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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做了魏園第二的殺手!我怎麽不曉得!”魏冉嚷嚷着,瞧見阿弱眼睛裏冷光,像要殺人似的!他一下底氣發虛,軟和道:“那我該叫我老婆什麽?”薄娘子跟着湊熱鬧,笑道:“你老婆姓謝!你喊她謝姑娘。”
“這可不成,怪生疏的,我起碼也得喊她一聲阿弱!阿弱你別賣關子了,到底怎麽瞧出林錦兒有嫌疑的?”魏冉變臉比變天快,抱着謝阿弱的冷泉劍,涎皮問道。謝阿弱沒見過這等無賴,争論他不過,只道:“你先放開我的劍!”魏冉依依不舍放開了,謝阿弱這才收起劍,打下了簾子,道:“且說你日上三竿才起來,正是被林錦兒弄暈了,她趁你昏迷,得空跟着秋婆婆上山。又因她年紀小,既是南藥房東西訓堂得意門生,秋婆婆不曾防備,想必這才中了毒。這林錦兒本意大抵不想害人,是而沒有取秋婆婆的性命。”
“你說她本意不想害人,那她又為何殺了陶掌門?”魏冉細問着,謝阿弱道:“陶掌門中的毒,每一日的份量都極輕,若非兩年間都不曾發現,陶掌門未必會中毒而死。若說兇手是隐忍不拔,定心下毒害人,卻不見得這神農門三位弟子中哪個有這樣的耐心?而那藥侍陳南之性子雖隐忍,卻是近來才向掌門提出婚事不允的,他自是不會于兩年前就對陶掌門下毒手?
再加上那日香爐無意被打破,陶掌門發現染塵子果實更是可疑,本來那染塵子全然可磨成粉末混進香灰中去,神不知鬼不覺,兇手卻将果實留待人發現。可見這兇手并非想殺陶掌門,她不過是想令陶掌門誤以為有人對他暗中投毒,三位一等弟子自是最有心害他之人,這已足以令陶掌門寒心。”
薄娘子聽到這,已有些難以置信,謝阿弱道:“這陶掌門既寒了心,早晚會召回老五,将掌門位子讓給他來做。秋婆婆指認兇手時,頭一遍不曾指認誰,第二遍才指認了老五——只因着秋婆婆已曉得兇手是為了讓老五做上掌門之位才下了毒。縱觀這神農門中,與陶五柳最親厚的,林錦兒是頭一個,她有此私心并不奇怪。而林錦兒用毒手段高,且愛作侍女打扮,既可随意出入神農門各處,布下此局自是輕而易舉。”
魏冉聽到這已經目瞪口呆了,喃喃道:“原來女人天生這麽可怕!小的時候會下毒,長大的愛拿劍指着人!”
謝阿弱聽了這麽句指桑罵槐的,無言以對,只望着齊三公子惱道:“魏園何時也招這樣的無賴做殺手?”齊三公子本無意斷案,只随意聽着大概,這會見阿弱惱羞的臉色,悠然道:“你大可在校武場上殺了他,我又不曾攔着你。”
魏冉聽了這句,大有嗚呼哀哉之感,謝阿弱既滿意了,忍不住沖齊三公子微微一笑,三公子心中一動,這半月來不大如意的奔波,在她的笑意中仿佛又有了些意趣。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和諧的早晨,作者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飼主在拍作者的臉!
飼主:起床!快起床!
作者:我靠!你斯文點!
周末和諧的午休,作者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飼主在親作者的臉!
飼主:起床呦~~~起床呦~~~
作者心虛:你還是別那麽斯文了!
-------------論飼主和那些不靠譜的男銀們---------
男銀:哎,你手機裏這張照片是誰的,像你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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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主幽幽:是我。
男銀:哦,我想誇你年輕來着。
飼主:我看你是想說我老!!!(內心戲:滾!)
全文免費閱讀 83風情小年
遠離苗疆之地,四時有序,又是寒冬,冷風吹來微微凜冽,馬車回到魏園已是兩日後,後日即是祭竈節,齊三公子瞧着魏園比往年蕭索了許多——鳳無臣反叛,寧、阮二人追蹤未返,陶五柳耽擱于神農門,他心上自然不大愉悅,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吩咐管事們要準備得熱鬧一些,各色物事都要備齊。
入夜各自回房歇下,魏冉仍是歇在寧曉蝶那處,謝阿弱回燕子塢,只見着蘭若閣與燕子塢間高牆已不見蹤跡,換了小湖連綿,不由有些詫異,但她身上極累,長途跋涉,兜兜轉轉,終于回到魏園,她心裏安定,也管不了那許多,上床倒頭就睡。
謝阿弱這一覺睡了兩夜,直睡到竈神節那天,但她醒來時并未覺得昏昏沉沉,甚至身上松快了許多,她揭開紗帳子,瞧見香幾上博山爐燃了袅袅的安息香,定是三公子調的香罷?她心裏微漾,起身穿鞋下床,對鏡時瞧見自個兒仿佛歷劫一樣憔悴,謝阿弱忍不住輕輕一笑,自言自語道:“好歹活過來了!”
謝阿弱出此間房到竈間燒水去了,不知誰貼了嶄新的竈神爺畫,又置了好多供禮擺在一旁,她才想起是竈神節,倒沒料到自個兒大夢了這樣久。過了良久,謝阿弱燒好了熱水,拿木桶提着回房,兌了冷水倒進浴湧,又揀了幹淨衣裳垂在那衣桁上,方鎖好了門。
阿弱褪淨了衣裳,進浴湧泡着,後背上的傷碰着水,微微刺痛,她曉得自己未曾痊愈,是而故意閉氣埋進水裏,才一刻已憋不住透出水來大吸了一口氣,從前她閉氣游刃有餘,此時竟退步了這樣多!謝阿弱不由有些郁結,懶了心思,将臉枕在桶沿的熱帕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想些從前的事。
外頭晴光透徹,有雀鳥兒間躍在紙窗外木棂上啾嘀,謝阿弱轉頭瞧了瞧,那雀鳥歡躍的影子令人欣然,只是不知哪映來的耀眼金色光茫,一霎閃過,驚了那雀兒振翅飛去,隔着紙窗仍晃着刺眼。
謝阿弱穿上衣裳,擦幹頭發,略微梳妝,推門立在廊下,但見那湖心亭上,魏冉不知從哪金箔紙帖在百瓣蓮似的七八個尺餘大的風車上,風車轱辘連着泉水,漱漱推動,那金箔蓮花緩緩流轉,與粼粼水光相映,華彩陸離,絢目極了。
魏冉一見謝阿弱出來,一迳奔上前來道:“阿弱,你瞧我手藝如何?金光閃耀的,高興麽?”謝阿弱擡眼看着魏冉,卻不像在看他,只是嘴角微微上揚,原是看着魏冉身後剛從蘭若閣出來的齊三公子,想必他也嫌這金蓮刺目,謝阿弱抱着冷泉劍,若有若無地一笑,道:“魏公子保重!”
謝阿弱話音未落,蘭若閣廊下的齊三公子已冷冷道:“不曉得我在寫錦聯麽?誰紮的這耀眼東西?”蘭若閣門口的兩位青衣小侍很是冤枉,但也只能急急上那湖心亭,七手八腳地拆了魏冉的得意之作。魏冉看得心疼極了,嚷嚷不停,那些小侍卻不會理會他,在這魏園之中,只有齊三公子的話才是無上法旨!
滿目流轉的潋滟光采,熱鬧地來,冷清地去,連着魏冉也被小侍們拖出了這園子,謝阿弱唇畔淡淡一笑,這光刺眼,豈止阻了齊三公子書字,更阻了她練劍呢!謝阿弱提劍正要往古井古柏空地去,齊三公子卻已瞧見她了,他身畔另兩名青衣小侍已繞湖堤走上前來,客氣道:“謝姑娘,三公子請你過去。”——謝阿弱最厭煩三公子事事都要通傳的作派,明明他喊一聲她就聽見了,可是每回他必是嫌揚聲喚人太過粗魯,反而可笑起來——魏園中都是匪類,何必如此斯文講究?
謝阿弱向來是個火氣很大的人,只是愈曉得自己的弱點,愈發刻意壓制,以致于常人看來都以為她冷心冷面,原本受傷令她武功疊退,她已很不滿意,這會又要被齊三公子叫進蘭若閣,不知又要說什麽教訓話,她自然心情不大好,跟着小侍邁進蘭若閣時,臉色已是冷若冰霜。
閣內并無旁人,只是多了好多打開的絹紙匣子,盛着各色各樣的剪紙花樣,齊三公子在書案那鋪了好多撒金紅紙聯,已題了許多對聯,阿弱想着這魏園大大小小園子,裏裏外外不知有幾十道門要貼,而齊三公子年年都是親手寫的,每一張都寫得極用心,連着些鬥方都不假人手——這大概也是他的一點怪癖,抑或齊三公子同謝阿弱一樣,将這魏園當作世上最令人心安之處,而這心安之處自是故鄉。
齊三公子提筆收了一道墨,這才擡頭望着阿弱,道:“這裏剪紙你挑着喜歡的,還有這案上我預先寫的楷書對聯帖簿,你瞧着喜歡的,我給你寫好了,我讓他們一塊帖到燕子塢去。”
謝阿弱淡淡無言,揀着那匣子裏剪子花樣,有花鳥的,如喜鵲登梅、燕穿桃柳;也有百獸的,如孔雀戲牡丹、獅子滾繡球、三羊開泰、二龍戲珠、鹿鶴桐椿、五蝠捧壽、犀牛望月、蓮年有魚、鴛鴦戲水;還有仙話的,如劉海戲金蟬、和合二仙。各色熱熱鬧鬧,剪得精致極了,她輕輕拈了一張燕穿桃柳,舉着對光細細瞧了,倒真是剪得好看。謝阿弱微微一笑道:“這大概是薄娘子親手剪的罷?”
齊三公子步出書案,他穿一身梅花折枝的深紫色襯袍,異常清貴,道:“聽他說是拿劍刺的,虧他有這個閑心,一天一夜刺出這麽多花樣來!”
謝阿弱聽了不由有些驚詫道:“他的劍法已如此了得了。”阿弱不由若有若無嘆了一口氣,她沒有什麽嗜好,最愛練劍,她的劍下不願輕易臣服,但此時她如此孱弱,劍法不濟,自問劍下恐怕刺不出這樣精致的花兒來,謝阿弱思及此不免愈加心煩氣躁。
齊三公子看穿她神色中的心事,道:“你太心急了,況且年下有的是時候歇息,先養好身子再說。”謝阿弱望他一眼,他溫和時優雅非常,她輕聲道:“這些都好,揀哪張我都喜歡。”齊三公子道:“那這些對聯也挑幾副去,至少前門、後門各帖一對,月洞門那也帖一對。”
謝阿弱不由有些詫異,雖說齊三公子各處都會賞自己親手寫的對聯,但往年他實在忙不過來,各處至多寫一幅就是心意了,但他今年要往燕子塢處由着她挑,這等厚待她,他的心意表露無遺,謝阿弱臉上不由微微飛紅,淡淡道:“公子寫的字能與當世名家比肩,哪副都是好的。”齊三公子聽了這句,自然十分喜歡,微微一笑道:“那也要挑些你喜歡的意思寫。”
謝阿弱捧着那齊三公子草拟的對聯簿子,似是窮盡了世上的吉利話,謝阿弱只覺得這也格外難為一向因着愛挑剔、說不出幾句順耳話來的他來,不免輕輕一笑,齊三公子不知她笑意中所指,只是聞見她身上淡淡香氣,又換了件飛舞鳥蝶暗紋的白衣,只覺得與她笑容一般明豔。阿弱正低頭翻了一句——三山五岳峥嵘氣象,千川萬壑爛漫春光,道:“這句倒可以帖一年都應景……”她話未說完,卻被三公子低頭堵住了唇,輕輕吻着唇瓣,謝阿弱一時有些着惱,卻并沒有抗拒,仿佛這樣被他輕薄得一回至四五回,已是稀松平常,更何況上回咬破他嘴唇,讨了他那好幾句氣惱話,這回她可不願他如鴉雀一樣又羅嗦起來。——若齊三公子曉得阿弱是為了避他臉色才順從于他,他會是怎樣的氣惱呀?
只是謝阿弱也并非全然沒有甜蜜,唇上碾轉的溫柔已經這樣熟悉了麽?她微微一退身,靠在那案上,他不願她衣上沾了案上的墨硯,髒了新衣,伸了手摟着她的腰,倒抱得更近了,她身上荑子香氣,湊近肌膚聞得清晰,齊三公子許久不曾與阿弱親昵,這時格外難耐。謝阿弱被他抱得這樣緊,自然發現他身上變化,尤其硌着那麽硬,再也不會以為是印章了,她腦中不知怎麽竄出許多她與三公子在床上的畫面來,那情狀比之春宮畫子,過之無不及,謝阿弱臉色騰的飛紅成一片,連耳根子都是通紅的!齊三公子瞧着她情動的模樣,眸子裏都是含情脈脈的,不由含着笑道:“你莫不是記起來了?”
齊三公子正想吻她耳根,門外卻傳來青衣小侍啓禀的聲兒,道:“啓禀三公子,薄公子的未婚妻今年又在魏園霧陣外頭守着,不肯離去。”
謝阿弱此時一霎醒神,已掙開齊三公子的懷抱,退在一旁,面上冷冷清清,三公子驀的被擾了情致,臉色自然不悅,冷冷道:“薄娘子的家事,讓他自己理會,何必尋到我這兒來?”
小侍又禀道:“薄公子又不知躲到哪兒去了,那姑娘今年又不同,是穿了一身孝服抱着靈牌過來的,小的一時尋不着薄公子,不敢妄作打算。”
齊三公子道:“那你去接這位姑娘進來罷,就讓她在薄娘子園子裏落腳。”
作者有話要說:飼主:你不要一天到晚看小H書。
作者:我不準你污辱金/瓶/梅!
飼主:難道此書不H嗎?
作者:它不是小黃,是村口的大黃!旺旺旺,過年就是要旺旺~~~
烏鴉連綿飛過,飼主:我真傻!真的!我不該跟神經病住一個屋的。
-----------深夜兩人都很餓,但食物已經沒有了……
飼主:你把最後一袋小餅幹藏哪裏去了?
作者:吃了。
飼主:騙子!你不餓的時候就不會吃東西!而且你有儲備食物的習慣!真可恥!
作者:那你找啊找啊找啊,找到就給你吃!
飼主翻箱倒櫃,作者淡定對着電腦打字,難道作者會告訴飼主,那袋小餅幹夾在金/瓶/梅裏當書簽嗎?
全文免費閱讀 84玉面郎君
話說謝阿弱只曉得薄娘子是邊疆南陵城人,有一個未婚妻叫鄧蘋兒,七年前他奔上魏園就是為了躲避家中婚事,而旁的細枝末節就一概不知了。而這鄧蘋兒自七年前起,每到小年之時就會到魏園霧陣邊上,歇馬等薄娘子一天一夜,請他回去南陵城團聚,而薄娘子總是會在這天躲得遠遠的,誰都尋不到他的蹤跡。
此時齊三公子雖吩咐了小侍去安頓這鄧蘋兒,但卻沒有那閑心卻理會,只自個兒又走到書案邊上,提筆細書錦聯去了。謝阿弱卻聽着這鄧蘋兒是戴孝而來,心上好奇,道:“我去瞧瞧這個鄧蘋兒。”齊三公子不置可否,謝阿弱正要掀簾出門了,他才道:“你瞧完了就回來,你背上的傷該換藥了。”謝阿弱回眸望他一眼,他眉眼淡淡的,稀松平常的口吻,令人心上生了微微的暖意。
謝阿弱出了門,迎着晴日冷風往薄娘子住的於菟園去了。此時於菟園中臘梅盛得花香熏人,梅色如朦胧昏黃的月,這樣好的景色,若是往常,薄娘子是很願意坐在花間風雅品品清茶或清酒,此番卻空卷着簾,人影皆無,果然又逃了,謝阿弱輕嘆一口氣,就進廊下,坐在偏軒等候。
不多久,青衣小侍已接了一位女子進園來,謝阿弱隔着梅間瞧見這女子素淡衣裳、白布髹髻,眼睛紅腫,約摸三七年華,正是鄧蘋兒。但見她手上捧着靈牌,原先看不清供着是誰,等她走近了,阿弱才瞧見上頭赫然寫着“家姊鄧蘋兒之靈”,謝阿弱不由詫異不已,再細細瞧着眼前這女子,與往年鄧蘋兒生得一模一樣,難不成她是鄧蘋兒的孿生姊妹?再瞧她供了這鄧蘋兒的靈牌來,難不成薄娘子的未婚妻已經死了?
謝阿弱心上種種疑問,這女子被小侍引到她跟前,道:“這是我們魏園的謝姑娘。”那女子擡頭打量了她一眼,這位謝姑娘雖則冰冷,倒不像是什麽兇神惡煞之徒,只聽她問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又是鄧蘋兒何人?”
這女子凄涼道:“我叫鄧瓊兒,鄧蘋兒正是家姊,她已于七日前吃了砒霜死了,我此番來是尋我姊夫,敢問他身在何處?他與我阿姊雖無夫妻之實,但阿姊死得不清不白的,姊夫若不為她出頭,世上再沒人為她申冤了。”謝阿弱聽着這鄧瓊兒才起了個話頭就已這般撲朔迷離,只起身道:“你先在這稍坐,我去尋他回來。”鄧瓊兒眼神凄楚看着謝阿弱,道:“有勞謝姑娘了。”
話說魏園處在千山萬壑中,往更高更深處,懸崖絕壁,幽澗縱生,此時隆冬,冰雪未消,山巅晴光照雪,晶瑩一片。謝阿弱上了一處斷崖,對岸相隔十來丈亦是一處絕峰,只有一條鐵索相連,她一提氣,邁上鐵索,掠身飄過,轉眼到了對崖。謝阿弱才一落地,已聽見劍擊刻石之聲,她已曉得這薄娘子果然在這裏。謝阿弱繞過眼前這塊大石壁,就在古松下瞧見了揮劍的薄娘子,他一見阿弱,大驚失色,道:“你這娘們怎麽曉得我在這裏?”
阿弱倚在石壁邊上,也不去瞧上面的字,淡淡望着這山下雲霧飄渺,如海波萬頃,悠然道:“每年在石壁上刻情詩給三公子的除了你還有誰?尤其擡頭一句就是三郎長三郎短的,上一年寫的是什麽——告三郎,前世三生牽念,始得今生相逢,相逢卻不結緣,相對也恨也怨,吾如鑿冰飲雪,自知獨寒獨冷。——你這句子雖好,卻要把人的牙酸倒。”
薄娘子臉色氣得發黑,咬牙切齒道:“見過占盡好處賣弄的,沒見過像你這般落井下石的!三郎都歸你了,你還到我這興災樂禍作什麽,一點清靜也不留,你這娘們真狠心!”
謝阿弱不管他話裏譏諷,微微一笑,道:“不曉得你今年又刻了什麽花樣?”薄娘子見阿弱轉頭要來看,哎一聲叫喚,忙不疊舉袖攔在石壁上,謝阿弱只瞥一眼已經瞧清了,吟道:“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你這句倒好,只是你将這八個字刻得擠滿了大石壁,怎麽也不像是寬心歡喜。”
薄娘子臉色更難看了,惱羞成怒道:“你這娘們為何總跟我過不去!我哪裏得罪你了?”謝阿弱卻不理他發作,只是有感而發道:“你說這世上癡情的人怎麽都像鐵淚珠,明明傷心欲絕,卻偏偏風吹零落、跌進塵裏都不肯化為虛有?”
薄娘子聽了一怔,道:“原以為你冷冰冰的,什麽都不懂,可這句話倒說到我心坎上去了。”此時崖上寒風吹徹,謝阿弱身上的衣裳振振作響,她卻冷冷道:“這話不是說你的,是說剛死的鄧蘋兒,她妹妹鄧瓊兒抱着鄧蘋兒的靈牌上魏園找你,正在於菟園等着。”說着她轉過石壁就走了,薄娘子臉色驟變,急跟着她一齊下了山崖。
謝阿弱瞧着薄娘子回於菟園,終歸是他家事,她也就沒再管。
謝阿弱許久不曾回到魏園中,瞧着四處親切,就随意散了散,不經意走過從前鳳無臣住的展園,說是園子,不如更像水榭——清溪自木樓下流過,夢中大概也是枕着溪水輕淌的罷?立在此處的謝阿弱并不懷念鳳無臣,只是愛與恨,皆已恍若隔世。
她正瞧着發呆,卻見這水榭的木窗子忽地一一打開,她不由吓了一跳,卻見木樓裏頭魏冉正朝幾個小侍指手畫腳,嚷嚷道:“以後見了我都喊魏爺!聽說這個什麽展園以前是住江湖第一殺手的,魏爺我以後少說也是個天下第一,就住這了!你們好好收拾收拾。哎,這裏還藏着好些老酒呢,這酒壇子就別搬了,都給我留下!”
這個什麽魏冉還當真是天下□,謝阿弱正要走,魏冉卻瞧見她了,他登時爬上窗子,一躍過丈餘寬的溪水,攔在她跟前道:“阿弱你來找我呢?那玉面獅子沒吃了你罷?”
“什麽玉面獅子?”謝阿弱有的是閑心,倚在溪邊大柳下揚眉反問,這魏冉嘴裏倒總有些新鮮話,他嘿嘿道:“這齊三公子生得好看,是而叫玉面,他像兇神一樣,可不就是獅子嗎?合起來诨號就是玉面獅子……”
謝阿弱聽了撲哧一笑,好心道:“你可別讓他聽見了,不然把你大卸八塊都是輕的。”魏冉亦陪阿弱倚在柳邊,道:“我就曉得這世上只有你會為我着想哩!這诨號我自然不會當着他的面說,就咱倆私底下樂着,你覺得怎麽樣?”
“你起的诨號,為何要拖我下水,我可不曾聽見!”謝阿弱含着笑撇清,忽而臉色微冷,道:“你這個無賴一定背地裏也給我起了個诨號罷?”
魏冉忙道:“我可沒有,我魏冉最喜歡……怎麽會偷偷欺負你呢?”他把阿弱的名字省了,謝阿弱卻猜得出來,但她一點也不臉紅,只是道:“我們從前是怎麽認識的?”
魏冉見阿弱終于曉得問了,就将他在桑香村外英雄救美的事兒說得天花亂墜,但把阿弱同楚鳳瑜的交情、以及最要緊的同三公子的恩愛藏得嚴嚴實實,只道:“反正我為了你連命都不要啦,送你去劍宗治眼睛,送你去神農門治傷,可是操碎了心!”
謝阿弱聽到這,忍不住擡頭望魏冉一眼,魏冉瞧着她的眼波澄澈,定定看着他,從來撒謊如吃飯般稀松平常的魏冉也不由得心上發虛,謝阿弱看他那底氣不足的模樣,揶揄道:“你說話半真半假,我可沒功夫聽了。”說着她揚長而去,魏冉還要去追,那些小侍卻粗手粗腳,撲通砸碎了一壇酒,魏冉轉身罵他們幾句,再回頭,阿弱已經沒影了,氣得魏冉又郁結了。
阿弱就在園子四處逛着,從前許多不怎麽相熟的同伴,這回她都肯留連着寒暄幾句,那些同伴只覺得謝阿弱似是轉了性子,卻不曉得是什麽緣故,有幾個大膽的趁着阿弱出了門才議論了句“看來她得了三公子寵愛,脾氣倒變好了呢。”
謝阿弱遠遠聽見了,也沒覺得什麽,她也不曉得自己怎麽想處處逗留——原先漠不關心的小事忽而有了奇異的光彩,大抵是她太清閑了,抑或真如這些人說的,她得了三公子的青睐,性子才轉得柔和些了?她也不自知。
快到黃昏時,園中的男子都到克敬殿送竈君去了。謝阿弱也就不四處逛了,往回走到燕子塢,見閣門外挂了許多簇新紅燈籠,前後帖了錦聯,溢出滿滿的熱鬧喜樂,她亦不由嘴角微微上揚,推門自己枕在床上躺着——這日子才閑了一天,她已有些耐不住了,才翻了個身,卻不知怎麽褥子下硌着個東西。她翻開來一瞧,滿室的光輝,這床上何時多了這樣大的一個夜明珠?
謝阿弱一面面疑惑,一面在手指間把玩着那明珠,橫溢流光,映得人心上淡淡喜悅,只是定定瞧着,眼前忽而似是生了夢幻,珠光映着床上,三公子為她褪了衣裳,她和他情人般如膠似漆,就同白日裏三公子吻着她時,她腦海裏閃過的畫面一般。
謝阿弱的臉登時發燙飛紅成一片,忙将那夜明珠藏在枕下,這帳底光采褪得冷清後,她才有些醒了神,心卻跳得快極了,情思湧動時,連她自己也不曉得怎會如此難以克制?等那銅漏已過了二更天,這一兩個時辰眨眼就過,阿弱才發覺自個兒竟發怔了這樣久。這時外頭園子裏許多人的腳步聲來了,過了一盞茶又散了,似是齊三公子回蘭若閣了。
不多時,她聽見他在廊下的腳步聲,不一會齊三公子叩了門,推門而入,謝阿弱忙不疊下了床,才出了隔間,乍一眼瞧見三公子,心下發虛,就沒敢正眼打量他,低頭看見他身上換了件家常衣裳,她就定定瞧着那衣裳上的錦紋道:“公子祭完竈君了?”
齊三公子倒沒看出她是怎麽了,只是嗯了聲,随意道:“薄娘子沒來克敬殿,他肯陪着鄧姑娘倒是件奇事。”說着他袖底掌心握着個粉瓷盒,露了出來,道:“你是不是該換藥了?”
謝阿弱擡頭看三公子一眼,這外間燭火下,他愈發光彩照人,阿弱忽而想起玉面獅子那句話,嘴角不由微微一勾,齊三公子卻不明所以,問道:“你偷笑什麽?”她自然不肯說實話,低眉斂目的,要接過齊三公子手上的金創藥,他卻手心攥緊了不給,反問道:“你傷在背上,怎麽上藥?還是你躺到床上,我幫你換藥罷?”
謝阿弱原本不拘小節,聽了這句卻觸中心事,臉上愈發紅潤——齊三公子看她臉色羞紅,道:“你也有些奇怪,你眼睛瞧不見時,我早就看過你身子了,你這會怎麽又扭捏起來?”
謝阿弱臉上發燙,道:“提那一樁事作什麽?”說着她轉身進了內間,坐在床上,齊三公子這時才覺得她古怪,只是跟着進了內間,邁步踩上床前腳凳,同她坐在床沿上,瞧她桃花般滿腮紅暈,格外動人,輕聲道:“你這個樣子倒令我想起一個人。”謝阿弱不提防被他瞧見自己的樣子,愈發窘迫道:“像誰?”齊三公子卻又藏了話,道:“不像誰,還是先換藥罷。”
謝阿弱定了定神,解開襟前系帶,褪了衣裳,伏在枕上,齊晏回頭瞧她,擡手将她頭發撥在一旁,雪白的肌膚上暗紅傷口格外醒目,他用指尖将瓷盒裏的藥膏往那傷口上輕輕抹開了——阿弱覺得後背清涼,愈發心猿意馬,也不敢回頭看他,刻意壓着心中不着邊際的念頭,紛紛亂亂的,卻不料自己落進三公子眼底,幾分含羞,幾分含情——這床帳間他和她曾那樣放縱绮麗的情/欲,此時她卻還渾然不知,齊晏撫着她背上肌膚,忍不住低下頭湊在她背上蝴蝶骨親吻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下面有沒有床戲……
飼主被男銀們轟炸了,道: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從哪來的這幫人?
作者:你還敢不敢懷疑我的卦相了?
飼主:你不來的時候我還挺清靜的。
作者:原來我還具備招桃花的屬性,你別歇着,我還要幫你考察考察。
飼主:怎麽考察?
作者:上高級餐廳考察。
全文免費閱讀 85入骨相思
這鴛鴦帳子因着齊三公子的情不自禁,忽而靡靡,謝阿弱遮衣在胸前,坐起身來,正對着他,臉色酡紅,她幻見的事變成眼前即可觸碰的——他的眼神一模一樣的意亂情迷,一時他伸了手挽在她腰上,拉着她坐在自己懷裏,低下頭湊在她唇上親吻——發生得不可思議,令她不曉得自己的心意去從,一時陣陣懵然,等阿弱再回過神來,齊三公子已握着她的右手搭在他衣帶上,她如被下咒一般,指尖自如地解他的衣裳,仿佛已經不是第一次如此,而他衣下每一寸肌膚,亦是如此熟悉。齊晏看着她這樣乖巧,忍不住含着她耳珠,輕輕吮着,紅暈漫到頸下,他湊在她耳際,溫柔道:“你也想要罷?”
他的氣息吹拂在耳際,癢得很,見她不肯答話,再瞧阿弱垂發在光滑的肩下,微微撇過頭去,雪白頸子如玉色般,齊三公子愈加難以自抑,抱着她愈發緊了,伸了手将原本她捂隔在二人身體間的衣裳輕輕拉開,那緞料摩裟而過,二人的肌膚一點點親近,微微發燙。
等阿弱意識到她被他親昵地抱坐在身上時,腦海中突然轟然一片,不敢擡頭看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索性将頭埋在他肩上,閉上眼什麽也瞧不見了。可閉上眼睛,一切反而愈加敏感起來,他握着她的指尖,輕輕吮吸,那等柔情,足以令她心底的某一處亦忽而躁熱起來,他還不依不饒,輕輕扳着她肩頭,齊三公子瞧着她閉目臉紅,睫毛微微發顫的模樣,不由有些好笑,道:“殺人都不怕,難道會怕這個嗎?”
謝阿弱睜開眼睛,擡頭望着他的臉,生得這樣好看,她還來不及細細打量他的眼睛、眉彎,齊晏已被她這灼灼的目光弄得難以抑止,湊近了又吮上她的唇瓣,深深吻着,令她忍不住輕輕咽了咽喉嚨——轉眼陷入不受操縱的情境,她已辨不清自己是何時對三公子的身體生了留戀,只是貼得愈來愈緊,像要被他任意地融化在一處一般,忽而聽他溫柔道:“如此會不會記起來?”一瞬她的身子已被他扶着,緩緩貫入,阿弱腦中霎時空白一片,忍不住嗚咽一聲。
滞停片刻後,已是厮磨往來,她的聲兒斷悠,全然不曉得怎會如此難以定神,交錯着腦海中纏綿的畫面,眼前依偎真真切切,阿弱身上不由一陣陣輕輕顫抖,汗已如漿出,手臂兒抱在三公子背上,肌膚摩擦間都是滑膩膩汗漬,□就在當下持續足以令她羞得無地自容,更加難耐的是勾動而出的空虛,毫無來由地沖蕩着她的心神,令她如洪波中辨不清方向的扁舟,只是任憑情/欲起伏,愈發迷失。
齊三公子卻是忍耐了好幾日不碰阿弱,此時她背上有傷,亦不敢将她放倒在床上縱情,只得一直扶着她的腰厮弄,雖則輕緩,卻已是極滿足,他低着深深吻着阿弱,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她的朱唇,只有這般契合得毫無空隙,他才有些快活,哪怕她不記得愛上過自己,又有何妨?至少她的身體此刻全然屬于自己,那肌膚上的輕顫與潮紅,都是她迷亂的情思!任他盡情地挑弄着,取悅着她——她身體何處最敏感?他都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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