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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既然這位兄臺不肯罷手,要如何處置在下才能滿意?但說無妨。”
薄娘子一聽齊晏吐出這話來,不由為李兆如捏了把汗,向來魏園之主熱衷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但凡李兆如不肯罷休,說出一樣是一樣,齊晏定會如法炮制在他身上,盡讓他身不如死。
李兆如卻狂妄慣了,只道:“依王法,毆打官兵,杖一百,徙三年,從者杖一百,枷號兩月。”
謝阿弱聽了柔聲道:“原來除杖刑各一百外,公子是主犯,需流徙三年,妾身是從犯,自然免不了枷號兩月。”
齊三公子冷冷一笑道:“聽着倒是極公允了,不知王将軍要如何處置?”
衆人都望向王将軍,要他裁奪!薄娘子看這情形甚是不妙,才要勸阻幾句,那刀歌門弟子已上前道:“将軍稍下判論,容我說幾句。”
鄧蒼形見自己門下弟子插嘴來,輕斥道:“韓飛,這裏還輪不到你個晚輩說話。”
那叫韓飛的弟子卻仍堅持道:“師傅,事關當日撞鐘示警之人,此人原是對咱刀歌門有恩,您命徒兒好好查訪此人,徒兒已尋着了,正要啓禀将軍。”
鄧瓊兒早聽聞當日十多個探子攻上刀歌門,重傷兩名同門師兄弟,若非有位女子出手相助,擊響真如鐘,恐怕早被這些歹人得逞也未可知!也因此這兩日刀歌門加巡守護,嚴加戒備,又多虧将軍和王鸾坐陣,方才擒得其中幾個,苦審了一日,才得以獲悉一個驚天的秘密!她思及此,忙向那韓飛問道:“韓師兄,您說的是誰,莫要賣關子了。”
韓飛此時看着謝阿弱,道:“我适才瞧清了,當日正是這位白衣姑娘替我療傷并上山擊鐘!她既立下這等功勞,怎麽會是李兄說的通敵之人?更何況這位姑娘施恩不望報,解了困局即不在九巍山多作停留!若非今日有緣得見,恐怕再難尋蹤跡!——韓某先在此謝過姑娘救命之恩!”
韓飛素來穩重,既是他認的人,刀歌門門主鄧蒼形自然信他,而鄧瓊兒亦上前對阿弱親昵含笑道:“原來是謝姑娘出手相助!我還以為南陵城又來了哪個女中豪傑!”
連王将軍亦贊道:“聽韓飛提過那白衣女子輕功如何了得,适才看姑娘登上城牆,輕功極俊,老朽倒一時不曾想到是你解了圍!江湖年輕一輩,俊傑輩出,令人欣慰!至于與兆如交手,想必也是一時誤會,今晚諸位不妨到府上一聚,把酒幾巡,消了此怨!——這位公子一表人才,既都是鸾兒的朋友,何不同往?”
謝阿弱向來是做些見不得光的營生,這會被衆人這般看重,自然有些不适,但她想着終能明正言順進将軍府查案,何樂不為?而齊三公子亦替她淡淡答道:“将軍盛情,不敢推辭!”
李兆如眼見情勢急轉直下,還要張嘴說幾句,卻已被王将軍嚴厲目光制止了。
齊三公子瞥他一眼時,目光冷冷,公子之所以會答應上将軍府,不過正是要好好敲打李兆如一番,這等榮幸,卻不知這李兆如有沒有福氣消受?薄娘子最曉得三公子的行事,這時亦不免替這李兆如暗中嘆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麽作者寫文這麽慢慢慢,因為作者愛走神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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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主離開了,才曉得作者的好處,打電話無數,發短信無數!作者洗頭發洗到一半被震天響的電話吵着了,去接了,飼主說不停,作者又不敢挂飼主電話,泡泡都進眼睛了,還要忍着聽飼主羅嗦……作者前世造了什麽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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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府花廳,鋪設圍屏,挂起錦障,開了宴席,王将軍坐當中主人位,左右設座,王鸾并李兆如各坐一旁,客席上刀歌門門主鄧蒼形及鄧瓊兒、韓飛坐于右席,左席則是齊三公子并謝阿弱。因是年關之時,故将軍府裏請了一些樂人常備着,此時吹彈歌舞雖不盡善,但佐酒樂賓,倒使席上氣氛漸漸和煦些。
齊晏此時心底謀劃着如何整治李兆如,以杖打一百還施彼身也須巧立個名目,斜眼睨着那李兆如,尋思他此時身子骨未必扛得住,弄死了豈不掃興?索性就又想了別的歪門主意,此時齊晏擱于案上的手指上輕輕一撚,似捏死了莫虛有的蝼蟻一般。謝阿弱瞧着三公子心意,曉得今夜有些樂子,不由微微一笑,拈着碧玉杯,緩緩啜飲了一口。
而王鸾這兩日向父親面前提了重審鄧蘋兒一事,卻屢被父親以“息事寧人”四個字阻了,李兆如亦在旁稱是,連鄧伯父亦是禁口不提,此時衆人都聚在此,他即避席一旁,禀道:“今日合家歡聚一堂,本是喜樂之事,但席上少了阿蘋一人,我不禁有些追懷往昔。我深知阿蘋為人,決不信她會作出恂情之事,此案我也聽阿瓊說了個大概,可疑之處實多,請父親準我重審此案。”
王将軍、鄧蒼形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席上一瞬冷清起來,李兆如故作深明大義道:“阿鸾,死者已矣,義父和鄧伯父見你回來方有些心寬,且此事好不容易平息,你重提了只會令生者難堪。”
王鸾卻仍堅持道:“即便不明面上重審,也請父親允我暗中調度人手、驗查案宗,若此番不能查出個水落石出,孩兒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王将軍見王鸾如此堅持,權衡再三,道:“不讓你查,你也定不肯死心,既如此,我給你三日期限,若三日內查不出個所以然,不可再提此事!”
王鸾得此允諾,終于滿意,道:“謝父親成全!”
而鄧瓊兒見将軍應允徹查家姊之死,亦不由心上安慰一些。
宴會之後,剛剛入夜,薄娘子安排齊三公子和阿弱住在自家園子裏,阿弱記挂着客棧裏的屍身,是而同薄娘子道:“前日偷的那屍首還在客棧裏,既然将軍允諾可以查案,你派人趁夜運過來罷?”
薄娘子想得前日有人在城外火場盜屍,還是個武功高強的白衣女子,笑道:“我原本琢磨着會不會是你,沒想到果然是你。”
園下空曠無人,謝阿弱低了聲,直截了當問道:“原本那屍身差點被人燒化了撒灰,聽說還是将軍府的人出面辦的,不知你可曉得是誰的主意?”
薄娘子聽了道:“多半是父親的意思,阿蘋也是被早早下葬了,畢竟這事有損将軍府顏面,長輩要平息此事才會如此急迫。”
謝阿弱聽着并無線索,又道:“張婆的布莊,花家的繡莊我都去訪查過了,有一個叫四鳳的姑娘,我原本跟了她一路,但她突然失了蹤,有些可疑,你派人将她尋出來;還有那位寶如姑娘,我也沒見着,不如也找來。再将那花玉娘、張婆,以及布莊的左鄰右舍請幾個來問話,總歸有些線索罷?”
阿弱說這話,齊三公子已曉得她并無頭緒,不願她傷神,只道:“此事薄娘子自會處理。”謝阿弱卻微微一笑,任性道:“我也想曉得當中有何玄機?”
齊三公子搖頭,薄娘子微笑着對阿弱道:“勞你費心,那我先在此謝過了。還有一事我不知有無瓜葛,但告予你曉得,興許有些增益。這幾日刀歌門遭遇高手暗中伏擊,我們活捉了幾個狠審了一番,原來他們竟是想上山找一份南陵城圖樣。這原圖一直被我父親藏在将軍府中,圖上巨細靡遺的列出城裏城外的布防,但原圖并未丢失,倘若有有人摹了去,若落入敵手,後果堪虞。”
阿弱聽了詫異不已,不禁問道:“這圖樣即使流出将軍府,怎會在刀歌門中?那些高手千方百計潛入刀歌門,難不成……”她話中一頓,薄娘子道:“我曉得說出此話,你要懷疑阿蘋,但她若是細作,又怎會将圖紙藏在刀歌門中,多此一舉?接應之人未得到圖紙,又怎會殺人滅口?”
謝阿弱點頭道:“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還有許多撲朔迷離之處,譬如那男子手上的舊布偶又是如何丢失?依我的意思,明日将這些人傳來問話,趁此機會,派人去搜查張婆的布莊、花家繡莊還有寶如、四鳳這兩位姑娘的家裏,看有無不尋常的地方?”
薄娘子自是依言,商議一番後,方才安頓齊、謝二人在暖榭住下,這才回去歇息。
暖榭清淨,已熏香鋪床,燭火初剪,逋一阖上門,齊三公子就環抱着阿弱,又輕又柔,卻在她耳際冷冷道:“你怎麽總不聽話?小時候可乖順多了。”
“小時候又見不到我?你怎麽曉得我的性子?”阿弱靠在他肩上,淺笑着問。
“你總收着我送的東西,難道都忘了,這樣沒良心?”齊三公子輕斥着,話裏親昵,他還記得她幼年得救,與他同乘一騎回魏園,一路總是不肯松開他的懷抱,即便夜裏歇息時,都要纏着和他睡在一張床上,極為依戀。等回了魏園,三公子思及自己羽翼未豐,深怕護着阿弱反而害了她,只将她尋常對待,甚至刻意不去見她,但心上卻還是生了牽挂,總從外頭帶了許多東西碾轉送給她,只求哄她高興。
阿弱此時凝眉想着,低聲道:“是總憑空多了好些新奇玩意,但我總以為是鳳無臣送的。”
齊三公子聽了不由微微挑眉,冷冷道:“原來是我自個兒成全了別人的好事!”
對公子而言,這等失算不啻于奇恥大辱,他免不了生起悶氣來。阿弱擡眼看他,見他眉兒微擰,含着薄怒,她不由展顏一笑道:“有個十二方魯班鎖,我很喜歡,難道也是公子送的?”
齊三公子冷哼一聲道:“豈止!還有那磨合樂、四喜人、飲水鳥、走馬燈,你倒是玩耍得理所應當,連是誰送的都分不清,虧我一片真心看重你!”
謝阿弱被他說得臉紅,道:“那些玩意上頭又不曾烙上字號,我怎麽曉得是誰送的?更何況常常從天而降的,睡醒了就在枕邊,那時鳳無臣與我同處習武,待我又好,我誤以為是他也不足為奇。”
“莫非那些胭脂水粉、絲巾手飾,你也以為是他送的?”齊三公子目光含着輕怒,謝阿弱臉愈發透紅,低下頭揶揄道:“不然我該以為是誰,我人微言輕得很,尋常又見不着高高在上的公子。”
齊三公子簡直要被她弄瘋了,最氣她誤認了還不肯服軟,這會撇得幹淨,齊晏松開了懷抱,自個兒坐在镂花椅上,冷冷呡了一口茶,半天不再言語了。阿弱抿着唇,對恃良久,終于肯上前賠不是,不情不願道:“是我錯了,可是你先丢下我不管,這會倒像是我理虧了一般。”
謝阿弱認錯不像認錯,倒像興師問罪!齊三公子愈發忿然,只是面上冷冰冰的,道:“我那時忙着讀書、練劍、游歷,還要熟悉魏園事務,怎麽有空去看你,更何況我即便得空,也只敢在夜裏找你,你總睡得沉沉的,連我坐了多久都不曉得,世上最無情莫過于揀了只沒心沒肺的白眼狼留在身邊,好不容易養活了,連主子是誰都認不得!”
謝阿弱聽了這句不禁惱了,咬着牙道:“誰求着公子養了?當初淹死我正好!”
齊三公子一聽這句,登時起身,一擡手扣住阿弱的脈門,狠狠用力,阿弱只覺得脈上鑽心的疼,卻仍咬着牙忍着不肯服軟,還不依不饒地瞧着公子眸子裏的怒火燒得愈來愈旺,公子只消再下幾分力,扭斷她筋脈也只是一念之間的事!阿弱愈發吃痛,額上登時冒出汗來,此時齊晏終于肯松開了手,卻又将她攔腰抱着,阿弱想要掙開,卻被他抱得極緊,幾步踩上繡凳,放在床上,公子自個兒也上了床,又将她圍攏得緊緊的!阿弱折騰着想要推開他,卻怎麽也推不開!他還有閑心扯了被子,帳子解下,連燭火也息了。黑漆漆的屋子裏,三公子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任阿弱推搡着都不肯讓步,卻也不對她做什麽親熱的事,只是像馴獸一般,耐了性子籠住她的一舉一動。
阿弱足足掙紮了半個時辰,仍是被他壓服得死死的,她一時生氣,伸了手往他背上狠狠撓了一道,見血自是不必說,齊三公子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下力按着她雙手手臂,阿弱動彈不得,踢腿要踹,齊三公子索性擡腿壓着她!任她一掙紮着,倒蹭着他那裏,沒多久就硬了,抵在阿弱腰上,阿弱怎會不知,在暗處擡眼望得見他目光灼灼的,忽而就老實了,甕聲甕氣道:“你不要碰我。”齊三公子偏要同她較真,道:“我不碰你,還有誰該碰你?”他滿口歪理,謝阿弱鬥氣道:“天底下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齊三公子聽了這句,不怒反笑,明明是花樣的年華,忽而冒出這樣的怨婦之語,他不禁無奈笑道:“我不碰你就是了,早點睡罷,明日你不是還要查案子麽?都順着你總高興了罷?”
說着齊三公子替她解了外衣裳,又轉了冷怒性子一般,溫柔心疼道:“你身上手腳怎麽這樣冷?”說着他抵足抱緊了她,捂得熱了,果然沒有再碰他,阿弱看他時怒時喜的,時晴時雨的,有些不适,但當下他身上這樣暖和,令阿弱不禁也覺得自己放肆過了頭,他這樣傲氣的人物肯讓步,若非對自己是真心真意,她又如何能恃寵而嬌?阿弱想得明白,一時後悔,睜着眼睛看他呼吸得均勻,似乎睡沉了,方才偷偷伸手攬在他腰上,依偎着他,這才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飼主:晚上給你發短信也不回,白天給你發短信也不回,你到底想怎麽樣?
作者:沒什麽,我很忙啊,昨天忙着看劇啊。
飼主:看什麽劇?
作者:一個挺懸疑的推理,你知道的,我看劇不能停下來,還要分析情節,總之就是很忙的。
飼主:你這個大騙子!
作者:哦,你打我呀打我呀,前提是你夠得着的話……
飼主:放心,我畫正字攢着呢!回來就胖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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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近五更時,齊三公子起了身,要專程去收拾李兆如,阿弱不曾睡深了,這會亦跟着起床,公子早将吵鬧之事抛之九霄雲外,本打算讓她多睡會,謝阿弱卻煞有其事道:“我如果偷懶耍滑,恐怕又要被說成連主子都認不得的白眼狼了。”齊三公子聽了不由笑道:“你倒是牙尖嘴俐,還會記仇!”謝阿弱存了心鬥嘴道:“尋常的話也記不得,公子說的總要記得罷?”齊晏忍不住擡手指碰了碰她的朱唇,微微一笑道:“縫起來,就老實了。”謝阿弱輕輕抓着他的手,道:“再說就天亮了,我還記得李兆如說的枷號兩月,我可要悉數讨要回來!”
說着二人這才興致勃勃去整弄了李兆如一番,鬧了一個多時辰,仿佛頑童心緒,至于李兆如落得個什麽下場,此處暫且不提。且說次日,王鸾調了将軍府內一些護衛,着了平民百姓的衣服,去暗中查訪那個四鳳的下落,又将那位寶如姑娘接到府中以求穩妥。
這府中謝阿弱與齊三公子剛吃了點早飯,坐在堂前喝茶,公子心上稱意,戲谑了幾句,道:“昨夜月色也很好,古人說城頭看雪,舟上看霞,再添一句,月下看美人也不錯。”阿弱聽了想笑,明明他容貌生得世上無雙,偏要拿她來打趣,她含笑凝視公子,大言不慚道:“看來你有我這等美人相伴,真是你的造化。”齊三公子聽了不由莞爾,推着那蜜餞盒子到阿弱面前,煞有介事道:“還是多吃點這個,嘴甜一些才好。”
兩個人正說笑着,那王寶如就已帶到,因當日是鄧瓊兒安撫的她,是而她頗為信任鄧瓊兒,此番也是由鄧瓊兒相陪!薄娘子則去提拿張婆、花玉娘等人。方是鄧瓊兒進來房內,道:“齊三公子、謝姑娘,這位就是王寶如了。”
但見鄧瓊兒帶來的女子十七上下,着一身茜紅裙,舉止溫柔,寡言少語,不似藏奸之人。此時,謝阿弱柔聲問道:“寶如姑娘,當日花掌櫃讓你買布的情形,可否再說一遍?”
王寶如點點頭,一五一十道:“當日我和旁的繡娘本在趕一幅鳳穿牡丹圖,我繡到要緊的鳳眼時,花掌櫃喊我說那庫房裏紅布不足了,夥計又不在,就讓我去張婆家布莊買幾匹回來,我就放下活計去了。”
謝阿弱聽了,問道:“聽花掌櫃說,你最擅長挑選紅布,是而才派你去的,可是如此?”
王寶如點頭道:“繡莊中有分活,我常繡一些嫁娶喜服,所以才熟知一些紅布質料的好壞。若非因着這條緣由,平素即便花掌櫃不使喚夥計們,也會派四鳳去張羅買布的雜事。”
謝阿弱點頭,又問道:“當日花掌櫃派你去買布,四鳳姑娘可有什麽出奇之處?”
王寶如想了想,道:“原先我也未曾留意四鳳,不過我出門時,正瞧見她正嘟囔罵着花兒,手上還似流着血,正用帕子捂着。”謝阿弱輕輕皺眉,王寶如忙道:“花兒是繡莊養的一只虎斑貓,我看四鳳姐似是被貓抓傷,只是我因趕着出門,也沒細問。”
“原來如此。”謝阿弱想起那四鳳在花玉娘面前矢口否認被貓抓傷一事,刻意撒謊,想必是藏掖什麽,于是她又問寶如姑娘道:“那四鳳這幾日可來找過你?”
王寶如答道:“這幾日我一直在家中歇息,閉門不出,沒見四鳳來找我。”
謝阿弱道:“那再說說當日到張婆布莊的情形罷?”
王寶如憶起當日情形,有些驚懼之色,謝阿弱只安撫道:“你坐下靜靜神,再說不遲。”
鄧瓊兒扶着王寶如坐在一旁,略坐歇息,齊三公子聽了半晌,此時已神游天外,揩着扇子默數起扇骨之數,其實這扇骨有幾根,甚至扇面紋絡有幾絲,估摸着他都曉得一清二楚。阿弱望他一眼,曉得他無聊至極,恐怕正專等着李兆如的樂子呢。
阿弱不由展顏一笑,公子倒挺願意瞧她笑顏,她将頭側在一邊,其側影更楚楚動人,她今日外穿紫色白裏對襟衫,內穿淡粉色裏衫,錯落顏色,甚為調和,雅豔新穎,自是薄娘子好意備下的;再看她形态舉止,添幾分柔媚可愛,将原先冰霜之冷微微沖減,恰到好處;再加上略施朱粉,濃淡相宜,愈覺得花容月貌,光彩照人。齊三公子多看了阿弱幾眼,心裏滿意至極,又微微有些得意,仿佛阿弱長成,都是他一手的功勞般。想來他這對她半摻雜着父愛的戀慕之情,漫長沉澱,已如陳酒一般醇厚了。
而那邊王寶如方平複,定定神,這才開口道:“那日我到布莊,見關着門,就繞到後院,那後院門未鎖,我方推門而入,喊了幾聲張婆,沒有人應聲。我就自作主張進門去,穿過天井,到了前店門,才進去時有些暗,我一晃眼沒看清什麽,只是往前走了幾步,就踩着軟軟的東西,我定睛一看,只見地上居然躺着一具男屍,我正踩着他的腳!我忙不疊一退,看清這男屍胸口插了把刀子,血流了一地!我登時吓得動彈不得,只覺得後背陰風陣陣,我瞪着眼前那門板,就忙奔上去開了門闩,跑到街上,沒想到正撞在了鄧小姐的馬前了。”
王寶如面色驚怕,仿佛歷劫噩夢,絕非佯裝做戲,謝阿弱只問道:“你進到布店堂中,可留意到櫃子後頭還有一具女屍?”
王寶如撫着心胸略平了慌亂,搖頭道:“我當時慌亂,不曾繞過櫃去,只看見那具男屍。那時我見了那麽多血跡,只覺得滿眼都是紅色,櫃子上堆的布是大紅的,更晃得我心驚肉跳。”
謝阿弱一聽此語,揚眉問道:“你看見櫃子上堆着紅色布匹了?”
王寶如茫然點頭道:“因是花掌櫃叫我買紅布,是而我瞧見櫃上紅布時,不由得一醒神,卻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只想逃出那間房。”
謝阿弱再問了一遍道:“你瞧見的紅布不止一匹?堆了櫃臺上滿滿的?”
王寶如愣愣的點點頭,道:“時值年關,布店都會囤許多紅布放在櫃臺顯眼位置。”
謝阿弱沉吟不語,那日她去張婆布店,偏偏沒有瞧見在賣紅布,這當中又是什麽緣由?她倒一時不解了。鄧瓊兒只問道:“謝姑娘,這紅布與此案有何瓜葛麽?”
謝阿弱只道:“興許是毫無瓜葛的,興許是關鍵所在。還有一事,寶如姑娘當日見着那男屍,可還記得他手上握着一個舊布偶?”王寶如答道:“是有一個舊布偶。”
鄧瓊兒也道:“我記得是那布偶像是長輩給幼童的玩耍之物,不曉得這死去的男子為何手握這麽一個布偶?難不成他家中有個幼童?還是他這番來南陵城是尋親?只是這布偶怎麽又不翼而飛了,也有些稀奇。”
謝阿弱問道:“不知寶如姑娘後來可曾再認屍,确實認不得此人?”王寶如答道:“官府仵作曾讓我再認過,我确是從未見過這名男子。”
“不知你家中還有哪些人口?”謝阿弱又問道,王寶如低下頭道:“我自幼父母又亡,是花掌櫃可憐我,收養我在她繡莊做學徒。”
謝阿弱連番疊問,終于沒有要細究的,只道:“我問得大概了,寶如姑娘先去歇息罷。”
王寶如這番重溫當日血腥場面,此時臉色微白,起身辭了,由鄧瓊兒陪着出去了。
齊三公子望着這二人離去身影,起身牽着阿弱的手道:“問了問完了,該去看咱倆的樂子罷?”阿弱輕輕皺眉,道:“你只會作壁上觀,為何不解了此謎?”齊三公子淡淡一笑,道:“我看你樂在其中,怎麽好打斷?更何況我對此案知之甚少,惟有一點倒是可以打個賭。”
“打什麽賭?”謝阿弱淺笑問道。齊三公子輕合扇端指着那王寶如與鄧瓊兒,冷冷道:“那舊布偶,定是被這兩人中的一個藏起來了。”
謝阿弱聽了一愣,只覺得迷霧愈來愈深,齊三公子卻要拉着她緩步出門,道:“有處茶樓最适合看景。”謝阿弱遲疑步子,道:“這李兆如至少午時才能醒,太早去了豈不空等?不如做些別的事情呢?”她的意思,不過哄着齊三公子多替她解開此謎局,齊晏卻故作不懂,含笑道:“難得你有興致,那要關門麽?”
“關門作什麽?”阿弱凝眉反問,齊三公子微微一笑道:“不關門也是可以的,反正尋常人知情識趣些,也該避開。”
阿弱愈聽愈懵懂,反問道:“避開什麽?”才擡頭看見公子眸子裏滿是不懷好意的笑意,她才忽而明白了,臉上突然紅了,嗔道:“做那種事也能不關門的麽!而且這大白天的!”說完才覺得有些古怪,方才後知後覺,正色道:“我何時說要同你……”
齊三公子卻抱着阿弱道:“你不是想破案子麽?這樣罷,今晚你在床上順着我一些,我就陪你解這個謎。”謝阿弱聽他如此厚顏無恥,財氣道:“不必求你!我也可以破解此局!”齊三公子聽了,很是失落,卻忽而道:“這世上的東西都該是成雙成對的,只不過知己難尋。天下有一人知己,可以不恨,一與之定,三生不悔。你和我即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過你要是再溫馴一些就好了。”
阿弱聽了公子高論,輕笑問道:“世上之物未必都是成雙成對的,公子可知那盤古之偶又是何人?”
齊三公子聽了,深沉道:“天地消融,萬物變色,盤古之偶,即此劫盡時最後一人也。”
那等洪荒蒼茫之遠,阿弱竟不由微微皺眉,終于肯攬抱着公子,溫柔道:“到時我們灰飛煙滅,大概都不知在何處了?公子沒事提這個生死歷劫的話,令人惜命,若能讓公子高興些,又有何妨?”
齊三公子倒沒想到這般竟反而得逞了,才曉得阿弱心底對他亦是極其在意,這般柔情,公子不由展顏一笑,低下頭在她腮上輕輕親吻。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我的小說就是邊查案邊談情……偶爾殺殺人,上上床……
飼主:哦,很H很暴力嘛。
作者:你在家除了想我之外,有沒有想什麽男銀?
飼主:那個男銀都不理我!
作者:哪個?那個四月下上海的小狼孩?
飼主:不是,是那個正月初一在家燒竈火的窮書生。
作者:你換得也太快了吧?
飼主:還好還好,誰叫我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經不起消耗!放心,我對你是從一而終的!
作者:從一個花心大蘿蔔嘴裏聽到這種話真是——榮幸之至!
飼主停頓良久,官方短信回來了:親愛的用戶,恭喜你已經成功集齊一個正字!可免費兌換拳腳按摩一個療程,預祝你體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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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免費閱讀 96暈散光星
城東茶樓,望景垂散的筠簾卷了起來,明前雲栖龍井換了幾壺,那樂子還未來,齊三公子并不焦躁,此番他離開魏園,雖是孤身先來的,但随侍的幾人不久後就到了,這會空等,早已知情識趣地奉上公子喜愛的書冊、點了上好的白檀香,此處又渾若他的一方蘭若閣舒适地了。
阿弱卻十分憂慮,問道:“莫不是那細盤香被風吹滅了?”
齊三公子道:“那是朝廷發給邊軍以備博易米糧、軍需的香藥,将軍府榷貨務撥用一些做了細盤香,就算是雨淋了也未必會滅,更何況只是這幾個時辰的風吹?”說着他忽而皺了皺眉,放下書冊,看着那琢瓷碧水香爐镂孔透出的輕薄銀煙,冷冷問道:“這香怎麽潮了?”
那小侍忙不疊道:“趕了水路來的,只用尋常钿盒盛裝,沒想到……”
齊三公子愈發冷聲道:“焚香本為了燕寝凝清、靈臺空湛,你們點了這下品來,豈不是适得其反,徒增煩惱?還不快快撤了?”
那小侍忙上前捧着那香爐下去,三公子如今還算寬宏了,若換了往日,指不定想出什麽陰損法子來罰掃興之人,聽說從前魏園有個小侍弄壞一爐好香,被罰用香灰拌飯悉數吃了下去,也不知是真是假?謝阿弱長年籠罩于公子的邪門歪道傳聞中,很是冷淡,從前私心暗想,這罰也不罰個痛快!專用雕蟲的技巧折磨人,公子真是閑心吃飽無事可做!但昨夜她跟着齊晏去折磨那李兆如,又覺得換個新巧法子擺弄人,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只聽齊晏又羅嗦了幾句道:“下回再要帶香出門,錦地綠花蠟紙三層裹好了,再盛進枯色竹節罐,另塞些雪綿避潮。這些法子從前早教過一遍了,若下次再忘了,我就不會這樣客氣了。”
那些小侍連連稱是,齊三公子道:“想必帶來的那些香都壞了罷?如此甘露味國,毀于一疏,但幸好藥性不變,我看你們挨了我這一頓罵,想必也有些寒凝氣滞,那些白檀就拿去煎水服了罷。”
公子好言好語請人喝香灰,那些小侍也不敢辯駁,還要如蒙大恩般多謝公子賞賜,謝阿弱聽了不由忍俊不禁。
謝阿弱看這時辰愈近午時,又問道:“莫非那爆竹也是受潮的下品?大清早吵醒了店家強要買,夥計撒氣了賣出西貝貨也說不準呢。”
齊晏啜口茶道:“那夥計若要有這個膽色,我就派人放把火燒了那間鋪子,到時但願他家爆竹盡數都受了潮,否則豈不是成了火焰山?”
阿弱聽他說得津津有味,揶揄道:“公子這般兇神惡煞,那夥計是怎麽生不出豹子膽的,但興許那匹馬生了豹子膽,不聽公子吩咐呢?。”
她想起昨夜公子親手給那匹老馬喂了好些草料、提耳諄諄教導的模樣,不由想笑,齊晏卻愈發篤定道:“放心,我專挑了那匹馬就是看上它年老力乏,只要草料足吃,怎會舍得動彈?非得爆竹加身,方曉得驚怕!”
“又或者是那馬夫醒了?”阿弱閑着也是閑着,盡情同公子使絆子,齊晏卻定神得很,道:“下的那藥量,就是有武功的李兆如都醒不了,更何況那馬夫?——你有空該想想你那幾個字,一會被人瞧見了,恐怕嫌醜了點。”阿弱聽了這句,不滿道:“昨夜公子還誇那幾個字秀媚可人,今天怎麽又嫌棄起來?”
齊三公子卻細意道:“那是因着你寫的和我寫的,擺在了一處供滿城人賞鑒,我自然擔心你贻笑大方。”
阿弱聽了愈發不滿道:“昨夜我尚有自知之明,說了八個字都由你寫,你偏哄着讓我寫四個,今日又提來取笑,下次我定不會中你的詭計了。”
齊晏聽了只笑道:“練筆而已,何必小家子氣,從今後我一筆一劃教你就是了。”
謝阿弱曉得齊三公子重文重武,天賦自然異禀,但從未聽說他出身何處?曾有人傳聞他是京中世家望族的後人,但總沒有個定論,卻偶爾曾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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