”

“可要真抓了他,我們山寨雖然不會被封老爺子燒了,但馬上就會被那個來去無蹤的‘南麟’給血洗了!我還記得當年靈峰論劍上,他和幽冥殿主崔杳然一個出手就将苗疆蠱毒教給覆了,馬上又獨自跑去祈州把孔家寨給挑了!那個南麟真的很可怕!”

虎皮男子越說越害怕,大手急忙握住腰間的佩刀,微微發汗。

“是啊大哥!莫說那在苗疆百毒之首的蠱毒總教,就說那三下五除二就降了朝廷兩批駐軍的孔家寨,他們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大寨子!可孔家寨裏三千多條人命哪,那南麟卻不消半個時辰轉眼就全給滅了!何況我們鹿山寨還是孔家寨的手下敗将!大哥,這是盤必死的局呀,咱快別下了!”

黑衫男子吞了吞口水,心裏默念着“大丈夫能屈能伸”!

但,只見那褐衣男子一把推開兩人,大聲喝道:“不成!二弟三弟休再說!我鹿山寨人不死即已,死則舉大事耳!就算南麟或裴持天真來了,我魯大也絕不違背誓言!”

好男兒!

樹後的白衫人不禁又是一贊!

鹿山人世代居于塞北古蒼嶺關五百裏外的鹿山山麓,屬于皇朝和銀豐國地域交界的尴尬地帶,百年來由于戰亂動蕩自力更生建立了鹿山寨,以一己之力守護一方民族。

而這名喚魯大的男子,倒真不失鹿山兒女百年來的英雄氣節!

“南麟南麟的!都給裴爺爺閉嘴!”藍袍少年終于聽不下去,眉間帶着火氣,指着對面的三個人破口大罵,“你們竟然看不起裴爺爺,那好啊,本山人從不随便出手!現下到讓你們常常‘死後舉大事耳’的感覺!”

說着,他張開雙手,随着風動,一個後退!

衆人看他氣勢洶洶,思及裴持天和南麟兩人響當當的名號,心裏不禁一突,難道裴持希真沒有看到的那麽弱??!

三人趕忙把佩刀□□,步出虎步,嚴陣以待。

又見立于對面的裴持希轉轉美眸,突然長袖一甩,一團紅黃相間的粉末自袖中飛出,化成煙霧直撲三人面門。

“啊,不好,是毒物!閉氣躲開!”

粉末煙霧模糊了衆人視線,只聽見壯漢們見又紅又黃的以為是□□,拉開嗓門大叫,拔腿就跑!

林間回蕩着魯二和魯三的尖叫聲,震動了整個幽谷,引起了樹上飛鳥騷動,陣陣驚啼!

白衫人躲在樹後笑看着他們四人的一舉一動,心中只道裴持希越大越不長進,只會玩些無傷大雅的小花招,憑此伎倆走江湖必是吃虧的一方!

聞得腳步聲漸漸遠去,裴持希滿意地站在原地笑着,帥氣的拍拍自己沾染粉末的手,轉身欲走。

果不出白衫人所料,裴持希突然“啊”的大叫一聲,自粉末煙霧中“咻”的射出一條馬鞭,牢牢纏住他的手,鞭上所施的力氣極大,止住了他前進的腳步!

他惱恨的看着那團煙霧,立刻抽出一把尖利的匕首,來回割着粗得可怕的皮鞭。

但裴持希掙紮無效,鞭子那頭的人根本就不打算給他時間喘息,使勁一扯,整個人立刻失重的就跟着鞭子蕩到空中,再一個回旋下落!

“你這莫名奇妙的黑猩猩!快放了你裴爺爺!啊……該死的……黑猩猩!黑……”

半響過後,裴持希的咒罵聲消失了,而煙霧也在一陣風過之後慢慢散去!

轉而一看,被點了啞穴的裴持希已經被魯大輕輕松松的用粗壯的鞭子綁着,一圈一圈捆的牢靠。

“裴二公子,多有得罪!但你不願配合,魯大只能出此下策!”魯大說着,極為有利的對他一個抱拳,但裴持希不接受!惡狠狠瞪了魯大一眼,美眸轉而直勾勾地看着林間不遠處的一棵巨木!

魯大一見他的眼神,面露疑惑正要往樹後探去,但聽到身後有厚重的腳步聲,便回頭一看,是剛剛跑掉的魯二和魯三一臉尴尬地跑了回來。

“嘿嘿!大哥,對不住,方才被這臭小子唬住了!”穿着虎皮的魯三感到丢人,臉色漲紅。

“居然用辣椒粉和雄黃粉!虧你這小子長得一張如此标致的美人臉,沒想到這麽詭計多端!”

魯二也怒氣沖沖的紅着臉,一把自魯大手中将動彈不得的裴持希抓了過來,兩手緊緊高舉他的衣領,眼見一個虎口大拳就要往他俊美臉龐上直直招呼下去!

“哎呀呀,今兒可碰上路見不平啦,該不該拔刀相助呢?”

忽然,一句略帶沙啞的笑語自林間四面緩緩回蕩而出,此中含着高強內力,震得衆人胸口不禁一滞。

“咳,是誰?”魯三微喘,捂着胸口,當着樹林上空怒吼,“藏頭遮面,裝神弄鬼!哪路妖魔鬼怪,還不給老子滾出來!”

聽着那魯三的吼聲,裴持希不怒反笑,微一皺眉,又搞什麽花樣,這人原來清澈似水的聲音怎麽突然間變得這樣沙啞?

但他一笑置之,立刻擺出了一臉苦盡甘來的得意相,立在身前氣憤的魯二和魯三沒有發現,但裴持希身後的魯大卻看出來了。

他立即警惕地探向方才裴持希盯着的巨木,雙手握緊佩刀。

“在下素聞鹿山寨人義薄雲天,行俠義之道,今兒怎麽欺負一個只會一點輕功的人,呢!”

那帶着強大內力而來的沙啞聲依舊含笑,但最後一個字将衆人握刀的虎口硬是一震,“乓啷”兩聲,魯二和魯三手中一麻,佩刀盡數落地!

魯大雙手一軟,但依舊握住了刀,重壓之下不過只憑着一股毅力撐着,“我等不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不過請這位公子與人相聚,算不上欺負!倒是林間說話的是哪位高人,魯大可否有幸得您獻身一見?”

“呵呵,在下不足七尺,如何算得上高人呢?但相逢即是有緣,自然應該出來會會諸位鹿山英雄!”

那人含笑以答,這次倒沒附上內力,魯二魯三見狀,立即又撿起佩刀!

忽的一陣林風吹來,衆人擡頭,見不遠處一棵巨木後走出一名含笑的白衣少年,暖風吹動身上一襲白衫,半束的烏發飛揚,其貌雖屬中等,但臉上那抹微笑,讓人心靈倍感平靜,如沐春風,微光下如畫仙慢慢步入衆人眼簾,清雅淡漠。

林間射下一道光暈染在他的白衣上,一雙清澈的眼眸泛着慧黠,細一看那澈眸中含着幾絲悄然掩住的煞氣,仍是難掩凜然的高者氣勢。

“閣下好氣宇!敢問貴姓?”魯大一見來者氣勢,執劍擡手一禮。

“免貴,鄙姓谷。”白衫人慢慢走到四人面前,似有若無的看了一眼被縛的裴持希,笑得清然。

“谷?閣下出自越州谷氏?”魯大聞言,心中開始偷偷猜測白衫人的身份。

白衫人瞥了一眼魯大,笑嘻嘻的立在魯三面前,“呵呵,大當家倒是好記性,在下祖籍是越州呢!三當家,大當家記不得在下,你也不記得了麽?當年我們還一起喝酒論劍呢!”

一句話落,衆人銳利的眼神皆射向一臉茫然的魯三,但他皺着眉,瞪大了眼睛盯着白衫人的臉,怎麽也沒辦法在腦海裏挖出這張臉,這個聲音!

倒是方才他走過來的清雅氣質,讓魯三覺得有點眼熟!

“哎,真傷心呢,居然被遺忘了呢!也罷,谷某人也不是什麽大名人,會被忘記是自然之事,三當家不必介懷!”白衫人還是笑眯眯地拍拍魯三的肩膀,兩三步間身形極快,繞過了立于前方的魯二和魯三,轉眼已立在裴持希面前。

一白一藍兩人對看着,白衫人是一臉微笑,但裴持希卻是雙眼冒火,怒氣沖沖!

魯二揉揉眼睛,回神轉身,快步來到白衫人身旁,不可置信的警惕問道:“幽冥輕功的寒素淩?你到底是什麽人?!”

魯大也疑惑的看着這人,既是越州谷氏之人,依照他渾厚綿綿的內力探來,所學的便應是越州清世武學的正統武功,怎麽會一向正邪不分的幽冥殿武學寒素淩?

而這寒素淩是幽冥殿四大護法之一的魅才會的武功,地位超然的幽冥殿是個什麽地方,又怎麽會讓人給偷學了去,必是經由魅的傳授!

這麽猜來,此人來歷必不普通!

“二當家見識真是不凡,但您的見解還是有點纰漏。”白衫人笑笑的對魯二搖搖頭,“頭二後一共三步,的确是身形似幻的寒素淩不錯。但此間的兩步腳下虛浮兩寸身形随心,此乃空淩波,一共五步!二當家再好生想想,看看谷某人說的對否?”

白衫人親和帶笑地為魯二講解着自己的步伐,性子單純的魯二被他清雅的笑意所感染,便立即極為認真的回想起來,陷入沉思,不時地點點頭。

一臉帶笑的白衫人又重新回過頭看着瞪人瞪得近乎崩潰的裴持希,輕聲道:“上吊眼,這下你可吃到苦頭了吧!呵呵……”

“……”裴持希立刻想用目光傻了眼前這個人!

裴持希之所以将追着自己的三人會引到這個林子來,就是收到消息這個人在林子裏閑逛,原本還以為他會看在幾年情分上面出手相助!

沒想到這個人雖是出來了,但絕對不是為了救他,而是看戲的成分居多!

“哎呀呀,開個玩笑而已,不要瞪得這麽狠嘛?瞧你,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呢!”

白衫人還是呵呵的笑着,雙手合抱在胸,正如裴持希猜的那樣,根本就沒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谷兄弟認識裴二公子?”魯三疑惑的湊上前問問,心裏還是不斷自問自己到底見沒見過這個神秘的白衫人。

但他這張臉實在平凡,沒什麽特色可言,到大街上随手一抓便是一大把!

“二公子這般傾城佳顏,谷某可是歆慕得很,早年有幸便得一見!”被裴持希瞪得頭皮有些發麻,白衫人又心虛的加了一句,“呵呵,而且還略有淵源!”

“淵源?哼,谷兄弟,有了這‘淵源’二字,魯某人可将你此番出現的意圖理解為,救走裴二公子吧?”

魯大說着,橫着淩厲的刀鋒,直指白衫人面門。

白衫人見狀,無辜的眨眨眼,清然一笑,“呵呵,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這不是江湖上人人喊着的麽?谷某偶爾也想充充英雄好漢一番呢,大當家見諒哪……”

說着,他微微帶笑,衣袂飛揚,飄然而起。

白衫人當空素袖一揚,霎時林間大風四起,形成了一股巨大風旋,一時間刮起沙石,蟲鳥驚飛,清潭潭水揚起波瀾!

回神一看,那到手的裴持希已經跑遠了,身上的穴道已解開,所縛的鞭子在大風掃過之後變成了一段一段,被刮到空中。

突然,只見那變成一段一段的鞭段猛的在空中一個剎住,豎立起來,圍繞着高懸的白衫人旋轉起來。

又見他指尖一揮,那鞭段便似一把把利箭,直直朝地上三人飛速射下!

衆人一驚,趕忙舉刀擋開銳利的鞭段,不斷發出“噹噹噹”的響聲!

魯大一邊擋着,覺得這樣被動不是辦法,遂和兄弟二人相視一眼,默契地挪動腳步,由魯二和魯三擋住鞭段作為掩護,而功力最高的魯大點地飛身而上,舉着大刀向白衫人劈去!

白衫人一看,橫眉以對,一個當空旋身,袖口一正,朝魯大射出一道銳利的白光!

魯大瞠目,那白光不是他物,正是一條白绫!

但此時極為柔軟的白绫布在那人手裏,已然變成了一把尖銳剛硬的利劍,“噹”的一聲格開了他不容退讓的決然刀路!

他被震得一時間失了力道,只能往後飛退,而那白绫未收,随着白衫人一個順勢旋身,直直再空中拐了個彎,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朝他襲來。而地上兩名大漢清光了所有鞭段,便見大哥被擊的處于劣勢,兩人一起飛身而上,朝白衫人擊去。

白衫人不急反笑,右手一揚,又射出一條白绫,只見方才兩條變得極為柔軟的绫布直直纏繞住飛來的兩兄弟。

再一當空回旋,白影快速朝那棵巨木飛去,白绫帶着強大的內力一下制住被繞住的兩人,只能失去氣力任着他拉着。

捂着胸口喘氣的魯大一退回地上,趕忙擡眼尋找着兩個弟弟的身影,見他們飛快的被白影拉着,朝着巨大古樹直直撞去,早已沒人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魯大頓時剎紅了眼,腦袋一麻,失聲慘然大叫:“老二老三!!!”

“砰”的一聲巨響蓋住了兩聲哀鳴,随後巨木發出了“嗡嗡”的鳴響,枝葉下落,塵埃揚起,失了一同撞向巨木的三人去向!

魯大絕望的看着眼前之景,佩刀掉落,失力的跪坐在地上,雙手握拳,鐵男兒眼眶一時間泛紅!

完……完了麽……

老二和老三……完了麽……

自小一起長大、一起練武、一起守護鹿山的兩個弟弟……

如今卻……

而他……只能沒用的看着,甚至沒用到連殺了兄弟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對着巨木剎紅了雙眼,雙手指甲陷入掌肉,已然泛出鮮血!

“哎呀呀,都陣亡了兩個,你還想打麽?”忽然,那抹沙啞含笑的聲線自厚重塵埃中重新響了起來。

“你殺了他們!你殺了他們!”魯大惱恨的瞪着塵埃中若隐若現的白影,怒不可遏。

“是我殺的呢,你又能奈我何?”

聲音傳來,聽得出那白影依舊悠悠哉哉,沙啞聲線回響在鳥雀受驚哀鳴中,略略帶着沙沙拖動重物的聲音。

但恨極的魯大沒工夫管什麽奇怪的聲音了,大怒吼着:“報上你的名來!”

“哼,兄弟都被殺了,還不知道兇手是誰,你也真夠格當哥哥的!”,聽得出來,白影在煙霧中諷刺一笑。

“大當家這輩子可得記清楚了,本人名曰谷粼!”

“谷!谷粼?!”魯大聞言傻了眼,只能瞠目,随即偉岸男子挫敗失力的抱膝鎖成一團,“谷粼!輕若淩波悠如鴻,江南南麟……竟然是你……我早該猜到了!竟然是你!”

他惱恨啊,那般的輕功,那般的內力,那般的武藝,而祖籍越州谷氏,他為什麽猜不到?!

若不是自己莽撞的先出手,兩個弟弟又怎會……

他握拳捶着地板,心中惱恨!

恨心狠的南麟!

更恨愚蠢的自己!

“大……大哥……”

魯大一頓,覺得方才好像聽到弟弟的聲音了……

“哼,你們仨兄弟就屬你們兩個黑猩猩最蠢,明明武功最差,連個掩護都做不好,還敢往前擋?!怪不得兩面人要把你們修理成這樣,哼哼,看你們這兩個月還敢不敢出門!知道錯了吧……”

“裴二公子……我們知道錯了……放……放了我們吧……”

腦袋快垂到地上的魯大又一頓,這不是老三的聲音麽……

“放你們?!這個好說,本大爺也沒打算再帶着兩個負累逃跑了!來來來,看在你們打得這麽壯烈的份上,裴爺爺我把你們心目中這高人南麟的罩門告訴你們好了!啊!你揍我做什麽,我還沒和你算賬,你倒還有臉先出手?!”

“大哥……我們沒死……”

沒死?!以那種速度撞上大樹,怎麽可能沒死!

“你還敢說出谷,本大爺出谷就是為了找你?!哪知道你真的飄去蓬萊,我也不曉得你什麽時候肯飄回來,只好能在邊城等你!你倒好,悠哉……”

裴持系的聲音消失在他耳朵裏,魯大額頭冒汗,好像有人在拍他的肩膀,還有人在掐他,有點痛!到最後那人很用力的掐住他手臂,他可不可以告訴一聲那個掐他的人真的很痛……

“別掐了!真的很痛!我知道你們沒死了!!!”

魯大終于睜開眼睛吼了一句,打斷了裴持希的大罵,見到被揍得和狗熊似的兩個弟弟,心裏雖喜,對南麟更是忌憚幾分!在那樣的攻勢下,能做到收放自如,南麟果不愧是名震武林的一代高手,他年紀輕輕卻有如此修為,真是了不得!

大聲一嘆,擡頭對着谷粼笑得歉然,“哎,都是我們不自量力!感謝你放過他們一條小命!”

“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麽?”谷粼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他皺眉,“南麟不妨明示!”

“魯兄認為,何謂忠?何謂信?”

“……‘盡心于人曰忠,不欺于己曰信’!”

“呵呵,魯兄背書倒是背得不錯!”谷粼譏諷一笑,瞟了他一眼又言道,“可在谷某看來,魯兄卻是‘盡心于人曰信,但欺于己謂之忠’呢!”

聞言,魯大怔了一下,臉色漲紅!

谷粼見他已有悔意,嚴肅地走到魯大面前,沉聲言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固然是君子作為,但,不分青紅皂白受人之托,不分是非曲直忠人之事。此二者,又豈乃是盡忠守信之丈夫所能為的。大當家,若是還分不清此中真意,便莫在江湖走動了。否則,那為非作歹的孔家寨便是鹿山寨的前身!”

話音一摞,卧在地上的三兄弟臉色大變,又青又白,背後一涼,瑟瑟擡頭瞄了一眼谷粼,瞠目結舌!

他早沒了笑臉,肅穆以對,眼神裏盡是常人難有的煞氣,這哪是剛剛那白衣畫仙,簡直是修羅地獄的奪命羅剎!

魯大趕忙起身,扶起兩個重傷的弟弟,恭敬垂首:“南麟放心!今後,魯某定會分清是非再做承諾!我們告辭!”

谷粼面無表情的看着站都站不穩的三兄弟,緩緩開口,“若真如此,武林之幸也!也罷,谷某送諸位一程吧。”

三人一聽,未及反應,谷粼一個呼吸,素手幾個起落,朝着他們就是一推,頓時一陣清風迎面而來。只見三人身子一輕,懸到空中,突然清風帶來一股輕柔的強大掌力,他們的身子便飛快向後退去。

魯大看着越來越遠的白衫人,知道他定是憂心兄弟三人傷重走不出幽林,于是好心相助送他們出林子!他們兄弟三人追了裴持希多日,雖未出手,但刁難脅迫也不少了,他竟然放過他們!再加上方才所贈的警世良言……

這般的才學,這般的身手,這般的胸懷,難怪南國人人無不以他為翹首!

心中又是一陣激動,拉開嗓門,揚聲道,“江南南麟,過去你雖在短短兩年間,就闖到了和我們北國大英雄蠡園北麒齊名的名頭,但魯某一直認為其中定有幾分是一向不服軟的江南人自個兒吹出來!但,如今魯某心服口服!北麒南麟,你們二人合該同列天下高手之位……”

随着白衫人掌力慢慢收攏,三名漢子越來越遠,高喊的聲音也慢慢消失在耳際,唯剩鳥雀輕啼。

一個深呼吸收掌,谷粼轉頭睨了一眼笑得樂呵的裴持希,翻翻白眼,

出門不燒香,好不容易施點計謀走上幾裏安寧路,這個處處桃花處處春風的大麻煩還是跟來了!

裴持希笑嘻嘻的靠過去,微風輕拂,俊豔如玉,微微笑靥,傾國容顏,尤其是那對上挑的招子,流光溢彩,動人心魄,讓人一見之便無法忽視!

谷粼拍拍自己運功微熱的掌心,無奈一嘆,避開那雙裴持希,“上吊眼,你下次再這麽打招呼,我定不會再出手了……”

裴持希聽了他不耐的回應,還是不在意的笑着,“哎!真傷心,他鄉遇故知,本是人生一大喜事,誰知所托非人!太可憐了我……嗚嗚……”

說着他一手掩上雙目裝哭,一手賴皮的扯着南麟衣袖,使勁扯!

“別鬧了!都幾歲了!”無法忍受身邊人的哭鬧,谷粼微微皺眉,神色嚴肅地環顧四周。

但裴持希只顧着玩鬧,根本沒發現谷粼臉上的正色,谷粼便微惱地一把按住拉扯衣袖的手,眼珠兒伶俐一轉,嘴角嘲諷一揚,當空揚聲:

“今兒客人倒是不少呢!哪路宵小,還不快快現身!莫待到谷某真出手,必會讓你二人有去無回,後悔莫及!”

身旁的裴持希聞言一怔不敢再出聲,抓緊谷粼的衣袖,警惕的上看看下看看,但沒有武力的他根本感覺不出周圍有何異樣!

一時間林間寂靜無聲,只有蟲鳴鳥叫和樹枝響動,但四周氣氛極為緊張,草木皆兵。

忽然,谷粼一把推開裴持希,淡雅一笑,快速旋身飛上,衣袂翻動,烏發飄揚!

裴持希急忙擡頭便見三顆丹丸大小的灰黑珠子自林子空中悠悠掉出,慢慢往谷粼的方向下落。

看着珠子慢慢掉下,谷粼瞄了一眼對面的林子,白袖輕翻,林間清風變了來向,三顆灰黑珠子停止下落,忽而重新向上騰空。

他高飛至三顆珠子前,素手向外輕推,霎時大風四起,整個幽林裏沒了好不容易重獲寧靜悠然的立刻又消失了,樹上枝葉猛烈搖曳,地上枯枝亂撞,可憐的鳥雀們驚叫着受迫飛起,朝其他林子而去,那碧波清潭湧潮,一時間如洪水猛獸過境一般!

但,在谷粼的三顆灰黑色珠子面前穩穩當當地慢慢向上飛。

“飛火彈?!”

裴持希大吃一驚,睜大眼睛看着那三顆珠子,那飛火彈可是北方難得一見的兵家聖品,一碰即炸,而一炸就能炸掉一個兵營的軍力!

那個人這麽不要命,對着南麟放飛火彈,要被他抓到豈不是慘了!

谷粼略帶惡質的嘴角微揚,指尖輕觸珠子,但不再騰空的飛火彈并沒有炸開,反而被一一彈出,飛速的往林間某個方向俯沖而去。

接着三聲“砰!砰!砰!”的巨響帶來了一陣黑煙和濃烈的火藥味。

裴持希擡頭,原來蔥蔥郁郁的樹林被炸得殁了泰半,一眼望去直達大道,幽閉的清潭也被炸寬了一倍……

眼前這大半寸草不生冒着黑煙的土地,完全看不出原來是樹林,雙手環抱,不禁一寒!

白衫飄落到地上,大風也随之停下,神色自若拍拍身前衣擺,瞄瞄潭邊已經髒掉了的巾帕,轉眸盯着身後未被飛火彈炸到的樹林。

那裏仍是枝葉茂盛,但仍被飛火彈帶來的濃濃煙霧所充斥,日光被掩,樹影忽明忽暗,谷粼直直盯着某處暗角,久久皺着眉頭不語。

“哇!兩面人你好大的面子,居然有人用千金難買的飛火彈來問候你,還用了整整三顆,當真了不得……唔!”

谷粼沒有理會他的瘋言瘋語,一掌捂住裴持希的嘴巴,催動功力,白影化成一道耀眼的白光,如離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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