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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跪跪又拜拜!
美人之所以美,那是因為那份美獨立于世,物以稀為貴!
但,當世間所有美人都聚在一起的時候,再美也不稀奇了!
于是乎,兩個坐于上位的準新郎老早就失了一開始的興致,越來越不以為意!一個不停地眯眼打哈欠,一個重新低着頭百看不厭似的來回撥着那簫穗子!
反而皇太後倒是看的越來越起勁!
只見她秀麗紅唇不停地動,她身邊的那位清秀宮娥就拿出了本子,不停的記,讓人看了都累!
良久,良久,只聽見李德召那聲:
“陛下,接下來是最後三個了!”
音一罷,蕭裕立馬很有精神的坐起來,扭扭身子,看來也坐得很累了!
谷粼見了,很有暈倒的沖動!
當那些來自各地的美人正如火如荼的向他展示着她們的美,全心全意的期盼着蕭裕的愛!沒心沒肺的他居然還嫌累,這般絲毫沒有愧對美人之心!
但,瞬間,谷粼想起了一位粉衣少女,仿佛能明白了蕭裕的心。
還記得他早上那曲鳳求凰!
雖然沒有換來現在臻瑾的到來,但,可是深深的感動着谷粼呢!
天下間這般癡情的人,還是這麽尊貴的人,可真是難得了呀!
“廬州刺史長女——于煙兒,蘇淮總督次女——廖盈,京都安王之女——蕭碧郡主!上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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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震動了殿上所有人!
“蕭碧?!不就是皇京第一美人?!”
“怎麽會有蕭碧郡主?”
“對呀,那段絕世邂逅,她不是已經許給了裴世子麽?”
“難道出了什麽事?真是奇怪!”
“……”
頓時,人們議論紛紛,騷動不斷。
但只見,三位美人,目不斜視的緩緩上前,甚是鎮定,極富家教!
看向右邊的那位華服佩玉美人,玉手交疊,寬袖華紗,極盡風華的踏塵而來!
那般高貴,那般脫俗,那般靜麗,那般染盡牡丹亦自羞的容顏,輕輕然的幾分笑意染上紅唇,硬是将身旁的兩位小姐給比了下去。
衣紗飄動,碧美人像花仙一般碎步移來!
走到臺前,美目輕擡,中有深意的各給了蕭裕與蕭骐一眼,而後悠然就是一禮。
随即,又像一段舞動一般,和兩位同行的小姐走入了秀女之列。
這般輕柔人兒,硬是把殿上震得半天沒點聲音,氣氛詭異的可以。
谷粼嘆息,最後那碧美人還是來了呀!
不曉得如今還在景洳等着她嫁過去的大師兄,該是什麽表情!
後悔,還是無悔呢?
苦苦一笑,遠遠向殿外望去……
蕭骐看了那笑得明媚的碧郡主一眼,再是回頭看着已然出神的谷粼,霎時間失了言語!
哎,他早該明白的!
有些事,有些記憶,無論他怎麽去抹滅,怎麽去改變,也是一時間難以過去的!
比如,裴持天!
半響,李德召看着蕭裕臉上陰陽難辨的神色,不敢貿貿然的說話!
倒是那位伴在太後身邊的清秀宮娥開了口:
“陛下,齊王爺,下面是之前由豐大學士出的一題:‘論後策’!稍後,靈兒會派人将小姐們所做的策賦送至禦書房,煩請主子們選出二十份較好的策賦,以測定小姐們對于國務的認識!
奴才們鬥膽,五日後将四十五位小姐分為三組,有三位主子分別出題,選出才德出衆者一十五位,待得最後展示自己最後的舞技,就選出皇後主子!靈兒這般安排,可好?”
雖是問句,但言語中沒有要讓人質疑的語氣!
谷粼擡眼,看着這清秀女子,那般的驕傲,似乎都要淩駕于這殿上宏臺的任何一個!
其貌與下面那班天仙相比倒只能算是清秀了,但,人不可貌相,這是武林鐵則!看來,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太後的左右手,這個靈兒一定不簡單!
“既是如此也好,皇弟我們走吧!”
蕭裕擺擺手,很是爽快的起身,轉身就走,但他的表情極為僵硬,看來絲毫不受下邊美色所惑!
明君呀,谷粼擡眼微微一笑。
看着陛下走了,朝臣中的燕子旌趕忙從臺下的方向跟上蕭裕!
随即,蕭骐也起身,對着下邊的小姐們就是一禮,然後上前扶着太後,舉手投足間雍容優雅,舉步便離去!
做作!
谷粼心裏暗罵,最後還是得不甘的跟上!
靈兒似乎知道谷粼是齊王的貴賓身份,便稍稍走到她身側然後後置一步,與矛兒比肩。
出了大殿,一陣風兒向後刮來,谷粼似乎可以聞到靈兒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熏香飄然而來,皺眉,這味道怎麽那麽熟悉?
頓時怔然,這香!
這香!
二堂哥?!
谷粼立馬睜大了眼睛,驚訝的回頭直直的盯着靈兒!
靈兒看到谷粼的異樣,疑惑的看着她,靈慧的眼睛裏寫滿的不懂的神色。
突然,橫空伸來一手,玄袖上瑞雲翻動,玉簫騰空進袖,牽起谷粼,将她拉到自己身邊!
“母後,兒臣告退!”
“去吧去吧!早些休息呀!”
說罷,太後轉身,靈兒回神,接過蕭骐放手的地方,趕忙扶上太後手臂,從另一個方向而離去。
谷粼依舊愣愣的瞪大眼睛,盯着靈兒的背影,任着蕭骐将自己拉走,還是死死的盯着她!
“秀女們五日內将住雀屏宮,請随咱家走吧!”
空中傳來了一道尖銳的吼聲!
原來是不遠處宏臺上,李總管還在用拼命指揮着秀女們的行動,很是威風!
“哼,狐假虎威的狗東西!”
矛兒聽了那李公公的吼聲,一臉看不慣的神色不斷回頭暗罵着,沒有注意到此時谷粼古怪的神色!
“少主呀,你要好好教訓一下那狗東西!他上次還偷吃您帶回來的鳳菊糕呢……呀!少主,谷姑娘,等等矛兒呀!”
☆、驚雷翺龍對睚眦
是夜,雀屏宮。
晚風襲來,有人未眠。
雖已是春過一半,但,皇城地勢較高,迎山的風還是略帶微涼。
臻芙一身中衣,坐于一間寫着“聆娴居”的無檐天廳石椅上,披着一件潑染淡青素繪白菊的披風,任之半垂于地,散着一頭烏發,仰頭看着漫天繁星!
心緒交雜,百感難言。
思罷,從懷裏掏出一塊青玉,反複端看!
只見那青玉正面極細雕工刻畫着一幅古雲圖,一聳高山,漫天雲霧,浩瀚古峰席雲中,背面倒是清淡的很,只有一個“儀”字。
她把玩了一會兒,想起某些事,很想将手中這某詐死狐貍帶了大半輩子的玉給扔了!
但形勢比人強,冷靜思量以後,還是覺得帶着傍傍身也好。
“天廳小姐,可是臻氏芙三小姐。”
突然,臻芙聽見有人在叫她,趕忙擡頭。
不遠處的廊腰處站着一男子,黑袍雅逸,持把煌銀白劍,氣度沉穩泰然!
臻芙驚叫,“來者何人!”
這陌生男子身無佩帶任何入宮飾物,那般氣宇也并非人臣之輩,竟然到此處找上她!
難道還有人能在她和那詐死的蟹青賊子計算之外,對後位也有興趣?!
“小姐莫怕,在下絕沒有要傷人的意思!”
黑袍男子依舊站在廊腰下頭,分毫未動,但氣宇軒昂,非凡人也!
臻芙不禁悄視了一會,打算猜測一下這來人的身份。
突然盯緊那男子手中的那把煌銀白劍!
那劍鞘滿滿盤踞着一只猙獰怒目的睚眦獸身,那只獸神情極為肅穆,一眼望去極為攝人,尾端用古時甲骨文體精細刻着小小一字“陶”!
陶?!
還有那只吓人的睚眦獸?!
難道是陶谷名劍——睚眦白?!
那眼前黑袍人不就是裴持天,素聞裴大世子總穿一身黑袍于人前,身伴一把煌銀睚眦白!
如今看來,應是自己猜對了吧!
既然猜出來了,也就沒什麽可怕了!
臻瑾頓時放松了下來!
“我當是哪路宵小,敢這般人模狗樣的就跑進宮來吓人。原來是裴家薄情郎之一的大公子!大公子,此次找上臻芙,請問有何見教呀?”
裴持天聞言,微微一笑,眉宇依舊他的軒昂,沒有将臻芙刻意奚落的言語放在心上。
“小姐見笑了,持天前來,見教不敢,唯有探讨之意!”
“是嗎?也罷,看公子前來仆仆風塵,請恕芙兒禮數不周,到桌前一敘吧!”
臻芙思及臻瑾之前在陶谷吃的苦頭,沒給裴持天多少好臉色。
“初次見面,持天才要多謝小姐不怪罪的!”
裴持天也不拒絕,狀似也明白自己前來會受到的“禮遇”,一直是一臉微笑。
他緩步走來,踏着玉石宮階,下了天梯,走到石桌前,瞄了一眼臻芙埋于長發之中的那對赑屃翠玉耳墜,閑逸的撩袍坐下。
“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對赑屃玉飾之時,是二小姐入谷那天帶着的!”
臻芙睨了裴持天一眼,很大方的撩起頭發,盤着神獸赑屃的寶玉霎時露在了月華之下,他愛看就讓他看清楚呗!
“這嵘氏翠玉,是古雲莊之寶!但古雲莊陋習,極看重才女,所以一向傳女不傳男!流于臻芙手中,只因是二姐交付于我的緣由。這樣,大公子可是明白了?”
“小姐又誤會了!自古美好之物人皆往之,更何況是僅次于景簾玉的嵘氏玉呢?持天再見寶物自然要多看幾眼了!”
裴持天笑的牙齒很白,臻芙也翻得眼睛很白!
直覺這個人極愛堆砌,城府可以和家裏那蟹青賊子一比了!然而自己委實受不住這般來去的調調!
“方才公子不是說有什麽讨教的事情麽?還請問是什麽事?”
“哦,是了,看持天扯遠了!”裴持天好看的劍眉微微一曲,狀似很有歉意!
“閣下今天來,臻芙看,定是為了鳳臺選後一事吧!”
臻芙挑眉,厭煩的覺得他挑錯對手裝。
裴持天也很坦然,将煌銀白劍放在石桌上,劍柄對着臻芙,“小姐真是蕙質蘭心!持天此番正是為了這件事!”
“你希望臻芙用盡心機的成為皇後,好成全了你和碧郡主的情緣?”
臻芙瞄了一眼正對着自己的睚眦白,覺得為什麽古雲莊裏就沒有什麽習武的傳統,百無一用是書生,百無一用是才女!
“非也!”
語畢,臻芙立即瞪大眼睛,正視着裴持天。
相反,裴持天倒也很是鎮定,微笑的面對對面散發美人的關注。
“難道說,你希望臻芙退出,成全蕭碧的鳳凰夢?!”
“一半一半!”
這下,臻芙真的傻眼了!
“裴大公子,幾年前那段傳遍大江南北的‘絕世邂逅’只是江湖傳言?”
“是真的。”
“那是你現在不愛那皇京第一美人啦?”
“持天這輩子,只會娶蕭碧一人。”
“那是大公子在夢游?抑或者是臻芙在夢游?你以為我退出了,難道蕭碧真能登上後位麽?雷音她們,可比我強百倍!”
“小姐,持天只是單純地希望小姐退出。”
看着臻芙那不敢置信的神情,裴持天也不禁蕭瑟的一笑,黑袍的黯淡,将他的苦笑顯得更加悲涼!
“可笑!就憑你裴持天的一句話,我臻芙就得讓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憑什麽!”
臻芙莫名的氣惱!
他們陶谷這麽欺負她家姐姐,還要自己幫他們!
雖然自己也不稀罕那什麽後不後的鬼位子,但如果是幫他們,憑什麽!
看着臻芙帶惱的眉頭,裴持天倒也笑的依舊雲淡風清。
“小姐可知,臻二小姐此刻正在陛下寝宮。”
臻芙瞪大了眼睛,但不是傻眼,是憤怒!
“之前聽到消息,說蕭裕跑到你景洳無意間竟瞄上了我二姐美色!話說兩年前,她任你胞弟百般羞辱,萬般決絕,仍是癡情不改!如今你不念情不感動也就算了!居然我們将她送到景洳是相信你,你居然還如此不顧江湖道義的将我二姐送進狼口!你好呀裴世子!你好個‘英雄天下’!”
臻芙憤憤然起身,不顧淡青白菊的披風徒然掉落在地,甩袖便想離去,不想再見這浪得虛名之輩。
“小姐莫走!難道你不覺得,舍弟頑劣難馴,陛下才是二小姐最好的歸宿麽?”
裴持天起身,拾起地上的帶香披風,擡手遞給背對着的臻芙。
臻芙轉身,依舊滿臉怒色,用力的抓起披風順手裹住自己!
“您倒是真替我二姐想了!我家姐姐何其聰明,她要是對皇帝有意,如今哪裏輪得到你來對我說辭!再說了,要是我姐當了皇後,那你的蕭碧呢?她的皇後鳳凰夢怎麽辦?你不管啦?”
“碧兒要嫁,也只能嫁我。她會明白一個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小姐,持天說的可對?”
臻芙擡眼!
死死的盯着面前這個黑袍男子,他笑的毅然,笑的堅定,但不曉得是什麽緣故,那笑中帶着一抹讓人無法窺視的難言苦澀。
難道,裴持天今天要她退出,不是為了要幫蕭碧做皇後?
她不欲多想,只将這份苦澀,看成是他家中的美人老婆紅杏欲出牆的男人綠帽之苦!
半響,臻芙只能微微一嘆,挫敗的走開幾步。
“哎,你家那蕭碧,既得夫如此,真是不該再癡心妄想了!也罷,臻芙今日就遂你心意好了!反正我本也不願蹚着渾水!”
聽罷,裴持天便微微一屈身,合掌就是一禮。
“持天在此先謝過小姐了!”
突然,夜空破天,就是一聲大吼:
“何方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匪類,竟敢擅闖禁宮!”
臻芙正要擡手扶起裴持天的屈身之禮,聞聲兩人不由得一怔。
還沒回神,又從不遠處傳來排山倒海的巨響!
很快的,一道疾風刀氣直直掃來,對着裴持天就是橫空一劈!
裴持天反應也極快,大力推開臻芙,自己轉身奔向石桌,震力擊起煌銀劍,很快的躲過洶洶而來的刀氣!
刀氣沒有擊倒裴持天,倒是将實心石椅削去了一半!內藏的砍殺之勢盡管被人躲過了,但仍然在空中铮铮然!
裴持天挑眉,來人武功不弱呀!
“哼!躲過了初一,這十五馬上就來了!”
不服輸的聲音一摞,再從空中掃來三道刀氣,狀似搖擺,但方向卻一直保持一致,直朝裴持天而去!
裴持天微微一笑,清眼看清了刀氣來向!
悠悠然的抽出長劍,劍身泛着月光,上面也用古時文體刻着“睚眦”二字,他緩緩提氣,旋身躍起,對着刀氣執劍便是連貫的撩出波波劍氣!
“砰!砰!砰!”
兩股大氣如同神兵交擊,三次巨響響徹夜空,莫名的飓風襲來,臻芙好不容易站起來,随即又給刮得趴下去!
“呀?今天的小賊功夫不弱呀?”
随即一個內着勁裝外披武人甲的少年閃形而來,一把潤月彎刀迎着月光,瑩白閃耀,以光護住少年身形,讓人目不暇給,無法辨別來人方向!
但,看在裴持天,就不那麽耀眼了!
少年以為唬住裴持天了,一襲進就是橫刀欲砍,哪知裴持天輕一擡手,睚眦白劍刃磷光不斷,直直斷開來人刀路。
少年就算被挫也不甘示弱,定身反手再是一劈!
裴持天微微一笑,使出了一路十二式的劍路!
盈盈銀劍先是困住了少年的前路!
再是漫天劍花齊開,硬是掃去他下意識要退的退路!
最後頂手強力扣劍一刺,直指來人面門,再是避無可避。
少年雖得先機,但失了底氣,只能勉力将潤月刀的刀刃擋住睚眦白的劍身!
突然“叮”的一聲,一把蛇形銀矛橫空而出,直直伸來便擋開了兩人兩兵相接的點,一頂便頂開了刀劍,就算被頂來了,兩把神兵仍不斷嗡嗡作響。
少年一怔,受力不由得向後一颠簸,只能用潤月刀撐住身子!
反觀裴持天,施施然将睚眦白送回劍身,優雅閑逸。
這麽一看,孰高孰低,已明白!
那個方才執矛的人收起長矛,也有點被兩人的強大內力所傷,有點咳嗽,但看着失力的出刀者,生氣得不禁罵道:
“燕子旌,你不長腦袋呀!這可是南麟的師兄,陶谷裴世子!堂堂陶谷的璧漣劍術是你這小兒能擋下的?!去景洳那麽久,你那對眼珠子被老鼠吃了麽?”
語畢,燕子旌不禁擡頭,看着眼前那位手持煌銀白劍的黑袍男子,仔細的看着他的臉,半響,不禁狂擺手,大叫起來:“裴世子?!呀!對不住!對不住!子旌魯莽了!對不住!”
“不礙事的,切磋而已!燕家小兄弟不要如此!”裴持天走上前扶起燕子旌,擡頭對着矛兒也一笑,“應家兄弟,好久不見呀!沒想到你的矛耍的這般漂亮!”
“裴世子客氣了!臻小姐,矛兒來幫你吧!”
矛兒謙遜的合掌一禮,馬上放下随身長矛,前去扶起颠颠簸簸站起的臻芙,将她扶到僅剩一塊完好的石椅上。
臻芙輕輕坐下,深呼吸了兩口,振振心神,不由得大罵!
“多謝應兄弟了!你要是不來,只怕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的人,連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都要給活生生震碎了……”
“子旌,還不給臻小姐道歉!怠慢皇兄請來的秀女們,這可是失了皇族的禮!”
突然,臻芙還沒罵完,從廊腰的轉角走出了一個玄衫執簫的人,踏着白玉階,玄色衣袂翻動,緩步而來。
月影橫斜而下,隔着廊檐琉璃瓦,一暗一輝,将他的臉照得陰暗難明,但嘴上的雍容溫雅之笑絲毫不減,豐儀優雅,風采翩翩!
燕家小子一看到來人,趕緊低頭認錯!
“是!臻……臻小姐,燕子旌給您賠不是了!”
來了別人的地方鬧事,裴持天笑的終是有些尴尬。
“哼!”臻芙不大給兩人面子,倒是一見玄衫人,笑意大增,“齊王殿下,幾年不見,你可謂越發俊朗呀!”
一群人只見蕭骐閑雅的走下宮階,沐光前行,那抹笑意猶如晨風,讓人心境備感寧靜。
蕭骐無視燕子旌巴巴的眼神,徑直走到裴持天和臻芙之間!
站定,便從袖中掏出一四方錦繡小盒,遞向臻芙!那盒上繪着江南翠鳥,對久居席雲峰的臻芙而言,已經極為清雅新奇。
“呵呵,芙兒也是越來越美了!這是骐先前準備了好久的禮物,小姐請笑納!”
臻芙也不答,打開盒子,裏面靜靜躺着一枚清幽淡雅但已有刮痕的蝶蘭銀戒。
她見了一怔,不由得詫異的擡頭,什麽都說不出口,只能瞪大眼睛盯着蕭骐。
“芙兒猜得沒錯!這是臻氏前任當家臻寧的佩身之物,也就是令慈的遺物!”
“您在哪裏找到的!我爹爹尋遍大江南北也沒找到!”
“呵呵,只要費心去尋,自是有辦法尋到!”蕭骐溫雅的笑着,擡手扶起怔然的臻芙,“夜深了,你還受了先前驚吓,回房休息吧!日後定告訴芙兒,可好?”
“也好!芙兒自當信得過齊王,那我回去了!”
臻芙拍拍衣袖,不悅的瞥了裴持天和燕子旌一眼,很爽快的轉身就走!
“芙兒,告訴蟹青賊子,說蕭骐三天後定要見他!”
“為着齊王這枚銀戒,這小事兒芙兒自當給您辦成!”
臻芙也不轉身,留下聲音,一颠一颠的離開。
暗恨自己沒事學古人風雅,最後竟是這般扭傷的丢人收場!
“矛兒,子旌,還不給本王送芙兒回去!”
“是……”
矛兒趕忙拿起長矛,追上臻芙,扶着她離開!
玉簫敲了燕子旌的頭一下,推着不清不願的他擡腳,笑看着三人漸漸遠離!
“陶谷裴持天,見過齊王殿下!”
裴持天齊袖行官禮的一聲喚,将蕭骐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這些虛禮不興行了!支開幾個孩子,骐是有幾件事,想與世子說說。”
“殿下但說無妨!”
蕭骐用玉簫按下裴持天的手,轉身走到月下。
看着滿地石椅的碎片,貌似在腦中重現剛剛裴持天使出的陶谷招牌的璧漣劍術的一式式劍招,其實是想起了他宮裏偏殿中那已然睡着了的白衫春容人,笑得雍容。
裴持天也不因身份避諱,直勾勾看着蕭骐的背影。
只見他在月光下站得挺直,渾身散發着謙謙君子坦蕩之氣,無形之中帶着的那份神韻令人佩服至極!
實有淩駕自己那無謂的“英雄天下” 虛名之上,思及此,他也不由得坦然一笑。
“素聞世子深谙機關之術,神乎其技絕天下,冠得‘陶谷攻術,英雄天下’之名!那日親見景洳桃林迷魂陣,骐終是明白世子的能耐非凡!因此,骐有一事相求。”
“殿下說笑了,有何事盡管吩咐!”
“倘若骐說,邊關告急,世子可信?”
話音一落,裴持天疑惑的擡眼,不大相信的看着蕭骐!
邊關怎麽會告急?!
他的情報網如此精密都沒收到這方面的消息!況且最有威脅的銀豐國之前被鐵勁桑重挫,怎麽會突然賊心再起呢?!
這齊王何以會這麽說?!
“理智告訴持天,這消息九分不可信!”
“呵呵!在本王這皇族人面前,世子能如此坦言,果然是铮铮英雄膽!”
蕭骐轉身,笑對着裴持天,臉上的暖陽讓後者不禁也暖了心神。
“但殿下何以這麽說?”
“只因,事實上确實有這種可能!”
一陣風掃過,月華下蕭骐的溫笑悄悄泯去,一臉正色。
“什麽?!”
裴持天瞪大了眼睛,只因完全不覺得眼前這高貴人兒在說謊!就是因為蕭骐不是在說謊,事情才開始難辦了!
“安王和臻氏的事,世子早就知道了吧!”
聞言,裴持天又吃一驚,這天下間還有什麽事是蕭骐不知道的!
“是,持天知道!”
“臻修出現了!幾天前,他帶着銀豐國大将金狼的雲頭刀鞘偷偷出現在安王府!”
“什麽?!臻修不是自臻寧當家去世之後便隐居山林去了麽?這怎麽會?”
“這便是骐的請求:待得鳳臺瑣事過後,煩請世子到邊關一趟 !骐希望借由您那攻術卓絕的能力,以軍師之名一探那銀豐軍的虛虛實實!世子,可是應允?”
說着,蕭骐從腰側取出一塊白玉令牌,遞到裴持天面前,耐心的等待他思量。
半響,裴持天擡頭,眉目坦然,似乎放下一切般笑了!
伸手拿下蕭骐手中令牌,對玄衫人就是單膝跪下,重重一禮。
“領齊王令!”
“如此,本王帶天下百姓多謝世子了!詳細情形,日後本王自會派人告知與世子!”
這次不再用簫檔禮,蕭骐伸手,朝陽溫笑重現,傾身彎腰,扶起裴持天。
“持天明白了!”
經過剛剛的重任,英雄得一用武之地,裴持天心裏有些亢奮。
“骐,還有一事,想問問世子。”
“殿下請問!”
“是有關世子您的風月小事!”
裴持天一愣,這尊貴的人兒也關心坊間八卦?!
“殿下但問無妨!”
“倘若蕭碧和谷粼,只取其一,世子該作何抉擇?”
裴持天以為蕭骐會提碧兒選後的事情,本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了!
沒想到他已知內情,無奈呀,誰讓自己剛剛答應的那麽快!
這下,騎虎難下了!不過,難下還是終得下!
“殿下,為何還要這般問?持天已和碧郡主有了婚約,抉擇早已有了!”
反身走開,直覺避開蕭骐那簡直可以看穿人的雙眼。
“是麽?除了當年的絕世邂逅,難道不是因為安王府和當年滅陶谷之事有關?”
語畢,就見那裴持天的背影深深一怔,抖了一下,将睚眦白握得很緊,緊的發抖!
蕭骐悄悄低視,瞄見那握着睚眦白的手上,已然青筋橫斜。
溫雅性子慢慢消失,心裏不禁燃起熊熊怒火!
良久,兩人不語,任時間流逝,大家默契的很,敵不動我不動。
久久,最後還是裴持天想通了,微微一嘆,身後那人實在難以對付!
“這件事,殿下可曾告知師妹?”
“不曾。”
蕭骐僵硬的一言,緩緩的将驚雷翺龍劍自簫身抽出。
霎時整個聆娴居天廳充斥着一股股寒意!
“那便好!裴持天,無才無德,配不上師妹!”
蕭骐一時無言,那心裏的妒火一陣陣的燒的他難以自控!
他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這青梅竹馬,的确兩小無間猜!
但,就算如今讓他證實了又如何?
事已至此,遇見了就是遇見了,他已動心動情,早已決定日後無論風雨如何,定給她生世的海枯石爛!
她的人,注定得與他生世訂麒麟,又怎麽能讓與這傷她至深的所謂大師兄!
蕭骐自問這輩子從不做自私之事,但如今,但求蒼天縱容他這一次的放肆吧!
思及此,蕭骐遂将驚雷翺龍劍舉起,橫在了裴持天的頸部,那瑩白精細的劍鋒更是緊貼着他脖子上的皮下脈管!
逸龍劍體上不斷四溢出波波寒氣,蕭骐渾厚的內力更是湧動其上,那細細劍身所帶來的洶湧殺氣,冷極凍極,極為駭人!
雖然心中倒沒有什麽極為惶恐之意,但裴持天的身體還是生了逃避的本能,令他最後渾身不由自主的汗毛豎起,冷汗直冒,開始有發抖的跡象!
“骐且将剛剛世子的那句話送還給你: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安王 的人的确該死,但我的清流也絕不再容你用任何理由那般摧殘!否則,我,蠡園北麒,蕭氏皇子,就要你裴持天,十,倍,收,受!”
言畢,蕭骐一手撤了驚雷翺龍劍,踏月騰空,頭也不回的飛身離開。
怔怔然的裴持天,頹廢的擡頭看着玉盤之月,仿佛是在送着那尊貴王爺!
但滿臉的無奈苦澀着,良久,良久。
最後,只聞男子,一聲嘆息,他悄然離開了禁宮。
※
回到煜宏宮,蕭骐放下玉簫呆立了半響。
随即就想起了方才裴持天的話,頓時周身滿溢殺氣,憤憤然走到窗臺邊。
窗臺邊的一株株墨竹随着夜風搖晃,但似乎沒有帶走他心底的煩躁,反而腹部的傷口依舊隐隐作痛,今晚的遭遇委實讓他不得不緊皺眉頭。
而高處的白月灑下銀白的光芒,散布在蕭骐的身上,一身玄色衣衫被染白,光滑細致的發上閃着淡淡銀光,白皙的皮膚顯得愈加透明。
整個人就像神人一般的立在墨竹鋪飾的窗沿上,看得四周的守衛不由得癡傻。
而來到他房裏的谷粼,看到的也是這般的蕭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韻兒,進來吧!”
蕭骐遠遠的就感覺到了她的氣息,只是胸口間莫名的有股悶氣。
聽了他的叫喚,谷粼聳聳肩,徑直走到窗臺邊的軟卧上坐下,擡頭看着他。
“蕭骐,我想我來幹嘛,你應該是知道的。”
蕭骐低眉垂眸,俯看着披發入內的谷粼,看着眼前這張淡雅如水仙的容貌,他霎時間百味雜陳。
“韻兒如何篤定骐會知道你心中所想?”
他的語氣中略帶着與平日不同的壓抑及怒氣,谷粼疑惑的擡頭看着面色不好的蕭骐,弄不懂天下間還有人能給這天之驕子苦頭吃?
“齊王是何種睿智人兒,怎會不知罪民心中小小的伎倆?”
“齊王只是個笑稱,韻兒不該将它當真的。”
“但谷粼的确是個罪人,齊王殿下對粼如此不屑,留下粼到底有何用!還不如直白的将那人的名字告訴粼,勿再兩廂折磨才好!”
蕭骐看着她臉上也有了火氣,知道是自己一時難以自制在遷怒,自嘆得可以。
早在幼年之時,他便已經明白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氣,如何看透一個人的心思,失去自制簡直是件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的笑談。
如今,在她身上,這種失控真是愈加平常了……
嘆一口氣,罷了,看來今日,她是非知道不可了。
“韻兒是想知道‘靈兒’的來歷?”
“是!”
谷粼坦蕩的擡起頭看着他,心裏實在不是滋味。
那位名喚“靈兒”的宮女甚是奇怪,陶谷的情報網沒有她的資料,幽冥殿內的人也沒有一個聽說過她的過往,都只知道她十五歲入宮被太後看重,至此一直陪伴在太後左右,一年到頭也不曾離宮幾次。
這麽低調的人兒,卻擁有那般的靈慧才智,直覺讓谷粼覺得不對勁。
尤其是那天選妃大殿上,她身上所帶的與二堂哥的味道一摸一樣,這真的讓她覺得奇怪!
“韻兒想知道可以,但可否換個日子再說,現下先回房休息?”
蕭骐看着谷粼煞白的臉色,據那日幽冥殿中藺雁翎所言推算了一下時辰,看來她現在為了問到答案努力的用內力在克制紅龍吐信。
“不成,誰知道你明天又會溜達到哪裏去?快說!”
“谷姑娘,本王豈是那種食言而肥的人!本王答應你,明日一定告訴你,你趕緊就回去躺着吧!”
說着,蕭骐擡手扶起谷粼,帶着她往門外走去。
手中谷粼纖細的手腕隐隐約約泛着涼氣,脈絡中的真氣流動極為猛烈,看來他沒有猜錯,這小女子正在用內力對抗體內的奇毒。
“你蕭骐王爺就是那種食言而肥的人!”說着,谷粼甩開他相扶的手,站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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